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弓女案九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雖然樂觀來想,地下核爆也不過是個猜測而已。但反過來考慮,生死存亡之際,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何易權衡瞬間,還是還是決定維持原計劃的大方向不變,只是在細節方面或需要更激進一些,以爭取時間。同時也需要一個小小的試探。
「那麼你之前求援的方案……」
「果然閣下已經看穿。」司空進點點頭。「不錯,我只是想拉著一些有行動能力的人逃命而已。我們這裡只是公立學校,根本沒有什麼重要人物的孩子。且高層只要拖延蟲群,掩護一定數量的市民就可以交代過去,完全不用指望冒險來救援。不過還請注意一點。我能發覺這一點,其他人卻未必。他們是真想求援,而不是當個逃兵。」
何易挑挑眉毛。能夠淡然且毫不猶豫的坦誠自己陰暗私心想法的人,都不是簡單人物。即使『逃兵』一詞略有辯解之嫌,也在可接受範圍之內。一位老師,籠統來說是教書育人不假,可保護學生逃出蟲群已經遠超職責範圍。
另一方面,雖然情報基礎不同,但老丁與司空進兩個土著顯然得到了相同的結論。看來確實不用指望額外的增援力量了。
「在徹底的絕境出現之前,救孩子的計劃是不會改變的。」何易先是道明態度,這才與老丁確認問。「以地下核爆為假設基礎,能做出新的時間估計嗎?」
老丁皺眉沉吟,給出回答:「高層炸毀晶礦,必然導致軍隊戰鬥意志變弱,那麼就將戰鬥時間減半。可蟲群的某些習性是不會隨之改變的:比如鋪設菌毯。我們就以此為條件好了。當菌毯覆蓋百分之三十的時候,這是撤離的最後期限。
因為大約百分之六十左右,便會有小批蟲子開始清剿內部小股殘敵。而且機動車行駛也會受到影響。我們帶著一群孩子,不比受過訓練的士兵進行急行軍,多些提前量為好。所以我估計,大約在今晚十點左右。」
司空進一愣,上下大量老丁。結合之前保安們的一點吹捧之言,不由驚訝道:「您對這種細節如此了解,難道參與過對蟲群的戰爭?」
「好漢不提當年勇。而且當年我也不勇,只是成功隨著大部隊一路撤退而未死的幸運兒罷了。」
「這也足夠讓人敬佩了。」司空進贊道。接著點點頭。「有您這種老兵的經驗做比照,我就放心多了。我加入你們。」
「那麼現在開始分配任務!」何易說著掃視二人,沒有異議後繼續道:「請老丁你去周圍收集材料,包括大型公交車,油料。若是有蟲子的屍體,那種腺體也不要放過。人員隨便你挑。」
「非精銳小隊的話,我不敢帶人走太遠,恐怕收集不到足夠的車。」
「可低年級學生用好了。至於高年級,就跑步前進吧。」何易聳肩無奈道,接著想起另一個問題:「如果晚上走,王蟲的視線會否更短?」
「很遺憾,沒有影響。另外王蟲身上會散發淡淡夜光,我們在夜間躲避它的難度和白天也差不多。當然考慮到隊伍的長度,這會相當困難,爆發戰鬥是必然的。」
何易點點頭,轉頭對司空進問道:「學校內一共多少人。」
「本校一共五個年級,每年級四或五個班,每班四十多人。只學生便一千多人。教師、教工以及保安,一百二十五人。另外還有之前逃進學校的附近居民,以及趕過來的家長,也有一百人左右。這一千二百多人中,死者四十五人,難以移動的重傷十三人,不影響行動的輕傷二十人。」
前半部分算是常識性的盤家底,倒背如流也尋常。後半部分則需要一些統計工作,在慌亂中還記得統計清楚這些,便不是常人能做到了。
「數字準確嗎?」
「為了搞清楚能帶著多少青壯一起走,我當然不會含糊。」
