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道夫（上）

果然是有危險的。

智海看著他猶豫的神情，沉吟了一陣，說道：「完美細胞能夠讓人擁有無盡的生命，和無窮的精力、體力，這是我經過無數次模擬運算后得來的結果，錯誤的可能只有億分之一。」

「但是它在和人體融合的時候會帶來巨大的痛苦，這種痛苦不是靠意志能夠支撐的住的。融合時人體細胞會產生巨大的變化，究竟是成功融合還是徹底崩潰，因為每個人的基因結構都有細微的差別，我也無法給出切實的答案。」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賭博，贏了就能獲得想象不到的力量和生命，無盡的生命，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一旦輸了，就什麼都沒了。

方天軒思索著，無法做出抉擇。

「你一定會同意的。」智海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方天軒好奇的看著他，「這個世界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之前我就發現了，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並不只有物質而已，還有一種奇異的能量。」

「在我原來的世界，任何能量都必須以物質為依託才能夠存在，這就是世界存在的基礎規則之一。但在這裡這個規則被顛覆了，我發現了無需以物質為依託的能量存在，它們本身就是最單純的能量，不需要附著在任何物體上。」

智海迷惑的神情漸漸轉為清明，似乎想通了什麼，低聲自語：「或許這就是兩個世界規則並不相同的原因了吧，物質的基礎規則和能量的基礎規則互相影響，共同構建成這個世界的上層規則。」

「這麼說，異能、武術之類的，都有可能是真的。」方天軒喃喃的道，他相信智海不會騙他的，這樣一個狂熱於研究的人，讓他對自己的研究撒謊簡直就和讓他放棄研究一樣困難。

彷彿是在印證智海的話，讓方天軒更加相信，地面忽然震動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水杯彈了起來，早已冰冷的茶水潑的一地都是。

方天軒的意識退出研究室，入目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東歪西倒，剛剛整理完的幾摞資料飄了滿地。

他是在自己的研究室里，幸好方天軒不是從事化學方面的研究，否則弄灑了有毒的試劑，他可就危險了。

地面還在不停的震動，幅度也越來越大，幾乎都站不穩了。

扶著牆壁踉蹌著往外走去，在樓梯上差點摔下來。

「該死，難道是地震了。」

他不由想到了2012，這是現在許多人對於自然災害的第一反應，倒未必是真的相信末日來臨，只是這部片子給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現在的人生活水平提升了，對質量的需求也日益增高，加上全世界媒體鋪天蓋地的宣傳，甚至有許多呼籲反對工業的所謂環保主義者出現，任何自然災害對他們來說都是人類自作自受，是他們環保口號下的一個有力支持。

每當有類似的新聞時，就有人發表「2012……」的評論，有的是真心擔憂，有的就純粹是為了好玩，反正只要看過幾次這類新聞的人就不會沒有印象。

研究室在地下，艱難的爬上樓梯，第一時間從房裡沖了出去。

站在空曠的地方，方天軒終於舒了口氣，就算是地震，也不用擔心被活埋在房子里了。

一口氣還沒舒完，看著前方的方天軒臉色忽然變了，「這，這是什麼？」

在二三十米以外有道巨大的身影，目測約有四米高，八條腿一曲一直，身體猛然高高躍起，飛過十多米的距離「砰」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地面猛然震動了一下，方天軒也被驚醒過來，二話不說扭頭往屋裡跑。他有車，也會開車，不過有發動車子的時間那個怪物早就追上來了。

他的研究室在建的時候是宋敏親自監督的，佔地極大，上下四周都有厚厚的水泥牆，以鋼筋加固，足有一米多厚，只要不是地震這樣不可抗拒的自然因素，哪怕那隻來歷不明的怪物也別想在短時間內攻破。

「咚、咚……」

大門被撞的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音，聲音如鼓點一樣越來越急促，而方天軒的心情也一路變的惡化。

研究室里沒有裝電話，這是為了防止在突然的電話打斷自己的思路，不過沒關係，方天軒身上帶著手機，可等他拿出手機后整個人都愣住了，沒有信號。

「怎麼會沒信號……」

方天軒握著手機的右手指節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他是打算拖延一段時間然後報警求救的，可如果無法可外界聯繫，看了眼大門的方向，他心中更是憂慮。

「肯定和門口那隻怪物有關係，這裡的能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智海說道。

「咚，咚……」

金屬大門向內凹陷，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那隻怪物的巨力了。

方天軒深吸了口氣，事已至此他反而冷靜下來，此時此刻驚慌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完美細胞的融合需要多長時間？」

