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四成首付
請耐心等待「還有座位嗎?」沈沫詢問服務生。
「座位倒是有,就是大蝦跟魷魚都斷貨了,老闆正在聯繫補貨,你們進去慢慢吃,吃久一點,要不然不划算。」服務生是學生兼職,很是坦誠。
沈沫道過謝,四人進去,擠著人群找空座。
雖然看著人多,但是空位也不少,四人座的餐桌,除了情侶,不少都是圍坐一起的群體聚餐,
沈沫她們找到桌子,童歡佔座,其餘三個分別行動,調料飲料食材陸續端來,很快就擺滿一桌。
「沫沫,你沒給我拿蘿蔔糕!」童歡抗議。
「先把成本吃回來再選自己喜歡的。」沈沫摳門。
高蕾蕾擼袖子:「就這點東西根本不夠塞牙縫的,童歡,吃完讓你去補貨。」
「烤盤熱了,開始吧,歡歡你少喝點飲料!」魏時芳囑咐。
大家熱熱鬧鬧正吃著,突然隔壁一桌有人扭過身。
「沈同學?你們今天也來這裡吃飯啊?」
說話的是陸戰旗。
認出陸戰旗,沈沫忙打招呼:「是啊,我們宿舍聚餐。」
陸戰旗繼續打招呼:「嗨!蕾蕾!好久不見。」
高蕾蕾瞥了一眼,淡淡道:「好久不見。」
陸戰旗興沖沖從隔壁桌過來,湊到高蕾蕾身邊熱情道:「暑假去北京原本還想找你來著,結果我爺爺非要去天津看我大伯一家,到了天津我堂妹又要去香港,這一暑假折騰的我是滿世界溜達,根本沒在北京待幾天。」
沈沫記得暑假時候他還邀請她去北京呢,怎麼又是天津又是香港?滿嘴跑火車。
高蕾蕾還是淡淡的,顯然沒相信,不過也懶得計較。
那邊桌上又有人過來打招呼:「高蕾蕾,咱們又見面了,好巧啊。」
「許劭?你好!你們也來這裡聚餐啊?」高蕾蕾瞬間熱情。
開學前在徽記吃飯多虧他幫忙,雖然是賣沈沫人情,不需要她刻意道謝,但是對人熱情些總是應該。
許劭點頭:「是,我們宿舍的室友,還有室友的朋友,朋友的室友,大家一起聚餐。」
「這麼多人啊?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坐?」高蕾蕾熱情邀請。
「好啊!不打擾你們吧?」許劭笑著客氣,目光看向沈沫。
沈沫當然不反對,開學前剛找他幫過忙,雖然是高蕾蕾的事,但是由她開的口,這個人情怎麼著也得她兜著。不過今天同桌吃飯的不止她們兩個,沈沫必須徵詢其他同伴意見。
沈沫趕緊介紹:「我室友,魏時芳和童歡。」
「你好!我見過你,籃球隊長,上學期去看球賽還是我帶她們去的呢!」童歡賣乖。
魏時芳也打招呼:「別客氣,坐下一起吃吧。」
見室友都沒意見,沈沫放下心邀請,反正自助餐按人收費,坐哪吃都一樣。
「一起吃吧,人多熱鬧。」
「好!」許劭笑著答應,搬椅子坐過來。
陸戰旗厚臉皮慣了,剛才高蕾蕾對他耐搭不理完全沒當回事,見許劭被允許一起坐,馬上也跟了過來。
那桌原本十幾個男生,突然看見他們兩個和女生坐一起,頓時沸騰,有樣學樣,跟過來七八個!
沈沫無語,邀請你們了嗎?
兩大桌人熱熱鬧鬧的擠一起不分彼此,相互敬酒,流動開吃!
吵吵鬧鬧,沈沫根本顧不得計算是否吃夠本,一盤盤食材端上來,擺上烤盤,剛剛幾分熟大家就同時下筷子,一搶而光!
