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鷹衛

34.鷹衛

此為防盜章,V章購買比例達到50%刷新后可看到更新哦~禾斌算到亓眉還要掙扎,沒想到她竟然如此配合,一時間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詢問猶豫的目光投到了謝淵那。

謝淵見到亓眉這樣突然地闖進來也有些發怔。他一手握拳置於嘴角邊,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斟酌著對亓眉說:「這是我的侍從,你不叫出聲來,他就放了你。」

亓眉眨眨眼睛,又點了點頭。

謝淵抬了抬手,禾斌鬆開手放了亓眉。

沒了束縛的亓眉活動活動手腕,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轉身沖著禾斌伸出一隻手來,一本正經道:「我的松子糖呢?」

禾斌一時羞赧,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站得離亓眉遠了點,這才老老實實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嚴實的油紙包,托在手上慢慢打開。

松子糖的甜香在打開的一瞬間讓亓眉的鼻子動了動。金黃的糖衣下裹著一層酥脆的松子仁,大約是一直小心在胸口捂著,松子糖大塊小塊地黏在一起,還有些已經碎成了渣……

亓眉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伸出手去拈起一塊松子糖,一邊舔著嘴角的甜渣,一邊稱讚道:「不錯,好吃!」

謝淵見到亓眉這個樣子,一時之間也覺得頭痛。

他自己的身份就已經成疑,現在又被亓眉見到了禾斌,要如何處理最好?

不如……殺人滅口?

謝淵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可也被自己瞬間湧現出現的想法驚呆了——他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這樣殘忍噬殺之人,動不動就要取人性命?

亓眉敏感地感覺到謝淵方才殺機一動,不由得動作一頓,抬頭望了望他。

她舔了舔沾了糖渣的手指,對著謝淵眨了眨眼睛道:「阿淵方才,是不是想要殺人滅口,好和你這侍從一起逃跑?」

謝淵沒想到亓眉竟然說得如此直白,一陣頭暈目眩之後,他唇角一抿,直接沖著禾斌下命令道:「禾斌,打暈她吧。」

禾斌聽到謝淵的吩咐,短促的回應了一聲:「是。」

接著他便雙臂張開,動作乾淨利落地手掌刺下,眼見就要捏住亓眉的後頸。

沒想到在禾斌的手指接觸到亓眉之前,亓眉一個跨步閃了過去,動作比他更快三分。

只見亓眉彎腰俯身往下一翻,腳尖微微著力,彎曲的膝蓋讓她一躍而起。趁著禾斌還來不急換手之前,她已經閃到禾斌的背後。

禾斌反手一抓,就要將她再次擒住,不曾想亓眉貼著他的背後纏上來,雙腳一躍而上,手臂繞著他的脖子緊緊扣在一起,雙腿一彎,用一個極度無賴地姿勢纏住了禾斌的腰,遠遠望去,就像在禾斌的背後長了一副去不掉的龜殼一般。

禾斌哪裡曾被姑娘這樣靠近過,掙脫無用下,他只覺得亓眉力大無比,被她的手臂吊得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兩團極有彈性的東西頂在他的背上,讓他的心裡瞬間生出了一絲旖旎……

禾斌的臉一下子又開始發燙起來。

他手臂反扣著甩了甩身體,伸手去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急得他在營帳里團團轉。

最後禾斌強忍著羞赧,趕緊板著臉喝道:「你、你下來!」

亓眉一雙黑亮的大眼閃著狡黠的光,身體跟著禾斌搖來甩去的晃蕩,雙手雙腳緊緊地盤在他的腰間、頸項,覺得有意思極了。

聽到禾斌的呵斥,她一聲嬌哼:「我下來你就要打暈我,我為什麼要下來?」

「你!」禾斌氣結:「哪有姑娘這般行事,你簡直不像個姑娘。」

亓眉「咯咯」笑出聲,只當禾斌在誇她。

亓眉平時是絕對不敢去捉弄兄長,若是想要捉弄嬴滄倒霉地往往又是自己,今日見了這人,只覺得再沒有見過如此有趣的人。

謝淵在一邊看著兩人胡鬧,連一絲火/葯氣氛都沒有,只當亓眉又開始戲弄人,開口道:「好了,不要鬧了。」

禾斌習慣了謝淵處於上位者的姿態,見他發話立馬挺身站直,凝神屏氣,不再想著將亓眉抖下來。

亓眉覺得無趣,雙腿在禾斌的腰間晃呀晃,上身越發貼近禾斌,雙眼都快彎成一條細縫了:「我就知道你們要跑,我可以幫你們。」

謝淵抬起頭,面上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亓眉見他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一把從禾斌的背後跳下來,沖著謝淵擠眉弄眼:「秦九輸了雩舞,現在正渾身不痛快,拉著成平和成安去擺擂軍演,嬴滄恐秦九出手沒有分寸,這才被叫走了。本來我想你也太悶,想叫你去湊熱鬧,沒想到進來之後,卻比看秦九擺擂,有趣多了。」

