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這現實直面的忒禽獸了點
紀謹言點了根煙,一圈圈的煙霧從口中優雅的冒了出來。他的模樣似是悠閑,又像是沉重,這讓一直跟在身邊赫德有些困惑。
「老大,你到底有什麼打算?」赫德微微眯起眸子有些擔憂的開口。
紀謹言看他一眼,突然風輕雲淡的開口,「不就是個顧時酷么,用得著你為了他出賣多年的兄弟?」
赫德清淺一笑,對於紀謹言知道他跟顧時酷的事情並不意外。畢竟以紀謹言的睿智,他這點小小的手段從來沒有想過能夠隱瞞他的雙眼。不過,讓他好奇的是紀謹言居然能夠隱忍三年不說,這倒有些不符合他的個性了。
「自古紅顏多禍水不是?」赫德回答的坦誠,沒有絲毫辯解或者隱瞞的意思。
「你小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那個人妖有興趣的?」紀謹言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神情卻多了一抹詭異在裡面:他以為赫德是喜歡女人的,怎麼玩著玩著就換了口味呢?
「老大,你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在一個男人沒有遇見真愛的時候,他永遠自以為自己愛的是女人。」換句話說:他赫德此生的真愛就是顧時酷。所以,為了他,他寧可背叛手足兄弟。
「放屁!從哪裡聽來的謬論?!」紀謹言蹙眉,心想著真該把說這句話的那個男人給閹了,「你他媽就為了那麼個人妖,就敢背叛老子?!你還真是有夠膽大的!!!」紀謹言恨得咬牙切齒,卻似乎又覺得不可思議。
「很抱歉,老大口中的人妖會是你未來的小舅子。」赫德也不惱怒,只是淡淡的看了紀謹言一眼。很明顯在提醒他:你紀二爺是被紅顏禍害下的禽獸。
紀謹言不屑的癟癟嘴:「說吧,瑟琳娜又讓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呢?」
「也沒什麼,就是給我三天時間弄死顧小姐和您的寶貝兒子。」赫德風輕雲淡的開口,卻在看見紀謹言瞬息萬變的臉色時滿意的笑了,「老大,你會不會很想殺了瑟琳娜?」赫德話聽上去很二很白痴,可是仔細琢磨起來卻又多了那麼點玄機在裡面。
紀謹言挑挑眉,捻滅了手中的煙蒂,「似乎狠了點,畢竟她救過我兩次。能不能換點別的玩玩?」
「瑟琳娜能夠走到今天,要怪也只能怪你不夠狠,不夠毒,或者該說,你對瑟琳娜多多少少是有那麼點男女情愫在裡面的。無論怎麼做,你都會覺得兇殘,那就等著替顧北北他們母子收屍吧。」赫德聳聳肩,說的玩味。
紀謹言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別胡說!」
「呵呵!老大,承認吧!其實在你心裡,瑟琳娜的位置雖然不及顧小姐,但是多多少少你還是在乎著、喜歡著她,否則不會放人她那麼欺負著顧小姐你卻坐視不管。」赫德笑的狡黠,而後微微嘆了口氣道,「男人啊!都是些個喜歡玩曖昧的腦殘動物!」
紀謹言瞪了赫德一眼,再度陷入了沉思:他自認為對瑟琳娜只有兄妹之情,對顧北北才是真正的男女大愛。可是回過頭來細想,既然這樣,那他為什麼要放任瑟琳娜欺負顧北北而不插手?真的只是因為救命之恩,還是像赫德說的:他是個喜歡玩曖昧的腦殘動物?!
——!!!這現實也直面的也忒禽獸了點吧!!!
「留著艾德森在這裡,派人給我好生看管不得有誤!」回過味來,紀謹言若有所思的開口,「把蒙帕特調到顧北北他們母子身邊,只要過了明天一切也就沒事了。」
當紀謹言再度回到瑟琳娜住的別墅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他站在別墅外卻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如果說瑟琳娜的心狠手辣,是他紀謹言縱容曖昧的腦殘結果,那他應該給她一個什麼樣的懲罰?
