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合
只不過，即使是同樣的招式，運用血氣和不用血氣，威力是相差極遠。
通俗一點，就好比風扇，你可以手動讓風扇動起來，但與用電的風扇相比，哪個更好就不用多說了吧？
想到這裡，他抬起頭，目光掃向端坐在椅子上的簦公:「簦公，您應該是清楚阿公的功法的吧？」
說罷，他拉起袖子，露出手臂，那在手臂上延伸了小半截的律書，此時此刻，那律書上泛著濃郁的紫意。
簦公神情忽地緊張起來:「你已經知道了？」
路梧桐面色不變，扯下袖子:「看到了不少的東西。」
一邊的小槐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既然你已經……」
「我會以墨樞為核心，這律書也會成為墨樞的食糧。」路梧桐的神態認真無比，這律書之中藏著的東西，除了他之外，只有四人確切地知曉，其中兩人已經離世，一位是他姑姥姥，外公的妹妹，另一位則是眼前的簦公。
他阿姐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本來，這件事，半山也是準備帶入土的……可是……」簦公一臉愁容，看來這東西會留下來，也是經過了不少的事情。
「你真的要學？」
看著簦公的臉色，路梧桐也沒有繼續問，心中開始了思考。
雖然他對於功法沒有太多了解，但是也能夠看出，外公創出的這套功法，並不算完善。
也就是未完成品。
修鍊這套功法的話，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難，甚至是危險。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路梧桐閉上了眼睛，仔細回憶著那段簡短的句子:「拿取其長，噬吞其短，行道以初，雜糅以養己。」
「這功法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雖然靠著這功法走到了不低的境界，卻始終無法突破到最後的關卡，最後甚至走上了殺人越貨的道路，這也是我的報應，如果可能的話，最好不要學我這東西。」
反覆咀嚼幾遍話里的信息之後，路梧桐隨後睜開眼睛，看向了簦公，向著他點了點頭。
外公始終沒有踏到最後一步，沒有突破到夢寐以求的浮生境，但是……
路梧桐握了握手臂，感受右臂肌肉縮緊時，那種奇特的感覺。
「有很大的可能性。」
路梧桐心中想到，並不是每個修行者都能夠踏入最後的境界的。
即使是擁有極高天資的天才，修鍊浮生境大能的功法，也不可能進入到浮生境。
適性，是卡著的最後一道門檻，也是最堅實的門檻。
外公爭執時的激動言語，在他腦海里回蕩著。
適性，不能決定一切，但是，在最後的關頭，能夠攔下絕大多數的人。
但是，只有適性高的功法，才能夠有機會讓自身突破最後的限制。
外公交給他的這個功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能夠改善適性。
是的，改善適性，隨著這套功法的進展，能夠使自身與功法的適性提高。
能夠竊奪其他流派門閥的能力，只是個添頭，最重要的地方，就在於能夠改善適性這一點。
即使是簦公，也不知道這一點，這秘密，被深深地埋藏在外公的心底，藏在這律書之中。
這功法，只有外公的後代能夠得知，各種苛刻的限制，讓這功法只會流轉到後代手裡。
核心的運轉，也是依靠這血緣的聯繫。
在簦公和小槐的注視下，他轉身離開了丑樞室。
然後，進入了子樞室。
除了他師父之外，只有他和小槐能夠進入的房間。
路梧桐關上門，走到了房間的中央。
在這間掛著各種各樣的器物的房間之中，路梧桐坐在中央，沉下心來，開始了修鍊。
他的袖中，核桃模樣的天工鑽了出來，在閉上雙眼的路梧桐身周緩緩地旋轉起來。
「紫極半不轉，山成人不成。」路梧桐默默地在心中默念出那句口訣。
就在這一瞬間，那烙在他手臂上的律書，瞬間顫動起來。
一抹紫意變得愈發深沉，隨後……
咔咔咔……
竹簡破碎的聲音響起，那抹紫光瞬間撕碎了蔓延大半手臂的律書，然後化作一道紫風，將其捲入了路梧桐的神魂之中。
此時此刻，那神魂之中，如霧如墨的墨樞，正在緩緩地漂浮著，察覺到那陣紫風的時候，墨樞自動地激起了墨流，準備抵擋這未知的入侵。
但是，下一刻，墨樞的動作忽然止住了。
路梧桐強行止住了墨樞的防禦，那紫風也因此沒有任何阻礙地竄入墨樞中。
如墨的霧團中，混入了紫色和棕色。
沒過多久，那墨樞又恢復了紫色。
不過，整個墨樞，卻不像以往那般平靜，而是旋轉起來，就如同剛才混入的紫色風團。
而這短暫的變化，對於路梧桐來說，卻是一種極大的折磨。
全身上下迎來了劇烈的疼痛，頭、身、手、腿，無處不疼。
雖然這疼痛只持續了不到兩秒，但是，這感覺卻像跨越了生死。
神魂的痛楚，是肉身的百倍、千倍。
路梧桐雙手顫抖著，撐在地板上，額頭，背後，布滿了細膩的汗珠。
這個時候不能停止。
他顫抖地坐直了身體，努力地把那痛苦的記憶遺忘，然後運轉起師父所傳的功法。
這剛一運轉，他就察覺到了不同。
墨流在神魂中運轉的速度，比原來還要快上三成左右。
這樣的發現，讓他有些驚奇。
但是，下一刻，痛楚再一次浮現。
「啊！！！」
路梧桐不由得喊出聲來。
剛才是來不及，也有所準備，這一次，卻是來得突然，讓他措手不及。
墨流的運轉終止了。
他雙手按在胸口，躺到在地面上，冷汗從他的兩鬢流到後腦勺。
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不能動用墨流，不然這疼痛還會再來。
他默默地內視神魂，注視著那如同旋轉風團般的墨樞。
原本功法《典墨》的氣息之外，還有一種奇特的味道。
律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