沈沫哭笑不得,又覺得有趣,吃自助要的就是這個氣氛,搶著吃才能吃的多。
「大蝦來啦!」
「魷魚來啦!」
都不用沈沫她們動手,幾個男生一馬當先,七手八腳搶了新上的海鮮端過來,惹得四周沒搶到的同學一陣抱怨。
幾輪下來,大家都接近飽和狀態,餐廳也到打烊時間,沈沫不緩不慢的還在挖冰淇淋。
隔壁桌已經在結賬,男生們各自掏錢付自己那份,他們也是aa。
「今天過節,別讓女生買單,你們誰幫付下賬?」許劭建議。
陸戰旗先舉手:「我!我出蕾蕾的。」說完叫過來服務生,從錢夾里掏出一張百元整鈔結兩人的賬。
坐童歡身邊,整晚和她聊天的一個白凈男生接著響應:「我出童歡的。」
服務生結完他們的錢,桌上便沒了聲音。
許劭看一圈幾個男生,指著其中一個道:「陳光偉,你不是剛認的老鄉么?」
那男生怔下,看一眼旁邊的魏時芳,這才恍然大悟:「哦,她那份我出。」
「不用不用!我自己出。」魏時芳慌忙阻止。
「沒關係,我來吧!」男生推擋。
兩人客氣半天,最後還是那男生付的賬,魏時芳表情局促,明顯不安。
服務生走到這邊,許劭看向沈沫笑道:「我替你買單,可以么?」
「謝謝。」沈沫接受。
男生們住另一個宿舍區,大家景觀湖附近告別,各自回去。
魏時芳一路上忐忑不安,心裡總是惦記那份賬單,讓素不相識的男同學給自己花錢,說不出的彆扭。見她們三個都隨意輕鬆的答應,現在跟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她是百般無奈,她的父母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家教嚴格,這樣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
想來想去,魏時芳還是決定,一定找機會把錢還給那個男生。
回到宿舍,大家洗漱休息,熄燈后和往常一樣歡快聊天,只是誰也沒提買單的事,魏時芳忍不住嘆氣。
一晃幾天過去,魏時芳都沒機會去還錢,因為新生馬上入學,她們學生會要安排迎新工作。
秋高氣爽,很快到了新生入學時間,新來的學弟學妹和她們當初一樣,興奮好奇,在學校里四處亂躥。
中午的食堂人聲鼎沸,早就吃膩了的食堂飯菜在新生眼裡格外新鮮,冷落許久的窗口擠滿人,食堂大媽笑的合不攏嘴。
「我怎麼覺得這屆的女生多了?」高蕾蕾納悶,咬著湯勺眼神亂轉。
沈沫抬頭看看,點頭道:「確實看著比我們那屆多,可能是文科專業擴招吧?」
「順便平衡學校的生態系統?」高蕾蕾問。
沈沫點頭:「嗯!有效利用資源就是節能。」
兩人朝夕相處,已經練就一副在對方腦抽和胡說八道時候也能陪著聊的特殊技能。
「一代新人換舊人,不知道我還要在冷宮熬多久……」高蕾蕾最近愛看宮斗小說。
沈沫白眼:「皇宮裡就一個皇帝,這裡是新南理工!七成以上都是男生。」
「切!一群死太監!」
「……」
「刷」隔斷窗幔打開,陽光照進來。
「多大啦?賴在床上叫媽媽,害不害臊?」
厲秀英伸手就在沈沫臀部打了一巴掌,語氣嚴厲,臉上的笑卻毫不掩飾,女兒在家,心裡總是被充實的滿滿當當。
「媽媽!」沈沫繼續撒嬌耍賴。
「起來吃飯!大熱的天,外面吵死,虧你還睡得著。」厲秀英絮叨。
附近就是新興市場,不同於春節時候的冷清,租賃商鋪做生意的外地小商販勤勤懇懇,早晨五點多鐘就開始營業。早點鋪的吆喝,小五金兩元店的高音喇叭,沈沫早就習慣每天早晨被叫賣聲吵醒。
起床洗漱,客廳里已經擺好早餐。
剛出爐的油條和藕夾,稀飯配上小鹹菜,母女兩人吃的有滋有味。
「媽,你上班去吧,我收拾。」沈沫道。
「少用洗潔精,洗完碗記得擦手霜。」厲秀英囑咐。
「知道啦,晚上早點回來。」沈沫擺手。
厲秀英交代完拎上包出門上班,家裡只剩沈沫一個人,收拾完碗筷,把房間打掃一遍,開始無所事事。
家裡沒裝網線,電腦留在學校沒帶回來,沈沫拿著遙控器溜了一圈電視頻道,越看越無聊,掏出手機上網。
微信里高蕾蕾曬了居家照,童歡和媽媽在日本旅遊,陸戰旗一條留言,熱情問沈沫什麼時候一起去北京。
沈沫好笑,就算是去北京也輪不到和他一起去,不知道他這麼熱情做什麼。
看了遍朋友圈,沈沫每人挑一篇點贊,算是打過招呼。
剛關掉微信,有電話打進來,沈沫看一眼來電人姓名,略有些意外,忙接起來。
「爸爸?」
「沫沫,放暑假了嗎?」