謝淵一時語塞,方才嬴滄離去之前,托著那麒麟盒子質問於他,臨走之前又行色匆匆,只恐歸來之時,他凶多吉少。

禾斌態度堅決,若是自己不走,他必然也不會獨自離去,不如,賭一把?

「你要怎麼做?」

「很容易。」亓眉微微一笑,露出四顆整齊的牙齒:「我去幫你們引開旁人,你們去偷馬。」

謝淵沉吟了片刻,抬眼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亓眉眼神發亮,連連開口:「我沒有其他的條件,唯一一個便是,帶上我。」

「不可!」趁著謝淵還未決定,禾斌已經對從方才開始,亓眉一連串的行為連連皺眉,聽到她提出的建議,一時也顧不得沉默,張口便拒絕:「你是荒海人,怎麼可能真心誠意為我們算計,若你途中與他人聯繫,我們豈非被你耍的團團轉。」

亓眉眉頭一皺,嘴翹起來:「怎麼不可?如果不帶上我,我準保你衝出去沒有半天就會被逮回來,但是如果帶上我,我可以帶你們找到下一個綠洲。再說了,荒海人煙稀少,儘是沙漠,有無人煙一望便知,我如何聯繫他人?」

「現在又不是在求你們。若是不帶我一起走,我隨便振臂一呼,驚動了旁人,你照樣也跑不了。」

謝淵蹙眉不解:「你到底想做什麼?」

亓眉嘆了口氣,語氣里有些發愁:「因為主祀嬴滄,是個處變不驚又毫無情趣的人呀。」

說完這句話,亓眉眉毛一挑,神秘地笑了笑,再次露出那種狡黠而機靈表情:「全荒海的人都奉他如神明,可我卻不然。若是全荒海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嬴滄露出不一樣的表情,我便要去做這件事情。」

