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襲！（下）
下水道里，昏黃的燈光下。
「哦，你們喜歡這裡嗎？」
「不嗎？沒關係，那並不重要。」約克臉上帶著猙獰。
他面前的，是曾經崇高，位於萬民之上的兩位象牙鎮副主教大人和地位更加高貴的里維斯光鷹王國南部教區常務副主教大人，找這三個人並不需要花約克太多時間。
早在幾年前，調查官奇怪的態度（他找到了屍體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問一句）和不了了之的案件就幫他減少了很大一片的嫌疑人。
於是約克將除教會外所有可疑的線索查了一遍，發現兇手是教會內部成員的可能性更高的時候，他就把七年前象牙鎮教會在場成員的住址全部調查了一遍。
至於他憑藉什麼能查到那麼多信息呢？那就得感謝特蕾莎大人了，她為了達到控制下屬的目的，每次比較舉行比較敏感的宴會時就會將所有的宴會在場人員的名字記錄下來。
約克在秘密潛入教會調查時曾有幸在特蕾莎的辦公室見到過一次。那粗劣的掩藏手法，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好笑，她居然把名冊藏在辦公桌底層和地面的夾層里。
這拙劣的手法除了能引人注意之外沒有半點隱藏效用。
在特蕾莎的友好幫助下，約克很容易地拿到了，七年前那次神誕日宴會的名單，對照著教會內部的員工資料，他們的基本資料全部到手。
Lucky！
所以另外兩名象牙鎮副主教落網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從始至終，這三人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約克當然不會給他們說話的能力要知道他們都是使用神術的好手，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用手勢輔助就能釋放的神術呢？
所以約克做了個乾脆，將他們的舌頭割了下來！打碎了他們的四肢！踢斷了他們的脊柱！
現在，他們只能像是一條肉蟲一樣，拖著扭曲畸形的肢體在地上痛苦地扭動，喉嚨里發出陣陣不似人的痛苦低吼。
三人看向約克的眼神里都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與怨毒。
約克卻完全不在乎，他聳肩一笑，就像是四人聚在一起聊天一般的口吻問道：「你們是不是想問我為何那麼殘忍？」
他瞟過三人的眼睛，他們三人的眼中除了痛苦，此刻又多了種情緒。
然後他緩緩回答：「哦，這也同樣是我想問的，你們為何那麼殘忍？」
「你們知道你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什麼地方嗎？」約克又問。
「不不不，當然不是個普通的下水道。」他自問自答。
「七年前，一個父親在這裡找到了他心愛的女兒，那是個美麗的好女孩兒，善良、孝順有時候還會有些小狡猾，那是最完美的女兒。」他的語氣里極盡溫柔，與之前的森寒語氣截然相反。
約克的語氣突然轉冷，彷彿從天堂一下子來到了九幽深淵：「但，很可惜，這個父親找到的只是一具屍體，殘破不堪、腐臭、滿身蛆蟲的屍體。」
兩位象牙鎮副主教臉色灰敗，他們想起了那是誰，也知道了約克不可能放過他們。只有里維斯還是那副樣子，痛苦、仇恨、扭曲，卻沒有半點愧疚......
「就在昨天，那位父親還知道了個消息。據說女孩被扔進這裡時其實還活著，只是奄奄一息，也就是說，這個女孩在這個陰森、可怖的地方苟延殘喘、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在絕望中死去。不知道你們聽了之後會不會有些許的愧疚呢？不，其實你們不需要這些情緒，因為你們即將享受到和她一樣的待遇。」
約克打開身邊的木桶，甜香的氣息從裡面散開來。
這是蜂蜜水。
他把蜂蜜水慢慢傾倒在他們的身上，甜香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逸在周圍腐臭的空氣里。對於一些生存於黑暗中小動物們來說，這比黑暗中的光源還顯眼。
「淅淅索索......」
微小的動靜在幽閉安靜的下水道里顯得極其清晰。
陰森、可怖的下水道內，只有頭頂的井蓋才能落下點點光芒。
下一刻，這裡將會成為森羅鬼蜮，地獄之境。
「已經五點多一些了呢，看來特蕾莎沒法和你們見最後一面了呢，不過，我依舊不打算放過她，或許你們可以在地獄里等等她，她會在那裡和你們匯合的，嘿......」約克輕笑了一聲，復仇的暢快讓他的心情還算不錯。
他提著燈飛身一躍，跳出了下水道，順便蓋上了只有兩個通氣孔的井蓋。
黑暗將他們吞沒，僅剩兩個微小的光點。
恐懼、痛苦幾乎吞噬了三人的心臟。
......
