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並沒有醒過來
廚房裡！
秦婉如，池慧，喬瑞雪還有王抒悅以及王大嬸還有傭人在廚房裡張羅著。
幾個老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身手矯健，廚房裡的事物做得井井有條。
幾十平方的廚房裡，全是菜肴的香氣。
喬瑞雪拉著王抒悅姑嫂兩人在後門聊起天來。
這個時候秦婉如跟王大嬸是不會讓她嫂子動手的。
而喬瑞雪嘛！剛好佔了個便宜，照顧嫂子，所以她也不用動手。
最和諧的姑嫂關係，莫過於喬瑞雪跟王抒悅了吧！
喬瑞雪瞅著王抒悅圓滾滾的肚皮，嘻嘻一笑，「嫂子，我聽我哥說，還想要孩子啊？」這已經是二胎了，但按照喬瑞風的意思是，多生幾個，老了家裡也不覺得冷清。
喬瑞雪鄙視他，你老了，你孩子都長大了，誰有空天天陪著你這老頭子。
王抒悅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冷冰冰的冰美人了，一顰一笑，都帶著母愛的光輝，身上的書卷氣愈發濃厚，眉眼彎彎，過了三十的女人，卻還柔和地跟少女似的，卻比少女又多了一抹成熟的意味，溫婉。
「要就生唄！」王抒悅喜歡孩子，能給自己心愛的人生孩子，其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要說喬瑞風，在她看來，那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沒有所謂的前任，沒有亂七八糟的交際，生活以她跟孩子為中心，這樣的男人，就算生十個八個，她都是樂意的，因為那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太可怕了，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喬瑞雪就辦不到，生孩子太痛了，生了程雨昇以後，她的功課就交完了，打死都不生了。
「我們的心境不同。」王抒悅彎彎的眉眼注視著遠方。
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她從小就沒有好的家世，父母也跟正常人的都不一樣，就算在鄉下民風淳樸，沒有受人冷眼。
但是她從小就比一般人要努力很多倍，為的，就是能給父母一個安逸的晚年。
她父親走得早，沒來得及享受這樣的生活，但是母親還在，她希望自己能跟阿風一起，給她一個所有老人都有的晚年生活。
王大嬸喜歡孩子，她喜歡喬瑞風，孩子！是他們相愛過最好的證明。
喬瑞雪無奈地搖搖頭，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家裡有三個小孩，別提多鬧騰了。
午飯的時候，一張桌子坐大人，喬瑞雪跟王抒悅陪著幾個小孩子坐在小桌子上，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笑聲不斷。
喬瑞雪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家人，愛人，還有朋友，幾乎每個人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看著人聲鼎沸的飯廳，心裡某個角落，卻不知不覺得沉重了起來。
又過去三年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但是心裡卻始終還被一件事情壓得喘不過氣來。
葉嘉焱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一開始的時候，她聽了哥哥的話，葉嘉焱隨時都能醒過來。
所以就算見不著他人，喬瑞雪心裡也不曾太過擔憂。
但是！
這都三年了，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從一開始葉嘉焱被秘密治療，到現在轉移到普通病房。
她在家裡熱熱鬧鬧地，只有葉嘉焱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面對著冰冷的醫療器械，他的病房，除了滴滴滴地醫療器械的聲音，便是只有她自言自語的聲音了。
從程家老宅離開以後，喬瑞雪又去了趟醫院。
程亦言帶著三孩子回家了。
在中心醫院住院部六樓，是單人病房，而葉嘉焱，便住在其中一間。
她過來的時候，剛好是葉嘉焱的私人看護給他擦身的時間。
喬瑞雪在外面守候，半個小時后，病房的門打開。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走出來。
「陸醫生！」喬瑞雪微微一笑，兩人算是老熟人了。
「您來了？正好，我這邊下午要坐診，你可以陪他聊聊天。」陸醫生見到喬瑞雪的時候，眼裡飛快閃過一抹複雜，卻還是禮貌地笑笑。
陸醫生是個醫生，坐診醫生，神經內科，但她同時又是葉嘉焱的私人看護，這讓喬瑞雪心裡還是有些好奇的。
畢竟葉嘉焱是男的，這個女醫生怎麼會給病人做私人看護呢？
連擦身這樣的活兒都干。
嘖！這是葉家安排的，所以喬瑞雪也沒有多問，等陸醫生離開以後，喬瑞雪便進了病房。
在床上躺了快四年的人，因為他的看護用心，盡責，所以肌肉萎縮的程度大大減少，除了眼睛不睜開，外表看起來跟常人一點差異都沒有。
葉嘉焱的臉色還是有一點蒼白的。