「做的不錯。」何易贊道。但對於如此數字,也大感撓頭。以家鄉定員百人的大公交車計算,也需要十多輛。一路行來,這樣的公交車因人多幾乎都遭到蟲群攻擊而損毀,找到能動的可不容易。
「不過實話實說,有些人可能並不會跟著我們離開。且孩子的態度也很難說。畢竟小孩子對那些接觸更多的班主任女教師總是更受親近一些,而不是我們這種每周見到不到幾次的傢伙。」
「那些被嚇破膽的傢伙不必理會,跟來的不攔著,想留下的就隨他們自生自滅。另外將他們與學生們隔絕開,不許影響小孩子。至於小孩子們,只要足夠服從就好。關於管束孩子這一點,就靠你們教師隊伍了。」
司空進頓時臉色一苦。「閣下可能對公立學校不太了解,」
「怎麼?」
「我們並沒辦法對學生嚴肅管束,會被投訴丟了工作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怕投訴?」
「我的意思是,只靠殘存的一點教師威嚴,唬不住這些小傢伙。哭哭鬧鬧不肯離開還是好的,行慣性的不配合唱反調也不會少。甚至這段時間,我都不敢保證有沒有孩子偷溜出去。」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帶著保安隊伍充當惡人,你們扮笑臉總會吧。至於偷溜的,算他們倒霉吧。我們沒工夫玩兒捉迷藏。」
司空進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老丁動動嘴唇,卻也保持沉默。
至此三人達成一種攻守同盟,出門后一起向其他人公布了行動方案。概括起來便是通過之前的秘法,讓所有人獲得力量,然後帶著全校學生離開。不願參與者可以自便。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早有預感,可真的聽到這個計劃,心情大抵類似愚公子嗣面對王屋太行的感覺。
環顧一眼,何易又補充道:「最後提醒一句。相信之前的過程大家也看到,這種力量是以我的為核心。不能與我產生靈魂共鳴,或是離開一定距離皆沒有效果。想著些小算盤的人也請不要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了,不會有用的。」
說到這裡,何易轉頭對老丁道:「規避蟲群的技巧告訴大家了嗎?就像你之前逼我下車時說過的。好聚好散,沒必要鬧得不愉快。」
「您就別提這茬了。」老丁嘿嘿一笑。「我寫出來,大家複印一下算了。」
如此兩句話,算是將唯一的不愉快徹底揭過。接下來三人分頭行動。
老丁將所有可能用得上的蟲群求生技講出來,自然有人用電腦打字。其他人亦並非對蟲群一無所知,盡量查缺補漏。之後用校方的複印設備,足足印了百多份,並分發下去。
接著老丁與兩個女兒親昵告別,叮囑她們聽何易叔叔的話,也請何易多多照顧。這才帶上所有武器,挑七八個親熟且機靈的保安出門。
多了兩個小跟班的何易則是在司空進的推薦下,和幾個素有凶名的體育老師或教務主任一起扮黑臉。司空進等人則扮紅臉。在五年級選了個班便開始行動。
效果比想象的還要好。畢竟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孩子們已經遠遠看到,校園柵欄上,就掛著一動不動屍體,人類的與蟲子的,鮮血積窪。特別是十一二歲的孩子已經明白『死亡』是什麼,在本能恐懼的作用下,最調皮搗蛋的孩子再幾句嚇唬之後也徹底慫了。乖溜溜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當然這裡面也有何易等人足夠兇惡的因素在內,純靠那些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孩子的『和藹』老師,必然不能如此成功。
