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獵手和獵物的位置在剎那間發生了對調，快的完全無法讓這位存世五百年之久的吸血種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為什麼剛剛還可以被他輕易剝奪生命的少年在這一刻完全的凌駕在他之上。眼前的少年就好像能夠預知未來一般，無論他怎麼樣的攻擊對方都可以在這之前做出防禦以及接下來的反擊手段，足以讓精鋼出現裂痕的拳勁擊打在起身上卻沒有得到半分的效果，反而因為自己的驚訝而換來了削肉斷骨的還擊。

吸血種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強度居然還不如一個人類，一個看樣子絕對沒有超過十五歲的小孩子。這已非一般的恥辱了，吸血種的高傲自尊因為這般情況變得扭曲。他的攻擊越來越沒有章法可言，每每都是犧牲了防禦和速度來換取更強大的攻擊。只是，他的做法不過是徒勞，在強大的力量無法攻擊到敵人，有什麼用呢！

「到此為止了！」

在距離這場戰鬥大約百米遠的一處仍然在修建的大樓頂部，有兩個人將這場戰鬥從頭到尾看了下去，眼見魯巴雷的表現，渾身盡數在黑袍當中，頭上用重色的輕紗遮擋容貌的人嘆息著。雖然從臃腫的黑袍上看不出她的體形，可是這一開口就暴露了她的性別。那是非常美麗的聲音，聽聞著腦海中不禁會出現木尺劃過綢緞的的音色。

「魯巴雷太大意了，將唯一的活命機會送了出去，那個小女孩的潛力可是足夠讓他在十年內恢復到全盛時期的力量，甚至進階二十七祖席位呢。」小幅度的搖搖頭，她為同為吸血種的魯巴雷的愚蠢感到不值，這幾百年她的薔薇預言何曾錯過，他居然愚蠢的自以為能夠逆天改命，這是何等的傲慢。「話說回來，那個孩子所使用的技巧應該是……」

「似是而非罷了。我和那個家族結仇了幾百年，他們的表現才是當之無愧的強悍，這個少年不過是徒有其表的表現，內部所用的完全是以充溢的魔力加強肉身的強度，解放出所能夠承受的極限狀態。這是屬於東方那邊的術式，在身體當中凝結出存儲魔力的『陣』，不易被覺察出來的隱蔽技巧。不過，真是膽大妄為的行為，就算是被戰場磨礪的冷酷戰士也絕對不敢這般亂用身體，他就不害怕一玩過頭就直接崩潰掉身體嗎？到那時現代的魔術根本就無法進行治癒，這個少年有打算在那種時刻用魔術進行死徒轉換嗎？如果真的如此的話，我不介意培育出新的祖！」

「……你這樣的男人也給出了這等的評價嗎？」她的語氣頓了下，隨即問道：「不救援一下魯巴雷嗎？他畢竟還背負著你的姓氏。」

「哈。那個姓氏我已經回收了，他用姓氏向我換取了一個很有趣的玩意呢。那可是當年我很辛苦的從『祟』那傢伙手底下搞出來的，可惜，雖然是傳說當中赫赫有名的玩意，於我來說也不過是個有限次數的魔力輸入器，已經使用了超過半數的魔力了，便隨便的給了他。魯巴雷手上似乎有什麼有趣的玩意，才會不惜捨棄原本應該請求我在他將成為祖的那段時間護衛他的寶貴姓氏來換取它的。接下來，說不定可以期待呢。」白色禮服，黑色短髮，戴著只露出鼻尖一下部位銀色面具的祖露出了有些邪惡的笑容。

「……我真想現在就看出你這傢伙的末日在何時，絕對不會提醒你逃避的。用幾十萬人類的生命凝結出的珍寶，你居然隨隨便便就送交了出去，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姓氏和想看些好戲，你這個自戀而惡劣的男人，特梵姆·奧騰羅榭，白翼公！」

