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顧北北,你真的這麼想要離婚?!
奧斯格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害怕過,他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一股不安深深地揪著他的心。他的手掌已經滲出了冷汗,卻不得不逼迫自己的冷靜。忽而,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這讓一向聽覺靈敏的奧斯格斯停下了腳步。
顧時酷錯愕的盯著奧斯格斯,才剛想開口就被他捂住了雙唇,「別出聲,有人!」如果他猜得不錯,應該的急著離開密林的艾德森。
顧時酷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由得握緊了雙拳。如果來人真的是艾德森,他不介意在這裡就提顧北北他們母子報仇!
「你現在不要出聲,沿著前面那條路去找顧北北,我來處理艾德森。」奧斯格斯壓死了聲音,對著顧時酷道。
「不!我要親手為他們母子報仇!」顧時酷咬牙切齒的反抗,那副模樣像是恨不得想將艾德森撕成碎片一般。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要找到顧北北母子。別把時間浪費在這裡,把手機拿好,大家隨時聯繫!現在聽我的,快走!」奧斯格斯推了顧時酷一把,示意他趕緊離開。
顧時酷回頭看了奧斯格斯一眼,在他的瞪視下咬牙離開了。他曾經聽赫德說過,艾德森不是奧斯格斯的對手,所以對於艾德森跟奧斯格斯的交手他是放心的。現在他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必須趕快找到顧北北!
眼看著艾德森步步逼近,而顧時酷也遠離了戰場,奧斯格斯拿出手機撥通了艾德森的電話,豈不料想電話居然在林中響了起來,而艾德森意外地按下了接聽鍵。他一面往樹林外走去,一面面無表情的聽著奧斯格斯在電話里冷聲警告。
「艾德森,你真的為了瑟琳娜那個賤女人,連個孩子都能下去手?!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混蛋!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有一天你的孩子也會遭到同樣的報應?!」
艾德森沉默了片刻,而後陰陽怪氣的開口,「我知道你在我的不遠處,但是這輩子你都別想找到他們母子。就算找到了,也恐怕早已屍骨無存了。」
剛剛他聽著艾德森的腳步聲就知道他沒有帶著任何人,換句話說,奧斯格斯可以肯定艾德森是把顧北北母子拋在了林中的某一處,甚至可能早已做了無法原諒的事情。他握緊雙拳,語帶陰寒,「艾德森,你想,如果被紀謹言知道了是瑟琳娜命你害死了顧北北母子,你覺得她的下場會怎麼樣?你不就是想要保護瑟琳娜嗎?難道你真的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送死?」
奧斯格斯一邊靠近艾德森,一邊拿瑟琳娜威脅他。卻不想換來艾德森仰天長嘯,「奧斯格斯,多謝你提醒。你覺得我敢動手殺了顧北北母子,還會留著紀謹言的狗命嗎?!」他原本森寒的臉龐染上了陰霾,「既然他紀謹言不仁不義,想要動小公主,也就別怪我艾德森不客氣了!」
「你想造反?!」奧斯格斯真沒有想到艾德森居然為了瑟琳娜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這樣一來,豈不意味著顧北北母子真的有可能凶多吉少了?奧斯格斯的心裡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他必須冷靜下來,儘快逼問他們母子的下落,「你覺得有我奧斯格斯在一天,我會讓你動紀謹言一根毫毛?!」
「所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著,艾德森突然回頭,對準悄悄接近他的奧斯格斯迅猛的開出了一槍。
奧斯格斯訓練有素的閃身,旋即一躍而起從懷中掏出手槍對著艾德森同樣還以一擊。卻被他靈巧的閃開,飛速的從樹林的進口處逃竄上了他的越野車。他手中的手機一直未曾掛斷,一路飈飛著想要逃出此地,「奧斯格斯不愧是奧斯格斯,果然夠機敏!不過,我勸你現在最好趕回去找顧北北母子,晚了可就真的見不到他們了!」艾德森說的陰狠。
然,奧斯格斯並沒有上當,這林中樹木茂盛而且地域寬廣,單憑他們幾個人根本不可能在天黑之前找到顧北北,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逼迫艾德森說出他們母子的下落。於是,奧斯格斯想也不想跟著跳上了自己的車,對著艾德森的車窮追猛打。
艾德森雙眼微米的盯著倒車鏡,看著奧斯格斯越來越近的車距,急切的滑行了一個N行彎道,朝著另一條路駛去。
奧斯格斯跟著變換方向盤,眼看著就要追上艾德森了……
其實,艾德森在綁架顧北北母子的時候,就想到了奧斯格斯一定會追過來的。所以,他在N型彎道的一條片比小路上布下埋伏。只要奧斯格斯跟著他過去,就註定了死路一條。這也是他要獵殺紀謹言的第一步計劃:現行幹掉奧斯格斯這個禍害!
不可否認,在一定程度上艾德森跟紀謹言是有著相同的愛好的:他們都喜歡在敵人臨死前一點點折磨他們。這也是他沒有將顧北北一槍斃命的原因,同樣也是不在樹林中跟奧斯格斯正面衝突的原因:他要給他希望,然後讓他徹底絕望!
在距離N型彎道小路出口的不遠處,這裡是一片人跡罕至的石坡。奧斯格斯環視四周,驟然將車子停了下來,緊跟著跳出了車外。他的雙腳才剛落地,車子的玻璃便傳出「砰砰砰」幾聲連續的碎裂音,然後便有狙擊手對準他的頭部就是一槍。
奧斯格斯卧倒翻滾,在子彈密集的掃射下,身手敏捷的躲到了車子後面,將整個身子緊緊地貼近車身。他冷眸微眯,密切觀察著四周的動靜,這才發現不遠處的石坡頂部居然藏身著一個活力急猛的狙擊手。
他屏氣凝神,耳邊子彈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就連車窗的擋風玻璃也碎了一地。更別提早已千瘡百孔的車身了。就在對方進行第二輪掃射的空當,奧斯格斯迅猛的拿出手槍,對著那人就是一通還擊。他高超的槍法,不過兩、三發子彈的時間變射中了那人的頭部,面對血流如注的無辜犧牲者,奧斯格斯可沒有多少心情給予默哀。
為了殺死他,艾德森可沒有少下功夫,才剛剛死了三個狙擊手中的一個,還有兩個等著處理。但是,時間有限,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製服艾德森。於是,奧斯格斯顧不得自身安危,從車後面閃了出來,果不其然,兩個狙擊手同時對著他射出了子彈。
奧斯格斯滾地躲閃,同時一槍一個在極短的時間內解決掉了剩下的兩個廢物。然,他的身體同樣受了傷。可是,他沒有絲毫的歇息,就這樣帶著死神的氣息,正氣凌然走向了艾德森的方向了。
艾德森手裡拿著槍,對著奧斯格斯的心臟射了出去。奧斯格斯即便是滿身血跡,動作卻絲毫沒有怠慢。他靈活閃身,同時對著艾德森就是一槍,然後強韌有力的一躍而起,飛奔到了艾德森的身前,「帶起去找他們母子!」他冷冽的瞪著他,將槍抵在了艾德森的腦袋上。
然,艾德森卻一動不動,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不說是嗎?」奧斯格斯笑的恐怖,然後拿出手機給紀謹言撥通了電話,「顧北北母子被艾德森劫持,丟到了密林里,生死未卜。」
「什麼?!艾德森不是被我命人關著呢吧?!」紀謹言臉色驟變,一雙玄寒的眸子頓時盯在了瑟琳娜身上。
「你猜是誰救了他?」奧斯格斯看了一眼艾德森靜待著他的反應。果不其然,艾德森聞言,厲聲嘶吼起來,「不關大小姐的事情!是我自己逃出來的……」可是奧斯格斯已經切斷了通話。
「想要活命去救瑟琳娜,就乖乖地帶我去找他們母子,否則你就等著去黃泉路上跟瑟琳娜那個賤女人去作伴吧!」
艾德森沉默著,突然奮力反擊想要從奧斯格斯的眼前逃走。可是還沒有逃開兩步,就被奧斯格斯擊中了腿部,瞬間跪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奧斯格斯站在他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瑟琳娜的生死可是握在你手中的。」他淡漠的提醒,不難看出艾德森的狂亂,「好!我帶你去!」
奧斯格斯讓艾德森開著車子,幾乎處於狂飆的狀態,他的手槍就頂在他的頭部,並且隨時將狀況彙報給紀謹言。
紀謹言雙拳握的咯吱咯吱作響,如果他現在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機場里,他真想就這樣將瑟琳娜給一槍斃了!然,他終究是隱忍了下來,只是命令赫德將瑟琳娜看壓著,向昂龍的總部走去。
天藍的透徹,偶爾飄過幾許淡薄的棉絮。他的神情異常嚴肅,就連腳下的步子都是前所未有的迅猛。他知道單憑瑟琳娜那群人是救不走艾德森的,除非……他的視線落在了赫德的身上……
畏懼紀謹言真的有可能會對瑟琳娜不利,艾德森開車的速度異常迅猛。雖然瑟琳娜在他臨行前交代,要不惜一切代價要了顧北北母子的性命,甚至是奧斯格斯的性命。但是,那畢竟真的是他喜歡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會棄她於不顧呢?
