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王振同樣也是理科生，但他進入冥想的速度和深度都遠遠比不上高小芸。
至少高歡站在王振旁邊看著他冥想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之前從高小芸身上所感受過的那種剝離感。
「那你加油哦。」高歡笑著，淡然對王振說道。
他的神情之愜意，似乎就完全沒有將眼前這個對手放在眼裡。
王振恨恨地瞪了高歡一眼，索性就把眼睛閉上，幻想著將自己的肉體沉入空谷寒潭，唯有清晰的意識漂浮於舞台的上空。
代表水元素的藍色光點。
代表火元素的紅色光點。
代表土元素的褐色光點。
代表風元素的白色光點。
四個細小的光點在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如同初生的行星，圍繞著他恆星一般的意識體緩緩旋轉起來。
儀器表面的菱形裝甲片之間，那些藍色的電光再度探了出來，如同有知覺的活物一般，小心翼翼地連接到了王振的手上，鑽入他的皮膚，沿著血脈和經絡朝著其身體里流通進去。
高歡這時又瞟了一眼王振顫抖的手指，然後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細細閱讀了起來。
小冊子上寫的標題正是《產品使用說明書》。
高歡又不傻，怎麼會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貿然向王振提出挑戰呢。
這份《產品使用說明書》就放在這台儀器一旁的架子上，而且一冊還有好幾份，顯然是準備在散會後發給學生們進行傳閱的。
就在說明書的最後一頁，明確的寫著，非冥想狀態下也是可以使用的，只不過存在一定的危險性而已。
沈校長站在遠處，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正在使用測試儀的王振身上，而是看著聚精會神閱讀《產品使用說明書》的高歡，眼神里有著讚許的意思。
王振的測試只在片刻之後就進入了尾聲，代表他天賦等級那個字母在「R」的位置停留了很久，然後艱難地一跳，在測試結束的最後關頭變為了「SR」！
眾人嘩然。
這個王振的中考成績並不突出，沒想到天賦數值竟然和一直被譽為天才的高小芸同級！
對於這個結果，沈校長也有些意外。
「R」所代表的層級就是學士學位，對魔法師和機械師來說就是最低的門檻。在舞台下圍觀的這些學生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屬於這個層級的。
而能達到高小芸所處的「SR」這一層級的人，大約能佔到百分之十九左右，屬於是比較稀缺的人才了。
王振從儀器上下來時可沒有高小芸那樣的輕鬆，他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小的汗珠，腳步也顯得有些虛浮。
但在看到自己的成績后，他不敢置信地揉了下眼睛，抹去額上的汗珠，臉上的神情變得輕鬆了起來。
「怎麼樣！你個垃圾服不服！」王振對著高歡叫囂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高歡冷冷瞥了他一眼，將手裡的那本《產品使用說明書》放回儀器旁的架子上，以一種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回應道：「初來匝道確實有些水土不服，勞你費心了。」
說罷，高歡徑直走到那台儀器前，毫不猶豫地坐在了測試者的位置上。
藍色的電光蜷縮在菱形的裝甲片之下如水一般流動，就如同這台儀器的血液一般。
不知為何，當高歡坐上這個座位的時候，一股巨大的渴望從他的內心深處涌了出來，令他情不自禁地將手掌緊緊貼合在了儀器的表面上。
又一個聲音在高歡的心底對著他呢喃，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儀器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必將屈服於他。
高歡昂首看著台下正注視著他的那些人，目光平穩而沉靜。
所有人都以為他有話要說，但他卻什麼也沒有說，而緩緩閉上了眼睛。
冥想狀態可以將肉體的感覺和精神意識最大程度的剝離開，極大降低肉體的感官，如飢餓感、疼痛感……
如果在非冥想狀態下使用這台儀器的話，那麼就會遇到一個非常大的問題——電流鑽進體內的感覺，其實是非常疼的。
高歡在《產品使用說明書》上已經看到了這一點說明，卻絲毫沒有畏懼。
他的測試開始了。
藍色的電弧從菱形裝甲板的縫隙中一躍而出，沒有一絲猶豫地鑽進了高歡緊貼於儀器上的兩隻手上。
電流穿透皮膚和肌肉，在血脈和經絡之中奔流，酸麻感和持續不斷的刺痛一瞬間就抵達了高歡的意識深處。
他的手臂顫動了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就想把手抬開。
「一千減七，等於九百九十三。」高歡緊咬著牙關，默數道，繼續用全身的力氣把雙手緊緊按在了儀器上。
通常來說，人體的能量內核一般是處於兩肺之間，這個地方也就是電流進入人體后將要前往的目的地。
但是進入高歡體內的電流卻並非如此，這些精純而凝練的能量通過手臂的經絡來到肩部，在人體肩井穴的位置上卻猶豫了起來。
到達肩部之後，它們本該繼續下行，到達位於胸口處的膻中穴，在那裡進行模擬固化，形成一顆虛假的能量核心。
先前使用這台儀器的人，無論是高小芸還是王振，都是如此的按部就班，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意外。
在高歡的顱腦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這些能量，誘惑它們放棄原本的計劃，順著頸部經絡逆流而上。
這些極致精純的能量並沒有猶豫太久，便在誘惑之下紛紛放棄了自己的初衷，直直朝著他頭頂的神庭穴涌去。
高歡本來還在全身貫注地和肉體的疼痛做著艱難的對抗，可當原本前往胸口處的能量流突然轉道前往頭頂的時候，他只覺得顱中一震，無盡的黑暗便朝著他籠罩了下來。
他並不是失去意識了。
相反，高歡從未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此刻這般清晰過。
無盡的黑暗並非意識的末路，而位於他意識之中浩瀚無垠的宇宙。
宇宙中唯一可見的只有一顆湛藍如水的星辰，這顆星辰似乎已經到了垂暮之年，光華黯淡，幾近熄滅。
就在這個時候，漆黑宇宙的邊緣，一道道藍色的電流驟然出現，宛如自天而降的大河，朝著這顆星球涌了過來。
……
銀白色的儀器內部，藍色纖細電流跳動了一下，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隨即，儲存於儀器內部的精純能量就宛如潮漲潮生，瘋狂的朝著高歡的身體里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