這三年的布局,這個問題紀謹言想了不下千百遍,可是今天站在這跟她只有一門之隔的裡面,紀謹言依舊是無所適從的。他抬頭看了一眼瑟琳娜房間的窗戶,眉眼之間凝聚著凌亂而詭異的幽光。
忽而,清冷的月光在他眸中閃過一道熟悉而森寒的金屬光澤。紀謹言冷眸微眯,剛毅的臉上閃過幾分戒備。但是那抹戒備也僅僅是停留了一秒鐘而已,很快的他便換上了一副溫情脈脈的笑臉。
瑟琳娜站在窗戶上,用窗帘遮擋著身體,她的手槍悄悄地探出了玻璃,準確無誤的瞄準了紀謹言的腦門:只要這一槍下去,紀謹言就會永遠的屬於她了!黃泉路上沒有顧北北,只有她瑟琳娜一個人陪著他,她相信他一定會愛上她的!一定會!!!
她一張美艷的小臉布滿了淚痕,憤怒的目光中閃爍著希冀,輕咬著蒼白的嘴唇,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紀謹言,別怪我……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不要怕,黃泉路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是我一個人的……紀謹言是瑟琳娜的,誰也搶不走!!!
瑟琳娜幾乎陷入了抓狂的狀態。
紀謹言就那麼柔柔的站在那裡,即便知道瑟琳娜在拿著槍對準他的腦門,他也沒有移動半分。他總是這樣帶著一種包容、寵溺的心情來面對他高貴的小公主。但不可否認,也正是紀謹言的這種縱容,讓瑟琳娜在無形之中將他歸為獨佔物。
紀謹言再賭:賭瑟琳娜還沒有泯滅人性到可以殺人的地步;賭瑟琳娜還有一絲善念在心裡。只要她肯放下那把槍,他依舊會一如既往的疼愛她。只不過,空間也許會被隔離……
然,紀謹言終究是失望了,當他邁開步子準備離開的時候,瑟琳娜手上的槍扣下扳機,對著他的頭部狠狠地射擊了出去。然後,就看見紀謹言應聲而倒……
「啊……謹言……謹言……」突然,瑟琳娜像是瘋了一般,飛撲了下去,她用力的抱住毫無一絲氣息的紀謹言,哭的撕心裂肺、山崩地裂,「謹言……對不起……對不起……都怪你,為什麼你不能愛我……我愛了你這麼多年……為什麼……謹言……」
「謹言,你別怕,我這就來陪你……黃泉路上,我不會讓你孤獨的……」說著,瑟琳娜拿著槍就對準了自己的腦門,想要跟紀謹言在黃泉路上作對鬼夫妻。可下一秒,卻被紀謹言扣住了手腕,幽幽冷冷的月光將他一張沉寂的俊顏映襯的更加森寒。
瑟琳娜震驚的看著他,旋即痛哭失聲。
紀謹言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她手中的槍支給奪了回來。他紋絲不動的凝視著瑟琳娜因為哭泣而顫抖的面容,而後充滿柔情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幽幽緩緩的開口,「女孩子的手就應該綉繡花、彈彈琴,這麼危險的玩具以後不要再玩了。」
「紀謹言,我恨你!你為什麼不去死?!」瑟琳娜幾乎是用盡了全力,一字一頓的從她的齒縫中蹦了出來。
「我也在想你為當初為什麼要救我?」紀謹言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淡然的看了瑟琳娜一眼,「回去吧,穿得這麼少,晚上容易著涼。」
「不用你管!你這個偽君子!我恨你!恨你!恨你!」瑟琳娜癱軟在地上嚎啕大哭,「你這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混蛋!你滾啊!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滾!!!」瑟琳娜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用力推拒著紀謹言。
紀謹言一把扣住她的雙手,依舊溫聲道,「等把你送回美國,只要你不想見我,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到了那邊,所有的飲食起居我都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別忘了多聽聽佛經,可以修身養性。」
瑟琳娜的哭聲越來越小,一雙憤恨的眸子惡狠狠的瞪著他,「別以為我會感激你!紀謹言,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說著,她一把揮開紀謹言的鉗制,然後瘋瘋癲癲的向別墅里跑了回去:她要殺死顧北北,還有那個野種!他們都必須下地獄去!!!