他必須要保護著他的小公主好好活下去,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對得起斐迪南對他的栽培,對得起自己這些年的默默守護。至於他自己,艾德森自然是希望能夠永遠的陪在瑟琳娜身邊的,但是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只要紀謹言能夠真的放過瑟琳娜,他的生死其實是沒有那麼重要的了。
奧斯格斯肩上的槍傷越來越痛,他的額頭滲著淋漓的冷汗,整個人早已虛弱不堪。可是一想到顧北北母子的生死未卜,他還是咬牙堅持著。即便他身上雪白的T恤早已染成了暗紅,但是他握著手槍,頂著艾德森腦袋的動作卻依舊那麼強韌有力。
紀謹言一干人馬終於到了昂龍的總部,他幾乎沒有讓任何人休息,直接讓赫德帶著瑟琳娜出現在了大堂里。這裡聚集了一大幫子人,個個面色凝重。
剛剛一路上,大伙兒約莫都已經知道了瑟琳娜做的一切。但是,說句實話卻很少有人覺得瑟琳娜做錯了,在他們眼裡無論瑟琳娜做什麼都是對的,要怪只能怪顧北北搶了瑟琳娜的男人!
紀謹言沉默不語,只是一雙布滿玄寒的鷹眸冷冷的盯著瑟琳娜。眼前的女人曾是他真心疼愛的妹妹,是他恩師放在掌心的珍寶,更是昂龍里千千萬萬兄弟的小公主。更重要的是,她還是他紀謹言的救命恩人。但此刻,紀謹言再度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卻只剩下深深地厭惡和憎恨!
而瑟琳娜則是坦然自若的模樣,剛剛艾德森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就坐在紀謹言的身旁,自然清楚的知道他此刻的森寒所為哪般。但是,她卻並不害怕。也許是認為紀謹言不會對她怎樣,也許在做著一切的時候,她連自己的生死都早已置之度外了。且不管原因為何,但在所有人面前,她瑟琳娜此刻是淡然鎮定的。
四目凝望,紀謹言的憤恨的厭惡被她看在眼中。突兀的,她笑出了聲音,而且越小聲音越大,她的花枝招展配合著她凄厲的笑聲,久久的回蕩在廳堂里,震撼著所有人的心弦。
紀謹言不急著開口,他給足瑟琳娜猖狂大笑的時間。他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盯著瑟琳娜,陰霾中卻透露著悲哀:布局三年,他想過對待瑟琳娜應該有的結局:或者派人安安穩穩的將她安置在美國,再也不許她回到他身邊;或者找個愛她的人把她嫁了,慢慢的感化她的心靈。
然而,千算萬算,他紀謹言沒有想到,三年後當他真的決定要替妻兒討個公道的時候,面對瑟琳娜居然會是這樣一種狀況:曾經他疼她如斯,可是現在,他卻恨不得她去死!!!當然,面對這樣一個待自己高於生命的女人,要他親手殺了她,他紀謹言是下不去手的……
瑟琳娜終於停止了笑聲,她一張美艷的小臉此刻卻猙獰著詭異。紀謹言點了根煙慢慢抽著,飄渺的煙霧瀰漫在他眼前,將他整張不可琢磨的俊顏給濃濃的籠罩了起來。
時間過得很慢,每個人都在屏氣凝神,而壓抑的空氣愈發沉悶。終於,紀謹言緩緩開了口,他的目光中不再充滿憐愛,反而多了一抹深不可測的幽光,「瑟琳娜,對不起你的人是我紀謹言,這原本跟顧北北母子無關。就算你要恨也應該是恨我,何苦將這一切強加在我妻兒身上!」
他黝黑的眼眸斂的極緊,似乎沒有想要瑟琳娜作答的意思,「其實,就算我紀謹言欠了你的,也早在三年前你派出艾德森槍殺我妻兒的時候也一併還清楚了。你曾我兩次受傷,而我的妻兒兩天人命也險險桑在你手裡。從今天起,我紀謹言不再欠你任何!」
紀謹言一刀兩斷的冷硬態度,讓昂龍的一干兄弟頓覺不安。難道真如傳言那般,紀謹言想要殺了小公主不成?!在昂龍里,尊崇斐迪南的大有人在,如果紀謹言真的想要殺了瑟琳娜,那麼這一切勢必將會引起一場暴動,一場內亂。
「哈哈!哈哈哈哈……」瑟琳娜聞言,再一次笑的花枝亂顫。她陰狠的眸光,目不轉睛的盯著紀謹言森寒的俊顏,然後幸災樂禍的開口,「你要殺了我嗎?沒關係,儘管來!黃泉路上,有顧北北母子陪著,我瑟琳娜也不算太過寂寞!哈哈哈……哈哈哈哈……」
紀謹言黑眸微眯,陰森著開口道,「你就這麼想要了他們母子的性命?!就算他們死了,你又能得到什麼?!報復我紀謹言的快/感嗎?!」
瑟琳娜冷哼一聲,一張描繪精緻小臉這才恢復了正常。她目光凄然的看著紀謹言,幽幽怨怨呢喃道,「我瑟琳娜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他顧北北可以得到……這不公平……不公平……」潸然淚下,她泣不成聲。
「那你又何曾對她公平過?我不愛你,不娶你,是我跟你之間的事情,你憑什麼將這一切怨恨在他們母子身上?!」紀謹言坐直了身子,冷眼瞪她。
「我不後悔愛你,不後悔為你付出的一切。但是,我的付出誰也別想坐收漁利!」瑟琳娜的眼神染上一抹恨意,挑釁般再度開口,「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呢,紀謹言,你說顧北北他們母子是不是已經死了……呵呵!我可是很期待呢……」
紀謹言冷冷的盯著她,高堂之上他宛如利劍一般的眼眸彷彿是要將她碎屍萬段一般。
瑟琳娜同樣回望著他,陰寒的目光里蕩漾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怨恨,「想殺了我,為他們母子報仇嗎?那就動手啊!反正我什麼都沒有了,不過一條賤命,你想要拿去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她狂笑的淚眼婆娑,整個人像是瘋了一般。
「說不定他們此刻已經被成批的惡狼,給撕裂的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了。也許,連血肉都沒有,說不定連骨頭吞的都不剩了。呵呵!我可是聽說那片深林里,豺狼虎豹,什麼猛獸都不缺,你想想那樣鮮血淋漓的場面該有多壯觀啊!哈哈哈……」
然,瑟琳娜的話沒有說完,紀謹言狠劣的一個巴掌就呼了過去。伴隨著清脆而響亮的聲音,瑟琳娜一張美艷的小臉就這樣被重重的抽到了一旁,嘴角的鮮血瞬間溢了出來,她整個人像是呆住了一般,久久沒有任何動作。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你連半點人性都沒有,活著簡直就是一種恥辱!!!」紀謹言吼得用力,整個人都在發顫。只要一想到顧北北母子現在生死未卜的慘狀,他就憤怒的想要殺人!他曾經將這個女人當妹妹一樣寵著,為了她他不惜委屈自己心愛的女人,可是現在……這女人怎麼可以變得如此邪惡歹毒!!!