電話那端是沈沫的親生父親,早年已經和厲秀英離婚的沈建成。
「我在家,爸爸,你身體還好么?工作忙不忙?」沈沫客氣問候。
「我都好,就是想見見你,復康路這邊有家館子,你過來吧,爸爸帶你去吃涮羊肉。」沈建成慈愛道。
「現在么?」沈沫看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復康路在東城區,搭乘公交再倒車,至少要兩個鐘頭。
「你出來吧,爸爸今天有空。」
沈沫微微皺眉,爸爸早就和媽媽離婚另組家庭,雖然他們在法律和血緣上依舊是父女關係,但是感情上沒那麼親近,臨時打電話約她見面,她可做不到隨叫隨到。
「爸爸,我今天有事,不能出去。」
「不是放暑假了么?你能有什麼事?」沈建成語氣不悅。
沈沫語氣照舊:「這兩天月末,會有人上門收水費煤氣費,家裡灰塵大,每天都要打掃……」
「這些怎麼都讓你做?你媽呢?」
「媽媽要上班啊?現在天氣熱,媽媽每天上下班很辛苦,晚上我還要熬綠豆湯給她喝……哎呀!我忘記泡綠豆了,爸爸,不和你說了,下月有時間我去看您。「沈沫說完就要掛電話。
「沫沫!先別掛。」沈建成連忙喊住:「那就明天吧,我有事跟你說。」
果然是有事,沈沫笑笑,還是乖巧道:「好的爸爸,晚上我跟媽媽說一聲,如果明天有時間我提前給你打電話。」
「好吧,明天見。」沈建成語氣無奈。
晚上厲秀英下班回來,沈沫告訴她沈建成來電話的事。
「沒說找你什麼事?」厲秀英炒著菜問。
「沒有。」沈沫搖頭。
厲秀英想了想道:「去吧,給錢就拿著,要是讓你做事,說什麼也別答應。」
「知道啦!」沈沫沖她媽做鬼臉。
「把菜端過去。」
吃過飯,沈沫洗過碗在客廳看電視,厲秀英把公司沒做完的財務憑證帶回家,在卧室書桌上繼續工作。
「沫沫,九點多了,把空調關上吧,開窗戶通通風。」厲秀英在卧室裡面喊。
「我熱!」沈沫不同意。
厲秀英繼續勸說:「外面有涼風,你去洗個澡,出來就不熱了,快去。」
韓劇剛好播完,沈沫關掉空調起身去衛生間洗澡,換上睡裙,再出來時果然涼爽許多。
厲秀英已經忙完工作,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茶几上擺著冰鎮綠豆湯。
「媽媽,換台!」沈沫鬧換,最不喜歡她媽看三觀扭曲的年代劇。
「不換!」厲秀英白眼女兒。
沈沫鬱悶,氣哼哼坐到厲秀英身邊,伺機搗亂。
劇中時間在八十年代中期,年輕男主大學畢業分配到工廠當技術員,被一眾妹子追捧,其中還包括副市長的女兒……沈沫吐槽無力。
「副市長的千金在工廠衛生所當醫生,呵呵……胡編亂造。」沈沫評論。
厲秀英辯駁:「你懂什麼?那時候的市政沒啥大權利,就是人民公僕,這要是換成市委軍委的閨女就不講究了,人家編的挺靠譜。」
沈沫無語,只能硬著頭皮看下去,繼續挑毛病。
男主和副市長女兒一番波折,終於要結婚時候,男主農村老家的父母殺過來,堅決不同意他們結婚。原因是男主在鄉下還有個青梅竹馬,女主放低姿態,小心討好未來公婆。
「有前女友的鳳凰男啊!居然還敢結婚?「沈沫驚呼。
厲秀英笑笑:「怕什麼?讓組織找他談談,什麼都能解決。」
接下來的劇情果然如此,工會主席出面,一番推心置腹,男主父母果斷回老家,婚禮順利進行。
沈沫無語:「不是說和青梅竹馬家有過命的交情么?不是說供兒子上大學不容易么?怎麼說幾句就撤退了?不合邏輯!」
「我呸!」厲秀英沉浸在劇情,情緒激動。
「兒子是他們供出來的么?你當和你們現在一樣,上個大學把父母家底都掏空啊?那時候上大學,沒有學費不說,每月發補助,節省點的還能給家裡寄錢呢!」
「那也是上了大學啊,怎麼能不聽父母話呢?何況他心裡更喜歡鄉下小芳,男主白眼狼。」沈沫誠心唱反調。
厲秀英冷哼:「他精著呢!上了大學就是國家的人,畢業分配,廠子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吃飯有食堂,穿衣有工作服,看病有衛生所,只要不抽煙喝酒,每月工資能存下來大半。結婚給房子,生了孩子有託兒所,生老病死單位全包啦!你說說,要是你,你認哪個當爹娘?什麼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組織讓他和副市長女兒結婚,他敢不聽嗎?」
沈沫無語,什麼亂七八糟的?聽不懂!
