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五章[09.16]
朧月卻是不解的繼續追問,「那小姐為何不仔仔細細的告訴她身世,小姐一人背負如此血海深仇,總該有人理解小姐的苦楚,與小姐一起報仇才是,謝家,冷家皆是被那賊人所害。」
「還有蕭將軍為何找到了人,也不告訴小姐您?」
清月苦澀一笑,她本名叫做冷清玉,出生官家,因著父親被裴太傅那老賊誣陷叛國而落罪斬首,她被人救下,無奈委身青樓,因為博覽群書,歌聲不俗,掛牌后倒是迅速紅了起來。
蕭繹要讓她離開時,她反倒覺得這地方消息靈通,既有權貴之人,又有三教九流,便自己做了決定要留下,如今冷家一族只剩下她一人,她要為冷家三百來口人命報仇,可現在還不是時機,正如蕭繹所說迎迴流放貶為庶人的太子才是最重要的,但那心中隱隱按捺不住的仇恨一直折磨著她,日日夜夜盼著要親手殺了那老賊才是。
至於要不要仔仔細細告訴她真相,以謝家那位二姑娘的玲瓏心思,她的話定會在她心裡埋下種子,至於生根發芽后是否與她一起複仇,便是她自己要做的決定了,她不會強求。
可朧月卻不這麼想,「若是小姐不願多說,奴婢可以去說。」
「朧月,這件事你莫要插手。」清月沉聲喝止。
蕭繹既然找到人,卻不願與她多說出來,態度已經明了,他不想讓沈嫿參與其中。然三年前牽扯的那場血腥的千人斬首,三年後又如何是冷家,謝家之人能躲得了的過去。
沈嫿從清月的閨房中出來,侯府侍衛即刻上前交給沈嫿一張字條,是蕭靜妤留下來的,上面只說讓沈嫿先隨侯府侍衛回府,她還有些重要的私事要辦,她握著字條,心裡掠過一絲擔憂,不知蕭靜妤要忙的私事是否和魏家主有關?
可是她明日就要與裴琰成親——沈嫿只盼著是自個兒多想了才好。
她心事重重的出了畫舫,不僅僅是因為蕭靜妤的離開,還有剛才清月那個關於香囊的故事,彷彿是故意講給她聽的一般,要告訴她什麼,可又覺得那樣的故事匪夷所思到不會是她,偏偏又巧合到讓她隱隱驚詫。
為何恍惚間會有一排排花燈的光亮從腦海里閃過,閃的她頭疼。
沈嫿思緒正如那紛飛的柳絮,根本不知道該從何抓起。隨侍衛一起上岸,街上依舊熱鬧,雖然沒了蕭靜妤陪著,自個兒好不容易出來,總該放下這些惱人的事,逛一逛才不枉此番出來,至於那些令人頭疼的事,今夜就暫且放下,玩的時候總歸要好好玩。
這般便優哉游哉的買了不少吃的,回去只當要哄哄木葵才好,才不至於讓木葵總念叨她甩掉她的事,只是沈嫿身後的侯府侍衛開始叫苦不迭,懷中已經抱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剛拐到下一個熱鬧的街角,忽然聽到不遠處一陣亂鬨哄的吵鬧聲,侍衛警惕的將人護在身後,沈嫿好奇,便探頭查看。
但見一群腰肥力壯的高大漢子,一邊嘴裡嚷嚷吐著污穢之話,一邊從不遠處追過來,正在追趕著一個一瘸一拐,狼狽不堪的瘦弱少女。
那少女身上沾著污泥,一張慘白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珠,身子顫抖著。
街上的人見此情況,大都趕緊退讓,向街道兩邊躲開,以免惹禍上身。
只因有人認出來,這群惡霸不是其人,正是那放高利貸朱萬山的家僕,平日里追趕男人還債也就罷了,如今怎麼連這瘦弱無助的女子也追打起來,凶神惡煞的模樣直讓人唏噓厭惡。
沈嫿招來身邊的一個侍衛吩咐道:「一會兒若是這些人敢動粗,你們便擋一下,也不要透漏是侯府的侍衛,可明白?」
沈嫿雖然不知內里情況,也不是要白蓮花的多管閑事,但也不想一個姑娘家這般孤零零的讓人欺凌,沈嫿是最知道這種無人倚靠的滋味的,那是何等凄涼。
少女漸漸體力不支,連跑都跑不動了,走投無路之際,兩眼淚汪汪的噗通跪在地上,不管不顧的抓住一人,「公子,求您救救小女子吧。」她面前男子穿著一身錦袍藍衣,尤其是腰間那枚碧玉藤花的玉佩十分顯眼,依舊是格格不入。
沈嫿定睛一瞧這不是宋子郡么?這般便可安心一些,至少宋子郡狀元郎的身份在那裡擺著,他們也要三思而後行。
沈嫿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但還是怕這些惡徒學畫舫那朱萬山不知收斂,悄悄讓侍衛做好了準備,若是出現新情況,只管上去擋著。
少女顫抖著身子哭喊著:「公子救我。」因為太害怕了而不斷的瑟縮著身子,她緊張的拽住跟前的宋子郡不敢丟手。
宋子郡從來都羞澀親近女子,略施不習慣了僵直了下身子,揚了濃黑的眉目,挺起胸膛直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為何要追著一個這般瘦弱的女子。」
「什麼人在那多管閑事?」帶頭的惡徒瞧著面前之人衣著鮮亮,也不敢太過
肆意,罵罵咧咧的話收斂了不少。
「你們又是何人?」宋子郡不答反問。
「我家老爺朱萬山借給這家一百兩銀子,可是到現在這家都未歸還本錢和利息,他父親便將此女賣身給我家老爺,賣身契都簽了,竟敢私自逃跑出府。」
又是這個朱萬山,真是個卑鄙之人,沈嫿在人群中聽著,都覺得剛才在畫舫便宜了那人,應該讓他多些吃些教訓才是。
女子一聽,趕緊哭著解釋:「公子千萬別聽他們胡說,家中母親身染惡疾,四處籌錢無果,才去找朱萬山借了五十兩銀子,根本沒有他們說的一百兩,況且我父已將良田抵給朱萬山還了本錢和利息,是那朱萬山見我年輕,便想招我為她的十一房姨太太,我不肯,他們便依著朱萬山的吩咐,三天兩頭去我家鬧事,如今竟然要逼良為娼,抓我去朱府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