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京城的風和雪（五）

一人一狼又重新在山洞裡燃起火堆，白狼在山洞裡顯得更是高壯魁梧。趴在地上，就如一堆小肉山似的。在這個寂靜的深山雪夜裡，對著火堆，看著白狼，趙一山心想，這靈氣復甦了，於人和動物都是一場浩劫，也都是一場機遇。沒能控制自己的慾望的人變成了野獸，沒有主動攻擊人的野獸卻成了人的朋友。而白狼、小秋、小壞它們傷人的話，那是不是就代表著它們是邪？入了魔？它們也只是依本能行事而已。

什麼是正？什麼是邪？在原始社會想來也分不清，人類也一樣是本能而為。當人們看到這無名大漢，依本能行事，人們就說這是邪，而人們看到白狼一通了點靈性就是正。

當靈氣復甦時，又有多少人真得能控制自己慾望。趙一山想，比如趙又山，其實他的築基失敗，也因他慾望沒能控制，心魔生而築基敗。換了自己，其實也是如此，熊曉嵐給了他很大觸動，所以他才想到更多的去修鍊神識，並一再的提醒趙又山，不要荒廢神識修鍊。

吳得貴和這無名漢子，都還不算入魔，現在他細細回想，熊曉嵐才是第一個入魔的，有著清晰的思路，有步驟有預謀地實施，並知道如何去提高修為，如何運用靈力。只到今天，趙一山還主為，自己的靈力控制方面，還是不如熊曉嵐來的精準和完美。如果不是她自焚，趙一山真不知道目前又有誰能控制得了她。

那白狼呢？今後的白狼就註定不為禍世間？隨著它的修為增長，它自然會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到那時，不會與人發生衝突嗎？就算它避著人類，那些貪婪的人們，就不來找它了？那結果又誰是正？誰是邪？

動物們也要生存空間，人類也要生存空間，各有各的需求，各有各的私念貪慾，誰正誰邪？趙一山不想給白狼灌輸什麼，但有一點他一定會提醒鄒國強的，這大山，還是讓給白狼吧，至少它們也有生存的權力。不然，這大千世界只有兩條腿的人，那也太無趣了。

似乎是感應到了趙一生的念頭，白狼轉過頭了，用狼頭蹭蹭他，那長長的白毛，真可以把趙一山的腦袋都給埋進去。

這一夜，趙一山就在山洞裡背靠白狼，打坐修鍊。他不介意白狼能不能從他這裡學到什麼，而且他還是故意為之。他也不知道白狼能不能學到點什麼，但就是這麼做了。就如之前說的，修真者講究個機緣，能得到多少，就看各自緣分。

在山洞裡的一夜，他感覺自己原本的靈穴里，靈力再也不能裝得更多了。可自京城錘鍊神識后，他又能用神識把靈力壓縮一些，靈穴里的靈力變得更精純，當然就比之前存量就更多。這時他才意識到，原來不但神識可以提純，靈力也可以再提純。他想如果對靈力一再的提純，壓縮，是不是築基更容易？築基后是不是也更為強大？

清晨，趙一山迎著太陽，在山洞前打起無極功法，以前都是在把場山「陰陽魚」前打，今天在這太陽初升時，也是為了給白狼有更多學習的機會。但讓他未料到的是，在這一刻，無極功一打開，居然吸收到一絲絲太陽精氣，這絲精氣與靈氣不同，靈氣進來是白色的，可這太陽精氣，卻是金黃色，量雖小，卻是滾燙，還能不斷吞噬靈穴內的靈力壯大自己。

趙一山感覺到靈力被不斷進入體內的太陽精氣吞噬，但他並沒有停止無極功，他直覺中，這是好事，所以他一直不斷的跟著感覺去打，逐漸地原本的無極變得不同了，慢慢的一個新功法在趙一山一遍又一遍的打磨下成形。

一直到日上三崗，趙一山才停止下來，能他體內的每一個靈穴里，已經變成一半金黃，一半乳白的奇怪現象。這種半黃半白的靈力，也開始在靈穴里如「陰陽魚」一般，在靈穴里緩緩轉動。