翻騰的肉湯「咕咚咕咚」冒著熱氣,伴隨著火堆噼啪的一聲脆響,濃香馥郁的味道撲面而來。

下肢麻木的感覺還沒有從身體里消散,謝淵彷彿自己做了一場極長又極黑暗的夢。

這個夢的可怕之處在於,他此刻都沉浸在痛苦與掙扎之中。

嬴滄盤腿坐於帳中,專註於手中的一卷書,彷彿將帳內的一切視於無物。

躺在他榻前的謝淵面色慘白如紙,在睡夢中都緊緊蹙著眉頭。一張珍貴的狐裘蓋在他的身上,雪白的領子,純白的毛邊,趁得謝淵越發地清冷貴氣。

嬴滄抬眼間見到謝淵的眼瞼動了動,出聲道:「醒了?」

聽到聲音,謝淵從黑暗的噩夢中醒過來,茫然的睜開眼睛。

一縷陽光從掩著的帳簾里透出來,斜照在鬆軟的地毯上。

謝淵用手擋了擋射入眼中的光線,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營帳里。

入目的是一張俊朗平靜的臉龐,是嬴滄。

謝淵的面色有些蒼白,嘴唇乾裂得爆起皮屑,這種脫水的狀況在荒漠中很常見的。

悉悉索索的衣袍摩擦聲后,嬴滄背對著謝淵站起身來,用他常用的那柄彎刀攪了攪正在翻騰的肉湯。

香濃撲鼻的氣味飄到謝淵的鼻子里,讓他有些餓了。

嬴滄用木勺盛了一碗,肉湯油水瑩亮,骨白色的湯體被黑色的木碗盛著,一看便是時辰火候極好,香濃起鍋的模樣。

嬴滄將肉湯置在謝淵的床邊,語氣依舊淡淡道:「不便吃食,先喝碗湯吧。」

謝淵腹中的飢餓被嬴滄這一句話消磨得所剩無幾,一種恥辱的感覺從他羞與人說的地方湧上來,讓他幾欲撞牆而死。

一時間熱氣騰騰的帳中就像是被潑了盆涼水,嘩得一下就透了心的涼。

嬴滄沒有細緻到打量謝淵的面容變化,將盛肉湯的碗放下后,他便從鍋中撈起一塊被煮的軟糯的紅肉,就著桌上的一副木碟,用他那柄彎刀細細切了起來。

這場景在謝淵的眼中看得多多少少有些滑稽:冰冷無情的嬴滄,明明是個揮刀人,此刻卻握著他那柄精緻的彎刀,慢條斯理地切著肉。

彎刀長而鋒利,散發著熱氣的肉塊被刀刃細細一劃,便片片散開,肉片薄而瑩亮,泛著層層油光。

待到一塊肉切完,嬴滄的手腕一抖,將刀刃上的肉片都置在木碟中,然後伸手拿過一旁的布帛,緩緩地擦起刀來。

這中間,嬴滄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謝淵一眼。

謝淵慢慢掀開被子,伸手去端那碗冒著熱氣的湯,只是他每動一下,渾身便疼得令他發抖。

嬴滄將彎刀收於鞘中,端著那盛著肉片的木碟走過來,放在一邊,抬手將湯碗放在了謝淵的手中。

「喝。」上位者一貫命令的語氣,嬴滄的話簡短得毫無溫度。

滿意地看到謝淵抿了一口,嬴滄抬手將一個造型古怪的鐵盒托在手心,放在了謝淵面前,開口道:

「這物件,可是周王賜的?」

獅頭,鹿角,虎眼,龍鱗,牛尾。

——麒麟盒。

糟了!謝淵於一瞬間捏了捏胸口,掛在脖子上的鏈子連著鐵盒都不見了。很顯然,嬴滄手上的這個,就是他的那個。

謝淵握著手中溫熱的碗細細摩挲,眼睛死死地垂在被角上,心中亂成一團亂麻。

是他疏忽了。

他本該在秦九看到這個物件之時,便將葯取出來扔掉這引人注目的盒子。只是那時秦九雩舞求歡,嬴滄劫掠為約,他根本來不及做這件事……

謝淵一時心緒大亂,正準備說些什麼用來搪塞之時,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的鼓雜訊。

有人在帳外呼喚:「主祀……」

嬴滄高聲喝問:「何事喧嘩?」

「是秦九公,正在營中擺擂軍演。」

嬴滄露出一絲冷笑,對秦九的做法嗤之以鼻,正不欲搭理他。

此時,帳外的人卻繼續道:「秦九公將成安與成平請去,此番邀您前去主持中樞。」

聽到秦九竟然請了成平和成安,嬴滄思索片刻,答曰:「可,我即刻前去。」

說完這句話,嬴滄隨手將那麒麟盒放在謝淵的手邊,目光在謝淵身上轉了一圈,露出一絲極其複雜的冷笑,稍後便轉身掀開帘子出去了。

謝淵的胸中一直提著一口氣,見到嬴滄高大的身影離去才緩緩的吐出來。不知不覺中,他的背後竟然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此時謝淵只覺得餓意席捲,撲鼻肉香從盛著肉的木碟里陣陣傳來。

謝淵發現那木碟邊沒有竹箸,乾脆伸出兩根潔白的手指,夾住一塊肉片,緩緩送到嘴中咀嚼。

突然之間感覺到自舌根而起的一股血腥味,只覺得腹內翻騰,撲在床邊將嘴裡的肉糜通通嘔了出來,本來便腹內空空,最終也就只嘔出幾口酸水來。

是了,嬴滄的彎刀,想來也是殺人無數,用它切的肉片,怎麼不會透著血腥味呢?

謝淵的臉色染上一絲潮紅,咳嗽了幾聲,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欲伸手去夠放在桌上的茶碗。

「公子!」

一聲短促的呼喚從帳口傳來,一個身著短袍,滿面鬍鬚長髯的挎刀士兵突然提刀闖進來。

白色的狐裘圍了一圈,越發顯得謝淵慘無人色,寬大的衣襟下骨瘦嶙峋,伸出一隻細長的手來,艱難地夠著桌上的茶碗……

謝淵抬著一雙黑湛湛的眸子,朝著那人抬眼望去,失聲道:「禾、禾斌?」

禾斌滿身狼狽的風沙塵土,此刻只覺得目眥盡裂,胸口的心痛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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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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