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受邀去參加成蟲聚會的你(下)
你不願再看著你的竹馬和別的雄子相談甚歡了,你重新將目光移向了舞池,打算挑出你的新一任舞伴。
舒緩的過場音樂漸漸弱下去,中場休息時間眼看著就要結束了,你能看到休息區里三三兩兩的雄子聚在一起,你雖然心裡不是滋味,但是你也知道向春作為新晉雄子的一員應該和年長一些的雄子社交。
這個舞廳里的雄子除了向春,都是「特長」是跳舞的蟲族,但他們都在喝著香檳和其他的雄子們閑聊——現在還不是他們的下場時間——你在從那個辣眼睛的變裝party溜出來之後不只是查了雌子來雄子成人典禮的的潛規則,你還查了查雄子的行動流程。
你作為豆娘必須要參加舞會,而舞會的前三支舞默認是由新晉的雄子來跳的。
因為讓別的場地吸引了注意力,所以你來得比較晚,其他的新晉雄子已經跳完舞了,才會造成現在只有你一個雄子下場跳舞的狀況。
為了讓其他的雄子們能儘快找到自己心儀的雌子,接下來的兩支舞你都得接著不停歇地趕緊跳了。
累是累了點,不過,最不熟悉的舞步被第一支就用了,下兩支應該能輕鬆一點。
凌書君你是不能再邀請他了,畢竟一支舞還說得過去(儘管你在雄子的社交場合亮相的第一支舞就邀請了另一位雄子的第五十五任伴侶當舞伴這件事看起來實在太……風流),要是一連兩支舞還是凌書君,那就不能不合理懷疑你是在翹朗詩牆角了……換成你是朗詩也是要找你自己決鬥的!
但是天可憐見,你壓根不知道凌書君是朗詩的新任訂婚伴侶啊!
沒錯,你確實收到過朗詩的訂婚典禮邀請函,但是么,
這是……
探戈舞曲——《魔鬼的邀請》?
你激動地把一口沒喝的香檳拍回了盤子里,松展了一下肩膀:這個你熟啊!
你信心滿滿地進了舞池,為了防止再出現凌書君那樣尷尬的情況,你朝所有舞池內的雌子行了一個禮。
他們向你看過來,休息區的蟲族們發出了低低的喧嘩聲。
你這回挑了一個和你身高差距不是太大的雌子——你沒能記住他的臉,不過那雙翅膀的顏色和你的有些像——你握著他的手,在舞池裡看似隨意地晃了幾下身體,等到了樂隊演奏的一個小高|潮,你朝著那個雌子的方向前進了一大步!
他驚得退了退,而你步步緊逼,跟著音樂的節奏越來越急促的舞步,直到你牽著他的手往你的方向一倒!
你聽到了有人在鼓掌,還有「哇哦!——」
還沒結束呢!
你放開了這個雌子,一個人踏著舞步繞場半圈,重新找了一個雌子——翅膀上有黑色斑點的一位,你牽住了他的手,放他仰倒了下去,下了半腰之後把他拉回來,你們的鼻尖險些撞上,彼此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音樂到了高|潮,你主導著他,讓他旋轉,讓他跨步,讓他向後彎腰仰頭看你——
你輕輕的轉身,帶著他舞蹈,然後你鬆開了他的手,找尋你的下一位舞伴。
……
…………
這一曲結束,還差最後一步。
你放開了那個倒在你懷裡的雌子,一個人沖著整個舞池的雌子彎腰行禮。
你的耳邊傳來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
現在是你的舞台!
你從來沒有這麼清楚的認識到過這一點,這次因為你的示意,沒有中場休息了,樂隊緊接著奏起「戀の舞」,這支舞需要雄子在雌子周圍環繞,你得用上你的翅膀減輕你腳的負重ing,不然跳出來的舞蹈會顯得很笨拙。
你深吸了一口氣,繃緊了你的翅膀,有無數的目光投在了你的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群蟲族從舞廳門口沖了進來,他們的腳步聲打斷了你醞釀著的情緒。
……
???
怎麼了?你滿頭問號。
樂隊也停止了演奏,因為這裡沒有保安,因此那些蟲族瘋狂的衝勁兒根本沒有誰能及時的阻止,所有的蟲族都愣住了。
你看著好幾十來號蟲族從舞廳的入口跑進來,後面還有更多的蟲族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地走進來,他們的臉色熏紅,看樣子理智已經離他們遠去……
「這是哪裡來的雌子來這裡撒酒瘋了?!」
你聽到離你近的一個雄子低低的罵,已經有雄子打開終端打算呼叫恩匹克中心的保全系統把這些雌子弄出去清醒清醒,你的眉頭卻緊緊皺著。
你的眼尖,能看到那些表現的很像醉漢的雌子並不是完全失去了自控力,他們還有些意識,轉頭探腦地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你頓時心裡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猜測:
這是……
性信息素引|誘過來的雌子?!
你左右環視,想找出那個在舞會裡分泌性信息素的王八羔子到底是誰——
哦,你沒什麼別的意思,如果是在雌子們展示自己的場地,那不管是哪個種族的雄子來看都可以,但是這裡明顯是你們這些靠舞技征服伴侶的雄子的舞台,一個靠性信息素的雄子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這是赤|果|果的打臉!
