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除奸(一)

公堂除奸(一)

板著臉繞出堂桌,走到他們中間。www.1,我雙手背在身後冷聲問道:「終於安靜了?!還真不容易呢!」說完,瞥了一眼小白,示意它可以下來了。接到我的指示,小白半刻也不耽擱地從兩人身上跳了下來。臨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對眾人警告似的來了一聲低吼,嚇得眾人又集體瑟縮了一下。

眼前這些人雖官階不高,但也是久混官場之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形勢的變化,一群人呼啦啦地跪了下來,高呼:「大人請息怒。」

「怒?本縣何怒之有?本縣可是看戲看的很是高興啊!」我穿梭在人群中來回巡視著他們臉上表情,「哎?怎麼停了?為什麼不繼續下去呢?本縣還沒看過癮呢!」

堂下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將頭壓地低低的。也許是怕我,又或許是怕小白,不論是哪種,反正我的目地是達到了。

冷哼一聲,我走回上位坐下。重新審視堂下眾人的時候,發現堂下排在最後的男子雖然跪著,上身卻挺得直直的,鶴立雞群的讓人不能忽視。他皺著眉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在極力忍耐。他那倔犟不懂遮掩的表情和一片清明的眼睛,混在一群官場老油條中就像一股清流,讓人無法忽視。再看他那一身洗的泛白的布衣和零星的分佈在衣上的補丁,就知道他的日子過很拮据。想來他不是官場新人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好人了。

我收回視線,先不管他,等一切結束后在單獨叫他吧。靜了靜心,我再次開口打破沉默,「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打架,明天就不用再來了,找個沒人的地兒打個你死我活吧,至於這地保的職位本縣自會找別人來接替的。」

帶頭鬧事的那幾個人被我的話一激,個個大驚失色地開始磕頭求饒,同時齊齊偷望向一個人,而那跪在最後面的男子竟也同樣地望向那個人。

原來他也是知情人士啊!俯視這一切的我自然輕易地找到了他們所看的那個人。是他?!那個早上被我扔出去的師爺。

喲呵,合著他這是報復我啊!他想讓我去求他?難道他天真的認為離了他我就治不了這個縣嗎?笑話,這世界誰離了誰活不了?嘲弄地看著被眾人的眼神逼出來的師爺,硬著頭皮站起身走到我身邊。我心裡一樂,正愁找到不理由處理你呢,你倒送上門來了。哼!這就收拾你。

「太爺,就撓了他們吧,這幾個鄉下人粗魯的很,萬一他們頭腦發熱,傷了大人您,那可就不好了。」他拉著我側過身子半小聲請求半威脅的說道。

我挑眉斜睨了他一眼,用著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所有人聽到的聲音回答,「你的意思是『讓』我撓過他們?」加重一個『讓』字,給師爺一個暗示的同時扔下一個陷井。

他果然上當了,一雙圓眼都快迷成了一條線。看他帶著笑容連連點頭,八成是以為我這怕了。越過圓師爺痴肥的身體,看著那些向我們這裡投來希冀目光的人們,我笑呵呵地繼續深挖陷井,「他們公然大鬧本縣的大堂,本縣緣和撓他們。」

希望轉成失望最後變成絕望,對他們來說就像天堂和地獄感覺很遠卻又是這麼的近。想從地獄爬回到天堂其實也很容易,那就是出賣……呵呵~~

「太爺您剛剛上任,府里就出這事兒,咱們還是就此做罷,萬一鬧大了,您也臉面無光不是?」

這師父是換了種方式繼續威脅我,我暗暗撇嘴,「不行。」

「太爺,大事化小,您就彆氣了!」

「大事化小?本縣的面子往哪兒放?不行。」

「那……太爺的意思是?」

「本縣的意思是……」眯起眼睛,我故意揚起聲,「全依師爺的提意罰他們半年俸銀,以儆效尤!」

「太爺,您……」師爺愣愣地看著我,有些不明就裡地看著我。我則笑眯眯地回視,等著下面的反映,這可是涉及到切身利益了,看他們還不動起來。

果然,堂下的人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要罰銀子?!」

「這怎麼行,我們一家可就指這點銀子糊口了。」

「就是,我家中還有老母稚子呢。」

呵呵~~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望向那個一直挺直身子深默不語的男子,他似乎也忍不住了。

不理他們的竊竊私語,我故做哥倆好似地拍拍圓師爺地肩慢慢轉身。

「我說師爺,本縣又不罰你的俸祿。」

「可是……」

「就這麼定了!」我突然大聲說道:「師爺為人心善,為你們求情。但國法不可違,撓亂公堂就以半年的俸祿做罰,爾等沒有異議吧?!」

堂下瞬間炸開了鍋,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其中最多的還是指責。指責誰呢?當然不是我!