面對紀謹言濃濃的恨意,瑟琳娜卻顯得異常風輕雲淡,「紀謹言,你殺了我吧。反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不如就由你殺了我,給顧北北母子報仇吧。動手吧,被你殺死我無怨無悔……」
紀謹言嘴角抽/搐,由於憤怒牽扯,連帶的他的聲音跟著嘶啞起來,「我不會動手殺了你,因為你不配!就算你死一千次一萬次,也彌補不了對我妻兒的傷害!你不是不想要看著我跟顧北北相親相愛一輩子嗎?我偏要跟她白頭到老,不離不棄。這就夠了,對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惡毒女人,我就是死也不想再看你半眼!!!」
紀謹言這宣誓無疑是安定了昂龍一部分兄弟的心,即便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紀謹言也沒有要殺瑟琳娜的意思,這麼一來也算是對他們的恩師斐迪南有個交代了。
揮揮手,紀謹言示意幾個人將瑟琳娜囚禁在她的房間里,並下令沒有他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去看她。帶一竿子人才剛離開,紀謹言一記狠劣的拳頭就迎上了赫德臉頰,那一拳扎紮實實的,沒有保留一分。這讓赫德連連退了數步,險險跌坐在地上。
「老大,這是我答應瑟琳娜的最後一次幫她。」赫德捂著臉頰,站直了身子,神情依舊不卑不亢。
紀謹言冷冷的盯著他:「你他媽用這種方式逼老子,有沒有想過顧北北他們母子的安危?!你這個王八蛋!!!」緊接著,紀謹言又是一記重拳揮向了赫德臉頰。
赫德沒有躲閃,再次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然後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身來,「我知道我的做法對不起他們母子,但是我不後悔!」赫德眸中一片澄澈,如果不逼紀謹言一把,將來瑟琳娜再次軟語溫言的放低了姿態,只怕紀謹言還是會顧念舊情。到那個時候,錯誤才是無可挽回的。
紀謹言深深地呼了口濁氣,然後有些頹然的開口,「我已經失去過他們母子一次了,如果這次他們真的出什麼意外,也許我這一輩子再也沒有什麼好眷戀的了……」既然生不如死,不如生死相隨……
赫德深深地看了紀謹言一眼,也許這就是瑟琳娜的心態。他拍拍紀謹言的雙肩,而後寬慰道,「放心!有奧斯格斯和蒙帕特在,大嫂不會出事的。」
紀謹言身體一僵,赫德一句「大嫂」讓他淚流滿面,「她不會死的,她會好好活下去的,我們都還沒有舉行婚禮不是?」紀謹言喃喃自語,整個人蹲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赫德跟著坐下,眸中劃過一抹心疼。
當艾德森帶著奧斯格斯一路狂飆到了樹林深處的時候已經半小時了,奧斯格斯的心提的極緊,尤其每接近那狼叫聲一步,他的心就跟著懸高一點。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通知了樹林里正在找尋顧北北母子的人員。
終於,遠遠地奧斯格斯看見了顧北北,只是她當時的樣子早已是慘不忍睹,一雙驚恐地眸子呈現一片痴然,小小的身子為了躲避狼群而卡在大樹中間。之前被狼群剝落一塊肉的右腿懸在半空中,因為受傷的關係而爬不太高。
群狼似乎已經很餓了,或者它們被誘惑的有些迫不及待了。於是,它們不斷地跳躍、彈飛,啃噬死咬著顧北北的那條腿。撕心裂肺的疼痛讓顧北北一度暈厥過去,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寶貝還在樹上,她不得不要要承受,還要安慰小傢伙:媽咪,沒事。
小傢伙看著樹下媽咪那副血肉模糊的模樣,不由得失聲大哭,「媽咪……媽咪……你快爬……媽咪……」
「媽咪沒事,想想別哭……想想已經是大孩子了,不可以哭哭哦……」顧北北的雙腿早已是血肉模糊,她此刻最大的希望就是趕緊有人過來,能夠將她的寶貝兒子救走。她的聲音已經嘶啞道說不出話來了,可是卻依舊奮力嘶喊,只為了能夠讓小傢伙安心,「想想乖,趕快把眼睛閉上……媽咪沒事的,聽話……閉上眼睛……」
她用力抓著樹枝往上爬,想要擺脫群狼的攻擊。可是,因為腿部的疼痛,她跟本移動不得半分。此刻,她已經不對自己的生命報以希望了,只是不斷地在心裡祈求上蒼讓她的兒子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她放棄了掙扎,將自己虛弱的身子就這樣卡在了樹杈上,群狼的飛躥撕咬中暈厥了過去。知道她合上眼睛的瞬間,嘴裡還在喃喃念著兒子的名字,「想想……想想……」
小傢伙的哭聲引來了奧斯格斯,他對著艾德森的頭部用力的給了一擊,讓他整個人暈厥了過去,這才開槍將狼群給打的四散潰逃了。他整個人在看見顧北北捶在樹上,早已不成人形的雙腿是,一顆心狠狠的顫抖著。
蒙帕特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一邊指揮著人去救小傢伙,一邊命令人將艾德森給捆綁住。最後,還是由奧斯格斯將顧北北從樹上抱了下來,顫抖著雙手去出去血葯塗在她的身上。
「師傅!我們現在必須離開,否則一會兒狼群還會聞著血腥味過來的……」蒙帕特抱著哭鬧不止的小傢伙急切的開口。
奧斯格斯的眸中隱隱閃現著淚水,他知道現在必須趕緊將顧北北送到醫院,否則……他像是瘋了一般,抱著顧北北就向樹林外狂奔而去。身後蒙帕特他們也不落後,飛馳著跟了過去。
奧斯格斯緊緊地握著方向盤,一路上他只想著要救顧北北。他表情有些狂亂,一雙深邃的眸子布滿了鮮紅的血絲。顧北北不會死的,有他奧斯格斯在,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一路上,他不停的鳴笛,甚至聯繫了警方為他開道。
「北北,你要堅持下去……別忘了,你還有想想……他還在瞪著你回家……」奧斯格斯一邊瘋狂的驅車,一邊嘴裡不停地跟昏迷中的顧北北說這話。他的情況已經糟到不能再糟了,他現在必須立刻回去為他動手術。
奧斯格斯第一次這樣恐懼、害怕、心慌,甚至感覺到世界末日的降臨。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顫抖的拿出手機,快速的給紀謹言撥了電話,「顧北北命在旦夕,我要飛機立刻過來!」他說了地點,身體卻止不住的顫抖。
伸出左手緊緊地握住了顧北北鮮血淋漓的胳膊,一再的給她打氣,「北北,你一定要堅持著,千萬別放棄。想想紀謹言,想想小傢伙,你還有我,有我們,千萬不要就這樣放棄啊……」
「瑟琳娜已經被送到美國了,她再也不能威脅你了,你很快就可以跟紀謹言和小傢伙一家團聚了,你會堅持下去的對不對?」