「噓。」笑著伸出手指，這位最純粹的吸血種，死徒之王，將手指指向了戰場上，輕聲道：「看吧，最後的戲劇開始了，只是，我有預感。是喜劇哦！」

這句話，不是玩笑。垂死掙扎，說不定，只是喜劇一場。

明明都是血液般的鮮紅，兩個物體卻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手指大小的寶石不斷的散發出令人絕望的咒恨，那色彩就如同稠密的血液讓人幾乎作嘔。小小的透明瓶子，瓶口又一圈金色的刻痕，應該是屬於某種封印，在瓶子當中有一小團血液，僅僅是看著就會產生著名為敬畏的感覺，就彷彿這並不是死物一般。兩個物體都絕非普通貨色，八雲在魔術師協會當中也傳來不曾看到過此類的物體，就算當年得到的存世寶具論感覺也遜色於這兩樣物體，下意識的，八雲選擇了退到安全區域。並不是他不想在魯巴雷亂搞什麼的情況下斬殺他，那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吸血種，臨終的反擊不可小覷，八雲如今的狀態很勉強，如果被攻擊到橫死當場的幾率非常高。因此，他只能選擇在安全的地區看著，確定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身體當中構造陣圖隱藏的近千魔力已經消耗掉三成左右了，身體的負荷雖然還有一定程度的極限，可是在持續下去的話定然會造成一些暗傷，如今橙子姐不在這裡，想要復原只能夠依靠自身。可是，並不是想要消耗壽命來換取身體的快速恢復就立刻辦得到的，沒有工房存在，無法舉行儀式，材料也嚴重的不足。不能夠在和這個死徒耗下去了，馬上將他解決掉，然後回去進行休養，此番主要的目的已經完成了，可是還有些零星的事情需要處理。如果狀態極差將會收穫甚少，那就違背自己的初衷了。

八雲，魔力存儲量108單位，身體隱藏魔力量840單位，魔力輸出（目前狀態）……4000！

完全依靠著宛如作弊的恐怖魔力輸出量，八雲才能夠在篡改拼湊出將自己強化到遠遠超越著魯巴雷這等高位死徒的力量，這其中來自某土狼的修鍊方式絕對是功不可沒。而且啊，這種狀態還是平常的時候，如果全部解放出魔術迴路在配以所以的六個令咒的爆發，八雲有自信，在和鹹蛋超人出場到消失差不多的時間當中，就算是面對二十七祖他都可以全身而退，更甚著說不定能夠重創對方。不過這種事情八雲絕對不會輕易做就是了，他的身體利用的是某個家族外流出來的修鍊殘篇進行規格強化的，不足的地方以東方故國的術法代替，並不足以支撐那樣的魔力，太久的話直接爆體都是輕的。

「一定……一定要殺掉你啊！」魯巴雷面目猙獰，開始時候的紳士模樣消失的乾淨，他一下子拔掉了餅子的封口，瓶子當中的血液被他一口吞下，然後則是那血液般的寶石送入口中。「真祖的血液和賢者之石的力量足以讓我突破到祖的等級，我本來打算日後在適合的時候進階的，都是因為你的傲慢使我落得如此，寧願此生再也無法成為二十七祖一員，我一定要殺掉你啊！！」怨恨的產生就是如此的沒有道理，盛怒的魯巴雷何曾想過，如果不是他先來找茬，今晚又豈會到了這種局面，從一開始八雲就沒有和他作對的意思。

沒有在乎魯巴雷的叫囂，八雲的右手握緊，一個花瓣樣的圖案閃爍著紅色的光芒，賢者之石太有名了，就算不知道加上真祖之血有什麼樣的作用，他也大意不得，因此，毫不猶豫的使用了自己身上的一枚令咒。

「聒噪！」右足用力的在地上一踹，八雲的身子已經向出弓之箭矢一般急射向魯巴雷，右拳上面凝聚著總數超過一千之多的魔力。

「此身為風暴，咆哮，怒吼，傳播神明之訊，阻擋吾者，定為天罰。撕裂一切之刃！」這是咒語，同樣也是八雲施展魔術時對自己的暗示，並不是說這樣的魔術就強過他的體術，可是此刻他需要有斟酌的保留，不可能使用最強的手段的，因此他便將令咒的魔力用來施展魔術，高達4000的魔力輸出量決定不是說著玩的。

傳說中，風是神明用來傳遞訊息的，在古代具備風屬性的人是和神明神溝通的祭祀。八雲自身的屬性是風，不帶絲毫別的元素的最純粹之風。

魔力到達了極限，死徒的身體充了氣般的膨脹起來，血管筋絡如同蟒蛇一般在皮膚上鼓動著，猙獰而醜陋不堪。他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七竅流血著，表情似痛苦似歡喜。這表明著他魯巴雷並不足以承受賢者之石的魔力，更加沒有資格吸收真祖的血液。這一次，魯巴雷捕捉到了八雲的速度，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接近，對於他手上蓄勢發動的魔術不管不問，快步上前，龐大了十多倍的雙掌惡狠狠的派了出去。

同歸於盡，你敢嗎？

明了魯巴雷不做絲毫防禦狀態的原因，八雲卻是神情冷漠，又是一枚令咒用掉了，增加著魔術的威力，務求一擊必殺。

奉陪到底！

無形中表達著自己的意願，遠方的觀戰者皆是詫異，何時珍愛自己生命的魔術師會如同戰士一樣敢在生死之上做賭博了。

「混蛋，給我住手！」於此刻，少女帶著焦急的聲音響起了。可惜，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