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周皇后
夜晚,京周城如往常一樣的平靜,微風掃過大地,山上的蘆葦不時的響起「嘩嘩」之聲。
這種天氣,乾柴烈火,對於一些特殊的人來說,卻是個適合在夜間幹活的機會。
這時,一支帶著火焰的箭,從山中飛射而出,落在了京周城城效外的一戶屋子。
火箭插入草屋房頂,箭頭上的星火瞬間把鋪在屋子上頭的頂蓋點著,讓人措手不及。
一群黑衣死士出現,與鈺麟軍陷入了一場廝殺。
「二哥,真是料事如神。」墨淵驊雙手負背,站在了林間,目光冰冷的盯著那群黑衣死士:「留下幾個活口,別讓他們死了。」
「已經吩咐下去了,就這麼死了太便宜那群人。」墨淵炎站在他身後說。
「淮王曾在朕下南隨軍時,暗中動過幾次手,若非朕命大,哪裡還有機會再回來,這次真的是按耐不住了急著對朕下手。」
「有刺客,保護皇上。」鈺麟軍有人大呼。
就在這時,屋子裡傳來了女子的尖叫聲:「啊……」
「墨、淵、驊……」
墨淵驊身子一僵。
「有人在屋子裡!」墨淵炎驚呼了一聲。
玉痕跑出來:「快救火,皇後娘娘在裡頭。」
犀利的風從墨淵炎的臉龐拂過,轉眼間,就不見墨淵驊的身影。
他直接踢飛了擋在他面前的黑夜死士,翻牆而入。
可此時火勢早已把屋子包圍。
情急之下,他脫下了外衣,走到了院門前的那一口缸,直接把衣物丟進了水缸里,再一拳把缸打破,澆濕了頭和身上的衣服。
披著濕透的外衣,直接沖入火海。
「鳶兒。」屋子裡一片狼藉。
從頂上掉下來的梁木橫在了屋子的中間,還有零零散散的木頭,著實的礙事。
他一掌轟開。
就看到周鳶坐在了角落,手捂著口,奄奄一息。
他快步跑過去,把外衣披在她身上,打橫抱起她,轉身就走。
還未走出兩步,左邊的那一扇牆,突然前傾。
他往後一推,後面的牆也搖搖欲墜。
墨淵驊咬牙,索性抱著周鳶飛躍而起,破頂而上。
「轟!」
成功的離開了那個火災之地,然而,下方也有人大呼:「新帝在那,放箭。」
「保護皇上。」墨淵炎大喝。
密密麻麻的箭從四面八方飛射來。
圍牆外面的那些鈺麟軍,默契的飛向半空,形成了一個圓圈,把墨淵驊包圍在內,揚起了手中的武器,將飛來的箭擋了出去。
有漏網之魚飛過來,近身,拿著利劍從背後刺過來,墨淵驊感知身後寒風森森,敏感回頭后看。
刺客正握著劍,靠近。
他身子飛旋起,抬起腳,重重的踢在了那名刺客的胸口,喝了一聲:「殺了。」
刺客還未落到地面,地面上站著的一名鈺麟軍,直接從刺客的背部刺穿,一劍穿心。
墨淵驊落地了。
四周有重兵包圍,將他牢牢的鎖在了保護圈內,但凡有刺客企圖近身,皆被殲滅。
他趕緊掀開了周鳶頭上的衣服,就看到,她左邊面部鮮血淋淋,早已不省人事。
看到這一幕,墨淵驊心知不好,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墨淵炎道:「神醫何在。」
「在林子里。」
「快叫他過來。」墨淵驊一刻都不想耽擱,抱著周鳶迅速的往另一個村莊而去。
……
今夜刺殺墨淵驊的刺客,除去三兩個僥倖逃出去的,其餘不是成了刀下魂,便已被活抓。
玉痕與明月跪在了營賬外。
這個地方突然一下子多了人。
是從宮裡出來的宮女們。
她們守在了皇後周鳶的營賬外面,等候著傳呼。
不多時。
神醫河徒在墨淵炎的護送之下匆匆趕到,直接進了周皇后的營賬。
周鳶已醒,只是臉上的傷痛的她哭。
墨淵驊看著她身上的夜行衣,又是氣又是惱,卻也有心疼和慌感。
他看著周鳶的臉,最終,心中燎起的怒火又被壓了下去。
「皇上,神醫到了。」
「快來看看。」墨淵驊趕緊起身。
河徒走近,看了一眼周鳶臉上的傷:「被燒傷的。」
「對。」
河徒皺眉,趕緊坐在椅子上,近身查看周鳶臉龐上的傷口。
墨淵驊知道神醫不喜歡在替人看病時被打斷,可心裡著急,忍不住的問:「如何?」
河徒的眉頭蹙的更緊了:「面部的傷口燒的有些深,會留疤。」
沒有「恐」也沒有「也許」,而是直接明白的告訴墨淵驊,周鳶的臉會留下疤痕。
周鳶的身子輕顫了一下,先前一直被痛給纏繞著,也沒旁的心思想自己是不是以後會毀容,如今聽神醫那麼一說,周鳶這才意識到她的臉……毀了!