時間回到約莫一小時前。
很糟糕。
身穿大兜帽長袍的李遷輕鬆越過了教堂外圍圍牆，見到了那兩具屍體。
沒想到約克大叔的仇人真的是教會的人，而且還是個大人物......
他記得這兩個侍衛的面孔，正是昨天下午見到的老頭子手下的侍衛，看他們的樣子就該知道約克大叔的目標就是那個教會高層老頭子。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比如看這裡安靜的樣子，教堂的人並沒有發現約克大叔的行蹤。再比如......
等等，壞消息又多了一個......李遷見到那棟精美的小樓門口探出的兩個腦袋。
他們顯然是發現了門口的那具站著的屍體，但，卻沒有半點驚慌，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而看他們的年紀又不太可能是教會內部人員，竊賊也不可能，普通竊賊可沒有越過高牆又不讓守衛察覺的能力。
雖然沒有交談，李遷已經大概確認，這兩人應該至少是中立勢力來的。
去問問情況吧，雖然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實力算是什麼樣的水平，但是在守衛鬆懈的這裡全身而退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
「嘿。」
濃霧中傳來的聲響嚇了兩人一跳，幾乎就要奪路而逃。
李遷急速奔來，攔住了兩人，輕聲說道：「別緊張，我不是來抓捕你們的，我只是想問你們一些事情。」
少年將少女攔在身後，少女探出個腦袋，像只受傷的警惕小獸。少年聽到李遷的話之後，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藏在大兜帽下的臉。
「你，不是聖光教會的人？」
「不，當然不是，怎麼說呢，現在情況有些複雜，我勉強算是他們的敵人吧。」李遷撓撓頭。
他年輕的聲線和幼稚的動作成功地降低了兩人的警惕心。
少年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問吧。」
「你們有見到一個一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嗎？」李遷直接問。
「......見到過，大概半小時前他帶著里維斯副主教走了，具體去哪裡了我也不知道。」少年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地全部說了出來。
李遷點點頭，有些頭疼，到頭來跟沒問一樣，除了確定來的人是約克之外什麼有用的都沒有。
現在他需要處理一下這兩個人，看他們的光滑的手掌和纖細的手臂就知道，這兩個肯定不是什麼會體術的武者，他們就這麼出去絕對會被守衛逮到，那約克大叔就暴露了！於是他開口問：「那你們是？來這裡幹什麼？」
少年少女面帶難色，難以啟口。
李遷見多識廣，看他們襤褸的衣服上破洞里的青紫淤青就聯想到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再聯繫他們恥辱的表情就猜出個大概。
這個老頭子，身體夠硬朗啊，口味也夠......
「呃，算了，不用回答也沒關係，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少年聽不用回答，稍稍地鬆了口氣，又浮現上了迷茫，和南部副主教的失蹤扯上關係，整個光鷹王國，不，也許整個聖光神女的教區都不會有他們容身的地方，原來的家和舞團就更不用想了。
況且，就算是里維斯沒有失蹤，他們的命運同樣不會太好，畢竟牽扯到了教會高層醜聞，殺人滅口也是有可能的。
他沉思了一下說道：「先逃出象牙鎮吧，之後，走一步看一步吧。」
然後他轉過頭，問身後的少女：「蕾亞，光鷹王國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少女看著他的眼睛，握住了他的手，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少年洒然一笑，對未來的迷茫恐懼瞬間消失大半。
媽的，老子突然不想幫他們了。
嫉妒使李遷面容扭曲......
果斷打斷！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出教堂吧。」
兩人點點頭，少年說道：「好的，謝謝你的幫助，呃，先生。」
李遷點點頭，引著兩人來到圍牆腳下，背著兩人一個接著一個送了出去。
天，他們百多斤的體重居然對李遷沒有絲毫影響，這可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力量的感覺，異常美妙。
「記著，城門五點的時候會開，城門一開你們就出去，越早越好，知道嗎？」李遷叮囑著，既是幫他們也是幫自己。
雖然也許找個見不到的角落殺人滅口才是更好的選擇，但現在的李遷還做不出這些事情來。
「多謝。」少年感激道。
李遷上下打量了兩人一下，從口袋裡摸出五個金幣，扔給兩人。
「偷也好，搶也好去弄件衣服來，你們這樣子太顯眼了。看你們衣服的樣子應該是藏不了錢的吧，拿著這些，就當是路費吧。」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少年愕然，隨即兩人感激地鞠了一躬。
「多謝你，先生。」
李遷擺擺手，飄然離去。
能做的都做了，這兩個可憐人能走多遠就看他們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