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揮不去的回憶

站在生物系的門口，凌海濤望著不斷從旁邊四號自習教學樓走出來的學生，唏噓不已。曾幾何時，他也跟這些師弟師妹們一樣，拿著課本，匆匆忙忙的遊走於各個自習樓。

凌海濤等到學生走的差不多，然後才慢悠悠的往學校南門走去。途中，他經過小樹林，站在那些供路人休憩之用的石凳旁，他彷彿想起了當時自己剛入大學的時候。那時候他第一次看到這些石凳，因為都是樹樁模樣，當時他還覺得這個大學真牛，能用這麼多老樹樁當凳子。豈料他後來屁股一坐，才知道都是石頭做的，心裡一陣失落。

穿過小樹林，就到了眼鏡湖。眼鏡湖上有一座橋，濱師的學生稱這座橋為情侶橋。因為這座橋的設計是相當不人性化，形成了一個相當大的坡度。所以，如果一個人想要走過這座橋，必須是一溜小跑才能上去。每次到了吃飯時分，很多情侶都會牽手從橋上經過，情侶橋因而得名。

望著情侶橋，凌海濤的情緒顯得非常的低落。情侶橋還在，那些曾經從橋上走過的情侶，如今安在？

他本來想從情侶橋上跑過，但是他忽然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勇氣。一個人，終究是過不去的。

繞過眼鏡湖，他到了學校的南門。原本熱鬧非凡的南門，現在變的冷冷清清。因為不遠處修建了過山隧道，導致了這裡車如流水，學校為此還修建了天橋。

從這裡遠遠望去，凌海濤還能看到當年的宿舍。南區二號公寓31o室，他在那裡整整生活了三年。後來因為院系合併，他們被調到了十號公寓。

只可惜，公寓雖在，當年的同學，都已經各奔東西，從此天各一方。

出了南門，他沿著學校的院牆往前走，到了十字路口的時候，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往哪裡走。

許久，他才選擇進了小市場。小市場其實就是學校周圍的一個雜貨市場，吃穿住行，應有盡有。

凌海濤經過一家麵館的時候，不經意的朝自己瞅了一眼。店主人依舊是那個臉上永遠帶著笑容的女人。他以前經常和女朋友來這裡要上兩碗面，外加兩碗皮蛋瘦肉粥，每次都會吃的很飽很飽。如今，店還在，老闆也在，只是他這個顧客，變了。

逛著逛著，他越來越覺得痛苦。那些過往，不斷的在他的眼前閃現，將他那顆原本慢慢癒合的心再度撕裂。

穿過小市場，他來到了機場路的旁邊。這裡本來有一家天航旅館，不知道何時已經搬走。在這裡，他們曾經度過很多個夜晚。那時候，沒有錢，住旅館也要算計費用。為了多省十幾塊錢，往往要多走一段路。

現在，他已經不再需要住旅館，他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是他卻無論如何都快樂不起來。人已經不在，縱使有房子，又有何用？

就在他沉浸於往事的時候，林曉的電話打了進來。接通后，林曉問他在哪裡。

凌海濤說在濱師旁邊。

林曉說自己一會兒就過來找他，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飯。

凌海濤說好，然後掛斷了電話。

對於別的女人，他始終有一種排斥感。儘管他可以跟她們上床，但是內心卻從來沒有接受過她們。那段長達四年的戀情，將他的所有漏*點燃盡，他甚至曾經想過自殺。那種日夜糾纏的思念，一度讓他精神崩潰。

凌海濤瞅了一眼時間，然後走到馬路對面，坐上了27路公交車。上了車，他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27路是開往開區的，途中會經過濱師的東門。

到了濱師東門的時候，凌海濤下了車。他看到很多學生正在往車上走，不由得會心一笑。

他知道，這些學生很多都是去開區做家教的。因為在濱江市，開區屬於韓資企業扎堆的地方。鑒於此，很多韓國人也會生活在那裡，從而間接的導致了對家教數量的需求。

當年，凌海濤的前女友，也曾經去那裡給韓國小孩做過家教，一小時十五塊錢，一個月算下來，差不多能拿一千塊。

那時候，每天女友去開區的時候，他都會將她送到站牌處，看她上車。晚上，等她差不多快回來，提前一會兒來此等候。

那是一段辛苦而甜美的回憶。

凌海濤下車后，直接去了福音。福音是一家飯店，自從濱師的東門修建好，這家飯店就開始營業，一直至今。

平常閑來無事的時候，他一個人也會來這家飯店坐坐。不過他從來沒有在這裡招待過客戶，倒不是不夠檔次，只是不喜歡。不喜歡，有時候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找了一張臨窗的桌子，坐下。服務員過來問他點什麼菜，他說等客人來了再點。