紀謹言看著瑟琳娜瘋狂的身影,不由得嘆了口氣:墜入人世間的精靈,終究是會被人世間的貪婪和慾望沾染,再美好的曾經也抵不過無盡的渴求。我的小公主,你可知道,你曾經給我的歡笑,到現在只剩下了局促的窒息……
翌日清晨,已經有一批昂龍的兄弟先行回去了,待確定萬事俱備之後,紀謹言這才陪著瑟琳娜搭上第二波回美國的專機。
顧時酷實在等不了顧北北回家了,他決定趁著赫德不在的時候去找顧北北他們母子。於是,他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那個小鎮,面色急切地四下找尋顧北北他們母子的住處。
雖然小鎮的寧靜而優美,但是顧時酷現在可沒有欣賞的心情。他白皙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早已微微發紅,但是他顧不了那麼許多,想要見到顧北北那抹甜美身影的欲/望早已勝過了一切。
終於在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伯口中打聽到了顧北北母子的住處,他心情急切地照著地址走去。卻不期然看見一抹讓他恨入骨髓的身影——艾德森?!他來這裡做什麼?一股不安地預感頓時侵襲了顧時酷的神經,他臉色一臉,訓練有素的給顧北北撥電話。
可是顧北北的手機卻始終處於無人應答的狀態,這可急壞了他。於是,千鈞一髮之際,他想到了赫德……赫德!對!他可以打電話給赫德,卻忘了在飛機上手機是要關機的。求助無門的顧時酷決定自己去救顧北北……
艾德森帶著兩個昂龍的兄弟,一早便出現在了顧北北居住的院落附近。他們四下徘徊查探地形,只等著顧北北和小傢伙落單的時候動手。可是,奧斯格斯卻一直守護在小傢伙身邊,讓他們無從動手。至於顧北北則一直躲在院落里,從未出來。
艾德森原本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他的忠心只獻給斐迪南和他心愛的女人瑟琳娜,至於其他人的死活他從來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己的性命!即便紀謹言囚禁折磨他三年,他從來沒有恨過他半點,但是這次卻有傳言,說是紀謹言恨透了當年他殺顧北北母子的事情,這一次的肅清活動,就是要剷除異己。如果誰敢反抗,格殺勿論!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瑟琳娜!
所以,瑟琳娜在趁著紀謹言準備回美國的鬆懈時期,派人將他救了出來。他原本是要暗殺紀謹言的,可是卻被他的小公主制止了。她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殺了顧北北母子!對於瑟琳娜想來言聽計從的艾德森,自然沒有反抗的餘地。在他的計劃里,先殺了顧北北母子,然後再殺了紀謹言!
小傢伙一早跟奧斯格斯跑完步回來,就看見院子里打太極的爺爺,原本是要跑過去跟爺爺玩會兒的,但是卻被奧斯格斯給喚了回去,「想想,我們該回家吃飯了。」
小傢伙邁著短小的腿兒,又屁顛屁顛的跟在奧斯格斯後面回去了。
顧北北伺候完紀小爺,又收拾好碗筷,這才騎著自行車宛如一隻翩然的蝶兒,朝氣蓬勃的上班去了。紀謹言已經離開兩天了,她還記得那個男人溫柔的承諾。他說一個星期就會來接她們母子,而且會給她一場盛大而隆重的婚禮。
一想到這裡,顧北北純美的小臉上不禁閃過一抹甜蜜而憧憬的希望。時隔三年,她終究是盼到了一份安寧而恬靜幸福了嗎?微風輕輕吹起了她的髮絲,在陽光的照射下將她那張熠熠發光的小臉映襯的更為和暖了。
因為晚上睡覺怕吵到小傢伙,所以顧北北在晚上的時候,習慣性的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直到,她到了工作的地點,停下車子的時候,這才想起來。於是,她拿出手機想要改成鈴音的時候,剛好接到顧時酷打來的第N通電話。
「二哥,早安。」她的嘴角因為顧時酷的電話而微微勾起一抹甜美的笑意。