比你有經驗的雄子也有,他們也看出來了,一時斥罵聲不絕於耳。
雄子們大多高傲,他們平時和同性的交流不多,像你和向春一樣玩得好的雄子夥伴是少數。但是不知名雄子的性信息素的出現,讓這些平日眼高於頂的雄子們同仇敵愾起來。
這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國際物理學術討論會議里,各個尖端領域的學者正在陳述各自的觀點,台下是張大嘴巴一臉崇拜的觀眾,突然衝進來了一個暢銷的懸疑小說家不由分說上了台,給他的一大票粉絲開始在書的扉頁簽名一樣。
這事兒實在是太不地道了!
你就是那些物理學者中的一個,還是個剛被打斷初次演講的小年輕,雖然前邊有大佬鎮著,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給那個不識趣的小說家一個炮仗送他上天!
你飛速回憶起你在稚蟲學校學過的《蟲族社會學概論》中,能分泌性信息素召喚雌子尋找自己而自己不用移動的雄子都有什麼種族……
很好,那是個應該上天的大撲棱蛾子。
你的目光開始在舞廳里竣巡——
來參加這個舞會的無論是雄子還是雌子,都必須要放出自己的翅膀,而要靠跳舞求偶的蟲族也就那麼幾種:蝶、蜻蜓、豆娘……
對於你們來說,光是跳舞還不夠,還得放出各自的翅膀,展示自己翅膀的顏色和紋路翩翩起舞,那比什麼歌聲、閃光更能展現你們的性|能|力……
除了剛剛進來的那一堆「酒鬼」雌子,這裡的所有蟲族都打開了顯翅狀態。
你要在這些蟲族之中,分辨出那隻蛾類雄子的翅膀。
蛾類和蝶類的翅膀其實不是太好區分,不過蛾子的翅膀一般會像絲絨一樣的毛絨絨,蝴蝶的則帶有金屬的色澤,所以認真找的話……
你渾身冒著黑氣,從一堆雌子中揪出了一隻矮小的傢伙:
「抓住你了。」
那隻討厭的蛾子還敢裝傻:
「……誒喲誰敢揪著小爺衣領子!你知道我這一身多少錢嗎!……蘇,蘇杳大人!」
他瞪著你,說話的底氣有些不足了,但還是梗著脖子道:
「蘇杳!你這是幹什麼!」
你懶得廢話,只是朝著正從這邊走過來的那群面色潮紅的雌子努努嘴。
他順著你示意的方向看去,也呆了:
「這些都是哪來的神經病啊?!」
你看著他的表情,像是一無所知的樣子,也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難道真不是他?可是只有這傢伙的翅膀是毛絨絨的,淡黃色的底紋上的圖案,像是你還是人類小孩的時候削下來的鉛筆木花……
為了保險起見,你多問了一句:
「你是蛾類嗎?」
「是啊!」
「……你是不是散發了性信息素?」
「啊?」
「……」
……
…………
最終的結果,是蛾類的年長雄子過來領走了這個無意識搗蛋的傢伙,給你們道了歉。
那個分泌了性信息素自己都不知道的雄子和你一樣也是新晉的雄子,他跟著地圖走都迷路了,看見這裡有和他的翅膀差不多樣式的蟲族就進來了,有樣學樣的打開了顯翅狀態……
他開始還好好的,混在休息區又不下舞池,沒有誰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在你來了跳舞之後,他的發|情期不知道為什麼提前到了……
……眾所周知,需要靠性信息素求偶的蟲族都會有固定的發|情期,但是因為這傢伙才破蛹不久,這是他的第一次發|情期,所以沒個定準,雖然有醫院給出了大致的發|情期,但是凡事總有例外,只能說你們格外的倒霉,碰上了一個容易興奮的毛頭小子。
出了這檔子事,舞廳里的雄子們都沒了什麼尋歡作樂的心情,紛紛退場。
你本來對跳舞的熱情就不怎麼高,而且來聚會這麼久了你連杯水都沒顧得上喝,什麼頂級料理啊甜點啊更是連影子都沒見著,看著其他的雄子都退場了你簡直求之不得,找了個身體不適的理由跟向春打了個招呼,你也迫不及待地想溜了。
你要回學校——你要考試!你要實習了!!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樣的放縱,有一次就夠了!
那些被性信息素引誘的雌子正在一點點回復正常,他們的親朋聞訊趕來,把他們帶走了。
你不是很想去關注——這種被迫失態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是對他們最好的尊重。
可是雖然這個舞廳很大,能出去的只有一個大門,你目不斜視地離開,卻在拐角處頓住了腳步。
那直達幾十米高的穹頂的暗紅天鵝絨窗帘邊,站著一個蟲族。
雪白的西裝,雪白的肌膚,雪白的瞳眸,雪白的髮絲……
是那個曾靠在教室後面牆上的白色蟲族。
他也來了這個聚會!?
他也打開了他的翅膀,依舊是雪白的,毛茸茸的,翅尖部分有些透明,一整片翅膀並不是像蝴蝶或者豆娘一樣的挺直,有一個彎曲的弧度。
……這傢伙,也是蛾類?
你想要立刻離開這裡,但是挪不動腳步。
……
你的顏控症,又複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