「真沒想到，我想給你點機緣，卻不料讓自己得了天大的機緣。我真不知是該謝你，還是謝我自己。」趙一山摸著白狼的頭道。

這一次京城之行，他算是得了不少好處，凝鍊神識，結識白狼，提純靈力，又得太陽精氣，當然還有與李嵐之間的愛情萌動。

「嗚……」白狼長嘯，在山間回蕩。

「白狼兄弟，我該走了，以後有機會我再來會你。」趙一山對著白狼說著。然後忽起一念，從白狼身上取了向個長毛，對白狼說，「我用你的這幾根長毛，做一個物件，以後如果我的師弟師妹們拿著它來找你，你可不能傷了他們。」說著，用手比了比那幾個長毛。

白狼看著趙一山，似乎懂了他的意思，居然輕點狼頭，這讓趙一山很是高興。說完，他轉身去拉起那裝有無名大漢屍首的木架子，跟白狼揮了揮手，向山外行去。

…………

鄒國強今天一早，就分派了八支精英特警小隊和兩架直升機向山裡搜索，他還是指望能把趙一山找回來，但到下午兩點，八支精英小隊，都已經到了搜索最遠端，再深入，就不能在天黑前回來了。鄒國強考慮到人員的安全問題，還是下令八支小隊返回。對於反饋回來的信息，最令他難解的是，這兩天沒有下雪，趙一山剛進山的痕迹明顯，可深入沒多遠，痕迹就消失了。而且消失附近也沒的其他的腳印和打鬥痕迹，就這莫名地消失了。後來精英小隊還是發回了一個推測，說可能上樹了，而且有一路從樹上落下積雪的痕迹，但趙一山又不是猴子，難道是被一隻猴子給俘虜了？可這北方大冬天的，哪裡有什麼猴子啊？

總之，趙一山就這麼消失了，八支小隊也想延著那些落雪找，但有太多不能理解的，比如橫跨十幾米遠的樹林，中間沒有一絲痕迹，兩邊雪地上卻都有樹上的落雪。鄒國強想了想，還是算了，不想了，如真出意外，自己也是儘力了。

當八支小隊都回來時，夕陽斜照，樹林的影子拉的長長的。鄒國強看著延綿群山，長長嘆一口氣，在這樣的深山密林里，直升機的搜尋作用真的沒多大用，運送人員物資可行，但搜索人員，效果有限。而且今天一架直升機還在深山某處碰到禁飛區，直升機一進入那些區域，儀錶就開始亂轉，好在他們沒有太深入，及時滑行出那個區域。

面對神秘的大自然，現代科技，有時還很無力。對人類而言的鋼鐵，在大自然面前，破解地毫不費力。鄒國強推測，那個禁飛區，可能就是這個大山秘密所在，但他現在還不敢輕易去觸碰，他有種直覺，如果自己妄動，很可能會是迎來一場災難。

看著太陽漸漸落到山的那一邊，他正要轉身。忽聽身旁一個隊員的對講發生「滋，滋……」電流聲，不一會兒，對講機里傳來一個聲音，「鄒主任，鄒主任，我是趙一山，我是趙一山，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現場沉默了，一會兒，集體歡呼起來。這真是大家都放棄了，奇迹卻出現了。

鄒國強趕忙搶過對講機，歡喜的道：「我是鄒國強，我是鄒國強，趙一山，你在哪，你在哪？」

「累死我了，媽呀。鄒主任，鄒主任，能不能派架直升機過來，能不能派架直升機過來。」對講機里，趙一山故意喘著氣說。

「你在哪裡？你在哪裡？」鄒國強覺著這天色派直升機並不是個好主意。

「我翻過這山頭就能到你們營地，只是我這還有你們要抓的那怪物男的屍體。」

鄒國強一聽這，這傢伙還真把那個傢伙給找到了，不要說直升機，就是飛機，他都能給搞過來。

「好的，好的，你在原地，給直升機做個指示，我們立即派直升機過去，立即派直升機過去。」

「呼……呼……」

直長機很快起飛，在落日快落下的最後一刻，向著山林的飛去。

半個多小時后，趙一山與那無名漢子的屍體，被接了回來。那具體屍體自然很快被相關專家給接手，而鄒國強則有些激動的給了趙一山一個大大的擁抱。身周的警員和軍人看著趙一山，也是投來崇拜的眼神，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聲，一時，在營地里，大家齊鼓掌，並會趙一山歡呼。