「北北,你現在在哪裡?你身邊有沒有人?」顧時酷的語氣短促而急切。
「我剛到上班的地方,這裡現在還沒人。」本來就是街道辦的小小辦事處,工作人員很少,又是這麼一大早的,所以沒什麼人也很正常。
「北北,你聽我說,我剛剛看到艾德森了!他來這裡一定不懷好意,你現在趕緊回到奧斯格斯身邊,有他在你們母子才安全。我馬上就趕過去……」顧時酷利落的將事情說清楚,並做了簡單的交代。可見這三年的訓練,讓他成熟了不少。
「艾德森?!」一提及艾德森,顧北北不禁打了個冷顫,「他怎麼回來……」說完,她本能的想要回頭,可是眼角的餘光卻只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向她撲來,臉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她的口鼻被一條斯帕捂住,整個人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北北!北北!」顧時酷聽見了那頭嘈雜的聲音,心驀地一沉。等他想要再次撥打電話的時候,那邊已經關了機。顧時酷知道:一定是艾德森找到了顧北北。
顧不得那麼許多,他拔腿就往顧北北住的小院里跑,他現在必須去找奧斯格斯救北北。赫德告訴他這男人這三年來一直默默無聞的守候在顧北北母子身邊,很安全。
當顧時酷抵達的時候,就看見剛送小傢伙上幼兒園回來的奧斯格斯。他顧不得什麼禮貌不禮貌,突然撲了過去用力抓住奧斯格斯的胳膊急切道,「北北被艾德森帶走了!快去救她!不!還有想想……」
不等顧時酷把話說完,奧斯格斯驅車飛快的向想想的幼兒園飛馳而去。可是,當他們趕到幼兒園的時候,幼兒園的老師像是受到了恐嚇一般,戰戰兢兢的將剛剛的一切告訴了他。從他們的描述里,不難猜是其中一個人就是艾德森。
他們不但打傷了保安,還強行帶走了想想,一瞬間奧斯格斯的心風起雲湧。他沒有辦法想象顧北北和想想落到艾德森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手中,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於是,他快速的撥了電話給蒙帕特,對著他嘶吼道,「蒙帕特!你這個白痴!現在立刻去給我救人,如果顧北北有個什麼閃失,我要你拿命來!!!」
當蒙帕特買完早餐回來,剛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師傅他老人家問聲早安的時候,就接到了奧斯格斯的電話,還不等他開口,奧斯格斯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謾罵。蒙帕特這才驚覺自己的失誤。於是,他慌亂的拋下早餐,訓練有素的聯絡親信的屬下,命令他們立刻去找尋顧北北的下落。
「媽咪……媽咪……你醒醒,你快醒醒……」小傢伙一聲比一聲焦急的呼喚傳來,這讓陷入昏迷的顧北北吃力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昏昏沉沉的大腦像是不聽使喚一般,朦朦朧朧的感覺眼皮猶如千斤重量。
「媽咪……媽咪……你醒醒,醒醒啊……」小傢伙還在不停地喚她,肉/肉的小手不斷在她身上推搡著。
顧北北蹙緊眉頭,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悠悠然然的她微眯的眸子,觸及到小傢伙那張含著淚水的小臉,不由得一陣驚慌,「想想……想想,你怎麼哭了?」她艱難地抬起手臂,想要擦去小傢伙臉上的淚痕,卻意外地看見了艾德森那張恐怖的臉頰。
她驀地坐起身來,將小傢伙緊緊地抱在懷中,戒備的盯著眼前的男人,「艾德森?!你想做什麼?」
艾德森不語,只是冷冷的看著她,這讓顧北北感覺毛骨悚然。她下意識的看看四周,這才發現這是一處原始森林,他們的背後就是一處斷崖,而四周則樹林茂盛,藤蔓牽連不斷。如果非要加個形容詞給這一處森然的地界,那麼深山老林最不為過了。