服務員會意，幫他拎來一壺茶。

凌海濤並沒有喝水，而是將半偏著身子，向外望去。很多時候，他就是這樣靜靜的望著外面，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電話響起。

凌海濤接通電話，告訴林曉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又恢復了原來的姿勢。

等到林曉進來的時候，看到凌海濤這副樣子，感覺很納悶。等她走過來，凌海濤已經轉過身來，坐正。

「看你挺悠閑的？是不是事情都已經搞定？」林曉坐下后，笑著問。

「基本上是吧，可能還有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要跟你商量一下。對了，你想吃什麼？點吧。」凌海濤輕描淡寫的回答。

林曉見他有些精神不佳，隨著服務員去了選菜間。因為害怕凌海濤胃口不好，所以點了幾個清淡的菜。

重新回來坐下，林曉望著凌海濤，笑而不語。

凌海濤被她看的有些頭皮麻，有些緊張的問：「林姐，我臉上有東西的嗎？」

「沒有。你現在看起來有一種憔悴的美。來吧，幽怨一代男，跟姐說說，遇到什麼事了？」林曉半開玩笑的問。

「沒事，可能是昨天晚上休息的不太好。」凌海濤不願意跟一個女人說自己以前的那些事。

「那一會兒吃完飯，早點回家休息吧。」林曉關切的說。

「恩。」

「你剛才說還有一些細節需要與我商量，你說吧。」林曉換了一個話題。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關於公司股份的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想法。」凌海濤說。

「小凌，你看，我是這樣想的。這個公司如果不是你，肯定是干不起來。以後需要你的地方很多，我最多也就是在公司內部管理上出點力。這樣，我們兩個人各出一半的錢，你佔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你看怎麼樣？」林曉將自己考慮好的結果告訴他。

林曉的這番話讓凌海濤吃了一驚。他本來以為林曉會在股份的問題上跟他討價還價，沒想到對方不但讓自己做大股東，而且還多讓給自己一部分股份。

也許，林曉也知道，這樁買賣，沒有凌海濤，她自己根本玩不轉。百分之三十，已經不少。

「百分之七十是不是多了些？要不百分之六十吧？」凌海濤試探性的問了句。

「不多。要是沒有你，我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做點什麼。你說我什麼時候辭職？明天？」林曉問。

「明天或者後天都可以。我先把郭夫人這筆生意做成，然後再走。當初要不是6總拉我進這行，我也許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水產養殖員。所以，到時候我會跟他好好談談，總不能拍拍屁股走人，你說是吧？再說，以後我們還要在濱江市做生意，難免會跟他打交道，弄僵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凌海濤回答。

「恩，你說的對。別看我大你幾歲，說實話，比你差很多。看來，有時候，這人就得讀書。我這人就是不愛讀書，也沒什麼文化。」說到這裡，林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林姐，你千萬別這麼說。你一個女人，能夠在這個物慾縱橫的城市，站穩腳跟，已經很不容易。你不能老是拿自己跟別人比，對吧？你像我，是個男人，以後要養家糊口，肯定要多掙錢。你以後找個好老公，到時候就可以安心在家帶孩子了。」凌海濤安慰她。

「那可不行。女人，還是獨立一些的好。要是成了寄生蟲，恐怕不會有多少男人會喜歡的。其實你看看那些喪失了經濟來源的女人，又有幾個過的不委屈？我是想開了，能找就找，不能找就自己過，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男人嘛。」林曉說。

「林姐，怎麼說呢，有合適的還是要找。以後等賺了錢，恐怕跟在你屁股後面的男人多的是。那時候，你別花了眼就好。」凌海濤開玩笑似的說。

「臭小子，難道你姐現在就沒有男人追了嗎？」林曉裝勢要打的樣子。

「有，當然有。我的意思是到時候追的人更多。」凌海濤連忙說。

「這還差不多。好了，快點吃飯吧，等會兒，菜都涼了。」林曉邊說邊往凌海濤面前的小碟里夾菜。

「恩，我自己來就行，你也快吃吧。」凌海濤邊說邊拿起了筷子。

吃過晚飯，凌海濤到前台付賬，林曉到門口等他。

「林姐，你是直接回家還是有別的安排？」凌海濤結完帳過來，笑著問。

「你說我這眼看就要離職的人，還能有什麼別的安排？在濱江這麼多年，整天忙忙碌碌，連看海的心情感覺都沒有。要不趁著今天晚上沒事，我們兩個去海邊轉轉？」林曉建議。

「隨你便。反正我今天晚上也沒什麼安排。我們怎麼去？」凌海濤聳了聳肩，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打車去吧。開車去的話，不知道有沒有可以停車的地方。」林曉說。

「成。」

兩個人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往海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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