之後便是能力紋繪符文。全班同學每人取血一滴,何易和幾個大人則略多,調配出一小桶的紅顏料。何易裝模作樣的跳騰一番,算作施法過程。之後便是男女分開,司空進等人給男同學挨個紋繪。老丁的女兒——丁筱伶丁筱俐兩個丫頭,則配合著那位女性體育老師給女同學們紋繪。
何易趁這功夫,以更熟練的技巧忽悠下一個班級。直待第一個班級紋繪結束,他才轉回頭來。帶著一班學生和幾個老師來到教學樓近處較為隱蔽的一處角落,開始靈魂共鳴的調試工作。
一番有關殺蟲自救的演講之後,何易帶著大家一邊唱《團結就是力量》,一邊打軍體拳。唱一句,打一招。事實上這次的方法才是最正宗的,也是何易如初此道時的親身經歷。
說從眾心理也好,說集體主義熱情也罷。不可辨駁的是,人是一種群體性動物,當與周圍人一起做某件事情,便必然會受到情緒上的感染。
比如曾經的大會戰式勞動,還有舊時的全村集體播種收割,互相遠遠近近看得到,更有幹勁兒。再比如大合唱,自己在家獨自唱歌,很難進入某種情緒,可幾百上千人一起唱,敏感者甚至能把自己感動得哭出來。當然還有慶祝與集體狂歡,特別是體育賽事方面。單獨一人看到進球,只是興奮一下也就算了。可若是在酒吧或大排檔,一群人蹦蹦跳跳呼喊亂叫的發泄,可以持續十分鐘甚至更久。
這些皆是一種靈魂共鳴。而何易的魔法符文,不過是借用這種機制而已。且唯有如此,才能體現出『共鳴』的真正可怕之處。
在大範圍廣播之下,當一個音叉自我調整固有頻率並開始顫動,便會成為一個新的音源,加強聲勢,讓周圍的音叉更容易找到狀態。
換句話說,從幾個人開始,靈魂共鳴很快就可以蔓延至周圍所有人。並且是一種越來越快的趨勢。正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不僅體現在靈魂共鳴現象的擴散方面,也體現在學習軍體拳方面。情緒激昂且外部壓力顯而易見的巨大,亦是進度飛快。原本情況,學習一套軍體拳平均需要三四個小時。還必然有些馬馬虎虎的混子。可這一次,只演示三遍,大家便能跟著大致做下來。五六遍之後更是進入狀態。
當然第一套軍體拳也很簡單,只是比廣播體操略深一點。若是第二套第三套軍體拳又蹦又跳且動作繁複的那種,則不可能如此效果。
何易感覺得到周圍不斷震蕩的力量,熟悉而又溫暖。恍惚之間又想起了家鄉,以及那最終一戰。或許自己真的已經死了,這才穿越來而來吧。
待第二個班級也完成魔法符文的紋繪,並被帶了過來。何易才收住這一絲思鄉的情緒,示意換人,放前一班去休息旁觀。當然幾個共鳴狀態最好的,則被留下來作為助教,其中就包括了老丁的兩個女兒。
接下來是第三個班級、第四個班級。
前前後後用了三個多小時,便讓四五年級的大孩子以及所有想參與進來的成年人都完成了基本的靈魂共鳴練習。足有五百多人之眾。
仍舊是家鄉的組織模式,何易將每十人劃分一組,並依照個人進度設置組長,或者說十夫長。十組百人為一隊,設隊長,便是百夫長。
如此算是完成初步的框架。
而老丁一邊,也完成任務,找到了五輛能有的大型公交車,以及足夠的油料。唯獨蟲子腺體並不充足。另外問題在於,他們的行動雖然混過了王蟲的觀察,卻沒辦法躲過藏在居民樓里的人,將近百人捎帶了回來。
其他人不無抱怨,何易卻是看出老丁的難處。這群人顯然已經被嚇破膽,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不放,就這樣一直跟著老丁。能將他們趕走的辦法,似乎只能殺了他們,但老丁顯然做不出這種事。
不過救人這種事,也和放羊差不多,特別是在魔法符文的幫助下。五十隻羊也是放,一百隻羊也是放。千多人的隊伍抱團,也不差這近百人,裹挾著一起走便是。