縱使再怎麼堅強,她畢竟只是一個小女人。
在得知這殘酷的真相時,周鳶大哭……
墨淵驊立於一旁安慰:「鳶兒,縱使留疤,你也是朕的皇后,別哭,先讓神醫看看你的傷。」
到了這個時候,再好聽的甜言蜜語,在周鳶聽來也不過是一句安慰的話。
她哭的太厲害了,神醫沒法繼續查看她的傷,只好點了香讓她睡覺。
她安靜下來,卻不願拉著墨淵驊的手。
她雙手抱著自己,安安靜靜的沉睡著。
神醫看完了之後,墨淵驊就叫外頭的宮女進來為周鳶換衣,又怕那些宮人笨手笨腳弄疼了周鳶,他便在一旁守著。
快到天亮,墨淵炎把周雪柔再次接回來。
此時,周鳶還沒醒。
墨淵驊希望周雪柔能夠安慰一下她。
周雪柔找來神醫,當著墨淵驊與墨淵炎的面問道:「神醫大人,聽說當年蒂后也曾因某些原因毀了臉,後來卻好了,是不是有葯可以治癒。」
河徒說:「的確有,但……制這種葯的人,仙逝了。」
他的師父作為異類,早已回歸了自己的王朝,與其說他不願再踏入這片土地,不如說,他已仙逝!「神醫說的是聖醫。」墨淵炎最是了解此人,提到他時,他輕笑了一聲:「那你可否調出此葯,皇后還很年輕,若是此生頂著一張這樣的臉過餘生,本王都於心不忍,畢竟也
是本王看著長大的。」
河徒一時間失了神,胸口壓抑著一塊大石。
想起了與師父在一起的時光。
他點了點頭說:「可以試試。」
神醫走了。
墨淵驊這才轉頭看向跪在營賬外面的兩個人,走前,一腳踢在了玉痕的背部。
玉痕雙手撐在地面,咳嗽了幾聲,跪在一旁的明月嚇了一跳,趕緊也伏在地面不敢起來。
「為什麼皇後會去那裡?」墨淵驊喝問。
無人說話。
對玉痕這樣的護衛來說,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解釋不過就是為了給自己辯解,若墨淵驊要他死,他會毫不猶豫的拿起劍自盡。
「說!」他大聲怒吼。
明月嚇的打哆嗦,道:「娘娘想見見皇上,便叫玉痕大人去找來夜行衣,叫玉痕大人帶她去皇上那。」
「狗奴才。」墨淵驊拔劍。
周雪柔驚呼:「皇上,要如何處置,等鳶兒醒來問問,明月和玉痕都是跟了鳶兒好些年的。」
忠心的,跟貼心的人,不是那麼好找。
裡面突然傳來了周鳶的尖叫聲。
墨淵驊還來不及處置玉痕和明月,就丟下了劍奪步走入賬內。
周雪柔來到了玉痕面前,扶著肚子緩緩彎身,墨淵炎走前替她先撿起了劍放在她手上,然後握著她的胳膊將她扶起身。
周雪柔問:「王爺要如何處置他們?」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墨淵炎掃過明月:「明月去領杖二十,玉痕領杖一百。」
「謝王爺恩典。」
……
周鳶的情緒很不穩定,一直靠安神香助眠。
這幾日是周雪柔一口一口的喂她喝葯,宮人靠近她,她就發瘋。
墨淵驊叫人把鏡子都搬走。
本想帶周鳶一起回宮,周鳶卻死活不願回。
她不回宮,那墨淵驊便也留在此地。
且,她如今看到墨淵驊,就跟魔障了一樣,打他罵他,情緒十分激動。
當晚,周雪柔餵了葯后,看著周鳶睡過去,這才起身端著葯碗走出了營賬。
白若君站在外頭守著,見她出來,趕緊迎前道:「王妃,要不今夜便臣女來守夜,先前臣女一直在娘娘身邊伺候,你肚子大了,總不大方便。」
周雪柔把葯碗遞給她,說:「白太醫,近來這些日子得虧了你在娘娘身邊。」
「王妃跟臣女就不必說這樣的客氣話,如今娘娘出了這種事,臣女很擔憂,王妃先回自己的營賬休息吧,臣女看著娘娘,若有什麼事,臣女會立刻叫娘娘過去。」
周雪柔猶豫。
白若君掃了一眼她的肚子說:「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這話倒是戳中了周雪柔心底最柔處。
她最終鬆了口,點點頭道:「你要多照看著,若是她有何事,立馬過來通知我,最好別讓皇上去見她。」
「是。」
周雪柔轉身回自己的營賬。
白若君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慢慢的斂去,抵達眼底的是一抹冰冷的寒光。她轉身,掀開了帘子,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