一夜無話,沈沫轉天醒來時厲秀英已經去上班,吃過早點,一個人又開始無所事事。
十點鐘時候,沈建成終於忍不住,主動打來電話。
「沫沫,你幾點到?」
「爸爸,我正要出門呢,待會兒見!」
「好,爸爸等你。」
慢悠悠洗漱換衣服,沈沫收拾好,拎上包包出門。
烈日炎炎,沈沫穿淺藍色連衣裙,戴一頂咖色遮陽帽在公交站等候,突然,一輛藍色寶馬停在跟前。
「沫沫!」副駕駛車窗打開,裡面的人熱情招呼。
「陳阿姨?」沈沫意外,打招呼的是媽媽的舊同事,菜市場賣魚的陳秀芬,旁邊駕駛位上是她兒子,沈沫幼兒園小學初中的同學兼發小,程易辰。
陳秀芬打開車門,熱情拉住沈沫:「沫沫,你去哪?讓辰辰載你去,這是咱們家的車!」
沈沫誇張驚呼:「哇!陳阿姨,你買車了啊?還是寶馬,太棒了!好漂亮啊!」
陳秀芬高興的見眉不見眼,見沈沫喜愛,東摸西摸愛不釋手的樣子,頓感老懷欣慰,兒子說的不錯,果然還是寶馬有面子,這車就算再貴也買的值!
「來,沫沫,坐副駕駛,以後這就是你的位置,讓辰辰載你,去哪兒都行,多晚回來都沒關係!」
沈沫被陳秀芬連推帶搡讓進副駕駛,頓時傻眼:「陳阿姨,我就去趟復康路,坐公交就好,不用……」
「不用什麼?有車還不用?你跟阿姨見外?」陳秀芬佯怒,站在馬路邊叉腰道。
程易辰看不下去,湊近車窗問:「媽,離家還好幾站地呢,你怎麼回去?」
「用你管?我走回去!」陳秀芬吼兒子。
車內兩人無語,沈沫只好乾笑揮手向車外道別,程易辰關上車窗,車子駛動,開出好遠,沈沫回頭張望,見陳秀芬還站在原地微笑沖他們揮手。
「看出來了吧?我媽是認準你當我家兒媳婦,要是擱古代,估計她早就扛著聘禮去你家求婚了。」程易辰開著車懶散道。
「切!」沈沫白眼:「做夢吧你!要是在古代,我可是要進宮嫁給皇上的,才不會輪到你。」
「哎呦!您是名門閨秀啊還是八旗子弟啊?皇上他老人家就不挑不撿?」程易辰嗤笑。
「我漂亮啊!學習又好,在古代也是一才女!」沈沫拿腔作勢矯揉造作的唱出聲:「達理又知書,備位東宮主,噠啦噠啦噠,噠啦噠,吳興才女沈沈沈……珍珠!」
「哈哈哈哈……」程易辰笑噴:「人家是沈珍珠,你是沈氏珍珠沫!」
沈沫撲過去就打,嚇得程易辰慌忙求饒:「別打別打!我開車呢,小主饒命!」
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即便是不常來往,一見面,三言兩語就能找到兒時回憶,親切又隨意。
學校女生本來就少,但凡外形不錯有文藝特長的女生都是學生會發展對象。
沈沫剛入學時就被極力勸說,當時的學生會主席還出面邀請她和高蕾蕾吃飯,大一新生麵皮薄,沈沫推辭不過,和高蕾蕾鄭重打扮后應邀前往。
當那位高個子學長穿著蹩腳西裝,帶著秘書長,在學校油膩膩的小餐館跟她們打官腔時候,沈沫差點憋不住笑場,新南市的總工會主席都沒他官架子大。
大二剛開學時候,典禮上學生會已經做過動員,今天班務會,又來了一位副主席,前呼後擁,帶領一隊學生會幹部再次來給班級動員講話。