接下來自然是測試大巴車能裝多少人。從一年級一班的小同學開始往裡塞。可此時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以老校長為首的一些保守派眼見眾人勢大,且行動上似模似樣,便轉變態度。有些個嘍啰叛變,加入成年人的隊伍參與行動還算說得過去。可幾個領頭傢伙昏聵到看不明白這只是測試,誤以為就要離開。竟試圖進入公交車,並因此和幾個新晉小組長的保安發生口角推搡。
何易正是焦頭爛額心態不穩的時候,見狀嘿嘿一笑,正愁沒有個立威的機會,就有人送上門來。立刻以一擊飛踢開頭,順勢將老校長和幾個尖酸刻薄滿嘴噴糞的女人打得滿地找牙。若非司空進等人攔著,也就丟出去喂蟲子。
這也扯不上尊老愛幼。這伙渣渣最老的老校長,也不過是個花白頭髮的五十歲人,且體格健朗,最先與小組長保安動手的就是這貨。當然其想法也不難理解,上位者在生死危機時卻又身份崩塌,心理失衡一點就炸也是尋常。
另一方面,小組長並未處於靈魂共鳴狀態,體質稍有提升卻不明顯。再加上往日積威的影響,加之雙拳難敵四手,這才落入下風。
而正當何易覺得已經差不多,要不要就坡下驢之際。眾人皆是停下動作,不由自主的呆然望向北方。一直遠遠傳來的炮火聲與爆炸聲,停了。
「算你走運。」何易低罵一聲,收回拳腳拍拍衣褲,揚聲道:「別忘了我們的口號:殺蟲自救!我再強調一遍:是自救!正面戰場停了,我們更要抓緊時間。所以別TM發獃了,都動起來!天黑就出發,誰也不等。」
眾人轟然應聲,不再看熱鬧,散去各自做事。
很快,大公交車滿員數額測試出來。即使擠得和罐頭一樣,也只能塞進去九十幾個小學生。四個大公交車,再加上兩輛小麵包。勉勉強強能將一二年級裝滿。
如此一來,只有九歲的三年級同學,也只能走外面。意味著他們也需要進行靈魂共鳴,以獲得足夠的體力。而這無疑是個不太輕鬆的任務。
面對比前兩撥更為稚嫩的孩子面孔,何易陷入沉思:究竟如何與他們交流。實話實說?還是用『春遊』矇騙一番。
可稍作猶豫,他還是選擇前者。此方世界不是和平年代,人類更是被蟲群壓著打。既然沒辦法做出一個完善的保護層,還是讓孩子們儘早接受現實為妙。小學三年級便是九歲,類比『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就當他們懂事兒了。
還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流程,但具體過程上困難許多。更多孩子顯現處茫然無法理解的狀態,甚至有以哭鬧的辦法獲得額外的重視。何易毫不容情的將這種小軟蛋丟出教室,留待最後處理。
不久之後,三年級五個班的大部分同學皆完成魔法符文紋繪和靈魂共鳴。何易不得不面對三十幾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傢伙。
「老丁,司空進,有什麼辦法么?」
「加大搜索距離,再找一輛車?或許將大公交車改裝一番,頂層加些把手護欄。豈不就是雙層。」老丁建議。
司空進搖搖頭。「這種差別待遇最好極力避免。很可能讓其他孩子產生些糟糕的想法,給逃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你們再次出門搜索,恰炮火停止,很可能徹底讓原本觀望中的居民跟出來,恐怕不是百人的規模了。最後改裝車輛,我們沒有電焊工具也沒有熟練工。而且公交車很可能需要在菌毯上行駛,顛簸之下,摔下來幾個更糟糕。」
說話時,司空進一直注意著何易的表情。確認其沒有帶更多市民離開的計劃,這才鬆口氣。