等掌聲和歡呼聲都平息下來，鄒國強正要摟著趙一山進帳篷，這時山裡傳來一聲長長的狼嘯聲。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深山，自從圍捕開始以來，一直沒有什麼猛獸在左右出沒，而今天居然傳來了狼嚎。

「嗚……」

趙一山聽出，這是白狼在招喚他，他也仰頭長嘯，做了一個回應。然後對投來疑惑目光的鄒國強說：「沒事，認識了一個山裡的朋友，我過去一下。」

於是，他又在眾人的注視下，向那山林里走去。沒過多久，趙一山手上拿著一根什麼從山裡出來了。

走近后，鄒國強一看，是支成型山參，老遠就能聞著一股那甘甜味。

「好一支野山參！」鄒國強發出一聲驚呼。

「還好，還好，朋友給送的禮物。哈哈……」趙一山聽鄒國強這麼一說，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我說小趙，你這是交的什麼朋友？能送你這麼一支野山參，以前我可是只知道北山省有，沒聽說我們這京郊山裡居然也有。怎麼你朋友不出來見見？」

很明顯，鄒國強把白狼當成人了。

「你們見不到它的，也最好不要見到它，我們去裡面說。」趙一山邊說，邊向帳篷走去，有些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到了帳篷里，趙一山用布把那支山參給收了起來，對於旁人而言，那只是一支很罕見，有年數的野山參，而他去清楚，這不只是普通的野山參，這是一支經靈氣滋養的靈參，是他見到的第一種靈藥，其間透出的靈氣很濃郁，應該還有很特別的藥用。

在帳篷里，趙一山單獨地跟鄒國強彙報了這兩天的情況。當然他只是編了些故事，但大致意思還是真的。

「情況就是如此，那頭白狼帶我找到了那名大漢，我和白狼連手才把他給拿下。最後，他死在白狼嘴下。我想提醒一下鄒主任，不要輕易去觸犯那頭白狼，如果真的觸怒了它，周邊的可就真的要成無人區了。它不比這名大漢，你想想，它一直生活在這深山裡，可我們人類對它的存在卻一無所知。」趙一山提醒著鄒國強，也是想通過他的嘴向上面高層發出一些警告，就怕一些人太過貪婪，想著征服這世間的一切。有些事，真的不是人類想如何就如何的。

第二天，趙一山就告別了鄒國強他們，先行返回京城，因為他和李嵐有約，也是該回南方的時候了。而鄒國強他們在昨晚一夜的忙碌后，也初步確認，那具屍體與之前幾處兇案現在的生物特徵是一致的，但具體的細節還需再核對，所以他們還一時不能都給撤了。

趙一山回到京城后，第一時間就和李嵐聯繫上了，並相約一起吃午飯，同時在網上買了明天一早的機票。之所以是機票而不是高鐵票，是因為趙一山想直接回秦省把場山，他感受到自己的突破在即，讓李嵐一人回江口市又不是很妥當。再一個，兩人現在有點交往的意思，趙一山也沒想把修行之事再對李嵐隱瞞。只是，趙一山銀行戶頭裡的錢，現在又所剩無幾了。

趙一山又和山裡的三位師弟師妹通了電話，這沒幾天，趙又山的修行卻突飛猛進，趙一山聽了，也沒擔心，他認為以趙又山這次築基失敗后的心性鍛煉，是不用再擔心他再次築基的心魔問題。對於自己的北京之行的收穫，簡單的提了提，具體的還得回去再細說。

當日午飯後，兩人都回去收拾東西，準備第二日返回秦省。夜裡，趙一山看著賓館外的京城夜景，這座古老的城市，給了他太多的驚喜，雖然這次過來，匆匆幾日，但每一天，似乎都有著不同的收穫，真是一個很投緣的城市。

第二天一早，李嵐就拖拉著兩隻大行李箱，在賓館大廳等著趙一山。兩人很快吃過早飯，一同坐機場大巴前往機場。

如果你問京城人，京城最現代化的去處是哪裡，他們一定會告知你，京城機場。大商國的京城機場，是北方最大的機場，它不只是為京城五百萬人口服務，更為周邊兩千多萬人口的四座城市服務。如你從高空望下來，京城機場才是四座城市的中心點。

