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不如煙
這個女孩的面容和葉歡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簡直和葉歡如出一轍。
女孩樣貌姣好，不施粉黛也擔得起美女二字，不過似乎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加上睡眠不好，面色沒什麼光澤，稍顯枯黃。
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葉歡的親生妹妹——葉清清！
人如其名，恬靜淡雅，靜坐在那裡，如一汪清水，眸子里都透著清澈。
當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當看見這個瘦弱的背影，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瞬間上涌，小半輩子沒怎麼哭過的葉歡，黑色的眼眸中，也是蒙上一層霧氣。
「阿祥，你要還認我哥這個老大，就放我出去，就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以為是阿祥進來，葉清清並沒有回頭，而是用一種略帶沙啞地音色輕聲訴說。
這句話，葉清清已經不記得自己對阿祥說過多少遍，儘管知道沒用，但葉清清還是忍不住。
「清…清兒……」
連哭帶笑，顫抖著喊出這個久違的名字。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看到自己妹妹消瘦的背影時，聽到她那沙啞的聲音時，葉歡的淚水再也難以遏制，瞬間決堤。
熟悉的聲音響起，葉清清的嬌軀明顯一顫，貝齒輕咬著下唇，悠悠轉身，似乎是生怕剛才那道聲音是她的錯覺。
淚水早已在眼眶中打著轉兒，幾近決堤，回眸一瞬，看到那熟悉的臉龐，葉清清的眼眶中的淚水，瞬間洶湧而下。
這三個多月來，她已經把能流的淚都流幹了，但時至此刻，此情此景，卻難自已。
「哥！」
起身，葉清清就想要跑過來和葉歡擁抱，但卻是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地板上，還好葉歡手疾眼快，疾步上前將葉清清扶住。
這個時候，葉歡才發現，葉清清的左腿，微微向外撇著。
「清兒，你的腿…」
「沒事，我沒事！就是見到哥你太激動了！」見葉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腿上，葉清清的神色明顯是有著一絲慌張，連連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嗯！沒事就好！跟哥走！」打橫將葉清清攔腰抱起，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出來。
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葉歡的心卻在滴血。
這可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啊！現在卻是變成現在這般樣子，但他不敢提，他怕葉清清會哭，他只能把所有的話語都壓抑在心底。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葉歡的心在狂吼，全身的血液都在躁動，沸騰，無窮無盡的殺意充斥在他的血液里，這股殺意如果不釋放出來，葉歡都怕自己會發狂瘋癲。
但他卻不敢表現出來，他怕嚇到葉清清。
看見葉歡抱著葉清清，臉色鐵青，一句話也不說，凌若雪也沒有多問，直接驅車往自己的住處駛去，而阿祥也是打車跟在後面。
阿祥並不知道葉歡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但他卻知道，自己跟著的是他的老大，也是他唯一的老大，那個在他受欺凌的時候，站出來幫他的老大。
葉清清回國后借住在自己閨蜜家，因為她馬上就要在她這個閨蜜的公司上班。
坐落在曲江江畔的安居小區，打開窗戶就能看到曲江江畔霓虹閃爍的燈火，這裡是北安市的市中心，也是北安市房價最高的地段，可謂是寸土寸金，更何況是一幢佔地數百平方的別墅。
不過偌大的別墅中，卻是空空蕩蕩。
「這是我閨蜜家，她這幾天出差，你和清清可以安心住在這裡。」幫葉歡把葉清清安排住下，凌若雪這才道。
「清兒，你先好好休息，等睡醒了哥再和你好好說說話！」幫葉清清理順額間劉海，葉歡的語氣儘是溫柔。
「哥，別走…」就在葉歡準備出去的時候，葉清清卻是攥住了他的手指，不願讓他走。
葉清清怕，她怕葉歡這一走，夢，就醒了。
「嗯，哥不走！」
重新在床頭坐下，輕拍著葉清清的肩膀，嘴角扯出一個笑容，示意她安心睡覺。
看到這一幕，凌若雪知趣地退出了房間。
直到熟睡，葉清清的手，都始終攥著葉歡的手指，哪怕是在熟睡中，她的嘴角，都勾勒出一抹弧度，睡得很是香甜，這可能是五年來，葉清清睡的最安穩的一覺了。
極輕極慢地抽出自己的手，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將門帶上，廚房裡有聲響，是凌若雪在做飯。
看到葉歡出來，坐在沙發上的阿祥連忙站起身來，躊躇不已，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蠕動雙唇，卻是說不出話來。
拍著阿祥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伸出兩根手指，做了一個夾煙的手勢，葉歡輕聲道，語氣就和當年一樣輕鬆。
「嘶…」
「呼…」
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道長長的煙圈，望著窗外江畔上的風景，葉歡的神色有些恍惚。
「把我進去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仔細說一遍，不要遺漏！」
聞言，阿祥只是略作猶豫，便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倒了出來。
「歡哥，清妹子出車禍，完全就是周勇一手設計，他嫌我們這些老人總念想著你，非但把我們幾個向著你的老人都邊緣化，甚至還明裡暗裡動手腳，把當初的不少兄弟都逼的遠走他鄉……」
剛開始的時候，阿祥說話還有些拘謹，但當打開了話匣子，他卻就顧不得那麼多了，把這些年對周勇的不滿，全部都講了出來。
「白悅那個賤人，跟著周勇一起欺負我們這些老人，後來我才知道，當初歡哥你進去，根本就是她和周勇聯手合謀，可惜周勇不是什麼好貨色，上位之後就把那個賤人一腳踢開……」
往事如煙。
如果是放做以前，葉歡聽到這裡肯定勃然大怒，但現在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默不作聲，靜靜地聽著阿祥講述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還有清妹子這次出事，也是周勇得知歡哥你馬上就要出來，故意設計陷害，僱人行兇，假顏假色說是念在和歡哥你的兄弟情誼上給清妹子治病，事後卻改口稱是借貸……」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周勇這個『好兄弟』！好一手連環計，還真是給自己送了一份大禮，若是不回敬，那也太對不起自己這個『好兄弟』了！
「往事如煙，往事如煙……」
呢喃念叨著這句話，葉歡眼中的神色重新凝聚。
「往事不能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