「想想剛剛受到了驚嚇,他一直吵著要媽媽,你能為了他堅持那麼久,也一定可以為了他繼續堅持下去……」
「紀謹言擔心的都哭了,難道你不心疼嗎?人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卻為了你哭了那麼多次,你怎麼還忍心傷害他……」
「顧北北,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留下嗎?只要你肯堅持下去,好好地活著,我就一直留在你們身邊,直到你趕我我也不離開,好不好?」
奧斯格斯說的聲淚涕下,卻忽而傳出一陣微弱的聲音,「大叔可要……說、說話……算話……」顧北北艱難的呼吸著,一雙疲憊的眼眸奄奄一息般看著奧斯格斯。
「北北……北北!我絕對說話算話!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好!大叔……拉鉤……」顧北北急促的喘息著。
奧斯格斯將手伸了過去,看著顧北北蒼白卻依舊純美的小臉不由的潸然淚下。
顧北北在奧斯格斯承諾完以後,一股暖暖的溫柔充溢在胸臆間,然後欣慰的閉上了眼眸。
紀謹言趕回來的時候,顧北北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根據蒙帕特的描述,他知道她傷的很重很重,甚至有死的可能。他面色慘白的坐在手術室外,整個人獃獃的惘然一片,似乎耳邊、眼前的一切都進入不了他的感知系統。蒙帕特過來勸慰他,可是紀謹言卻像是毫無反應一般,只是呆坐著。
如果顧北北死了,他該怎麼辦?獨自一個人活著的滋味他已經受夠了,如果活著是一種恐怖,那他寧願跟著他的小東西去死。
「我要媽咪……我要媽咪……」小傢伙飛奔過來,用力撲到了紀謹言的懷中小聲哭泣。因為蒙帕特告訴他,如果聲音太大,會影響到正在做手術的媽咪。
紀謹言看見小傢伙,這才像是有了丁點反應。他茫然地眸子有了些許的焦距,眼淚成串成串的滾落了下來,「媽咪不會拋下我們的……媽咪一定會平安的……」他喃喃低語,像是安慰著小傢伙,卻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害怕失去的恐懼讓他快要崩潰了,這一刻他有多麼的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小傢伙看著爹地流淚的模樣,不敢再開口說話,只是怯怯的依偎在紀謹言懷中,小小的手心用力揪著紀謹言的衣服。
蒙帕特安靜的拿了些食物和水過來,看著紀謹言宛如死灰的模樣同樣不敢吭聲。赫德站在手術室的最遠處,臉上的青青紫紫是被顧時酷狠狠地揍傷的。面對顧北北的生死未卜,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莽撞了。可是,這一切已經彌補不了了……
紀謹言一雙紅彤彤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手術室,他的拳頭握的極緊,生怕開門的瞬間會是奧斯格斯宣布他跟他的小東西天人永隔的絕望窒息。
夜已經深了,小傢伙也在紀謹言的懷中沉沉的睡了過去。他卻一動不動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安安靜靜的等待他的小東西出來。
周圍陷入了寂靜,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終於,天破曉的時候,奧斯格斯從裡面走了出來,他一臉的疲憊,一場漫長的手術終於結束了。可是,紀謹言卻什麼都不敢問,只是一雙渴望又恐懼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奧斯格斯。
奧斯格斯深深吸了口氣,然後便看見有護士推著顧北北走了出來,「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
奧斯格斯的話沒有說話,就聽見紀謹言步伐不穩的沖了過去。他顫顫抖抖的撫摸著顧北北的臉頰,一雙淚雨迷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彷彿是害怕她會消失一般。
奧斯格斯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吞咽了下去,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紀謹言這樣失控到不顧形象的在眾人面前淚流滿面。輕咳兩聲,他示意護士將顧北北推倒加護病房,然後攔住了想要跟過去的紀謹言,「我們談談。」
紀謹言原本想要衝動的甩開他去陪著他的小東西的,可是看著奧斯格斯凝重的神色,不由得身體一僵。然後步伐沉重地走了過去。而顧時酷也跟了過去,赫德則是安靜的站在門外。
「她的雙腿受傷很嚴重,雖然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只怕要在輪椅上過一輩子了。」奧斯格斯強忍著心酸,說的悲痛。
紀謹言聞言愣了許久,而後緊緊地上了眼眸,眉宇間出現死寂一般的沉靜。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眸中出現的不是悲痛欲絕的凄然,而是一股淡然沉靜的柔和,「只要她活著就好……」
「不夠!」顧時酷突然嘶吼出聲,他的眼底出現了驚駭的恨意,「這一切都是瑟琳娜那個賤女人和艾德森做的!我要為北北報仇!我要殺了那兩個混蛋!」當他看見顧北北那副凄慘的模樣時,就已經恨意滔天了。現在要他接受顧北北雙腿殘疾的事實,這比殺了他還要難以接受。
顧時酷神色狂亂,盯著紀謹言的眼神宛如千年寒冰一般,冷冷的直接刺進了他的骨髓深處,「你要包庇瑟琳娜那個賤女人,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絕對要殺了她!那個喪心病狂的毒婦!!!」說著,他就向外面衝去,赫德擔心他出事,緊緊跟著過去。
顧時酷的話讓紀謹言臉色凝重,他陰森的冷眸中閃過讓人不寒而顫的冷意。
奧斯格斯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忽而語出驚人道,「顧北北的仇就交給我吧。」
「你想做什麼?!」紀謹言錯愕的看向奧斯格斯,震驚的問。奧斯格斯向來很少管別人的事情,這一次居然要為顧北北報仇,這讓紀謹言不禁微眯了眼眸。
「你紀謹言做事畏首畏尾,優柔寡斷,除了耍些小聰明成不了氣候,不如退位讓賢,把斐迪南欠我的東西還給我可好?」昂龍里反對紀謹言的呼聲越來越高,趁著這幫子人躍躍欲試的暴亂時期,不如就讓他做個順水人情幫他一把吧。
紀謹言冷眼看著奧斯格斯那張波瀾不興的臉頰,他的眸子里卻掀起了狂風巨浪。