「我要你們去死!」過了許久,艾德森這才玄寒而又極具侵略性的開口,「三年前,你跟奧斯格斯一起陷害我跟小公主,現在你要為你的錯誤付出代價!」
他緩緩的靠近顧北北,顧北北本能的將小傢伙抱得更緊了。她雖然驚恐的想要吶喊,但是為了她的小可愛,她必須冷靜下來,跟這個男人周旋,「艾德森,就算你今天殺了我,紀謹言就會跟瑟琳娜在一起了嗎?我消失三年,紀謹言不一樣沒有愛上瑟琳娜。如果你真的在乎瑟琳娜,就不應該再看著她一錯再錯啊……」
「三年前,是你陷害小公主。如果不是你,紀謹言應該是小公主的!所以,你必須得死!」艾德森說的波瀾不興,但是一雙眼眸卻渙散出一股森寒的冷意。
「不許你殺我媽咪!你是壞蛋……我爸爸會教訓你的!」在遊戲里,小傢伙玩過這種打打殺殺的畫面。可是,他的意識也僅僅是停留在這個詞的概念上,真正對於死亡的意義卻是不了解的。
「想想!」顧北北趕緊捂住小傢伙的嘴,生怕他哪句話惹怒艾德森,會受到傷害。
艾德森因為小傢伙的無懼,將視線緩緩地移向了他的臉上。不可否認,這個小傢伙有一張跟紀謹言極為相似的臉頰,就連那股子天生的桀驁不馴也如出一轍。尤其,當他在對他喊話時候的王者霸氣,更是讓艾德森讚賞有加。
如果這個傢伙不是紀謹言跟顧北北的孩子,也許他很有興趣收為徒弟。但是,他的出身擺在那裡,就註定了只會成了一抹孤魂。
顧北北小心翼翼的注視著艾德森臉上的細微變化,她抿唇,將小傢伙的小腦袋深深地埋在自己脖頸間,伸手連他的耳朵也捂上了。她不希望,她的小可愛這麼早就見識這麼殘酷而又瘋狂的現實。
突然,艾德森在顧北北母子面前蹲下了身子,他一把把小傢伙從顧北北的懷中扯了過來,然後陰狠而暴劣的開口,「記住叔叔這張臉,如果你有命活著回去,記得一定要找叔叔去報仇!懂了嗎?」
「不!不要……艾德森,你有什麼不滿對著我來,想想還是個孩子……」顧北北駭然的將小傢伙重新抱在懷中,對著他凄厲的嘶吼,「你放過他吧,他才只有三歲,你怎麼忍心看著他無辜送死……」
「那你怎麼忍心看著小公主一無所有?!是你毀了小公主,那就要加倍將小公主的一切還給她!!!」基本上艾德森不是個多言的人,但是在面對瑟琳娜的敵人時,他似乎是有滿腔的憤怒想要發泄,「其實,我並不想弄死這個小傢伙,我反倒希望他活著,然後一輩子活在仇恨里!著你們母子欠小公主,就應該還給她一片明凈!」
「不!不是這樣的……如果紀謹言真的愛瑟琳娜,在我沒有出現的時候,他們就應該在一起了。而不是等到現在……艾德森,如果你真的這麼在乎瑟琳娜,應該是勸說她放棄不屬於自己的愛情,而不是在這裡為難我們母子。就算我們死了,紀謹言真的會接受她嗎?」顧北北泣不成聲。
「閉嘴!」艾德森冷冷的盯著顧北北,「別再浪費唇舌了,這是你顧北北的報應,是你們加註在小公主身上的報應!我不但要你去死,更要你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兒子在你面前無助的哭泣,鮮血淋淋的失去他可憐的小命……」
「你不能這麼做!他還是個孩子……他才三周歲……你放過他吧……艾德森,我求求你了,放過想想吧,你發發慈悲,放過想想吧……他可是紀謹言的骨肉,難道你就不怕他殺了你嗎……」
艾德森冷眼看著顧北北的苦苦哀求:「他要怪也只能怪你這個當媽/的,如果你不去夠引紀謹言,這個小傢伙也不會陪著你一起喪命。是你顧北北不但陷紀謹言與不仁不義,更是你親手害死了你的寶貝兒子。顧北北,你沒有資格怪別人,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該去招惹紀謹言!!!」艾德森用力捏住顧北北的下巴,然後森冷開口,「我本想找幾個男人上了你,再殺你的,但是看在這個小東西的面子上,我放了你,你就慢慢在這裡享受死亡的快/感吧!」
說著,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對著顧北北的肩胛就給刺了進去,然後用力抽出,「敢玩弄小公主?顧北北,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顧北北看著艾德森一點點離開的背影,不由心下一驚。她像是明白過來他的用意,在這座深山老林里,什麼毒蛇猛獸都可能存在,而她的血就是最好的引誘。這一刻,顧北北顧不得自己肩上的傷痛,她抱起小傢伙四下找尋可以攀高的樹木。只要能夠將小傢伙推到樹上,他就可以安全無憂了。
