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猴子 （1）

前村的村後面山凹里的有一個自然形成的天然湖，當地人叫「后凹湖」，沒有人能記得到這個湖是什麼時候形成的，湖水有多深，有多少年沒有乾涸。但是有人知道裡面的魚蝦很多，農閑時，前村村民們到湖裡捉點魚蝦，打打牙祭，改善改善生活。「后凹湖」也就成了前村村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生活財富的一部分。

一年夏天，天氣非常炎熱，太陽炙烤著大地，好象要起火一樣。

前村十二歲的少年張千和同村小夥伴們在「后凹湖」里游泳、戲嬉。有的順便捉些魚蝦，拿回去長輩們咽些燒酒，以解忙於農活後身體之疲勞。

張千和小夥伴們在「后凹湖」水裡戲嬉、捉魚蝦兩個多小時，感覺有些累了，他就來到湖邊的樹蔭下準備休息一下。這時，張千發現他不遠處有團黑糊糊的東西，象平時吃飯用的碗那麼大，好象還在不停地蠕動。

張千很是奇怪，那團黑糊糊的東西他沒有見過，他撿起一根樹技，來到那團黑糊糊的東西旁邊，用樹技輕輕地戳了幾下，每次戳一下，黑糊糊的東西就劇烈地哆嗦顫抖幾下。

在水裡的夥伴沒看到張千的舉動，也都紛紛地圍了過來，他們對這團黑糊糊的東西也非常好奇，指手劃腳，吵吵嚷嚷，更有甚者，隨用撿起石頭準備去砸那團黑糊糊的東西。

「大家都別動！這個東西不停地動，看來它是有生命的，有生命的東西我們不能隨便致於死地。」張千說。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個什麼玩意！不如打死了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再說。」有小夥伴說。

「萬萬不可亂來，它即然在湖邊，我們就把它放到湖裡看看會咋樣。」張千說完，又找來三根樹枝，然後一個手裡放兩根把那團黑糊糊的東西抬起慢慢地移步湖邊，輕輕地把那團黑糊糊的東西放到湖裡。

那團黑糊糊的東西在湖裡一動不動，並沒有其它反應。張千想它可能不是生活在水裡，也許是生活在樹上，他準備把它撈起來再放到樹上看看會是什麼情況。

張千剛把手觸及水面，那團黑糊糊的東西卻慢慢的滾向湖的深處。一會便不見蹤影。張千笑笑：「原來這貨生活在湖裡。」

「好了！沒事啦！大家各玩各的！」張千拍拍手說。

張千手早扭成繩子栓住已捉到的兩條魚高高興興地返回家裡。

「爹、娘我回來啦！」張千把魚放到洗臉盆里說。

張千的爹張大超斜眼看了他一眼：「鬼娃子！下次不要捉這些魚回來啦！沒有那麼多油去煮了吃。不放油煮，腥味難聞，不好吃！」

張千做了鬼臉：「知道了！爹！」

「咳！咳咳……不要老是貪玩！要多讀點書啊！」久病躺在病床上的娘易蓉聲音細弱地說道。

張千來到病床前拉著易蓉的手說：「娘！兒子不想讀書啦，讓爹多養幾個牛我去放牛賣錢給娘治病！」

「啪！啪！」易蓉打了張千兩個耳光，儘管打的無力，但卻顯示出易蓉聽說張千不讀書時的惱恨之心。

「你不讀書？將來跟我和你爹一樣臉朝黃土背朝天。沒出息吶！嗚！嗚嗚……」易蓉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張千見娘易蓉哭起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也哭了起來。

「我就是想賺點錢給娘治病啊……」張千傷心地一邊哭一邊說。

張大超走進屋裡把張千拉出門。

「兒子！你的心思，爹明白，但是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做爹娘的誰不盼望後代成龍成鳳，一代更比一代強呀！聽話！你還是多讀點書吧！」張大超紅著眼睛說。

「爹！兒子明白啦！」張千咬咬嘴唇說。

張大超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轉身拉起筐子和鐮刀，到田野里去給牛割草去了。

張千拿起一本小學三年級的語文課本座在屋檐下看了起來。

時間多得真快，張千靠張大超省吃儉用賣雞蛋的錢讀的小學五年級。

農村的孩子十五歲在當時已經成為勞動力了。張千除了上學外還幫爹干繁重的農活，照料病床的娘。

又是一個夏天雨季來臨。生產隊長張五兵找到張大超。

「張大超！今年看樣子雨水有點多，村前面的河流我們要加固，晝夜派人輪流值班，堅決不能讓河堤決堤，以保護我們長勢良好的莊稼。」張五兵點根煙一邊吸一邊對張大超說。

「我看也是！隊長放心我隨叫隨到！」張大超拍拍胸脯說。

張五兵拍拍張大超的肩膀說「好！我再去找找其它人。」

「他爹！隊長說的我都聽到了，你去我不反對，但是要注意安全吶！我娘倆可是指望你生活啊！」易蓉說。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張大超說。

「爹！你要是真去，我也去幫幫你。」張千對張大超說。

「幫啥幫？照顧好你娘就行啦！」張大超瞪了一眼張千。

張千低下頭，沒在說什麼。

傍晚，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彷彿天都要塌下來一樣。

暴雨中，生產隊長張五兵身上披著薄膜在門外大叫：「張大超！張大超！……快走，山洪很快就要下來了，河堤危險，我們快去加固河堤。」

張大超聽到張五兵的叫喊聲，來不及找遮風擋雨的東西，拿著鐵鍬就沖入風雨中，加入護堤的隊伍向村前的河流跑去。

狂風暴雨一直沒有停息，山洪如猛獸般直衝下來，河堤終因山洪太大太猛而決堤。

「保不住啦！大家快撤！保護自身安全重要。」張五兵一邊喊一邊迅速地向後撤。

風雨太大，張五兵的喊聲只有一部分人聽到，聽到的就跟隨張五兵向後撤。沒有聽到的還死守河堤。不久，死守河堤的村民終抵抗不住洪水，隨滾滾洪水不知去向。

張五兵親眼看到五、六個村民被洪水淹沒，而無能為力，他在雨中嚎嚎大哭。

天亮時，風雨終於停了，洪水依然在翻滾。張五兵帶著幾個青壯勞力，在高處沿河尋找失蹤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