「沒有異議的話就散了吧,明天在離縣城最近的大堤上集合。」我慢慢地轉身,心裡難免有些擔心。這些人不會就此委曲求全吧?!要真是那樣,我可就前功盡棄了。

「小人不服!」突然有人高喊了一聲。

「哦?誰不服呀?」來了,來了。

「是小的。」被我注意好久的男子,從人群中出現,他道:「小的無罪,為什麼要等同受罰?」

「無罪?」我走到他身邊,俯視他,「你是哪個村的?」

「小的田家村地保,田學武。」

田家村哦……讓我想想,記得走前看的那堆資料上好像有提到雖然大堤連年決口,但唯田家村大堤保存還算完好。看來能保存下來多半是這男子的功勞吧。想到此處,心下對他多了幾份佩服。

「起來回話!」

「謝大人。」

「說吧,你的理由。」

「小的並沒有參與他們,為什麼要受他們所累?」

「哦?」他說話可真夠直接的,「你真的沒參與?」我假做思考。

「是的。」

「那就免了你吧。」

我輕易就免了田學武的罰款,立即引起了眾人更激烈的反應。

「啊!」

「什麼?!這就免罰了?」

「大人,小的也不服。」

「對,不服!不服!」

不理他們的叫嚷,我轉身回到堂案後邊,執起驚堂木重重在桌一擊。這次堂下立即靜了下來。

「都不服是嗎?!」啪又是一聲堂木響,「有膽鬧,難道就沒膽受罰?」

「……」眾人又向被點了穴般,又都不說話了。

「怎麼?都啞巴了?嗯?」

之前那幾個打架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後推舉了一個人跪著向前爬上幾步,「大人,小的們是受人指使才,才……」

「受人指使?」瞄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師爺,「說!受何人指使?」

「是……是……」

「快說!」

「是師爺!」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肉圓兒師爺。嘿嘿~~這回,他成了眾矢之!

「你,你們……」師爺指著他們,「胡,胡說!我怎麼會指使你們這麼做呢?」

「就是你讓我們這麼說的,說是殺殺太爺的威風……」

「豈有此理!」師爺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對我解釋,「太爺,您別相信這些鄉下人,他們……」

「太爺,小的們說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分假話,小的們願當場受亭杖之罰。」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合著。

哦?發誓了。不錯不錯。看看他們,又瞧瞧肉圓兒師爺,我該相信誰,這不明擺著的嗎!因為黨群眾路線告訴我們:從群從中來,到群眾中去。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相信群眾就是對的。呵呵~~~

「太爺!」

「大人!」

『啪!』堂木最後一響,拍板定案,「師爺,唆使他人大鬧公堂你可知罪!!」

肉圓兒師爺被架了出去得到了他應有的處罰,此舉雖說不上讓人拍手稱快,但至少是還了衡陽縣縣衙一方小小凈土。

堂上沒有了小人阻礙,辦起事來自然是事半功倍。幾番詢問下來,縣裡去年受災情況就已經匯總的差不多了。

待所有人都退去,我就獨自在後堂翻閱著匯總的資料來。十來張紙的記錄原也不多,但我才看了一半就已經被嚇的心驚肉跳了。想我在上任之前也看了不少康熙給的資料,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沒想到這衡陽縣的實際情況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壞上幾倍——不,是十幾倍。

有誰會想到,這幾百里的大堤上竟有十幾處的決口,其中還有一半是陳年的老口子,多年未修好==!回頭想想每次洪水來臨的時候,那滔天巨浪,是怎樣如過無人之般席捲大地和村鎮的,以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吞噬著地面上的一切。

甩手將資料扔在了桌子上,我抬手用袍袖抹了一把額頭滑下的冷汗,緊繃著身子靠在椅背上:呀呀個呸的!這次我算是陰溝裡翻船,栽在這衡陽縣裡了。原以為可以用自己那些小聰明來矇混過關,可眼下就算我沒被這不知深淺的官場淹沒,也會被這沒遮沒攔的洪水給直接沖回到北京城去。

唉~~~垮下肩癱軟在椅子上。無力地苦笑,到時萬一康熙問我怎麼回來的這麼快,我還真不好說……

「你一個人在那兒苦著臉嘆什麼氣啊?」熟悉的清朗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哦,他來了。我蔫頭耷腦地抬手指了指桌上那堆紙讓他自己看。一陣輕笑過後,耳邊傳來翻動紙張的嘩啦聲,然後屋裡又靜了下來。我閉著眼聽著那細碎地紙張摩擦聲,靜靜地等著他看完:衡陽縣這水,我是沒本事治了,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了。如果他也沒辦法,那我們這次可要真的一起交待在這兒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那聲音消失了。肩膀上像是突然多了一副重擔,我有氣無力地問道:「看完了?有什麼感想嗎?」

「感想啊……」略帶笑意的聲音停了停,「一句話而已。」

就一句話?!我吃驚睜開眼睛,文軒那張帶著笑的俊臉眏入眼帘。雖然彼比已經很熟了,但這麼帥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還是讓我感到臉皮微微一熱。略帶尷尬的又向後靠了靠,「怎麼就一句?我看完了可是有千言萬語啊!」

「是啊!一句話……」他隨手將資料放在桌上,語焉不詳地盯著我突然探身靠近,灼熱氣息直撲而來,「那就是:這次我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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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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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爺的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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