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醉美人
得知她跟著王爺去莞城,定北王府會如何翻騰溫如意不在意,吳媚兒心中所想所謀溫如意也不在意,她如今最在意的,是如何在這一趟出行中,成功的離開厲其琛,離定北王府遠遠的,離京都城遠遠的。
馬車出城之後,溫如意的心情很是澎湃。
這與上回去西山寺的情緒又有不同,雖說都高興能有離開的機會,可這次溫如意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穿越過來幾個月所了解的事也不是無用功。
看著入官道后沿途的風景,溫如意的腦海里已經謀劃出了好幾條離開的路線,第一個離開的機會便是從京都城到莞城這幾日內,中途總是要休息的,到了驛站后得多注意些途徑的馬車,若是有商隊就更好了,藏在其中,只要離了驛站,再找機會離開。
在這個通訊並不發達的世界,沒有定位沒有身份證查詢,捏造的假身份不能及時被查清楚,對於想要躲藏的人而言,可以說是很大的優勢了。
溫如意籌謀著,臉上的神情未有鬆懈,她還沒忘自己是與厲其琛共乘一輛馬車的,只靠在窗邊看著外面,神情是出行的欣喜。
厲其琛放下手中的書冊時,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幕。
漂亮水靈的眼眸中透著些好奇,永遠似是有使不完的精神,好像經過的一切事物都是首次看到,馬車經過的快,看的應接不暇。
出城後行了有十幾里路,馬車外的村落和田野逐漸變成了茂密的樹,樹蔭漸漸濃密,陽光被遮住,吹進馬車內的風冷了許多,溫如意往後退了些,忽而聞到了一股酒香。
轉過身去,厲其琛身旁的小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葫蘆狀的青玉瓷瓶,瓶口上的木塞被拔出,酒香就是從瓷瓶中飄出來的,溫如意輕吸了下,氣味很熟悉。
瓶子邊上放著兩隻青玉杯子,馬車微晃,酒只能倒五分滿,晃悠間,那香氣更濃了。
杯底在桌上挪動的聲音傳來,酒杯到了溫如意麵前,厲其琛微欺著身子,神情里有幾分興緻。
溫如意端起酒,湊近聞了聞,終於記起來香氣的來源,那天在浴桶中從他身上聞到的就是這酒味,帶著果香,有一種香甜。
溫如意低頭抿了一口,眼眸一亮。
入口是比氣味更為濃郁的果香,一絲微甜,在舌尖中跳躍開來,咽下去時也沒有沖鼻的感覺,反而會從胃裡翻滾上來一股沁香,回味無窮。
溫如意很快又喝了一口,就是沒嘗出到底是什麼果子釀造的,半杯下肚后,意猶未盡舔了下嘴唇,那上面沾著的味道,還有甘甜。
溫如意的目光落到了那瓷瓶上:「王爺,這是什麼釀的?」
厲其琛的眼眸里多了抹深意,示意她自己倒酒:「你再嘗嘗。」
溫如意握了瓶子,手拿著玉杯,給自己倒了個八分滿,酌了一口后,微眯了下眼:「梅子?」
厲其琛握著杯子的指尖緩緩敲著杯壁:「嗯。」
溫如意又抿了口:「好像還有桃果?」
接連喝了好幾口,眼看著這小小一杯都見底了,溫如意沒能猜全,乾脆又倒了杯。
以溫如意半瓶威士忌的酒量,這點酒對她而言真不算什麼,據她所知道,如今大衛朝的酒都是釀造的,還沒蒸餾技術呢,釀造的酒度數並不高,這麼大的瓶子,再多來幾瓶都不成問題。
所以她喝的特別放心。
第五杯下肚后,胃裡有了暖洋洋的感覺,特別的舒服,溫如意抿下杯子里最後一口,笑眯眯說了個青果兒,馬車軲轆撞到了石頭輕微震蕩了下,溫如意的身子跟著震蕩,手沒有地方扶,便朝厲其琛晃去。
本來晃這麼一下就應該自己穩住的,她又沒醉,這震蕩的也不厲害。
可不知道為什麼,溫如意覺得這一晃,頭有些暈。
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又暈車了。
這思緒間,馬車又晃了下,溫如意沒坐穩,頭更暈了,下意識朝能夠墊住自己,不會磕疼的地方倒去,撞在了厲其琛的懷裡。
溫如意的後背還碰到了桌子,桌子往旁邊一斜,上邊的瓷瓶晃了下翻到,軲轆滾動掉在了馬車上,剩餘的酒倒出來,滲入了鋪著的墊子內,馬車內的酒香一瞬充盈。
頭暈。
溫如意抬手扶額,不僅是頭暈,她還覺得臉發燙,後背發熱,渾身軟綿綿。
不太對勁,暈車的感覺不是這樣的啊。
更不對的是,她的意識也有些迷,就好像是——喝醉了。
一雙手扶住了她,使得她能夠從他懷裡出來,溫如意攀著他的手臂,仰起頭,微暗的馬車內,他垂頭凝視的模樣,很是吸引人。
溫如意用了幾分力氣,往上攀,離他更近了,那若隱若現的酒香便也近了,溫如意還在念想剛剛才喝了幾杯的酒,這樣一瓶著實有些不過癮。