奧斯格斯將紀謹言的表情看在眼底,卻已經風輕雲淡,冷清冷意,「是捨不得這個尊貴非凡的地位,還是捨不得我親手殺了瑟琳娜?」他說的嘲諷。
「你當真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奧斯格斯了。」紀謹言突然淡漠的開口,忽而冷哼道,「既然你喜歡,那就拿去吧。」反正這個頭銜他原本就是計劃讓賢的。
「別說的這麼慷慨,你現在在昂龍里,已經是個為了紅顏喪心病狂的男人了。在那群視你為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那幫人眼裡,你早該退位讓賢了。否則,剩下的就只有暴動。」奧斯格斯說的殘忍且刺耳,卻讓紀謹言不得不咬牙承認。
「那你呢?你殺了瑟琳娜就不怕他們造反?」紀謹言不甘心的挑釁。
「我沒有你那麼做人失敗,被人用恩情逼著束手束腳。」奧斯格斯冷哼,深邃的寒眸染上了一層殺意,「等顧北北身體恢復一些,你就跟我去美國。到時候把事情辦一辦,你就可以回來了。」奧斯格斯淡淡的開口,言語間卻透露著絲絲的落寞。
「捨得嗎?」紀謹言突然冷哼,對於一個總是默默為自己老婆付出,卻又不要回報的男人,他感覺心裡酸酸的,恨不得有殺人的欲/望。
奧斯格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那就讓我把人帶走。」
「做夢!」紀謹言冷聲開口,轉而向顧北北的病房走去。或許一開始他就不該接替昂龍首領這個身份,否則也不會讓他的小東西委屈至此。坐在在顧北北的病房前,紀謹言心裡充滿了濃濃的歉疚和凄然。
顧北北在夢中睡得並不安穩,她的秀美緊緊的糾結在一起,不斷地喃喃低語,那是聲聲撕心裂肺的痛苦,「不要……啊……不要再過來……想想快跑……想想……求求你,放過他……不要……想想,快跑……媽咪不痛……想想……」顧北北一邊哭喊,一雙還不斷地在空中揮舞,像是有什麼東西深深地糾纏著她,不讓她擺脫噩夢的困擾。
紀謹言看著她糾結絕望的小臉,慌亂的伸手抓住了她的一雙揉夷,溫情且沉重的固定在自己懷中,「北北,別怕!有我在,想想沒事……你快醒醒,醒醒啊……」他軟語溫言,卻始終喚不醒被噩夢纏繞的小小人兒。
「不要……想想……想想……」顧北北似乎還在跟噩夢糾纏著,紀謹言的言語並不能給她帶來半分的寬慰。
「想想沒事,想想很好。他就在隔壁睡著,你乖乖的休息,等睜開眼就可以看見他了。乖乖地……」紀謹言用力握著顧北北的雙手,然後深深地吻了上去,「小東西,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顧北北漸漸地安靜下來,紀謹言就這樣默默的守護在她的身邊。即便奧斯格斯帶著食物進來,他也沒有半分起身的模樣。
「多少吃點吧,你這樣下去身體會承受不住的。」奧斯格斯將晚飯放在桌上,試圖去規勸那個三天來一直不言不語的男人。其實,也不是不言不語,他只有在顧北北夢魘纏繞恐懼的時候,才會溫情的開口安撫她。
紀謹言木然的搖搖頭,緊緊握著顧北北的手死死地卻不鬆開,彷彿這一鬆手便是永恆。
「三天了,她差不多是該醒來的時候了。難道你希望她醒來,看見你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奧斯格斯微微嘆了口氣,「你這樣,小傢伙也會跟著擔心。他受了刺激,你就別再刺激他了。」說起那個哭喊著找媽咪的小傢伙,奧斯格斯又是一陣心疼。
然,紀謹言依舊沒有多餘的反應,只是安安靜靜的陪在顧北北身邊。
「美國那邊傳來消息,瑟琳娜一直在鬧,已經有不少兄弟已經蠢蠢欲動了。你現在還是首領,總不能任這樣的事情持續下去而無動於衷啊。」奧斯格斯盯著眼前空洞的人,幽幽的開口。
紀謹言似乎是有了反應,一雙頹敗的面容緩緩地轉向了奧斯格斯身上,「從這一刻開始,我已經不是昂龍的首領了,我會讓赫德帶著公告跟你一起去美國的。」他現在在乎的只有床上這個一直昏迷不醒的小傢伙,其他的事情他已經是心力交瘁了。
奧斯格斯挑眉,看著將目光再度膠著在顧北北身上的紀謹言,默默的退了出來並交代手下不準任何人進去打擾。
紀謹言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的顧北北,然後小心翼翼的褪去了鞋子跟著爬了上去,緊緊的偎依在她的身邊,溫情的吻著她虛弱的小臉,「小東西,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別怕,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傷害我們的想想了。可是你也要答應我,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他張開雙臂,輕輕地攬過他的肩頭,讓她安安穩穩的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睡夢中顧北北那張純美的小臉,俯身,他柔軟的唇暖暖的親吻上了她的粉唇,「小東西,等你睡飽了就快點醒來好不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
顧北北熱情似火的回應著紀謹言的濕吻,柔柔暖暖的,正當她沉浸在這種美好的時候,突然一匹狼撲了過來,緊接著便是鮮血淋漓的畫面,「啊!不要……」一瞬間,她睜開了眼睛,被嚇得冷汗淋漓。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直到心神穩定下來,這才驚覺一直有雙溫熱的大掌充滿柔情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她抬眸,紀謹言那張有些頹敗,有些瘦削,有些悲傷的俊顏就這樣映入了她的眼底。
紀謹言看見顧北北醒來,不禁鼻頭一酸,眼淚情難自製的滾落了下來。他微微顫動著雙唇,想要說些什麼,卻似乎又說不出口,「小東西……」最終,他艱難地從齒縫中擠出這麼三個字,一顆懸著心終於在此刻放了下來。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可以麻煩你幫我把大叔叫來嗎?」惶恐過去,顧北北卻驟然呈現出一片淡漠的神情。雖然在夢裡她極度的恐懼,忙著掙脫夢魘的糾纏,但是她昏迷的這幾天卻不是沒有任何意識的。
他聽見大叔的話,聽見了紀謹言在她耳邊不斷地溫情細語,更清楚的聽見了小傢伙不斷哭喊的聲音。但是,她卻並不想從夢中醒來。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殘廢了!
失去了雙腿,她已經不是那個完整的顧北北了,絕望侵襲,她已經沒有把握能夠再跟紀謹言走下去了。所以,她痛定思痛的結果就是分開!
