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上墳
顧淮不是習慣了才那麼淡定的,人家也是覺得正常,就那麼看著另一個人在那邊抱著墓碑魔怔。
顧淮就和是她另一根骨頭了似的,人家都說女人是男人的第二根肋骨,可是這兩個玩意,真是說不清楚,骨頭和肉都連在一起,分也分不清了。
簡安得思考了大半個小時,腿都蹲酸了,站起來,拍拍衣服。
把自己整理的乾淨點。
撲通一聲就跪下去了。怎麼說這東西憨氣呢,她是垂直著往下跪的,受力最大,幾乎是咚的一聲。可她就是往死疼里跪呢。她媽的死,簡安覺得自己有責任。
也就是因為這個,簡安才記了這個結這麼久。
要是她媽出個車禍,中個煤氣什麼的,這東西還真不至於這麼折騰自己,連帶著搭上一整個簡家。
可是不是啊。
她媽是精神崩潰自殺的。
直接原因是她爸有了外遇,和別的女人上了床,還懷了孩子,託人檢查,了不得,還是個兒子。
簡長安當時又高興又憂愁,高興自然是不必說,兒子呀,簡長安寵簡安是不假,可是帶把兒的畢竟還是不一樣不是,老來得子,幾乎是喜上加喜了。沒有兒子的籌碼,啟明艷還真不一定能進得了簡家。
憂愁也不必說,世上哪個男人是歡天喜地的去離婚的呢,他們只盼望著妻子和情人永遠別碰上就像兩條平行線一樣。
那時他和啟明艷正好是最要好的時候,兩個人幾乎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才好,懷了孕的女人又自有一種溫柔與嫵媚,這樣的氣質最讓人心疼了。
簡長安真是個好男人,他就想著不能負了簡明艷對自己這份殷殷的心意,咬著牙去和妻子坦白,他為妻子也想好了退路,房子,車子,股份,他都是盡著妻子挑的,他說著自己的苦衷,妻子的面上甚至沒有那種竭斯底里的神色,她始終都是溫柔的,有點淡淡的微笑的,不管是什麼。
直到溫溫柔柔的隔開了自己的手腕,慢慢的躺在浴缸裡面等待著生命慢慢抽離。
她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
簡長安最喜歡的就是她這種小橋流水人家般的溫柔勁。那個男人把戒指套到她的手上,低下頭去吻她的眼。
他說,「你再也逃不掉了。」
她閉上眼睛,一開始,就從來沒想過逃開的,她把自己的青春都綁在了這個人的身上。
她還以為在自己相信愛情的時候真的剛好遇到了愛情。
可是終有比她溫柔,比她嫵媚,比她年輕的女子出現。
連朝代都有更迭,更何況是伴侶呢。她只恨自己在相信愛的時候遇到了剛好讓她心動的人。
可是根本原因吶,還沒有這麼簡單,啟明艷能認識簡長安,還是因為簡安吶。
簡安和顧淮要好,顧淮家裡又常常是沒人的,最適合兩個孩子在裡面玩。要是在顧淮的家裡發現什麼芭比娃娃之類的東西,得,一定是簡安的東西。
簡長安從公司下班的時候會從這邊捎著簡安。
簡長安是家教很嚴格長大的,按理說不能隨便的進別人家裡,可是簡安總是賴著在別人家裡不走,再加上這時候這家沒有大人,簡長安覺得進去接孩子也就無所謂了。
次數多了,時間久了,就總會有意外。
啟明艷回家的時候,看見了停在自己家門口的車,比她以往的任何一個男朋友的車子都貴,啟明艷是識貨的,這種車看著其貌不揚,但是人家就是崇尚這種低調的奢華,那種在平凡中追求品位的感覺。和那些二世祖富二代,有點破錢就恨不得全世界知道的,完全不在一個段數。
可是這樣的男人,怎麼會來自己家呢。
啟明艷在門外想象過這個人的樣子,但是沒有想過會這麼年輕,甚至是帥氣的,男人很有禮貌,很溫柔,看著女主人回家面上非常謙和的道歉。
然後帶著自己的女兒離開了。
簡長安看女兒的眼神,讓啟明艷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父親看孩子的眼神。
那是真的到骨子裡的愛與寵啊。
啟明艷覺得自己心裡的酸澀來的莫名其妙,幾乎是生物本能一樣的,她突然很想很想得到這個男人。
這個願望就在那麼早的時候發了芽,終於在合適的時候結了果。
簡安當時那麼笑怎麼會知道這些大人間的花花腸子呢,她怎麼會知道顧淮的漂亮媽媽打從開始就伺機接近她爸爸呢。
可是這東西不知道什麼叫無知者無罪啊,簡安只覺得自己的無知才是最大的罪惡,人家都把刀子捅到你心口上了,你還聽著她和你言笑晏晏的寒暄呢。
不光是自責,還有遷怒,要是當初沒有遇見顧淮,自己就不會手賤最賤的去和人家套近乎,她還摟著這孫子睡覺,帶這孫子去醫院,替那個賤人養了好長一段時間兒子哪。
她給啟明艷節約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去勾引男人哪。
她不知道人家打一開始就打算到她簡安頭上來了。
就是這種愧,恨,憤,羞,一直折磨著簡安,就好像是她放浪人生天平那邊的一個秤砣,得到再極致的快樂,總有這麼一件事情死死的壓著她,這麼一筆她自己還不清,像別人追不回來的債啊。
這東西生到這世上來和債就扯上了關係,情債,生死債,還有她和顧淮說不清道不明的債......就光追債還債就讓她給煩死了,這東西能正常的了嗎?
簡安跪下,顧淮也跟著跪。
顧淮跪的莫名其妙,她媽實在是算不上她什麼人吶,不光是算不上什麼人,這關係還有點蠻尷尬,顧淮還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簡安一點也不覺得不妥啊,她覺得顧淮做得好著哪,顧淮是真懂她的啊,不枉自己因為顧淮這孫子背債還債,實在是知音難求啊.....
她先挺帥氣的笑了兩聲,拍著人家顧淮的肩膀就和佔了多大便宜似的和她媽在那兒炫耀。
「媽,你看見誰在這兒給你跪著了嗎,啟明艷她兒子哪!她兒子在這兒給你跪著哪。」
「你放心,下回我肯定按著那個賤人來這兒給您磕頭,咔咔的響,非要磕出血來。」
顧淮就在那旁邊跪著,和什麼都沒聽見似的,甭提多淡定了,顧淮下來又何嘗不是來還簡安這東西的債啊.......
兩人磕了兩個頭,又不知倒騰了什麼東西一會,搞了個小中午,神清氣爽的回家去了。
兩人走了好久,看守墓地的發現一處地方的煙冒的特別久,這邊有人有燒紙的習慣,冒點煙不稀奇,稀奇的是這煙也冒得太久了。
這麼說有點奇怪,就和著火了似的,濃煙,甚至能聞到皮具燒焦的味道。
看守的怕出什麼事,趕緊跑過去看,這一看不得了哦,下了一大跳,這年頭是真的什麼妖魔鬼怪都有啊。
LV的編織袋,敞著口,裡面的東西基本上已經燒完了,但是看裡面啊——燒不化的金屬線——那是真人民幣啊?
這是誰啊,太他媽的牛逼了!
得了,現在都知道簡長安每年給他姑娘打得錢去哪兒了吧——全被這東西孝敬了她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