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養活天下的齊地

齊地，京城之東五百公裡外，有道山脈分隔了京城平原與齊地平原。山脈以東，僅歸齊地。齊地說是地，實則是大商國三個省的統稱，它瀕臨大海，一年受海風影響，雨水充沛，四季如春，土地肥沃，素有「天下糧倉」之稱，大商國一直有句話，「齊地熟，天下足」。所以，齊地的百姓是幸福的，因為只要天下安穩，他們就不愁吃喝。

齊地的百姓也是悲慘的，只要改朝換代，那齊地就成了兵家必爭之地，誰得了齊地，都拚命使喚這裡的百姓生產。戰亂年代，都有從齊地徵兵征糧的舉動，大商人都說，在齊地打戰，齊人是英雄，出了齊地，齊人就是狗雄。

人與環境是息息相關的，這在齊地的百姓身上就能看得出。這裡的百姓，傳統、守舊，在大商國與時代都在快速變化時，他們還是那樣守著自家一畝三分地安穩渡日。這裡的百姓性格是樸實地、溫潤地，所以趙一山第一次來齊地的感受是熱情而不失純樸，謙讓而不失擔當。

「趙先生，我們少幫主已經安排了車子在站外等著了，我們是不是就先坐車去酒店？」光頭老三與趙一山同行，而洪少華則與邱輔商早一天到了齊地首府，即墨。

「客隨主便啊，我跟著你就行。老三，你是齊地人嗎？」趙一山問。

「我是齊地人，家住莒南。」

「那你怎麼入了江口的洪幫？」趙一山問。

「齊地人安逸，不好爭鬥，我說是齊地人，可骨子裡就喜歡打打殺殺的。十幾歲時，背著家中父母，獨自去了江口，偶然機會與少幫主結識，他那時比我還小，兩十幾歲的孩子認識了，就被他帶回家中。我算是幫主的養子了，少幫主待我也如兄弟，所以就一直在江口洪幫。」光頭老三回憶起他的過往。

「沒想到啊，你也算齊人的特例，變異了。」趙一山開玩笑說。

「是啊，當年從江口第一次回家，我媽指著我罵，齊人沒你這樣的種。差點沒把我從家裡趕出來，好在少幫主幫我說話，也沒少使錢送禮，才保住了我在家譜名字。就這樣，我媽才沒把我趕出家門。」光頭老三說著，但能字言片語中聽出，齊人還是很傳統的，重家族傳承。

「嗯，現在家中父母可還好？」趙一山問。

「哈哈……現在？兩老可好了，我一回家問長問短的，我家中排行老三，上面還有一個哥一個姐，都沒我混得好，我也時常幫襯家裡，所以現在回家，左右鄉親可熱情了。」光頭老三一說起現在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不由得露出自信的笑容。

「家裡父母，哪個不希望自己兒女能成龍成鳳的，現在的年輕家長，在朋友圈曬娃，不都是在比自家的娃比別人更強。一樣一樣，你現在發達了，也算為家中父母爭回氣了。洪幫在齊地的產業多嗎？」趙一山問。

「不少，我是齊人，也搞不明白，為什麼齊地會沒有自己的幫派？這麼大，人這麼多，居然沒有本地幫派。現在齊地能數得上號的江湖幫派，都是外地過來這邊開的分舵。就拿我們洪幫來說，在齊地就有三個礦山，兩家公司，四個商場。

我是個粗人，搞不明白，為什麼齊地會沒有自己的幫派，外面來的幫派，在齊地一樣活得好好的。卻沒一個是本地發展的幫派，我們幫主也搞不明白。」

「哦？這個有點意思，在古時，齊地可出了不少英雄好漢。還有一個傳承千年不斷的墨門，怎麼就沒了聲息？不過，你們齊人給我最大的印象就是熱情而純樸。」趙一山說。

「這個墨門，我小時候也有聽老人講過，說是在前秦中後期，因受朝中打擊，漸漸沒入地下。到本朝後，墨門也沒有重現，有人說，墨門斷了傳承，也有人說墨門人丁稀少，快斷傳承了。」光頭老三也不明所以，但還是說了自己聽到的。

