第十九章 「郎」之諾
今天的調教姑姑安靜許多,不似從前那般絮聒,時不時唉聲嘆氣的扶著腰低聲咒罵,那兩隻烏紫的眼睛猶為搞笑。小楠一直憋著笑,心裡樂開花:老潑婦,我印小楠是吃虧睡不好覺,今後有你受的。
不過一想到手中的活她便鬱悶,什麼嗎,又是洗衣服!明知道她右手幹活不方便,還偏偏安排這些需要動手指的細緻活,要是從前,她會抓兩個倒霉鬼替自己干,可如今處在狼窩,身不由己。只好恨恨的咬牙舉起木槌拚命的摔!
「你會不會洗衣服?照這樣下去一百個木槌也不夠你用的!」調教姑姑實在看不下去,氣急敗壞的指責道。
「知道了,知道了。」小楠不耐煩的應了聲,如今已經深秋,她仍光著兩條小腿站在水中容易嗎?
沁涼的風一吹,小楠忍不住打個寒噤,細瘦的胳膊一撐變爬到木板上,弓著腰仔細的把一盆盆洗好的衣服堆疊整齊,然後與拉平板車的嚴大叔將它們一起抬到車上,才算完工。
「錦公子,什麼風把你吹這裡了,這可不是您待的」調教姑姑挾肩諂笑的對著錦德,從一隻兇悍的母老虎迅速進化為風騷的老妖精。
「下去吧。」
「啊?這————」剛露出為難表情卻又被錦德彷彿能砸出冰渣子的眼神給生生逼退,調教姑姑很不高興的扭身離開。
以為救過她一次,便能套近乎!
小楠偷偷冷笑一下,只大咧咧的坐在橋上,尋找鞋襪。這些男人真是可笑,若把她印小楠看成一般的純潔女子就大錯特錯。她能看出對方眼中含有的光芒,是男人對女人的光芒,應該是貪婪吧?對,肯定是貪婪,男人想騙到女人的貪婪。她才沒那麼容易上當,就算要付出代價也得看你有沒有利用價值!
錦德本就是少言寡語的性子,對小楠的冷淡也不以為意,默默的將一袋熱乎乎的包子扔到她腿邊。這個動作讓早就飢餓的小楠愣了一下,便大方的收下,未說一聲感激的話。只是低頭繼續穿著襪子。
她的小腿乃至玉足凍的泛紅,很纖細小巧,卻不是想象的那樣骨瘦如柴,這是個瘦而不骨的身子,總在每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中激起他內心柔軟處的酸疼與憐愛,他知道自己喜歡這樣的女子,無論是性格還是外貌都惹他喜歡,只是他沒有資格表達,沒有權利獲得,因為他與她從相遇就註定彼此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
「冷嗎?」
「恩,你下去試試不就知道,當然你們這些主子是不會幹如此下賤的活,所以只有我們奴才命的人才會幹。」
「想離開嗎?」
「做夢都想,不過更想——」套上樸素的繡鞋,小楠猛的轉過身帶著一副冷嘲卻神秘的表情湊近錦德的臉,在對方的眼裡這是一種非刻意的嫵媚與風情,是她獨特的美,所以他沒有閃躲而是傾聽接下來的話語。
「殺了度朝曲,最好用最殘忍的方法殺。你說什麼方法才是最殘忍的?恩?」
她「虛心認真」的討教,眼睛一眨不眨的試圖從對方的臉上獲得尷尬的表情。
「你殺不了他,我希望你好好活著離開。」錦德盡量遠離小楠溫熱的氣息,冷酷的臉上卻沒任何漣漪。
「是嗎?」小楠肯定他對自己的情愫,便愈加邪惡的靠了一寸說道,「那你幫我殺,恩?你喜歡我,對吧,我知道。」被水泡的蒼白的小手一把揪住了錦德的衣領,動作稍嫌粗魯一些。
「離我遠點。」他冷冷的說道,臉色卻不自然的柔和不少。
「你害臊了,沒關係。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真的!只要你幫我殺了度朝曲,我就是你的——」小楠嬉笑著,眸里卻隱匿著淡淡的悲傷。
「請你自重。」
「自重?我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不會不知道吧,還自重什麼?和你主人一樣當我是賤人好了,放心我說話算話,恩,幫我殺度朝曲?」半真半假的繼續挑逗嬉笑著,小楠一副不懂事的樣子,手指卻惡狠狠的拽住錦德的衣領。
她,有時候的確沒什麼自尊,仇恨已經讓她像只斷翅的麻雀,沒有美好,沒有希望,什麼都沒有——
「我永遠不會傷害主人,但會幫你離開。」
「怎麼?你不想跟我上床?」粗魯的推開他,小楠潑辣的重新坐下,整理衣袖,彷彿剛才曖昧的場面從未發生過。
「我從未這樣想過。」
「少在那裡裝聖人,這年頭不這樣想的,尤其不對中意的女子這樣想的男人都是太監。」她一臉嘲笑,切,當她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懵懂小女子呀?光是見的色狼就夠一籮筐的,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珍惜自己,即使再痛苦也要自愛。以後不要輕易對男人如此許諾,你的身體很高貴並不廉價,所以要好好愛護。」
「不廉價?你騙誰呢,被糟蹋成這樣還不廉價?你比色狼還不如,我最討厭你這樣的人,以為扮崇高我就會上鉤,呸!我見過的臭色狼比你吃的鹽還多!」小楠猛的站起身,情緒略微失控的瞪著錦德。他算什麼,憑什麼要擺出這種讓人誤會的樣子關心她,提醒她要自愛。諷刺她是賤人嗎?
