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婚禮

「今晚你會是最美的人，我保證。」

為帕德馬剛玉打理著頭髮，將她那如櫻花般細膩的長發捧在手心裡，綠葉石露出了溫柔的神情，但其中恐怕隱藏著無與倫比的惡意。

她親自，用自己熟練的動手能力，把帕德馬剛玉打扮成了最美麗的寶石，比她自己還要美麗更甚。

讓她以最美的姿態，送她與她的愛人離別，這真是最好的懲罰。

「希望...你不會忘記你的承諾。」

「當然，煉金區的月人奴隸正在以最快速度完成折越飛船，最多兩個月，之後我就可以帶領軍隊，踏平月球。而你的小公主也可以獲救。」

聽罷，帕德馬剛玉無力的閉上雙眸，放棄了一切的行動，就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一樣靠在皮椅上。，柔美的長發，艷麗的臉龐，修長的美腿，華美的服裝....以及最動人心弦的可憐話語。

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我見猶憐的生物了。

當然，除了自己的姐姐和辰砂。

「說起來，你這幅樣子，或許在被月球的金紅石看到也說不定。」綠葉石懷揣著惡意說。

帕德馬剛玉這時才如坐針氈起來，她想起綠葉石的眼睛此刻是月人的監聽器，而月人抓走了金紅石...

可是，在掙扎了片刻后，她又停止了。

「請你原諒我...」

如果寶石可以流淚，那麼帕德馬剛玉說不定已經淚盡而亡了，從回來到現在的幾個月內，從沒離開過自己陰暗的宅邸，趕走了所有綠葉石送來的管家，一個人獨自惆悵的坐在床上，就像曾經的辰砂一樣。

當今天綠葉石敲開了她的大門，她才宛若美夢剛醒的小女孩一樣失魂落魄的面對現實。現在則像是自己的提現木偶一樣，對綠葉石完全聽話。

不過話說回來，綠葉石懷疑老和尚當年製作帕德馬剛玉的時候偷工減料了，如今按照綠葉石的審美打扮了一番的帕德馬剛玉，簡直就是粉毛版本的辰砂，如果這是一本漫畫，那帕德馬剛玉和辰砂一定是同一個畫師畫的。唯一的區別就是發色和髮型。

「辰砂姐...」

「？」

帕德馬剛玉有些木訥的轉過頭，看到此刻綠葉石恍惚的看著鏡子，她也順著綠葉石的目光望去，鏡子中的她幾乎讓她無法認同這是她自己。

那寂寥而空洞的眼神....

帕德馬剛玉不禁在自己內心好好嘲笑了自己一番，原來幾個月沒出門，自己已經變成了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神態），除了長得好看以外（外貌），自己似乎已經失去了一切。

「你知道嗎...」

二人望著鏡子各有所思，綠葉石看著鏡子中的帕德馬剛玉，居然意外的發自內心的溫柔的說話。

「我其實...希望和姐姐、辰砂一起永遠都不分開....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她看著鏡子中只露出下半身的自己，國王華麗的戎裝取代了西裝般的校服，內部那明明弱小無力的雙腿，變得堅不可摧。

後悔嗎？

不後悔？

只是捨不得，捨不得這份300多年來最溫暖的記憶。

（你的記憶不僅僅屬於你...也屬於我和你姐姐...所以...請你不要再不珍惜自己了！）

猛然，當年辰砂的話在自己腦海中浮現，綠葉石也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想到也有讓你無可奈何的事情...」帕德馬剛玉認真的說。

「我只是一個被任性到無可救藥的人罷了...沒世人想的那麼強大。」

帕德馬剛玉還想說點什麼，但被綠葉石拍了拍肩膀。

「好了，今晚的主角可是你，早點去煉金區給我生個孫子出來。」

「...」

帕德馬剛玉隨即站起身，而門外一直觀察的侍女見到她站了起來，連忙進來帶領他前往酒店。

冰冠堡壘各處設施都擺放的很有規律，實在沒地方給他們舉辦婚禮了。

於是，當王宮的大門打開，出行的隊伍開始行進，民眾們站在兩側，有的高聲歡呼，有的唾罵有加，還有一些單純的吃瓜。

但無論如何，看到他們敬愛的國王也跟隨在車隊的末尾，一些暴民最終還是收起了準備好的糞草。

到達酒店，教會的人、貴族、商政界的大人物，以及巫妖王等人都到齊了，綠葉石著實沒想到為帕德馬剛玉打扮一番要花上那麼多的時間。

居然讓自己最後才抵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眾人致歉，面對國王的歉意，大家都選擇了原諒。

帕德馬剛玉和巫妖王並肩站在一起，走向紅地毯鋪成的大道上，兩側的人或是恭維或是不屑的鼓著掌，青金石高興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走向成熟，似乎每走一步，巫妖王就更加沉穩一分，她視責任為一切，在戰火和王族身份的歷練下，她已經有了青金石和綠葉石的雙重背影。

比起低著頭，心思不知道在哪裡的帕德馬剛玉，巫妖王只是將婚姻視為自己的責任，不是愛情的升華。

「就在今天，在命運的見證下，一對被詛咒者站在了一起。」大主教開始宣讀教典的話語，「他們互相攙扶，互相抵抗，他們反抗命運的桎梏，終於並肩而行，現在——」

言至於此，巫妖王率先單膝跪了下來，這代表著她將是婚姻中付出的一方，寶石人的婚姻里付出的一方將承擔類似父親的責任。因為無性別的原因，所以妻子丈夫之類的叫法則隨意，都只是稱謂，女兒、兒子也同理。

「巫妖王·南極石，你願意與帕德馬剛玉反抗命運嗎？」

「我願意。」

「菲利普·帕德馬剛玉，你願意巫妖王不論美醜都一直追隨他嗎？」

「我...」帕德馬剛玉咬了咬牙，「我...我...」

她這幅痛苦的表情，讓周圍的眾多的人十分不解，大家見她久久不出聲，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個叛徒真無禮，殿下和陛下給她機會，她居然膽敢如此冒犯...」

「宵小之輩。」

「虧她還比初代貴族古老。」

「真該去死...」

「嘭！」

凌厲的槍聲劃過，在嘈雜的殿堂中宛如拋入平靜水中的一枚小巧的硬幣，掀起了一陣波瀾，眾人驚恐的抬起頭，發現巫妖王此刻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那些剛才議論不止的貴族，商人階級和教徒則看笑話似的看著那些貴族的醜態。

「我說過...我願意為帕德馬剛玉反抗命運，所以...如果她被你們嘲笑是她的命運的話，那麼我將詛咒你們。」她冷冽的開口了。

然後，眾人都沉默了。

「我...我願意。」

最後的最後，帕德馬剛玉像是被融化了的堅冰一樣，終於能輕鬆地控制自己的喉嚨，說出了那句話。

「那麼，我在此刻宣布，你二人便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