左右都是一死，瘋狂一回，總比坐在這裡等著被那隻怪物撕成碎片的好。

「很短，只需要一分鐘。」

「好！」

……

金色的「雞蛋」被方天軒吞入口中，瞬即化為一團液體，不用他吞咽順著喉嚨里流下去。液體的味道很奇怪，準確的說是沒有任何味道，沒有酸甜苦辣，沒有冷熱，甚至連重量都沒有，只有一點輕微的觸覺。

他不由皺了皺眉，「這……」

猛然一股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他毫無抵抗之力，癱倒在地上，像是被抽去了骨頭，身體古怪的扭曲。

智海說的不錯，這樣的疼痛是無法靠意志來堅持的，因為此刻的他根本提不起所謂的意志。無力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他的思維，大腦中一片空白，僅有的一點印象就是無處不在、無窮無盡的痛苦。

「噗」

金屬門被破開了一個洞，巨型蜘蛛的一條腿從門外伸進來，在洞中向左右衝撞。二十厘米厚的金屬門就像是一個紙盒子，被它一點一點擴大。巨型蜘蛛趴在門口向裡面看，四對眼睛閃爍著詭異的色彩，看到方天軒時色彩忽然亮了起來，更加瘋狂的破壞金屬門。

金屬門被撞開了，碎成七八塊，蜘蛛碩大的身體從門中擠了進來，八隻眼睛緊緊的盯著方天軒。

「嘶」

口中發出似是愉悅的聲音，巨型蜘蛛迅猛的朝他撲了過去。

「呃……」

方天軒腦中漸漸清明，空白被填滿，記憶一點一點復甦。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的更加強壯了，體內蘊藏著一股可怕的力量，它沉睡著，可就像是炸藥，一旦爆炸就會令人產生無窮的恐懼。

「核動力人？」

他想起智海說過的話，完美細胞能夠進行安全的核聚變、核裂變為人體提供動力。

他還來不及細想，頭頂上一道黑影帶著風聲壓了下來，抬頭一看，方天軒下意識的向旁邊躲閃。

巨型蜘蛛重重的砸在地上，顯然它錯估了地面的硬度，堅硬的水泥板讓他的八條腿差點折斷，痛苦的嘶叫著，眼中凶光閃爍。

方天軒安然無恙的站在一旁，剛才那一瞬間他清楚的感覺到體內無數微小的反應堆給他帶來的巨大動力。從每一個細胞中釋放出的能量，匯聚在一起，身體每一處都能夠感受到那股力量，而且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使用，就像呼吸、心跳一樣。

方天軒看了眼還在嘶叫的巨型蜘蛛，眼中躍躍欲試。

巨型蜘蛛不願放過近在面前的「食物」，智力極低的它沒有發現「食物」已經發生了變化，憑藉高大強壯的身軀向「食物」衝過去。

一條前肢舉起，尖銳的前端刺向方天軒。

方天軒心中怦怦狂跳，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興奮還是恐懼，凝視著向自己落下的前肢。他眼中利光一閃，兩手伸出猛然抓住巨型蜘蛛的前肢，體內數以億計的微型反應堆開始運轉，身體里湧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著前肢往後退。

巨型蜘蛛身體不穩竟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方天軒嘿嘿一笑，力量再次狂增，拖著巨型蜘蛛小跑起來。

雙臂猛然一振，巨大的力量將皮膚都撐開一條條細小的裂紋。巨型蜘蛛橫飛出去，狠狠的撞在牆壁上，厚實水泥板被撞的開裂了，巨型蜘蛛發出微弱的嘶叫，八條腿無力的搖晃，碧綠色的液體從體內不停的流出。

方天軒住在郊外，這裡比較荒涼，四周圍除了他之外沒有別的人居住，除了宋敏之外也極少有人來。

此刻在他的院子外面站著一個人，望著破爛不堪的院牆，他狠狠的咬緊牙，「來晚了一步，這家人可能已經遭遇不幸了。」

搖了搖頭便將那一絲懊惱消去，這樣的事情他經歷的多了，初時還會覺得悲傷，現在只有麻木了。

一步步走進屋內，他感覺到那個怪物還在裡面，能量的波動是不會騙人的。這種低級的怪物不善於隱匿自己的氣息和能量，它們的智力也意識不到這一點，所以最容易被發現。

「恩？」

何暢頓了頓，加快腳步往裡走，就在剛才能量波動變弱了，而且還在持續，等他走到研究室門口時波動已經完全消失。

「死了？還有別人在他前面趕到這裡？」

心中疑惑何暢卻沒有停下，一步跳過五六個台階，幾下便到了研究室裡面。

他所看到的不但沒能減輕心中的疑惑，反而讓他更加奇怪。

巨蛛的屍體躺在牆角，屍體上裂開一道道口子，綠色的液體不斷向外流淌。屍體上方的牆面上也有裂痕，顯然巨蛛是被人以巨力砸在牆上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