紀謹言站在病房外,夾在指間的煙蒂已經燃燒到了盡頭,忽明忽暗的光火滾燙的燃燒著他的肌膚。可是,他卻沒有半點反應,整個人依舊現在了深深地痛苦中。
顧北北那句「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刺傷了他的心,讓他原本千瘡百孔的脆弱,更是不堪一擊。她是恨著他的吧?因為他的偏袒,因為他的優柔寡斷,讓她一次次受到傷害。時至今日,這一切疊加起來,超出了她的承受限度,徹底毀滅了她對他深深地愛戀……
紀謹言滿心悲痛的呆站著,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里溢滿了濃烈的悲傷。他的唇乾裂出血,下巴處長滿了鬍鬚,整個人看上去異常頹廢。只要一想到顧北北面對自己的那副淡然,她的整個人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當奧斯格斯從病房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紀謹言這副宛如死屍的模樣。紀謹言抬眸看他,聲音沙啞著開口,「她怎麼樣了?」
奧斯格斯抿唇,目不轉睛的看了紀謹言幾秒后,輕描淡寫的開口,「如果我要殺了瑟琳娜,你會怎麼做?」
紀謹言聞言,幽深玄寒的宛如黑洞一般,深沉的讓人恐懼,「別讓她死的太痛快!」這一刻,紀謹言是無情無義的,瑟琳娜的兇殘狠辣已經徹底的摧毀了他對她的最後一絲情誼!
奧斯格斯瞭然,這才開口淡漠的開口,「她的精神狀況很不好,畢竟突然被截肢,擱誰身上都不會好受的。」
紀謹言點頭,一臉的凄然。當奧斯格斯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突然淡漠的開口,「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他們母子的!」
奧斯格斯沒有說話,只是一雙血絲斑斑的眼眸閃過一道隱晦不明的幽光。
顧北北躺在床上,身邊是緊緊抱著她的小傢伙,「想想乖,你看媽咪已經沒事了,想想不用一直陪著媽咪嘍。」不管她的心再怎麼絕望,她都希望小傢伙可以過得好好的。
失去了雙腿的顧北北,除了想想和奧斯格斯她誰都不想見。她知道自己在迴避現實,一個正常的女人突然沒了雙腿,這樣的痛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所以,她迴避著外界,迴避著紀謹言,想要用與世隔絕這種消極的情緒來掩蓋自己的悲傷。
雖然紀謹言並不同意顧北北的做法,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給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面這一切的驟變。所以,除了送飯,他盡量不去打擾她。他希望有小傢伙陪著,他的小東西可以重拾自信。
而小傢伙也確實很體貼,這幾天來他一直懂事的哄著顧北北吃飯睡覺。而面對眼前小傢伙的忐忑,顧北北不自覺地感到一股心酸。她知道自己的消極絕望對小傢伙來說很不好,但是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走下去了。
她偏頭,躲過小傢伙關心的目光,偷偷地拭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再次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意,溫柔的誘哄著小傢伙吃飯。
可是小傢伙卻倔強的很,將一口青菜送到顧北北的嘴邊,奶聲奶氣的開口,「媽咪吃飯飯,如果媽咪不吃,想想也不要吃了。」
顧北北眸中含淚,這才張口將青菜含在了口中。
「媽咪乖乖,要多吃飯飯才可以出院哦。」小傢伙繼續送飯給顧北北,就像之前媽咪會喂飯飯給他一般。
顧北北一口一口的吞下心酸,和著飯菜吃的心痛難絞。當她吃完一小碗的米飯,小傢伙這才狼吞虎咽的扒飯,三口兩口便吃了碗中的飯菜,然後再次溫情脈脈的偎依在顧北北懷中。
奧斯格斯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母子倆人這副舐犢情深的樣子。雖然他的傷口也在隱隱作痛,但是看著他們母子兩人這副受到嚴重驚嚇的樣子,他的心卻痛的更厲害了。
這幾天來,雖然顧北北只見他,但是跟他真正說話的時候卻很少。或者該說,她見他也不過是為了讓找個遠離紀謹言的借口罷了。除了擔心顧北北,在奧斯格斯的心裡,這個從小被他看著長大小傢伙也異常讓他擔憂,他擔心這個小傢伙會因為那樣一種血腥的畫面,在心裡烙下不好的印記。所以這幾天來,他一直開導小傢伙,現在看來,一切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糟糕。
「想想……想想……」奧斯格斯輕輕拍了拍小傢伙的臉,溫情的呼喚。
昏昏欲睡的小傢伙驟然感覺到有人叫他,機警的豎起了兩隻小耳朵,直到確定眼前的人是奧斯格斯的時候,這才安下心來,毫不猶豫的撲到了奧斯格斯的懷中,「爸爸……爸爸……媽咪今天有吃完一碗飯飯哦……」對於奧斯格斯,小傢伙是全然信賴。
「是嗎?想想好厲害!」奧斯格斯撫摸著眼前這隻憨憨的小獵豹,在他的額頭上柔柔的親了一下,「那想想有沒有吃完飯飯?」
小傢伙用力的點點頭,小小的身子被奧斯格斯抱得滿滿當當,「想想也有吃完哦!可是……」原本興高采烈的小傢伙,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緊緊抱住奧斯格斯的脖頸,將小臉深深的埋進了他的懷中,小聲哽咽著道,「可是媽咪有哭哭,想想好難過……爸爸,都是想想的錯,如果想想不去見爹地,壞蛋就不會欺負媽咪了……都是想想害了媽咪……」
奧斯格斯聞言頓時紅了眼眶,這麼小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這樣沉重的酸楚。懷中小傢伙哭哭啼啼的哽咽聲,讓他不禁抱得他更緊了。他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船體給他一般,「不是想想的錯,都是那些大壞蛋的錯,爸爸會保護想想和媽咪的,一定會為想想和媽咪報仇!」
小傢伙在奧斯格斯身上感受到的,一如他這麼多來所給予他的那般安然放心。所以,他黏他黏得更緊了,一張濕濕滑滑的小臉不斷地在奧斯格斯的臉上磨蹭著,聲音嬌嬌嫩嫩的開口,「爸爸,我們不要在這裡了。這裡好怕,我們回家去好不好?想想想要回家了……」
奧斯格斯緊緊擁著小傢伙,他的不安和恐懼一併傳遞給了他,他聲音柔和的安慰道,「想想不哭,想想是個男子漢,不可以哭鼻子哦,等媽咪身體好了我們就回去。」不可否認,小傢伙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水,再再敲擊著奧斯格斯的心,讓他心疼不已。
他一遍遍溫情的拭去小傢伙臉上的淚珠,一再的跟他保證,「有爸爸在,再也不會讓讓想想和媽咪受到傷害了,爸爸一定會打跑大壞蛋的。」
顧北北側躺在床上,小傢伙和奧斯格斯的對話全部被她聽在了耳中。這麼多天的恐懼和害怕似乎也跟著一併湧現了出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顆顆成串的不斷滾落。她才二十多一點,卻經歷了這樣蝕骨磨人的傷痛,她也會有驚駭,會有餘悸,也似乎只有在奧斯格斯的面前,她才能夠放心的發泄,才能夠得到最大的撫慰。
奧斯格斯聽見了顧北北細微的哽咽,不由得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長發,「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子。」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意時,他們母子就已經成了他的責任。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奧斯格斯更是覺得心痛萬分。
顧北北睜開迷濛的淚眼,盯著奧斯格斯那張安心的臉龐,不由得張開雙臂想要撲進他的懷中。奧斯格斯見狀,趕忙溫情的俯身輕輕地抱住了顧北北。這一刻,這些天來他懸著心也才剛剛安安穩穩的放下。
顧北北哭的撕心裂肺,她像是要把這些天以來的所有恐懼,都一股腦的發泄出來一般。那聲音狼狽而凄厲的久久回蕩這房間里……
奧斯格斯也不制止,只是給她足夠的時間去哭去發泄。而小傢伙則是伸手用力的纏上了媽咪的脖子,同樣哭的傷心欲絕。