大商國的京城，其實是大商國北方城市群的一角，北方城市群是由四座大抵都是五百萬人口城市組成的城市群，京城承擔了文化政治中心，位於北邊偏東。另外東、南、西三座城市分別承擔了經濟、工業等功能，是北方的經濟中心。而京城機場正好位於四座城市的最中間，分別用機場快速道相連，所需時間也各為四十五分鐘左右。

當趙一山兩人到了機場后，儘管時間還早，但機場里早已人聲鼎沸，人來人往。趙一山讓李嵐站在候機大廳門口，自己進去把行李車推出來。當他回來時，卻見一群人圍著李嵐，他趕緊擠了進去，擋在李嵐身前。

他看到林易軒正陪著一個戴墨鏡的年青男子獻媚，看到趙一山過來，連忙道：「成少，就是這小子。」

趙一山看了看周邊的幾個黑衣男子，很明顯都是煉家子，而且還有三個人身上帶有手槍。這麼明目張胆的帶槍出來，在大商國還是少見的，也可見對方的有恃無恐。所以不用多想，聯繫到李嵐身上的事，對方一定就是那個聞人家的公子哥，聞人成了。

「你就是我的趙一山？我這盤子，你接得不錯啊。聽說你的身手不錯，不知能不能躲得過子彈？」聞人成摘下墨鏡拿在手上吹了吹上面並看不見的灰塵，很囂張地道。

「怎麼，你聞人家的人還想說話不算話？」趙一山輕蔑地問。

「我們當然說話算話，不過，我並沒有對你承諾什麼。如果今天，你跪下，求我放過你倆，說不定，我就心軟了。」聞人成用墨鏡指了指趙一山和李嵐。

「還有什麼要求，一併說出來吧，說不定我真的滿足你了呢？」趙一山看了看聞人成，面無表情地說。

「嘴還挺硬的啊！」聞人成說。

這時周邊不少人聚集過來圍觀，大商人的八卦之心，世界那可真是無出其右者。再加上，李嵐這樣風姿卓越的美人與那臉上一道明顯的傷疤，那就更加讓人浮想聯翩。

趙一山看看周邊圍過來的人群，然後說：「人也圍得差不多了，聞人公子這般熱情相送，我們多少也得給聞人公子留點記念不是。」

從一開始被圍，到趙一山與聞人成的交鋒，李嵐一直在一旁，她並沒有普通女孩那般害怕或是躲躲藏藏。她一直神情冷峻，但以趙一山這幾天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是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哪怕是豁出這條命，也一定不會讓聞人成有所得。

聞人成今早的堵截，那是早做準備，一直在等這樣的機會。很明顯，他還沒得到趙一山在京郊深山所為情報。所以才會領著人，要羞辱趙一山兩人，出出氣。

趙一山這話一完，詭異地對聞人成笑了笑。忽然，聞人成看著面前的趙一山一閃，身影不見了，然後就見自己一群人的周邊一個人影晃過，還沒再做反應，趙一山又回到了面前。

就見趙一山嘴裡輕吐：「掉！」

令人驚奇地一幕出現了，只見聞人成一眾人的褲子全從腰上掉在地上，露出各色秋褲，居然還有一人是大紅色。圍觀路人，在爆出一聲驚呼后，又爆出大笑。

聞人成的褲子當然也沒例外的掉在地上，露出裡面的秋褲，他趕緊提起褲子，一臉憤怒地指著趙一山，正要發怒。卻見趙一山右手一伸，是一把子彈，接著趙一山單手合攏，一陣揉搓，從手心裡黃色金粉合著各種其他粉末灑落地上。

聞人成看著這一幕，剛剛心中生起的怒氣，硬生生的被嚇了回去，這一手，加上剛剛那速度，聞人成背後一片冰涼。

「別惹我，不然誰都護不了你！」趙一山輕輕地道，然後轉身拉起李嵐的手和行李，向候機大廳里走去。

而此時的聞人成，與圍觀的路人，還都驚立當場。

李嵐剛剛也被趙一山給驚到，邊走邊不停側目，看著趙一山，這個男人，給自己的驚訝實在是太多了。

趙一山看著李嵐那探奇的目光，笑笑說：「別急，到秦省后，你就可以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