艾德森回頭,一抹詭異的笑容在他冷硬的臉上綻開:紀謹言虐了他的小公主三年過,他同樣要讓他嘗嘗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不難看出,那個女人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保全那個小傢伙,但是他沒有去阻止。或者說,他同樣也希望那個小傢伙可以活下來。因為,永遠活在仇恨裡面的人,才是最為痛苦的……
小傢伙顯然並不明白顧北北在做什麼,他只是安靜的蜷縮在顧北北的懷中,任由她抱著自己漫無目的的奔跑,「媽咪,你累不累,我們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好不好?」他將自己小小的頭顱從顧北北的懷中探了出來,這才發現媽咪居然哭了。他趕緊出肉嘟嘟的小手幫她擦著眼上的淚珠,「媽咪不哭……媽咪不哭……想想會一直跟媽咪在一起的……」
顧北北抱著小傢伙突然停了下來,她深深看了一眼懷中的小可愛:這張臉像極了紀謹言,可惜,她恐怕再也沒有見到紀謹言的機會了。她在小傢伙純真的臉上輕輕地吻了又吻,然後哽咽的開口,「如果見到爹地,一定要告訴他:媽咪好愛好愛他……」
小傢伙不明白媽咪為什麼不自己告訴爹地,但還是很用力的點點頭,「媽咪不哭,想想一定會告訴爹地的……」
顧北北的淚水越積越多,但是現在不是她傷心地時候,她必須在自己被吃掉,或者流血而亡之前,將小傢伙送到安全的地方。於是,她走向被藤蔓纏繞的一棵老樹上,深深地吸了口氣,攀著老樹試圖往上爬行。可是,肩胛上的傷讓她有些力不從心。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從樹上摔了下來,卻將懷中的小傢伙保護的完好無損。小傢伙不明白媽咪在做什麼什麼,只好弱弱的開口,「媽咪,我們為什麼要爬樹?」
顧北北慌亂的擦乾眼淚,然後笑著回答道,「媽咪再跟想想做遊戲哦,我們看看怎麼樣才能用最短的時間爬到樹爺爺身上好不好?」
「好!」小傢伙似乎對這個遊戲躍躍欲試,可下一秒他卻又暗淡了小臉,「媽咪,你在流血。痛不痛?想想幫你包紮……」
「想想乖,媽咪不痛……」顧北北才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一陣怪異的吼聲。她的身體一僵,一顧不好的預感侵襲了全身。因為,那怪叫的聲音像極了狼吼……
她咬牙,狠心的將插在自己肩胛上的匕首抽了出來,然後用力砍下一條長長的藤蔓系在小傢伙身上,臉色蒼白的開口,「想想乖!媽咪現在把你拉到高高的樹上去,你要乖乖呆在那裡,我們等著爸爸來救我們好不好?」顧北北咬牙,隱忍著肩胛上痛不欲生的折磨,淺笑著對小傢伙道。
「那媽咪呢?」小傢伙怯懦的看看四周,耳邊傳來一陣涼颼颼的風聲,讓他不禁縮了縮身子。
「媽咪把想想拉上去以後,可以爬樹上去哦。想想乖,可能會一點痛痛,但是想想是堅強的男子漢,對不對?」顧北北豎起耳朵,連呼吸都已經有些不穩了。因為,那叫聲越來越近,似乎有三、四隻的模樣。
「對!想想是男子漢,不怕痛痛哦。」小傢伙黏人的抱住顧北北,然後擔心的開口,「等我們到了樹上,想想幫媽咪包紮傷口。」
「好!」說著,顧北北用力將藤蔓的另一端向上甩,可是受傷的肩胛連微微上抬都吃力,更別說是用力,但是越來越近的狼吼讓她跟著越來越驚恐。於是,她稍稍退離了一些距離,雙手吃力的將藤蔓向樹上甩去。
因為藤蔓的較長,而顧北北搭上了樹枝較低,所以另一邊的藤蔓很快的垂了下來。顧北北奮力向上拉扯著小傢伙,卻聽見小傢伙驚奇的聲音,「媽咪,那裡有隻狼……」