厲其琛的眼底,迎面一張桃紅的臉,那酒醉的模樣染在她眼底,眼神都已經迷離了。
厲其琛輕撫了下她的面頰:「你喝醉了。」
「怎麼可能。」溫如意嘟囔,翹起的嘴唇還帶著酒色的迷/醉,就這點酒怎麼可能喝的醉她。
於是,厲其琛便聽到了她的豪言壯志:「再多來幾瓶我都不會醉。」
「是么。」
厲其琛笑了,扶著她的手一松,溫如意才攀上去的上半身即刻掉下來,她急忙抱住他,腦袋埋在了他脖子上,努力的穩住了,嗅著他身上的香氣,特別認真的點頭:「嗯,我酒量特別好,這還不及幾杯威士忌。」
厲其琛朝後靠去,背靠在了墊子上,方便她更好往上爬:「威士忌是什麼酒?」
溫如意伸出手,比了個半瓶的高度,沖著他笑著,眉眼都彎了:「這麼多,我只能喝這麼多。」
說罷,溫如意往上攀了些,嘟囔:「你好香啊。」
溫如意大半個人都趴在他身上了,抬起頭就能夠觸及到他的下巴,這麼近的距離,視線往上,入眼的首先是他的嘴唇。
那是香氣最濃郁的地方,溫如意雙手撐著他的胸膛起來了幾分,抵著墊子的膝蓋頂了下自己,往上踮去。
厲其琛悠閑擱在她後背上的手一緊,僅僅是兩寸的距離,鼻尖湊近,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了一塊兒,溫如意的視線始終是盯著他的嘴唇,似是瞧著什麼好吃的,露了垂涎。
他應該要推開她的,卻有些不太捨得。
靜止的幾秒,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厲其琛的聲音沉了下來:「你喝醉了。」
溫如意笑了,帶著幾分得意:「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就算是有一陣子沒碰酒,她的酒量也不可能倒推到被幾杯果酒打敗。
鼻息間聞到的香氣隨著他開口,更濃郁了,溫如意緩緩低下頭去,在即將觸碰到時頓了下,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思考,嘴唇微啟,溫如意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她笑了,是甜的。
心和行為如此一致的溫如意,在嘗到那味道后,很快便親吻了下去,綿軟的,馥著香氣的,一絲絲的甜,還有溫度。
「我就說你把酒藏起來了。」
這樣的吻莫說是生澀,就是基本的技術都沒有。
可卻挑動了厲其琛的心。
馬車外駕車的雲陽忽然聽到車內有震動聲,那是酒壺被踢到馬車門上傳來的撞擊聲,緊接著便是溫如意的輕呼。
雲陽收回了視線,定在前方,肅著一張臉,像是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一樣。
馬車內,溫如意暈七八素被厲其琛壓在身下,背靠著靠枕,這暈眩感更加強烈了。
她還沒弄清楚自己怎麼就暈成了這樣,酒醉的軟綿加上那一陣顫慄,使得她更沒力氣了,可他身上是真的香,誘人的氣味,又想要靠他近一些。
靠近一些,生了睏倦。
一刻鐘不到,剛剛還一副努力要將他吞下腹的人兒,在他懷裡,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這回卻是換了他意猶未盡。
她那微腫著的嘴唇還嘟著,俏臉紅透了,眯著雙眼顯得頗為安分,倒是那雙手,揪著他的衣服沒有鬆開。
酒量不怎麼樣,酒品倒是不錯。
厲其琛翻起身子,溫如意也不知道夢見什麼了,咧嘴一笑,嘴裡喃喃的吐了句話:「我還能喝。」
是沒能經住,厲其琛笑了,從一旁的箱子中拿了一瓶,掀開蓋子喝了口,勾起她的下巴,低下頭去,聞著酒香的溫如意無意識朝他靠過來。
厲其琛吻住了她,微涼的酒灌到她嘴裡,溫如意吞咽著,在喝完之後喉嚨里還發出了輕輕的咕嚕聲,像是不太滿意,厲其琛用力加深了這個吻,到她快要喘不過氣才鬆開。
……
幾個時辰后,已是傍晚,馬車過了林子後轉了道兒,抵達了驛站。
在前面的范延皓先下了馬車,看到晉王世子李臨帶著他的小妾慧夫人下馬車,眼角微抽了下,視線朝定北王坐著的那輛投去,遲遲不見人出來,與李臨互換了個眼神,朝那走去。
不等開口,馬車門砰的開了。
厲其琛從馬車上下來,懷裡抱著溫夫人,看那樣子,似乎是睡著了。
下來后厲其琛什麼都沒交代,直接抱著她走進了驛站。
一陣風吹過,隔著老遠的距離,范延皓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