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知己知彼二
容碧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在現代社會，做個單親母親都極其不易，何況是在封建閉塞的古代。只可惜阿娘的忍辱負重並沒有給自己孩子一個美滿的人生，想到此，不禁心中愈發氣惱。
「沒多久，胡姨娘也診出有了喜脈，而且是難得一見的雙生子，老爺自然是歡喜的不得了。不過胡姨娘原本就嬌弱，加上懷上的又是雙生子，身子不堪重負，更加虛弱，隨時都有可能小產。老爺可是傾盡大半個家業，才保全他們母子三人。」
「禍害活千年！」容碧煙忿忿的搭了一句腔，「一點都不假！」
想她一直要求自己做個好女孩，命運卻像條「瘋狗」，於千萬人之中偏偏挑中她，莫名其妙「咬」她一口。對惡人卻視而不見，任其放縱不加以懲治。
「胡姨娘為了保胎，整日卧床休養，都已經這樣了，那幾根花花腸子還是不省心。怕老爺在這段時間對夫人回心轉意，兩人舊情復燃，竟然將自己的婢女青環送給老爺侍寢……」
容碧影遲疑道，「崔姨娘就是……」
白果點點頭，「她仗著自己跟隨胡姨娘多年，老爺愛屋及烏對她疼愛有加，言行舉止就愈加跋扈放肆。老爺還沒正式納她為妾，見人就說自己要當姨娘了，弄得滿府皆知，就怕別人不知道，她撿著高枝了。
更加巧合的是，半月不到，崔姨娘竟也有了身孕。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老爺給她一個名分。老爺最愛面子，擔心此事鬧出去會毀了他的仕途，便答應了。他們成親之後好些天，好多大夫天天聚集在胡姨娘的院里，直到大半個月後才消停。」
「胡姨娘千算萬算，沒料到被自己身邊的丫鬟使了絆子背後一刀，這就叫做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容碧煙拳頭猛的一記敲在床面，嘴說的振振有詞，就像聽到說書里大快人心的一段。
小三本人還沒成功上位，倒讓自己親手打造的小四得了便宜，眼見著從丫鬟變成了跟自己平起平坐，比自己還要名正言順的姨娘，還有比這個更讓人慪氣的事嗎？！
「一隻腳都踏進閻王殿，還是讓她挺過來了，命還真硬。」白果啐了一口，「好了幾日之後，怕是有氣沒地方撒，反咬夫人一口，說是夫人苛扣了她們的飲食，才導致她身體虛弱。明明是她虛不受補，吃不了大魚大肉，自己讓丫鬟跟廚娘交代，要求飯菜清淡的。老爺氣的差點打了夫人，說是她犯了七出中的妒，差點一屍三命，罪不可赦。夫人什麼都沒有解釋，自己就交出了中饋，才將此事平息下來。」
「解釋能有用嗎？就我爹那脾氣，已經被胡姨娘迷得團團轉了，哪還有多餘的心思為我娘著想。」
容碧影心裡暗嘆人心易變，幾曾何時爹也曾經將娘裝在心裡，噓寒問暖的情誼亦是真的，不過短短百日。變心之後將娘不過當作是一件可有可無的身外之物，無關痛癢。
如今更是將娘視如敝屣，厭惡之情溢於言表，恨不能立刻丟掉。
「白果，我跟你說件事。」容碧煙擰緊了眉頭，反正她早晚都要離開，有些事還是早點交代比較好。
白果見小姐臉色凝重，心頭一緊，趕緊放下了手中的蒲扇，就等她吩咐。
「我要替容碧庭去從軍，待我走之後，你要照顧好我……」
娘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打斷，「小姐，你說什麼？你要去從軍！他們把你打成那樣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他們太齷蹉了，竟然干出這種事情。小姐千萬不能答應！」白果十分激動，猛的站立，說完胸口還起伏不停。
「我已經答應了，這件事關係重大，連著我們的生死，你可千萬管住嘴，別再讓旁人知曉了。」碧煙小心叮囑。
白果還想說些什麼，院中響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不等任何通報，千惠一把掀開珠簾就跨了進來，她是胡姨娘身邊的貼身大丫頭，胡姨娘掌管著容家的中饋，她也雞犬升天，在下人面前作威作福。
千惠直奔容碧影面前，仰著脖子，斜著眼睛看人，「我家夫人讓我來看看姑娘好些了沒有，都什麼時辰了，也不見姑娘去給老太太請安，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指不定說我們府上沒有規矩呢。」
夫人？容碧影心中冷笑，她們還真抬舉自己。
「我們夫人還說了，有些東西姑娘可要早日備著，別等事到臨頭了才想起還有沒做的事情。到時候，就算你沒準備好，也得趕鴨子上架。」
自從接替了青環在胡姨娘身邊當差，千惠自認對主子的心思揣測的相當到位，唯有這次主子凈說了些她聽不明白的話，又問不得，只能跟著傳話。
從前，白果對其他院子里的人都有幾分忌憚，特別是對胡姨娘身邊的千惠恭敬有加。偏偏正在氣頭上，正巧來了個撒氣簍子，白果攆著千惠往門外走，沒好氣的說，「你憑什麼在我們家小姐面前指手畫腳！走走走，沒見著我們家小姐還在卧床嗎？她要是有個好歹，看老爺還不打斷你的腿。」
還沒見過哪個下人敢跟自己這麼講話，連崔姨娘見到她都客客氣氣的，千惠怒氣蹭的一下串上來，臉都憋紅了，「你們別不識好歹，要不是我們家夫人撮合著，老爺早就和大夫人和離……」
肚子里還有一大堆牢騷話，全因一個動作咽了下去--白果一隻手拎起千惠的衣襟如拎一隻小雞，輕輕鬆鬆將她丟在院子里，頭也不回進了屋，轟然關上門，任她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呼天喊地，哭爹罵娘。
直到喊的沒勁了，罵的無趣了，自己麻溜的爬起來。千惠冷哼一聲，咬著牙小聲嘀咕，「你們給我等著，早晚一天等我做了容家的當家主母，非得將你們一個個懲治到我開心了為止。」
想到這個美夢，千惠心情陡然轉好，拍怕屁股走出青嵐院。
夢想著有朝一日胡氏能將她獻給老爺，複製崔氏的老路，完成麻雀變鳳凰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