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空中第二亮的星

垂死的星辰活了過來。

源源不絕的藍色能量流融入到這顆星辰的核心之中，令這顆水色恆星原本平靜的表面沸騰了起來，彷彿在其星體的內部有著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轟然一聲巨響，這光芒盛放宛如巨斧開天闢地的那一擊，瞬間照亮了亘古黑暗的虛空。

高歡的顱中又是一震，一片璀璨的星雲隨即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數之不盡的星點漸次點亮，星點之間有細細的光絲相連，在這片無垠的宇宙空間中整齊排列出各式不同的矩陣。

這些矩陣圍繞著處於中心位置的那顆水色恆星緩緩旋轉著，藍色的能量大河在矩陣與星球之間往複奔流，如同精密的線路。

「這是我的能量核心？我進入冥想了？」高歡看著眼前的景象，震驚得無以復加。

沒吃過豬肉是真，但總不至於沒有見過豬跑。

冥想狀態的模擬以及能量核的詳細分解一直都是中考科目的重中之重，而高歡作為一代學霸，又怎麼會想不明白眼前所見的景象為何呢。

之所以會令他覺得震驚，是因為他清楚記得初中課本里有詳細講解過理科的魔力之核與文科的人工核心的區別——魔力之核內斂而文靜，生生不息；人工內核外放而乖張，聲勢逼人。

魔力之核需要以緩慢而沉穩的方式來積累元素之力，逐漸成長。

人工核心不具備成長性，但是只需要補充能量源就能生生往複，不斷為自己的主人提供巨大的力量。

眼前的這片星雲確實是能量核無誤，但絕對不是高歡自行凝結出的魔力內核。

一個學生從他學會冥想開始，通常需要數月的時間才能凝聚出魔力之核的雛形，然後用大半年時間來進行內核固化。

完成內核固化之後，還需要不斷吸納散佈於廣沃世界中的元素粒子，使其圍繞著魔力之核形成固有軌跡。

然後再次進入冥想，內視自觀，就能於識海之中觀望到一片由魔力之核與元素粒子所構成的星系。

只有掌控一片星系，才算是具備了高中畢業的條件，有了升入大學的資格。

最初的震驚很快就過去了，高歡轉而饒有興緻地看著面前這片璀璨的星雲。

他非常確定自己並沒有凝聚過魔力之核，那麼眼前這片由能量核所構成的星雲就只能是代表文科的人工核心。

但是高歡卻又完全沒有任何植入過人工核心的記憶。

而且，給一個連冥想都不會的高中生植入星雲級的人工能量核心，怕不是想要謀殺！

文科生在體內植入人工能量核必需經過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植入的能量核從低級到高級，隨著宿主自身實力的提升而緩步提升。

即便是天賦秉異的天才也必須按章辦事，否則就有爆體而亡的危險。

想到這裡，高歡將自己的意識朝著這顆水色的星球飄去，試圖掌控這顆星球的運行。

他輕而易舉就成功。

圍繞著星球旋轉的星光矩陣隨著高歡的意志而改變了軌跡，在宇宙中組合出各種不同的圖案。

即便是高歡將自己的意識體站在了這顆水色星球的表面，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感。

就彷彿這顆星球已經完全和他的身體融為了一體。

「難道是因為那顆流星？」高歡躺在星球柔軟的表面上，望著宇宙盡頭的方向。

「讓我來做一個推論。」

「假設那顆流星並不是真的『流星』，甚至我可以猜測它根本不具備實體，只是一團純粹的能量物質。所以它在撞到我的頭之後，我才找不到任何的傷口。以至於我最初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高歡喃喃自語，坐起身來，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流星從頭部進入我的身體之後，其主要成分『未知能量』並沒有消散，也沒有對我的身體造成任何的損害，而是選擇了一種未知的共存模式，將自己封閉起來，然後與我的身體融為了一體。」

「如今，這顆從天而降的流星君被測試儀給激活了，於是按照我所理解的方式，自己變成了一枚文科生的能量核。」

高歡默然點了一下頭，作沉思狀，道：「如此，就能解釋得通了。」

「不過，還有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我當初進校的時候報的可是理科生啊，如今卻莫名有了文科內核，那我理科的學業還能繼續嗎？也不知道能不能改科啊。」

他喃喃自語的聲音極輕，幾乎不可聞。

但隨著他這句話說完，茫茫宇宙中忽然又有了新的光點閃動，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高歡的意識體推出了星雲的範圍，朝著那一點新生的微光推近。

那是一枚由測試儀生成的虛假內核，在距離璀璨星雲遙遙不知多少光年的位置上孤獨旋轉著，宛如一個在宇宙中流浪的孤兒。

內斂而平靜。

這枚內核毫無疑問是一枚屬於理科生的魔力之核。

當高歡將目光凝視於它的時候，四顆代表著不同元素的細小光點便從宇宙的深處聚攏過來，圍繞著這顆平靜的魔力之核開始了旋轉。

而在幾光年之外的地方，遙遠宇宙的另一端，那團璀璨的星雲也未因為魔力之核的出現而熄滅。

兩顆截然不同的星辰在高歡的眼中遙相呼應，各自散發著不同的光彩。

常識被打破了，高歡這才算是真的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驚訝——在他的身體之中居然可以同時存在兩種不同的能量核！

……

高歡的雙手按在測試儀上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了，但除了見到源源不絕的電流一直鑽入他體內之外，這台精密的測試儀卻並沒有給出任何的結論。

「他該不會被電死了吧。」王振看著一動不動的高歡，用嘲笑的語氣說道。

沈校長瞟了王振一眼，看了看錶，也皺起眉來。

通常來說，測試儀只需要三分鐘就能完成一個學生的測試工作，但高歡這個學生已經連通測試儀接近十分鐘了，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沈校長忍不住走到高歡的跟前，觀察了一下，立刻便從高歡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遠離塵世的剝離感。

「他在冥想。」沈校長沉聲說道。

高小芸原本還坐在舞台的角落裡塗著指甲油，聽到沈校長的話，她手指一抖，生生就把一抹粉色給刷到了指節上。

「不可能！我的情報不會出錯的！他絕對不可能進入冥想！他根本就沒有學過這一門課程，怎麼可能無師自通！」高小芸一面說著，一面大步朝著高歡走去，卻被沈校長在半途攔了下來。

就在這時，整個會場的燈光集體忽然閃了起來。

測試儀的屏幕上終於有反應。

一個字母被投影到舞台上，展示於眾人的面前。

那個字母，就是一個碩大的「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