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惑

城鎮邊緣與叢林之間的空地上，低沉的夜幕下，伴隨著木柴燃燒所時不時發出的「噼啪」聲，橘黃色火焰舔舐著裝滿清水的鐵鍋，旁邊，蕭亞正拿著刀子切切切，而操作對象則是他現在還說不出名字的各種材料，這些都是他從一座被扒開房屋地窖中翻找出來的，雖然都不認識但估計應該都是食物，原因嘛，沒看到已經有人吃過了嗎？在角落裡可是有不少啃咬剩餘的部分呢，照著找出相同的就行，估計跟土豆、蘿蔔之類的差不多。

在將所有的東西都切成小塊，丟進鍋子之後，蕭亞終於有時間再次把視線轉向這個簡易營地的一側，那裡是他在城鎮中忙碌到現在的所有收穫，二個女孩和一個男孩，正緊緊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低聲抽泣，這也不奇怪，突然遇到如此慘烈的變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天崩地裂一樣的劫難，也幸好年紀小，對未來的苦難還沒什麼概念，否則壓力會比現在更大吧。

看著對方的凄凄涼涼，蕭亞也不免心有戚戚，驀然間升起一陣慶幸，自己雖然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失去了在原來的一切，但總歸還算有不俗的實力可以作保障，要是萬一穿到了這三個小孩子中的某人身上，那才真是「走投無路」呢。

無聲的嘆口氣，蕭亞伸手掀開蓋子，查看鍋里大雜燴的情況，隨著溫度的升高，湯麵上開始慢慢開始冒出白汽，他用勺子攪拌一下以免燒煳，還得慢慢等啊，這畢竟不是煤氣灶，雖然下面的火焰不小，但沒有灶台的束縛和引導，太多的熱量散發到周圍，白白浪費掉了。

把蓋子放好，蕭亞坐回先前的木樁上，思緒再次回到目前所收集到的信息上，從與三名倖存者的初步交流中，他得知這座城鎮的名字叫魔谷鎮，位於加亞島上。

最初聽到這二個名字，他還一片茫然，不過，在進一步了解到鎮子上最近發生的大事，比如「賞金一億的大海賊」、「貝拉米被打敗」、「七武海」、「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來臨」等消息之後，蕭亞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裡就是路飛他們一夥兒去空島之前所登陸的那個島嶼，沒辦法，那部分劇情實在太過久遠了，誰讓尾田大神這戰線拉得這麼長，連萬年不長的死神小學生都休載了……

不過，儘管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他還依稀記得，雖然魔谷鎮聚集著很多無法無天的海賊，但因為需要有人為他們享受提供服務，所以很少傷害平民，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嘛，否則鎮子也不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可是現在，眼前這座城鎮所遭受的毀滅卻遠比他先前所想象的要恐怖，到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等等慘狀自然不用多提，蕭亞全力搶救下居然也只成功救出這三個孩子，而其餘的「心音」則已經全部消失了，儘管曾有二個人一直堅持到被發掘出來，卻傷病過重沒有能夠倖存，可以說，魔谷鎮算是徹底被抹掉了，無論是從物質上還是從人口上。

而且，在解救過程中，蕭亞也發現一點奇怪的地方，這些逃過殺戮的倖存者全都在建築物的地窖、地下室之類的地方，顯然是要躲避外來的攻擊，但即使如此，也只有寥寥幾人活了下來，除了這些地方之外，偌大的島上居然再沒有任何一個倖存者，甚至連叢林里都沒有！這就有點不正常了，哪怕是一場屠殺，考慮到城鎮的規模和遇難者的數量，也顯得有點太徹底了吧？除非，造成這場殺戮的施暴者是特別針對性的展開行動，還進行了系統的搜索，以防止有人逃脫！

甚至，這時候再回過頭想想，他感覺城鎮中所發生的火災都有點不對勁，如果只是單獨縱火行為引起的話，即使因為風向和氣候的原因，可能出現非常猛烈地燃燒，從而將所有的建築物焚毀，但從屍體和建築物殘骸來看，這裡的溫度並沒有那麼高，所以整個城鎮都過火的原因，也只剩下有意識的縱火了！難怪，那些「心音」都分佈在城鎮的邊緣，是因為中心地帶在燃燒的過程中消耗掉了所有的氧氣，徹徹底底成為了一片焦土，無人得以生還。

蕭亞緊皺眉頭，這座城鎮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讓襲擊者展開如此兇殘而徹底的殺戮，恐怕就是所謂海軍的屠魔令也不會如此吧？可是，屠魔令不應該是用火炮狂轟濫炸嗎，儘管他還沒見過這個世界炮擊過後的模樣，但無論怎樣炮彈都不太可能把屍體打出那種效果，更何況，他也沒發現任何類似彈坑和高速撞擊的痕迹……

忽然，他感覺到三個小孩子中的一個站了起來，慢慢向自己的方向走來，儘管對方並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但有心網，蕭亞依然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情況，「先，先生，」一個軟糯的聲音怯怯響起。

「什麼事？」

「那個，嗯，鍋已經開了。」

「哦？糟糕！啊！好燙！」

……

草草吃過這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晚飯，蕭亞又一次鬱悶的發現，這救人的事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幹的，自己把三個小孩子從鎮子里救出來時完全沒考慮生活的問題，最起碼，現在幾個人除了身上的衣服之外，連條毯子都沒有，到了這個時候，就是再回去找，黑燈瞎火的，在廢墟里翻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後只能讓對方都聚在篝火旁邊，既可以取暖，又能避免野獸的侵襲，不過，保證篝火持續燃燒的工作嘛，好在他先前在偉大航道上飄著的時候，為了保證「箴言」的正常運行，經常要熬夜，這鬼地方颳風下雨可不分白天黑夜。

何況，就算讓睡覺，蕭亞也未必能睡著，之前忙著救人還能分散精力，等到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要一閉上眼睛，廢墟中那一幕幕殘酷的景象，就彷彿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浮現，堪比最恐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