即墨，這個城市與墨門僅有一字之差，不少傳說，即墨城的建立，就是因為墨門。有說先有墨門而後有即墨，也有說墨門因即墨而得名。總之，即墨與墨門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也再次說明兩者的歷史都很悠久。

即墨城，分兩部分，一部分是新城，位於渭水西部；一部分是老城，位於渭水東部。新舊兩城，一水這隔，面積相當，人口也相當，即墨城的現狀，也正好說明了齊人的現狀。有守舊的，不願更多改變，也有新一代年輕人，嘗試著去改變，去迎合時代。

趙一山落腳的酒店就位於新城新安廣場周邊，屬於洪幫的產業。這是一家五星級酒店，裝修設施都充滿了江口風格，是大商國最時尚前衛的裝修設計。

「趙先生，這是你的門卡，是一間總統套房。」光頭老三從前台拿了一張房卡給趙一山。

趙一山沒有接過來，笑著說：「給我一間普通的標間就可以了，我對住的並無要求，簡單點好，你們那麼大排場，我還真有點吃受不起。」

聽趙一山語氣肯定，光頭老三也沒推讓，又去櫃檯，給換了一個標間，說是標間，但樓層還是很高的，算是高檔點的商務間，趙一山也不再矯情地推讓。

中午吃飯時，趙一山終於見到了洪少華與邱輔商，如果是趙又山與吳恆，他們一定都能認出是靈石山谷的幾個帶頭人。但趙一山就不認識了，只是知道邱輔商在靈石山谷曾用靈石，激發出劍芒。

「這位是虎山觀邱道長，這位是江口追命聖手趙一山先生。」洪少華給兩位介紹道。

趙一山很客氣的與這個邱道長握了握手，邱輔商與之前在靈石山谷在氣勢上已有了很大不同，但為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

「趙先生，久仰大名，一直未能得見，甚憾！」邱輔商這及時雨的名號也不是白得的，雖說趙一山這江湖稱號是傳開了，可也不見得人人都知曉。而且趙一山年紀很輕，像邱輔商這中年人，又剛接手虎山觀天師位，正值意氣風發，還有這份氣度，也算少有。

「哪裡，哪裡，邱天師才是我們後輩敬仰的前輩，你的大名如雷貫耳，靈石山谷那一劍的風采，我沒能見識，當是終生憾事。」趙一山說起客套話來，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兩位都是我尊敬的客人，還請不要客氣，請坐請坐。」洪少華見兩人都很客氣，趕緊拉著兩人坐下，並抱歉著說，「原本家父是要親自過來接待兩位的，但前天江口發生了點事情，家父不得不親自趕回去處理，並一再的讓我代表他，向兩位表示歉意。」

儘管洪少華說的客氣，但趙一山能明白，洪幫幫主這句道歉，還是主要針對邱輔商的，他現在是虎山觀天師，這地位已經比洪幫幫主還要來得高了。只是因為在靈石山谷與洪少華有過交情，所以洪少華能把他請來，多少也是自身的面子。

「洪幫主還是客氣了，少華，這次來齊地，那是你我的交情，不用說那些客套話，我邱輔商雖好權勢，但也不是不知好歹，不知交情的人。你如還這麼客氣，可就是不把我看在眼裡了。」邱輔商這話說的，誰聽著都是心裡熱乎。

「天師不愧及時雨這名號！有古之宋公明之風，趙某敬你。」在神識下，邱輔商這幾句話，多少真假，趙一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也沒想到，以邱輔商現在的地位，居然對待洪少華與光頭老三，都是平等相待，真情實意。

「還是趙先生看得真切，敬你！」邱輔商對趙一山的好感頓生。

這讓洪少華生了少許尷尬，他也沒料到，幾個月來，邱輔商的性子一點沒變。原本自己的猜想，全成了小人之心。在坐四人，光頭老三最沒心沒肺，趙一山最為超然，邱輔商坦蕩，反而是洪少華放得不開了。