「那你說怎麼辦?」老丁順口反問。
「四五年級中,有幾個有名的調皮搗蛋鬼。好奇之下我問他們為什麼這麼乖,他們本已經串聯偷偷回家,卻看到了大街上的屍體。尿了兩個,就一起被嚇回來了。」
雖然沒有明說,何易已經猜到司空進的意思。再加上之前扮黑臉的約定,某些事情也只能自己說出口了。
「去校外搬些屍體過來,人類和蟲子。開放性傷口的那種。記得有人報告,後門還有幾個本校小學生的屍體。也搬過來。」
「這……」老丁徹底呆住,但終究嘆口氣。帶人去幹活。
所有動物的本能,便是對同類屍體這種天然是危險信號特別敏感。而如此近的距離之下,這群孩子立刻被嚇懵逼。呵斥幾句便聽從何易的說法,開始放血和紋繪的過程。
何易卻是暗自嘆息。雖然這些小傢伙乖是乖了許多,眼中卻也少了些什麼。但他們的家鄉與族群遭遇到這樣一種境遇,又有什麼辦法?雖然與家鄉沒法比,但和地球戰亂地區的九歲孩子相比,亦是一種仁慈。
待三年級全體同學與跟著老丁回來的近百市民皆完成初步的靈魂共鳴,何易下令開飯。眾人用校方備用電源,將食堂所有不易儲存的食材全部簡單烹煮。
直到此時,何易才有空閑。拉上老丁和司空見在內的十位百夫長,一起對著城市地圖討論逃亡路線。
由於情報有限,這一過程並不複雜。人類和蟲群的主戰場在城市北方,得勝的蟲群應該會分兵追擊,而傷損部隊必然是從這個方向撤回。西邊是晶礦,蟲群必然選擇這裡作為主基地,甚至於現在就應該試圖開挖,恢復晶礦採集。南邊是蟲群過來的方向,後面還有多少部隊很難說。
所以總結起來,東面是唯一的出路。之後儘可能繞行北方,追趕上大部隊,以獲得補給。否則在荒山野嶺解決千多人的長期吃飯問題,這是不可能的。以存糧計算,一天就是極限。
「那就這麼定了!?」何易環顧四周。眾人齊齊點頭。
飯後,在夕陽的餘暉中,觀察哨確認周圍沒有王蟲,吃飽喝足的所有人來到操場,進行最後一次靈魂共鳴儀式。
低唱一曲『團結就是力量』,正好打完一遍軍體拳。群體效應下的互相影響,讓總體共鳴再上一個台階。而魔法能力激蕩,魔力灌注身體,所有人都是精神振奮,有一種身體變強壯的感覺。但細細分辨共鳴效果,還是成年人的更好一些,最差的自然是三年級的孩子們。
另一方面,隨著天色漸暗,平常的放學時間到了。一二年級的小孩子們雖然明白有『大事』發生,卻無法準確理解重大的程度,且大人與哥哥姐姐們的緊張忙碌,更加重這份擔憂。而放學回家便是一種心理上的底線。
可現在既沒有放學,也沒有家長來接。心中的一絲僥倖漸漸化為絕望,只是一兩個孩子的哭泣,便引得整個群體都大哭出來。
如此突髮狀況,何易暗自皺眉,卻也沒有好辦法。一眾女老師儘力安撫,卻收效甚微。最終司空進想出一個辦法:讓高年級學生,給低年級學生進行魔法符文的繪製。並一對一的安慰。
通過這種儀式,強化了高年級學生的責任感,也能讓小傢伙們更聽話一些。而且靈魂共鳴方面,在周圍氣氛的影響下,或許多少也能有些效果。
何易想了想,從善如流。反正『紅色底料』還剩了一大堆,時間上也用不多久。總比帶著幾車大哭不止的孩子要好。士氣方面倒在其次,萬一引來太多的蟲子就糟糕了。
幾分鐘與大孩子們講述清楚任務目標和重要性,再拉開隊伍完成大孩子與小孩子的結對兒,但面對面的雙方都有點懵。司空進又指揮大孩子們擁抱。至此,一些隨大流而哭的小孩子在擁抱下哭聲漸低。
之後便是大孩子們各出奇招,有的唱歌,有的摸頭,亦有幼稚的威脅。總體來說效果還不錯。待小孩子們被哥哥姐姐們紋繪了和所有人一模一樣的符文,更是只剩抽泣並乖溜溜的上車。哭聲算是成功降了下來。反過來,感受到一份『責任』的三四年級的孩子們,神情亦有些微的變化。
何易大感滿意。「司空進老哥,有一手啊。」
