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試婚怎麼樣？
顏如舜眯著眼笑：「阿姨見笑了。叔叔好哇。」
辛父維持著表面的笑意，心裡卻覺得眼前這一幕何其荒唐可笑。要不是為了讓兒子免於前妻的咄咄逼迫，他才懶得費這神費這時間。
當然，來都來了，肯定是不能掃兒子面子的，就當提前演習吧。
他瞥了一眼禮儀周全的兒子，心裡嘆息：兒子實在不容易啊。
六人各懷心思的圍圓了坐下。
因為辛父是首次跟顏父顏母見面，所以又特別攀扯了幾句。這一攀扯，兩個當爸的發現二十年前，他們竟然還在一個項目里短暫的合作過，氣氛頓時熱絡了不少。
顏如舜對中國人攀扯關係的文化實在是佩服得不行。
當然，見面會的主要話題還是互相吹捧以及兒女推銷會。
顏母和辛母在這方面都特別能說，兩邊當爸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一邊碰碰杯、抿抿小酒，一邊把兩位當媽的話當下酒小菜聽。
兩位當媽的跟講對口相聲似的，捧著拼著地說。
辛母說：「想跟我們打親家的女方太多了，偏偏三十年來，揚揚誰也沒看上，就等著和舜舜認識似的，這就是緣分哪。」
顏母就說：「可不是緣分嘛。追我們舜舜的男孩子多了去了，不管多帥多高多有錢的，她一個都沒看上，我說她喜歡哪一號，原來是揚揚這一號的。」
辛母說：「我家揚揚認死理，認準了就不會變的。」
顏母就說：「我家舜舜單純得很，沒談過戀愛，看不上那些浮誇的男孩子，就想簡簡單單過日子。」
辛母說：「我家揚揚也是，沒那麼多花花心腸，是個實在人。」
顏母又接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倆脾性相投，所以彼此才看著順眼哪。」
……
這誇得也太尷尬了。
作為被誇對象的辛微揚有點兒坐立不安，掉頭去看顏如舜，卻見她自在之極，挑揀著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忙個不停，壓根沒管兩媽在說些什麼。
他不禁心生佩服。
顏如舜察覺到他的注意，對他眨眨眼，湊近了小聲指點他：「看上什麼吃什麼吧，這種場合，我們倆的主要功能就是談資和擺設。」
他覺得她說得好笑：「你就不覺得尷尬嗎？」
「尷尬啊，但你之前不是說見了面也無所謂嗎？」
辛微揚：「……」
顏如舜就狡黠地笑：「知道不好受，下次就要未雨綢繆，別讓你媽再搞出什麼幺蛾子啊。」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顏媽滿心欣慰地說：「這兩個孩子要好著呢，還背著我們說悄悄話。」
辛母立刻跟上：「我怎麼越看他們越像哪，這是有點兒夫妻相吧。」
她看向辛父，辛父沒反應。只得暗自恨他一眼，又笑盈盈地看向顏父，顏父就應和：「是啊，是啊，眼睛鼻子都有點兒像。」
辛微揚汗。
顏如舜大方地打望他一眼：「爸，你該去看眼科了，丹鳳眼和雙眼皮到底哪點兒像呀？」
顏母瞪她一眼：「這孩子，從小就喜歡貧嘴搗亂，小時候就是假小子，長大了這才好點兒。要是她也像揚揚一樣聰明懂事，那我可就高興了。」
辛母很是自豪：「這倒是，揚揚從小就特省心，喜歡看書，三歲的時候把他爸的字典抱著看，五歲就能自己看書了，二年級已經自學完小學課程，上課實在無聊，乾脆直接跳六年級，就這樣參加奧數比賽還獲一等獎呢……」
顏如舜似笑非笑地對辛微揚說：「學霸，佩服佩服。」
辛微揚微微一笑：「只要有心，其實不難。」
顏如舜頓時垮了臉：哪裡不難了。她上了高中也沒把小學奧數題弄明白過。
這種被碾壓的感覺實在是……不爽啊！
她盯著辛微揚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涼拌牛肉：牛人就了不起啊，再牛情商也有缺陷。要考情商的話，她隨隨便便都能碾壓辛微揚。
這時候，顏母再次開誇：「他們顏家那邊跟舜舜一輩的都是兒子，只有舜舜一個女孩兒，家族裡都說舜舜是小仙女下凡來的，她小時候真長得是人見人愛，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長大了反而長殘了。」
為了證明自己所說，她還拿出手機，把女兒小時候的照片翻給辛母看。
顏如舜忍不住撇著嘴在飯碗里戳戳戳：難道她智商就沒有可誇的嗎？雖然不能跟旁邊那個變態比，但從小到大，她的成績還是居於中上游的嘛。怎麼說得她好像只剩一張臉看似的。
她才不靠臉吃飯呢，哼！
顏父似是不甘寂寞，趁著兩位當媽的交流照片，插嘴問：「揚揚，這段時間怎麼沒來家裡玩？」
辛微揚答：「最近工作比較多，馬上放假就會好點兒了。」