顧北北身體一軟,險險將小傢伙摔下來。她回頭,果然看見了一條灰色的狼匹,正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她。她艱澀的吞了口口水,一再的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為了想想,她現在絕對不可以害怕。
於是,她應下心腸向上拉扯想想,大聲對著小傢伙道,「想想,抱住那個樹枝坐上去,在爸爸來救我們之前,不可以害怕,不可以下來知道嗎?」眼看著狼在一步步接近,顧北北飛快的將藤蔓纏在樹上,熱切的盯著想想用短小的手臂去抱樹枝的模樣。
「想想加油!想想是媽咪的好寶寶,一定可以做到的……」突然,那狼飛撲了過來,顧北北為了不讓想想害怕轉身向另一個樹上爬去。但是,她的速度哪裡比得了狼快,垂下來的一條小腿就這樣聲聲的被狼的利齒給鑽入了肉里。
她本能的想叫,可是看著不遠處的小傢伙,她還是隱忍了下來。她痛到想要暈厥,可是仍舊不忘鼓勵小傢伙,「想想加油……好好抱住樹榦……乖乖等爸爸來,知道了嗎?」小腿上傳來的疼痛讓她一點力氣也沒有,她似乎感到死亡在一點點逼近。
狼是食肉性動物,並不會因為顧北北的善良和堅強而放過她。就在顧北北感覺快要暈厥的時候,有一條狼撲了過來,一塊皮肉就這樣從她的腿上的硬生生的被撕扯了下來。
「媽咪……」小傢伙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被嚇壞了,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救媽咪。只能抱著樹榦害怕的大聲哭泣。
顧北北聽見了小傢伙的哭聲,她知道現在自己不可以暈倒,否則她的小可愛一定會害怕的……
艾德森和蒙帕特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找尋顧北北和艾德森的下落。但是,他們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一般,找不到半個影子。眼看著一個小時過去了,奧斯格斯的心裡充滿了焦灼、恐懼,他手心裡握著槍的力道越來越緊,臉上一併失去了從容淡漠。
顧北北的手機一直撥不通,他改撥艾德森的手機,那傢伙居然關了機。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突然在在交警那邊調查監控錄像的兄弟回過電話來,說是發現了艾德森的蹤跡。
奧斯格斯帶著顧時酷,通知了蒙帕特一路向深林走去。顧時酷緊緊的握著拳頭,臉上充滿了焦灼和懊惱。如果當初他給顧北北打電話的時候,同意她跟紀謹言在一起,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們就會一起回來了,而艾德森也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了?
他深深地呼氣、吐氣,不斷地在心裡乞求:只要北北母子能夠平平安安的,他可以不計較一切,她願意跟紀謹言在一起就跟紀謹言在一起,他已經失去了大哥,不能再失去北北了。
當蒙帕特到了跟奧斯格斯相會的地點,第一次看見奧斯格斯這麼緊張的模樣,讓他不禁跟著慌亂起來,「師傅,艾德森就是在這裡斷了消息。前面的林子那麼大,我們要怎麼找人?」
「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把人給我找到!如果他們母子受一點傷害,我要你們全部給我加倍償還!!!」奧斯格斯臉上布滿了寒意,他握著拳頭的手驟然緊縮。
「北北……你們說北北會不會出什麼事情?」顧時酷不安的問著,連聲音都帶著顫抖。
「不管怎麼說,現在必須先找到人!現在大家分頭去找,這深山老林年代久遠,大家小心這裡面可能有豺狼虎豹,記得密切聯繫!」奧斯格斯看了顧時酷一眼,「你跟著我!」
顧時酷點點頭,跟著奧斯格斯進了樹林。他整個人神經綳得極緊,心裡不斷的祈禱著要顧北北母子平安無事。他都還沒有見過那個差點被他扼殺的毛毛蟲,他們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