「閣下過獎了。都是些教育心理學的粗淺知識。孩子們意識到失去父母的庇佑,本能的會尋找新的依靠。而大孩子們……」
「老哥,別解釋了正是要緊。」何易哭笑不得的打斷,接著跳上一輛公交車,放開音量大聲道:「廢話不多說。逃得出去就活著,逃不出去就是死。大家都明白吧?」
「明白。」諸多聲音回答道,稀稀拉拉且略顯喪氣。
何易暗暗皺眉,這就是個破釜沉舟哀兵必勝的路數,可效果似乎不太好。「那我們換個更文雅的說法,大家跟我重複:殺蟲自救!不成功,則成仁!」
這一個下午的靈魂共鳴練習,已經讓所有人對『跟我重複』或『跟我做』這種話產生了一定的服從性。下意識跟著開口:「殺蟲自救!不成功,則成仁!」
重複三遍,整體氣勢果然大不相同。
何易又帶著大家又唱了一遍團結就是力量。至此算是徹底完成心理上的準備工作。再看看時間,預計還要早一些,緊張的抿抿嘴春,大喊一聲:「出發!」
眾人隨著車隊,在一二一的低沉口號聲中,步伐整齊的小跑出校門。漆黑夜色中偶爾的路燈光芒,以及聊勝於無的下玄月光芒。是居民樓的輪廓,
而跑步移動過程中,眾人明顯感覺到身體素質的增幅效果。只覺得從來沒有這樣輕鬆過,甚至可以永遠這樣跑下去。搬開擋路的機動車和屍體更是不在話下。
何易等人卻是不敢大意。時刻注意觀察周圍夜空的情況,確認王蟲的位置,以喝止或加速隊伍。而正如老丁所言,王蟲確實自帶夜光特效,遠不到霓虹燈的程度,只是兩側鼓包內部散發出淡光。就彷彿塞進去兩個劣質的大型夜光彈力球,然後被包囊染成紅色。卻也足夠醒目了。
路上也遇到了更多兩隻大螞蚱與一隻坑道蟲幼蟲布設菌毯的組合。在老丁的建議下,都是以塗抹腺體的精銳小隊製造聲音引開。之後精銳小隊只要和這些傻蟲子稍稍靠近,確認『友善』關係,就可以從容脫身。
如此有驚無險的走過兩個街區。伴隨著大公交車的一陣顛簸,探路小隊前來報告,前方菌毯的覆蓋率大增,並且伴隨更多的蟲群清剿小隊,場面有些慘烈。緊接著,側翼引開敵人的老丁小隊也送信回來,轉達老丁的警告:
「有『飛龍』扇動翅膀的聲音。丁隊長說,應該是第一批從前線撤退回來部隊已經修整完畢,參與進清剿殘敵的任務中。」
「飛龍是啥?」何易低聲問司空進。
而司空進對於何易某些常識性的無知已經見慣不怪,簡單回答道:「蟲族的主要空中部隊,但這不重要。前方的菌毯密集區怎麼辦?繞過去?還是趟過去?最糟糕的猜測,就是蟲群採取了包圍策略,城市周圍的菌毯更為密集。」
何易喝止隊伍,拿出地圖,再用手電筒照亮。且自己瞎蒙顯然不靠譜,還得請專業人士過來。便又讓報信者回去將老丁請過來。
片刻后,何易與老丁便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每人手中拿著一個玩具望遠鏡。雖然倍數很低,卻也總比沒有強。
「實話實說,我也覺得是蟲族採取了包圍的策略。畢竟菌毯的鋪設需要養料,而未能撤離的市民便是不錯的來源。」
「那麼只能強行闖過去了?」
老丁嘆口氣。「是我之前想簡單了。畢竟當年撤離的時候全是軍營,可沒這麼多麻煩。」
何易不置可否,卻是注意到前方樓群間的一處異常。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細看。「老丁,你看左前方二十度,大約兩百米的路燈後面。那兩棟樓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蛛網巢穴一樣。」
老丁調整望遠鏡,轉憂為喜。「這是蟲族的建築。正在建造階段。」
「那你高興個什麼勁兒?」何易沒好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