「葉嘉焱！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醒過來？」喬瑞雪坐在病床一側，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病床上的男人。
不管她說什麼，往日那個囂張，飛揚的傢伙，總是一句話也不說。
就算罵了他，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你不是說你結婚了嗎？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所謂的妻子？你是不是騙我的？」她猶記得葉嘉焱對自己說過的話，我已經結婚了！
很平淡的語氣。
但是喬瑞雪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口中的那個結婚對象。
「以前你總跟莫西說你在部隊里有多厲害，見過多大的場面，幾米長的蟒蛇你都能收拾，怎麼偏偏就敗給一顆石頭了呢？」
雖然她知道，葉嘉焱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會躺在這裡的，但是她心裡除了自責，卻沒有感動。
「誰要你救我的？不是說好連朋友都不當了嗎？為什麼有危險還傻乎乎地擋在我前面？是不是覺得我這輩子欠你的不夠多，想讓我一輩子都對你在愧疚中度過？」
淚！不知不覺就盈滿眼眶。
葉嘉焱！沒想到你的心那麼壞，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那你成功了。
就算她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心裡卻始終存著一抹對他的牽挂，愧疚，還有心疼。
「葉嘉焱！你醒過來好不好？我答應你，等你醒過來，我們就當朋友，就算不能長相守，卻也能長陪伴的好朋友，好不好？」說到最後，喬瑞雪已經泣不成聲了。
十三年了！
彷彿遇到自己的開始，他的生命就變得殘缺不堪，她有時候甚至在反思，如果當年在操場被他的籃球砸中的時候，不去指責他，在體育中心狹路相逢的時候，自己沒有嘲諷他，兩人或許也不會有聯繫。
對於葉嘉焱，喬瑞雪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定位了。
她的心，曾經是為他悸動過的，就算她不承認，但是事實的確如此。
如果沒有程亦言，自己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喬瑞雪自嘲地笑了笑。
當初林木木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想也沒想，便拒絕回答了。
「葉嘉焱！這輩子我們都好好地活下去吧！如果有來生，希望你能早一點遇到我。」
她的手緩緩抬起，戰戰巍巍地抓住葉嘉焱的大手。
他是個暴力的男人，喬瑞雪見過他打人的樣子，下手極其狠辣。
但是在她面前，卻從來都只有挨打的份兒。
葉嘉焱說，只要她高興，就算她要這條命，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給她。
喬瑞雪的把他的手抵在額前，我又何德何能這輩子能遇上你這樣的傻子？
她這輩子，只對一個人虧欠過。
那便是，葉嘉焱！
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償還的虧欠。
在悲痛欲絕中，喬瑞雪清晰地感覺到握著的大手動了一下。
不是肌肉自己的抽動，喬瑞雪猛然抬起頭，一雙通紅的雙鳳眼，一瞬不瞬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直到看見他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喉結滑動了一下，喬瑞雪終於哭出了聲。
「葉嘉焱！你醒了對不對？混蛋！你醒了就把眼睛給我睜開啊！」
想要鬆開他的手出去喊醫生進來。
可是那隻大手毫無意識的抓著她的手，愈發得緊。
病床上的人做了幾次吞咽的動作，眉頭蹙起，卻是始終沒有把眼睛睜開。
喬瑞雪抽出一隻手，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葉嘉焱很想醒過來。
他在努力地醒過來。
護士醫生魚貫而入，喬瑞雪被推出了病房。
陸醫生來了，喬瑞雪很想跟她說點什麼，但是陸醫生的步伐極快，在路過喬瑞雪的時候，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迅速進了病房。
喬瑞雪只能被隔絕在門外。
她局促不安地抓著自己的拳頭，不停地在病房外踱步，時不時透過門上的探視窗往裡面望去。
裡面的無數身影不斷忙碌著，有的人檢查葉嘉焱的瞳孔，有人給他注射什麼，也有人往他身上插著什麼儀器。
夜幕黑下來了！
病房的門終於還是推開了。
陸醫生率先走出來，摘下口罩，長長吁了一口氣。
「陸醫生！他怎麼樣了？」
只見陸醫生搖搖頭，「並沒有醒過來。」
陸醫生心裡的希冀同樣落了空。
心裡說不失落，那都是假的。
喬瑞雪從醫院離開以後，心情惆悵，在等候紅綠燈的時候，總會不經意失神，知道後面的車子長長地按著喇叭催促，才回過神來。
每次從醫院離開，她總是這樣。只求葉嘉焱能儘快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