「如果太傷心就一定要哭,否則身體會受傷。」
「誰他媽傷心了,不嫖娼反倒給妓女朗誦《烈女傳》,我看你腦子——」
「啪!」
又准又清脆的耳光扇在小楠愈說愈激動的臉上。時間瞬間靜止,四周一片定格,只留下小楠錯愕的站在那裡,任風吹亂了發——
「以後不想聽到你如此墮落糟蹋自己的話,我聽一次打一次。你不需要相信我,也不要相信任何一個從未透露自己的男人,你只要相信自己賭一把。」
錦德不等小楠做出回應便轉過身離開。直到那身影變成小黑點,她也未動一下,只是愣在原地,然而清亮的眸子里水光蕩漾,可能是風太冷了,蒼白的唇不住的顫抖——
今天是他有生以來最瘋狂的一天,主人最討厭背叛,他卻開始背叛。心,被歉疚深深的折磨蹂躪。錦德知道自己這樣做的道理是他想守護一個女人,即使從此永不相見:而主人這樣做的道理是恨,是積壓了十幾年的恨,他的**與精神傷痕纍纍,所以恨才如此洶湧,如此憤怒。
錦德看得出主人那次一意孤行將小楠賞給他時的猶豫與慌神,那是種不明的狀態,也許主人的恨正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動搖,也許,有些目前還沒人能說的清的也許,至少現在沒有人覺察到那種悄然滋生的情愫。
度朝曲活下來是個奇迹,他的心理也在那鋪滿血與淚的道路上扭曲,小楠會是融化他的那個人嗎?
媽的,連色狼都不如的混蛋!
小楠依舊怔怔的盯著錦德消失的方向,淚珠終於在確定無人的情況下,滾落。她哭的像的孩子般放肆,不是低低壓抑的啜泣,而是哇哇大哭,將錦德送來的包子狠狠丟進溪水中,隨後抱著膝蓋大聲的哭——
直到覺得嗓子哭疼了,她才抹著眼淚停止。竟赫然發現步燁騫微笑著坐在旁邊看著她。
「你,你,為什麼不打招呼就出現在人家面前。」她很火大的嚷嚷一聲!臉也微紅,剛才全被他看見了嗎?
錦德說的很對,所以我想讓你哭個夠!
他那瘦削卻弧度精美的小臉很是惹人心生保護欲,讓小楠慢慢退卻了潑辣的模樣。
「你都聽到了?」
恩。
「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恩。上次不是故意丟下你,而是毒王的病情有變,而我也不想吵醒睡的那麼甜美的小楠。
「你放心,我沒有生氣。知道我是那樣的人,你怎麼還願意搭理我?」她習慣的低下頭輕聲詢問,不願意讓糟糕的形象映入那飽含新鮮空氣的輕靈眸光中。
為什麼不搭理你?小楠又聰明又可愛,還很堅強。
「我哪有那麼好,我有很多缺點。」
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她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這讓步,愣了一秒。
等醫治好毒王,你願意跟我離開嗎?
「你,帶我走?」她做夢都沒想過燁騫願意帶她走,還不嫌她累贅。
恩。
「可是度朝曲——」
我既然許諾,就一定有百分百的把握。
「謝謝——」小楠突然控制不住的滾落一滴淚,她的脆弱與害怕只在燁騫面前才能毫無顧忌的顯露,不用擔心會被人嘲笑。
步燁騫微笑時,眯彎的眼睛彷彿可以融化所有,將小楠內心的彷徨與無奈牢牢掌握。其實他是第一次對女人做出承諾,這值得紀念——
如果我不是啞巴你會生氣嗎?
「當然不會,我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那樣你還會如此相信的將所有心裡話只對我說嗎?
「會,因為我相信燁騫不會看不起我,也不會嘲笑我。」
「那我就放心了。」突然醇厚甘美的男聲讓小楠驚了一下。
「你不是啞巴?」
「怎麼不高興了,原來你騙我!」他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我不高興是因為你為什麼要一直瞞著我,這又不是什麼機密要事。」
「剛開始我真的是啞巴,因為吃了麻音散的緣故。後來我發現你好象很信任啞巴,而我又很喜歡你,所以真的打算一直做你的啞巴朋友。」
「現在讓我知道事實,是為了證明朋友之間沒有欺騙嗎?」
「恩,我在努力。」步,很含糊的回答一句。小楠,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承諾。
「剛才說喜歡我是真的嗎?」她欣喜的問道,太好了,燁騫並沒有因她的遭遇而看不起她!
「當然,你喜歡我嗎?」
「喜歡。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這樣可不夠哦。」他調皮的在她眼前搖了搖手指。
「我沒有騙人,雖然我以前會說謊,可是我真的沒有騙你。」
「恩,我相信。」
自從來到蒼狼宮的小楠從未真正笑過,現在卻如花般綻放她甜美的笑,雖然開始很小心,但在燁騫鼓勵的眼神下愈來愈燦爛——
凝視著眼前氣質文弱的美男,她毫不猶豫的信賴,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對她好卻沒有任何企圖的人。雖然有可能是對方天生對於弱小的憐憫,但這樣也足夠了,從開始小楠就沒有奢望太多,她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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