直到過了幾分鐘以後,顧北北的嚎啕大哭終於漸漸平息了,只是依舊泣不成聲。她嬌小的身子不斷顫抖著,像是幾天前的驚嚇還殘存在她的腦中一般。她一張無助迷茫的小臉,還掛著隱隱的淚痕,讓人看上去著實有些憐惜。
她輕輕拍拍小傢伙的後背,哽咽著開口,「想想乖,不哭了。」
奧斯格斯體貼的將小傢伙抱回懷中,以減輕她身上的壓力。顧北北感激的看著他,一雙可憐的眸子溢滿了氤氳的水霧,「大叔,這段日子謝謝你……」她不知道現在除了謝謝,她還能夠為奧斯格斯做些什麼。茫然的視線定格在早已殘疾的雙腿上,她覺得世界只剩下一片昏暗。
「說什麼傻話,乖乖地把傷養好才是你現在該想的。」奧斯格斯似是感受到了顧北北絕望的心跡,不由得心下一顫。他垂眸看著小傢伙不安的眼神,溫情的開口,「想想,爹地在外頭等你,你先出去跟爹地玩,爸爸要給媽咪檢查身體嘍。」
小傢伙抬頭看了奧斯格斯一眼,不由得癟癟小嘴,不滿的開口道,「為什麼想想不可以在這裡?」
「因為爹地檢查身體的時候不可以有外人,想想忘記了嗎?電視上的醫生叔叔也是這樣的哦。」奧斯格斯耐心的解釋,伸手摸摸他肉嘟嘟的可愛笑臉。
小傢伙想了想,這才不甘願的從奧斯格斯的身上爬了下來,然後擔心的看著顧北北道,「媽咪,想想只出去一下下,你不要害怕哦。如果你害怕了,就大聲叫想想,想想就在門外。」小傢伙伸手摸摸媽咪的臉頰,然後稚嫩的開口。
顧北北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她心知奧斯格斯是有話要單獨跟她說,所以便點頭應允了。
小傢伙親了親顧北北,這才不甘願的出了門。
奧斯格斯看著顧北北淚痕斑斑的小臉,有些凝重的開口,「顧北北,你這樣拒絕紀謹言該不會是真的想要跟他一刀兩斷吧?」
顧北北垂眸,一雙凄凄慘慘的眸中閃過些許心虛。不可否認,奧斯格斯冷硬的言語直直戳中了她的掙扎。她沉默不語,一雙傷痕纍纍的纖細小手不知所措的攪動著身上的粉色絲被。
奧斯格斯看她這副默認的模樣,言語跟著清冷起來,「想不想知道,這些天紀謹言為了你都做了些什麼?」
「不要說!」顧北北瑟縮一下,她沒有把握在聽完奧斯格斯的話以後還能夠保證這樣堅定堅決地離開紀謹言。說她是怪紀謹言嗎?當然不是!在她心裡,紀謹言離開她這樣一個殘廢也許會過的快樂一些。
奧斯格斯顯然沒有如了顧北北的願:「紀謹言決定離開昂龍,而且是以最卑微、屈辱的方式離開。你知道這對一個心高氣傲、桀驁不馴的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放棄了尊嚴,只想好好地守護著你,守護著屬於你們的愛情。苦盡甘來,難道你真的忍心就這樣連他最後的希望也給毀滅了嗎?」奧斯格斯的話不重,卻字字珠璣。
顧北北依舊垂眸,一抹悲哀劃過眼底,「他何苦這樣?之前任我卑微哀求,他還是把瑟琳娜看得比我重要;現在,我都成了這般,他卻又這樣堅守。為了贖罪嗎?可是他真的不欠我什麼。」
咬唇,顧北北說不清楚自己複雜的思緒。殘了兩條腿,說她不恨嗎?又怎麼不恨,畢竟是碳水化合物的血肉之軀,那種錐心的刺痛和眼前慘敗的身體,說不恨只怕她連自己都騙不了。可是,她恨嗎,又恨誰?
恨瑟琳娜?可是如果不是紀謹言曖昧的給了她希望,她又怎會如此瘋狂?恨紀謹言嗎?顧北北搖頭,她愛那個男人至深,又怎會捨得恨他?即便到了現在,他依舊希望他可以擺脫她這個包袱,活的快樂無憂。
奧斯格斯看她一眼,不難瞧出其中的糾結,「如果真要跟紀謹言分開,那你想過想想要怎麼辦嗎?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已經受到了驚嚇,是絕對不可能離開你的。可是,你這幅頹廢的樣子,你忍心小傢伙跟著你不快樂嗎?還是,你已經決定要把小傢伙讓給紀謹言了……」
「不!我不要!」不等奧斯格斯把話說完,顧北北就強烈的反抗了起來,「我不會把想想留給紀謹言的!大叔,想想是我的唯一,我不能連他也一起失去啊!」顧北北淚眼婆娑,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又怎麼可能連唯一的珍寶也一併失去。
「那你忍心看著想想跟著你吃苦受累?你又拿什麼養活想想?你們已經結婚了,以你現在的狀況,紀謹言如果非要想想,你覺得你有勝算嗎?」一個連養活自己都有困難的女人,法院是不會把小孩判給她的。
「可是,我只有想想了……大叔,我求求你幫我……」顧北北用力抓住奧斯格斯的手,懇求的看著他。
奧斯格斯抿唇,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道,「你雖然失去了雙腿,可是並不代表你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接受假肢,你一樣可以站起來。雖然復建苦了些,但這是你唯一能夠爭取到想想撫養權的機會了。」
「好!我接受!」顧北北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只要紀謹言奪不走她的寶貝,她可以接受任何非人的折磨。
奧斯格斯走出病房的時候,紀謹言就站在門前。而小傢伙同樣安安靜靜的呆在他身邊,父子倆同樣一雙不安而急切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瞧。奧斯格斯先是抱起了小傢伙,而後這才淡漠的開口,「進去看看吧。」
紀謹言感激一笑,緊張的推開了病房的門。可是,小傢伙在看見紀謹言的動作時,不由得嘟嘟嘴兒,想要開口可是抿抿唇又隱忍了回去,就這樣目送著紀謹言單獨進了媽咪的房間。
奧斯格斯看得出小傢伙的緊張,柔柔一笑開口道,「別擔心,爹地不會傷害媽咪的。」
小傢伙將信將疑,欲言又止。而房間裡面的顧北北在看見紀謹言進來的時候,身體驀地一僵,一雙慌亂的眼睛頓時膠著在了自己殘廢的雙腿上。下意識的,她縮了縮身子,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低垂著的小腦袋就是不敢抬頭迎上他的眼睛。
紀謹言深深地呼了口濁氣,這才溫情的靠近她的病床,他一張丰神俊朗的容顏,似乎多了一抹疲憊。他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坐在她的病床旁,然後溫情的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不斷地摩挲。
顧北北的眸中溢滿了淚水,她想要掙脫紀謹言的鉗制,可是卻不想引來他更用力的緊握,「紀謹言,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她咬緊下唇,哭的泣不成聲。
紀謹言握著她的大掌驟然緊縮,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又重重吐出,直到他感覺自己的氣息平穩了許多,這才緩緩開口道,「小東西,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婚都結了,現在說這個會不會晚了點?」他的喉結緊縮,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現在就給她一個安心的擁抱,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對她又有多深的執念。可是,眼前的小東西卻明顯的退縮了,貿然挺進的後果只會是將她推得更遠。
顧北北哽咽著,一張原本純美的小臉,經過這些天只剩下疲倦的憔悴,「紀謹言,我們可以離婚的。我什麼都不要,只求求你把想想留給我好不好?我只剩下想想了……」她嗚嗚咽咽的開口,一雙熱切的眸子充滿了希冀。
紀謹言盯著她的眼睛,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那樣的悲痛一般,猛然間緊緊抱住了她,然後一字一頓的堅定道,「我、不、離、婚!」
顧北北被紀謹言堅實的胸膛包裹著,他用力地心跳是她著三年來夢寐以求的。這種安然的感覺,她痴痴的盼了一千多個日夜,可是當他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卻驀然驚覺一切都太遲了。失去雙腿的她已然不能再跟他比肩而戰了,這樣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去擁有。而她,對愛情已經失望了,對他同樣不敢再有半點的奢望了。
換句話說:愛情讓她望而怯步,想要趟過那條愛情的河,到達屬於紀謹言的彼岸,她已經全然沒了力氣。傷痕纍纍、步履維艱,這讓此刻脆弱的顧北北再也承受不起了!
