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組裝汽車
一箱箱敞開的零件箱內，堆滿了齒輪，鏈條，軸承，鉚釘。
空地上，三台怪模怪樣的機器，引發了方建東的好奇。
粗獷的構造與外殼，裸-露的一面上，卻是密密麻麻的精密齒輪。大齒輪咬合小齒輪，齒輪壓著齒輪，層層疊疊，讓人眼暈。
「小老闆從倉庫拿來的。」
富成隨口應了一聲，頭也不抬的繼續擦拭著手裡的一台機器，時不時拿個噴蚊子一樣的噴霧罐，朝齒輪上噴兩下。
「說這是大鬧鐘我信，說是燃煤發動機，我怎麼不信呢。」
方建東一腳踩在拖車上，嘴上嘀咕，「船上的蒸汽輪機我又不是沒見過，一堆閥門，小房子一樣，就那還得燒柴油。咱們這個跟機械錶似的，這麼多齒輪，擰一擰跑幾步還靠譜，燒煤？」
「我信小老闆的。」
富成仍舊不抬頭，悶悶道，「克哥說是燃煤發動機，它就是。」
方建東無語。
「建東，愣著幹什麼，再拖台【齒心一】過來。」
江海洋出了趟車間，一進來就看見了偷懶的方建東，先是罵了一句。跟著把眼光放在裝配間一角，破口大罵，「謝大眼，你怎麼封裝的水箱？又炸啦！」
「日塌嘞，手工敲的額有啥辦法？」
車間一角，裝配主管謝大聰正領著徒弟與幾個工人，朝裝配好的水箱里塞橡膠墊，被罵的一愣，繼而昂頭咆哮，「小老闆搞的來這麼精密的發動機，偏偏讓額手工焊水箱，這是啥路子嘛！好馬配好鞍，老江，你跟小老闆提提意見，外購吧。」
「放屁，廠里能自己做外購個屁，你嫌工資高咋地？」
江海洋氣勢洶洶的一嗓子，「水箱給我好好做，再漏氣扣你獎金。」
「工資都沒，哪來的獎金。」
謝大聰低聲嘀咕一聲，見幾個工人與倆徒弟看過來，一瞪眼，「看啥？幾千噸的船會造，造個水箱漏氣，你們啥意思？六子，去問問試驗台啥情況，咋又炸咧？」
幾個工人被罵的低頭縮脖子，一個謝大聰的徒弟，轉身朝車間外跑了。
實驗水箱密封與承壓的地方，在船塢那邊。
除了各型水箱，還有幾台鍋爐在做對比實驗，收集數據。
……
「嗤…嗤！」的蒸汽聲。
「嗚嗚」的鼓風聲與小怪物們的「嗚嗚」哼聲混成一團。
「叮叮咣咣」的清脆敲擊聲中，時不時傳來蒸汽錘「哐哐」的巨響。
血汗工廠中，怪手有點緊張。
十八個小怪物，有十一個在驅動【洞穴鉅齒鍛造平台】。其餘四個來回搬運物資，三個在附近的一座鍛爐石台上，加工簡易的配件。
巴依是閑人，恭敬的陪著榮克視察工廠。
摸著手裡溫熱的銅合金齒輪，看著洞窟里一股股白色的蒸汽冒起，榮克對燃煤汽車的信心更足了。
GeneralMotors，美國通用，早在八十年代初期，就成功製造出了用煤作燃料的汽車。一噸煤，可行駛8050公里。
一噸煤300人民幣算，百公里燃料成本3塊7毛2。
一升汽油多少錢？一升柴油多少錢？燒油的汽車，百公里耗油多少升？
通用製造的燒煤車能量效率，與八引擎汽油車相近，與改造成使用其他燃料的活塞引擎相比，其能量效率顯然要高得多。
通用燒煤車為了減少灰分和硫分，防止對渦輪機內部零件的腐蝕，用的是煤粉。
將煤細磨至3μm，再在液體溶媒中洗凈，分離成凈化微細煤粉固體，燃室內燃燒。
燒油，甚至用電，真就比燒煤環保么？
每升汽油的排放量約2.25kg二氧化碳，如果油耗按5.5升/百公里計，百公里碳排放為15.75kg——18kg。
電動汽車百公里耗電約15到25度，在國內每發一度電碳排放約0.785kg二氧化碳，百公里碳排放約11.75kg到19.62kg。
除非發電能源結構產生根本變化，像特斯拉在美國那樣設立光伏發電基地，不然電車七成以上電力來自火力發電，不過就是把污染從汽車排放轉移到發電廠。
真正的清潔能源，是太陽能，風能，水，潮汐等。蒸汽朋克世界不但有煤電，還有風力發電設備，也不貴，榮克是夠資格兌換的。
但是，想發電併網朝外賣電，遇到的困難比造車還多。
蒸汽朋克世界【洞穴鉅齒鍛造平台】製造的各型號齒心機，在燃料耗費比上，與通用燒煤車差不多，是燒氣柴的幾分之一至幾十分之一。