「那到時候多到家裡來玩。」
他笑著應對：「看舜舜有沒有空吧。」
顏如舜把眉一挑，直接甩一句：「沒空。」
顏父微微搖頭：「你看你都被揚揚寵壞了，一點兒好態度都沒有。」
顏如舜故意囂張的哼一聲：「我媽也被你寵壞了，我說什麼了嗎？」
顏父無可奈何：「你還沒嫁呢，小心人家揚揚不要你了。」
辛微揚失笑，幫她開托：「叔叔，舜舜這樣真實不做作，挺好的。」
顏如舜很哥們兒的拍拍他的肩：「很好，你很懂事，下次封你做懂事長。」
兩個媽那邊，已經換成了辛母給顏母看辛微揚的照片。
「這孩子不大喜歡拍照，所以我們現在手頭留下來的也不多。」辛母說著，一張張地翻過去，「這是他在美國留學時候的照片，這是在美國實驗室里的，這是回國工作了……」
顏母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好幾張照片里都看到同一個年輕女孩子跟辛微揚合影，再細看那女孩子的眼神，她心頭那根敏感的弦頓時被撥動了。
「這個女孩兒是誰？怎麼在美國和國內都跟揚揚一起呢？」她狀似不經意地問。
辛母笑著答：「哦，這是揚揚的學生呢，一直跟在他的項目組裡工作，後來揚揚回國的時候，她也跟著來了。」
有姦情！
顏母有了判斷，頓生緊迫感：辛微揚這麼好的條件，有女孩子垂涎是很正常的，女兒要是不趕緊的，難說什麼時候就會被搶走。
可是兩人工作都忙，辛微揚的毛病又總不去治，這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結果啊。
於是，宴席後半截，她的神情中就多了幾分恍惚。
辛母覷著顏母的神色，十分滿意自己製造的效果，卻故作不知的熱情招呼。
一頓飯吃得倒還算熱鬧。
等到顏如舜起身準備去洗手間的時候，辛母就趕緊地招呼辛微揚：「你帶舜舜去洗手間，免得她找不著路。」
辛微揚從善如流。
兩個孩子一離開，辛母就開始嘆氣：「我看著這兩孩子挺配的，可他們現在成天各忙各的，面都難得見著，揚揚每天工作回來倒頭就睡，這樣下去，他們都快談成異地戀了。」
這話戳中顏母的心思，她也發愁：「可不是嘛。」
辛母說：「不過，揚揚下學期搬到城西，到時候他們要見面就方便了。」
顏母順口問：「下學期就搬過來啊？」
辛母說：「是啊，他們學校要集體搬過來，城北那邊只留一些成教之類的機構。所以，等過完年揚揚就得開忙了。哎，他一個人在那邊也不知道有誰來照顧他。」
顏母立刻就想到了照片上的那個年輕女孩子，心頭一沉，臉上卻笑著：「你不跟著過來嗎？」
辛母擺手：「不了，主要習慣了城北，城西我不熟，朋友也少，買個東西什麼的都不知道往哪兒走。」
顏母勸道：「住一陣子就熟了唄，再說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我啊。」
辛母笑著搖頭：「其實啊，我想趁這工夫休息一陣子。不然，等到揚揚有了孩子，我不得跟著過來帶孩子，哪裡還能有閑工夫？」
那麼，辛微揚身邊就一定會出現空檔期了。
過來人都知道，男人出現空檔期最容易出問題。
回家以後，顏母迫不及待地跟女兒分享重大消息：
第一，有疑似情敵；
第二，辛微揚要單過。
顏如舜當然不怎麼在乎，隨口應付：「哎呀，該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求也求不來。媽，你別想那麼多，早點兒睡啊。」
「誒，你怎麼一點兒危機感都沒有呢。你是不是都不愛揚揚啊？」
怎麼老媽又真相了？
顏如舜為之一肅：「在乎啊！可在乎那也是過年以後的事兒了，你何必現在就著急呢？」也不給老媽發揮機會，趕緊反問，「爸媽，你們不困嗎？我實在撐不住，先睡了啊。」
說著，她打著大大的哈欠回了卧室，緊關房門，往床上躺成個大字，喃喃自語：「哎，老媽越來越不好騙了，看來我得趕緊找地方搬出去才行。」
她這個態度實在沒法令老媽放下心來。
顏母躺在床上了，還在憂心忡忡地對顏父抱怨：「你說這孩子怎麼自己的事兒都不上心呢？」
顏父勸慰：「舜舜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對自己的事兒心裡有數的。你看當初你擔心她找不到男朋友，人家這不給你找了個來嘛，而且看起來還不錯。你啊，就別瞎操心了。」
顏母沒好氣：「他要是個正常男人，那才叫不錯。」
「你得往好的方面想——至少現在不擔心女兒被他佔便宜嘛。」
顏母嗤了一聲，剛要說什麼，突然想到了某個主意，眼睛頓時放亮：「你說的也對，既然他性冷淡，我們是不擔心女兒被他佔便宜了。」
「就是嘛。」
「你說我們讓舜舜跟他試婚怎麼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