「同學們,時光荏苒,光陰飛逝,轉眼我們已經邁入大學二年級,在過去的一年,感謝大家對我們學生會工作的認可,在新的學年裡,我希望大家再接再厲,繼續支持我們的工作!」
屋裡響起零星掌聲,大家看手機的看手機,聊天的聊天,各個心不在焉。
「他們都做什麼工作啦?」童歡納悶。
「裝逼唄。」高蕾蕾給答案。
沈沫笑出聲,她們三個佔據活動室最舒適的軟皮卡座,擠一起竊竊私語。
魏時芳大一時候就加入學生會,擔任體育部幹事,今天陪同副主席一起出場,此時站在講台,帶著工作牌,小心扶著話筒,聽到卡座鬧出動靜,忙沖她們擠眼睛,示意小聲。
副主席也是大二學生,個子不高,其貌不揚的男生,少年老成,看了眼沈沫,繼續講話。
「過去的一年裡,有些同學積极參与,為學生會貢獻力量,也有些同學,消極怠工自由散漫,沒有集體榮譽感!」
沈沫正在看高蕾蕾新做的指甲,聽到話頭不對,忙挺胸坐直,沖她示意:「噓!說我們呢,快聽著。」
新一屆迎新晚會正在籌備,前不久院里學生會過來動員了幾次,要她們齣節目,沈沫和高蕾蕾都拒絕參加。
副主席原本想直接點名批評,當眾給她們難堪,可是此時看見兩個女生姣好面容,閃爍著大眼睛一起望他,心裡頓時柔軟成麵糰,語氣不覺放緩。
「沈沫同學,高蕾蕾同學,你們在中學都是文藝骨幹,為什麼到了大學反而不參加活動了呢?大學生,更要展現自我,發揮自身優勢,展現大學生的姿態!」
聽到這麼老套的說詞,沈沫一口涼白開差點沒噴出來。
愛表演,愛光環,希望成為所有人的焦點是每個人成長的必經階段,這個階段她在小學時候就已經完成了。
當時還沒有國際小學,西城區小學是全市少兒活動的焦點,沈沫又是老師最喜歡的學生,每年六一,她都會穿著新裙子在市大禮堂領舞獨唱,結束后和市領導們合影。
報紙刊登出她的大照片,居委會更新報刊欄,沈沫拽著街坊四鄰都來觀看。如果哪個領導不是蹲下身和她合影,而是站在前面擋住她鏡頭,沈沫就在家大哭大鬧,厲秀英無數次趁著月黑風高,打著手電筒拿著油漆筆,在報刊欄前抹黑領導,照片上只剩她女兒的如花笑臉。
初中度過叛逆期,高中終於確定方向,如今大學,普普通通,她沒有學到更多新技能,還是小時候唱歌跳舞那一套,誰要展示?
「同學們在文藝方面都很優秀,意識到自己的不足,我希望更好的沉澱,完善自我。」沈沫如是說。
語氣誠懇,態度端正,副主席頓時表示理解。
「你不用妄自菲薄,這樣吧,你要是不想參加迎新晚會,我們學生會下月還有個校外的大型活動,需要禮儀人員,這個沒難度,你可以參加。」
沈沫有些無語,學校的晚會表演都拒絕了,讓她去大街上站台?
學生會舉辦活動經費有限,經常找一些商家企業拉贊助,作為回報,會幫商家策劃宣傳推廣安排。
雖然這些活動都經過學校審批,並且給參加的學生一點點勞務費,但是一想到自己穿著旗袍舉著廣告牌站在大街上被人圍觀,甚至還要跟那些小老闆小經理一起合影,沈沫就止不住渾身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