被榮克命名為【齒心一型】，用於外餐車的燃煤發動機，水冷散熱，重0.372噸，250馬力超出一般廂貨的二倍，燃料最多是氣柴的七分之一。
這個輸出功率屬於嚴重浪費，但【齒心】最小功率就是185.25KW，換算成馬力就250了。
燃料箱裝0.7噸煤，不到一個立方，可以行駛5000公里以上，時速最高可達135公里/小時。燒菜油炸用的煤氣，電力，冷氣，直接燒煤轉化，比燒油省的多。
用於重卡類貨運的【齒心一重型】燃煤發動機，重1.2噸，水冷散熱，輸出功率1250馬力，與德國MTU公司MB870系列，V型液冷柴油發動機的輸出功率差不多了。
齒一重驅動一百噸左右的挂車，時速輕鬆上90，甚至裝在大多數國家的主戰坦克上都沒問題。
榮克不擔心動力問題，擔心的是配套。
他沒錢，沒配件提供商，除了動力系統喪心病狂外，其他全車與手工敲出來的差不多。
沒汽配支持，一旦遇到故障，在路上拋錨了，修都不好修。
沒有哪家汽修店，提供更換髮動機齒輪與鏈條服務的。
而且，路邊有加油站，市裡有充電柱，公路旁哪找加煤站去？又不是老鐵路線！
一戰前的港口倒是提供加煤服務，關鍵二戰都打完多少年了。
難道要他在中國石油的加油站對面，開家【中國石煤】不成？
配套商，汽配維修店，賣場與售後，保險與上路，加上【中國石煤】。
要把燒煤汽車做起來，資金的缺口，遇到的問題，簡直數不盡。
「我是個大負翁！」
榮克對自己打了下氣，沖一旁的巴依吩咐，「我過會兒再兌換條軌道輸送梯出來，明天飯菜直接給你們傳下來。回頭裝上電鈴，聽鈴開飯吧。」
「…窩頭？」
巴依今天吃了不少榮克從菜市場買來，讓它們試吃的窩頭。
由於不是真正的純棒子麵，又是第一次吃，感覺還不錯，並不排斥。
「嗯，多加個紅薯吧。當主食吃，烤著當宵夜吃，菜籽油炒一下當菜吃。一薯三吃，好吃極了。」
榮克一臉的仗義，拍了拍自己的管家，豪爽道，「跟著你榮老闆好好乾，窩頭會有的，紅薯也會有的。乾的好了，多個熬白菜，也不是不可能。」
「仁慈無過於大人！」
巴依舔舔嘴唇，雙眼冒光的點點頭，「放心吧大人，您忠誠的管家巴依在此，誰也不敢偷懶。」
「這就好！」
榮克一副我心甚慰的樣子，決定下回偷偷多給巴依帶倆雞蛋。
……
「這廠子可不小哇。」
一個臉色蠟黃的男人，抬頭看著【南風造船廠】的標牌，感嘆了一句，問身邊的妻子，「造船廠還賣汽車？」
「快餐車！」
周蘭英扶著自家男人，說道，「榮小哥看著是個實誠人，不會沒事誆我…咦，這是什麼？」
船廠上空，一個螃蟹一樣的飛行器，正冒著白煙從二人頭頂飛過。
「你們找誰？」
門口傳達室的老王，與一個村裡召來的本地保安走了出來。
「榮老闆讓我過來，看車。」
周蘭英把榮克早前給他的名片掏了出來，遞給看門的保安。
老王拿過來看了眼，笑著還給周蘭英，問：「通勤車剛走，你是在門房坐著等下，還是自己過去？」
「我們走過去吧。」
周蘭英回了一聲，又有些疑惑，「你們南風還有專車接客人？」
老王跟年輕保安都哈哈大笑。
「蝦仔，你帶客人過去吧。」
老王笑著對身邊的年輕保安吩咐一聲，接著對周蘭英二人說道，「我們小老闆請了不少鄉親們與朋友來看車，正在東場演示呢，你們過去就看到了。」
「你們自己造的車？」蠟黃臉的男人神色有些遲疑。
「看見剛才那個飛天螃蟹沒？」
蝦仔不屑的瞅了黃臉男一眼，驕傲的沖飛行器消失的方向指了指，「那就是我們南風造的，黑科技，造台車有啥大不了的。」
「不對，【蒸汽朋克】公司造的。」老王笑著更正道。
「反正都是我們小老闆造的。」蝦仔梗著脖子回了一句，不理老王了，一邊朝前走，一邊招手示意周蘭英夫婦跟他走。
「飛…飛天螃蟹？」
周蘭英拽著自家男人跟上小保安，臉上有點迷糊，「做什麼用的？」
「…飛奴傀儡，空天型，螃蟹系列，內部代號：飛天螃蟹！」
蝦仔得意洋洋的在前帶路，一副我知道很多的樣子，隨意道，「幫你們送快餐的。」
「啥？」
周蘭英駭了一跳，「用飛機送盒飯？
「這誰燒的起油？」蠟黃臉男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