在幾杯齊地白酒下肚之後，四人之間也多少放開了些，漸漸開始說起近來國內的一些不同尋常之事。這正是趙一山想要聽到的，也正是趙一山此來的目的之一。

「你們也知道，靈石山谷后，朝中出面接觸了我，江湖中有人說，他邱公明算是被招安了，你看，連名字都給改了。我說，也對，我的名字是改了，不過不是新改的，是改成了字。輔商一直是我的字，也是我長輩當年對我之期望。

人家怎麼說我，我不管，我心中無愧。輔助大商，重回大國，一直是我們虎山觀的幾代人的夢想。如今的大商國，發展的這麼好，現又值多事之秋我有什麼理由不為這個國家做點事。

你們或許還不知道，現如今全國各地，出現了不少異常現象。中樞成立了特處局，那就是意識到了問題不小。從我們道家來看，不少人認為，這是天地翻覆，是神靈回歸之像。」邱輔商道。

「是啊，我們門派里的大佬，也有不少人說，這不是尋常啊，說不好要重回神鬼之世。」洪少華道。

「所以少華啊，這對我們來說，是機會也是壓力，如果跟不上這個時代變化，我們就會被時代拋棄。要努力啊！」邱輔商語重心長的說。

「邱大哥，我們也不是不想努力，可現在我們都沒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你說西京的那次，靈石是出來了，可這靈石怎麼用？有什麼用？是不是真如傳說中說的那樣，與靈氣有關，這都不知道啊！」洪少華說。

邱輔商看得出，洪少華也是等他的一句實話，他看了一眼趙一山，然後說：「今天我也不瞞你們，這靈石與傳說的中靈氣，是一樣的。如果你問我，怎麼使用？我只能說，我也不知道。因為，到現在，各家各門，都還是沒能研究出個真實道道來。但遲早，這靈石如何用，有什麼用，都會被挖掘出來。現在大家都隔著一層膜，沒參透，一旦這層膜破了，那就水到渠成了。」

「是啊，這個時候，誰先一步，就可能處處領先。」洪少華說。

趙一山也沒料到，洪少華與邱輔商兩人，居然當著他的面談論這些算得上是頗為隱秘地事。這下人家都對你這麼放得開了，你也不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吧。所以他還是打算要說兩句的，至於要不要考慮給他們傳授無極功法，他心裡還是打算再等等。

功法無好壞，可一旦流落在壞人手裡，那也是流毒不小的。所以之前，他向外傳授無極功法時，大都是一些沒有江湖背景之人。

「我這次來齊地，也是想搞一點變異強化獸的血液，據我了解，如果這種強化獸與靈石的出現有關，那麼它的血液就應該也與靈氣有關，或許可以用做靈符製作。」趙一山忽然接了這麼一句。

「變異強化獸？靈符？」洪少華問。

「我把這種強大的怪獸稱為強化獸，因為他們可能就是因得到靈氣的強化而變異。而靈符呢，就是傳說修真界的咒符。」趙一山解釋說。

「看來趙先生對靈石、靈氣的了解也不少啊。」邱輔商說。

「我是學古醫的，所以，在這方面，從古醫學著作上，看到過不少，所以有所了解。但目前，國內有關強化獸出現的地點似乎很少，不知你們有沒有其他地方的消息。」趙一山問。

「我聽說的，除了西京之外，京郊似乎也有聽聞，此外，南城那邊也有過一例，這些都是有怪物出現過的。不過很少，應該還有，只是被特處局封鎖了消息，但一些異常現象還是不少的。」洪少華說。

「少幫主能不能透露一些？」趙一山問。

「蜀地近日出現過多次海市蜃樓，這個在網上有傳播；中原祖山，也聽說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發生；江口那邊出了幾起離奇連環殺人案，還有年前一起人體自燃事件；還有草原省那邊剛傳過來，蟲災泛濫。」洪少華一下說了不少。

「這些我也有聽說，可惜的是西京的那個吞吃靈石的人，沒能找到。京郊的那個也被打死了，所以目前還沒有一個是能動用靈石的人出現。有人說，我是目前唯一一個能利用靈石的人，可他們都錯了，我那方式，離運用靈石力量想去甚遠。

雖有劍芒，卻不能隨心所用，不能拿出來見人的。箇中原因，真的是慚愧啊！」邱輔商也沒刻意迴避自己那劍芒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