過往的畫面再再的劃過顧北北的腦際,這場愛情帶給她的除了傷痛,似乎再也沒有留下什麼了。她不怪任何人,只怪天意弄人。大哥的慘死,二哥的卑微,瑟琳娜的瘋狂,紀謹言的多情……這些些的現實,已經全然扼殺掉了她對未來希冀的幻想,現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做個好母親,跟著小傢伙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
深深地呼了口氣,顧北北從紀謹言的懷中掙扎開來,然後平靜的開口,「紀謹言,放過我吧,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跟你玩這種躲貓貓的遊戲了。」紀謹言急著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被顧北北截斷了發言權,「你說你愛我,可是從頭至尾,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被你玩的團團轉。你玩我、騙我,我可以當做情趣;你說你不愛瑟琳娜,不愛佟墨霏,我可以當做你說的是真的。可是,你告訴我,為什麼自始至終你都從來不曾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想?」
顧北北一張憔悴凄然的小臉顯得異常平靜,就連那雙澄澈的眼神里也是那般波瀾不興,「自始至終,跟人耍曖昧的人是你,可是委曲求全,受盡折磨的人卻是我。紀謹言,但凡你有一點真心愛我,你會這麼對我嗎?」顧北北淡漠的迎上了紀謹言那雙彷彿洞悉一切的幽深眼神,淺然而自嘲的笑笑,「承認吧!你沒有你想象中那麼愛我,只是自欺欺人久了,連自己都被騙了而已。」
紀謹言聞言笑了,笑的悲愴而邪性。他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一抹勾勒著清冷、寂寞的笑痕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臉上,「顧北北,你真就這麼想要離婚?」他風輕雲淡的冷哼一聲,「既然你都想得這麼明白了,看來我再說什麼也都是多餘的。不過,我不會把想想給你的,要離婚可以!孩子留下!」
「紀謹言,沒了想想我會死。我求求你,把想想留給我……我求求你,你以後還可以跟瑟琳娜省好多孩子,可是我只有想想了……」顧北北急切的抓住紀謹言的手,眼淚簌簌滑落,迷濛了她的雙眼。
紀謹言盯著她淚水斑駁的小臉許久,而後這才幽幽的嘆了口氣,「顧北北,我不會娶瑟琳娜,更不會再有其他女人。我這輩子只認你顧北北一個妻子,如果你堅持離婚,那我也只剩下想想了。所以,你也發發慈悲,把我的獨苗苗留給我吧。」紀謹言說的似真似假,落寞的臉上刻滿了深深地凄傷。
「不要!紀謹言,你現在只是覺得自尊心受創,所以才會胡言亂語。等時間久了,你就會忘了我,忘了想想。到時候,你一定可以再找到更好的女人。可是我不能,我真的就只有想想了……」顧北北試圖分析紀謹言不肯放開想想的原因,「我知道你只是不甘心還沒有玩膩我,所以才會這麼堅持。紀謹言,你以前很能玩的,你搶了紀錦楓那麼多女朋友,你以後可以繼續……」
「閉嘴!」紀謹言突然嘶吼出聲,盯著顧北北惡狠狠地開口道,「顧北北,你當我紀謹言是什麼?!隨時發情的種豬嗎?!我警告你,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乖乖地給我養傷,然後半個盛大的婚禮昭告天下;要麼就去法院起訴離婚,然後這輩子再也別想見到我兒子!」他說的兇狠,語氣異常堅定。
顧北北咬唇,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紀謹言,「那好!你就等著法院的傳票吧!我一定會爭取想想的撫養權的!」
「……」紀謹言頓時無語,看來這東西是認真的了。他強壓下滿心的凄涼,然後脈脈溫情的開口,「要不我們打個商量,先湊合著過,等你懷孕再生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們一人一個,然後離婚,你覺得怎麼樣?」
顧北北錯愕的盯著紀謹言,然後氣到渾身發抖,「紀謹言,你到底是不是人?!想生,你不會去找別的女人嗎?!」她相信,只要他紀二爺招招手,多得是女人願意為他生兒育女。
紀謹言痞痞一笑,忽而執起顧北北的小手桀驁不馴的用力親了一口,「那可不行!除了你顧北北,別的女人可沒有資格生我紀謹言的孩子呢。」
「紀謹言,你這又是何苦?」顧北北凄然的閉上眼睛,一滴滴眼淚不受控制的滾滾滑落,「我都已經是個殘疾了,像我這樣一個廢了的女人,怎麼還可能替你生兒育女。紀謹言,放了我吧,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她說的沉痛,幾度泣不成聲。
紀謹言盯著她緊緊閉合的眼睛,久久的沉默不語。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妻子今天所受到的所有傷害,都是他紀謹言優柔寡斷,三心二意的結果。如果他早點處理掉瑟琳娜,今天他的妻,又怎麼會陷入這般凄涼的境地?
顧北北誤把紀謹言的沉默當做了嫌棄,悲哀躍上心頭,她笑的凄凄慘慘,「不再信誓旦旦了嗎?紀謹言,離婚對我們……唔……」
顧北北話沒有說完,就被紀謹言給吻住了雙唇,然後死死地抱著她的腰往自己的懷裡帶,「顧北北,你給我聽清楚了!這輩子就是死,你也只能做我紀謹言的鬼!如果你敢在半路上拋棄我,我就殺了你,然後自殺!聽見了沒有?!」他吻得那麼用力,一副要把顧北北給吻到暈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