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折翼天使

「生命在他裡頭，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裡，黑暗卻不接受光。」——《新約.約翰福音》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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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點，何佳音被送進了搶救室。

送她過來的小護士扶著牆乾嘔起來，表情痛苦至極，憤怒至極。

「禽獸！什麼禽獸才能做出那種事！」

她的話得到了其他護士的響應，只要想一想剛才看到的凄慘樣子，她們就忍不住升起無盡的恐怖和憤怒。

在她們或多或少的醫護工作經歷中，從來沒見過那樣可怕的場景，更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可怕的場景加諸於一位嬌小可人的女孩身上。

隨後，一對老父母趕了過來，他們是何佳音的父母，住在臨近上青的嘉安市，父親闖了無數紅燈，開著一輛破車趕了50多公里的路。

他們看著搶救室頂上刺目的紅燈，忍不住老淚縱橫。

又過了一小時，周勤、於詩蕊、敖小雪、李俠，還有其他十幾個上青大學的學生接到了消息，一路小跑趕了過來。

他們靜默著，難以相信現在發生的事，但是這事情偏偏真的發生了。

何佳音被人襲擊了，被一個瘋子襲擊了，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現在她瀕臨死亡。

「沒事的……沒事的！佳音一定不會有事！」

周勤嘴角抽動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僅僅抓著何佳音父母的手，卻止不住自己眼角不停滑落的淚水。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明明自己已經通過了「考核」，明明以後可以正大光明的和那個「小天使」交往了！

為什麼？

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

「你就是周勤吧？好孩子，好孩子，基督會保佑她的！佳音不會有事的！」

老母親用顫抖的手指在自己胸前畫著十字，她的嘴唇不停翕動著，不停重複著聖經中的語句。

祈禱，她在用自己全部的身心去祈禱。

那個自幼信教，純潔如同天使的小姑娘，自己可愛而天真的女兒，她肯定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

主庇佑著她！

接下來的3個小時里，眾人沉默著，沐浴在猩紅燈光中，祈禱著一個好的結果。

猛然間，紅燈滅了，搶救室的大門豁然洞開。

「誰是何佳音的父母？」

一位穿著染血的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用無悲無喜的聲音喊道。

「佳音怎麼樣！是不是已經安全了！」

老父母迎了上去，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醫生頓了數秒，雙目微闔，彷彿疲憊至極。

「我們……已經儘力了。」

「儘力了？什麼叫儘力了！儘力了是什麼意思啊！」

那一瞬間，老母親跌坐在地，死命的搖著頭，嘴裡不停念叨著：

「不可能，不可能，佳音她……她是被主保佑的啊！不可能，不可能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手足無措。

對這些學生來說，他們又有誰遇到過這樣的場面？

該去安慰何佳音的父母嗎？該去責怪醫生嗎？現在該幹什麼？現在該說什麼？

沒有人知道，所有人都是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何佳音離開人世這個可怕的現實。

很快，一具罩著白布的屍體被推了出來，幾個滿臉疲憊的護士推著車，從眾人身邊走過。

何佳音的父親下意識想要掀開那張白布，卻被醫生一把抓住。

「不要看。」

醫生的語氣中充滿深深的同情。

在他十幾年的職業生涯里開展過幾百次搶救，其中有些救了下來，有些回天乏力。

搶救失敗，作為醫生自然會心生沮喪。

但是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今天一樣痛苦。

「太慘了，不要看！」

醫生又重複了一遍。

但是他攔住了父親，卻沒攔住母親。

「不，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

何佳音的母親哭嚎著撲向小車，一把掀開那層白布，露出裡面那具飽受摧殘的屍體。

她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啊！到底是哪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啊！！！！」

母親用變調的聲音嚎哭著，跌坐在地，像是斷線的風箏，突然頭一歪暈死過去。

那些看到何佳音屍體的女生們，幾乎毫無例外的嘔吐起來，淚水奪眶而出，死命搖著頭，彷彿要把那樣恐怖的場景忘掉。

一天前，她是個那麼嬌小，那麼可愛的小天使，現在她卻幾乎讓人認不出人形。

「砰」……

周勤一拳頭打在牆上，四個指節皮開肉綻。

他彷彿毫無痛覺，死死咬著牙，一拳又一拳的砸在牆上，直到幾個護士拚命把他抱住，他還像是一頭野獸們掙扎著。

明明上午還在期盼著未來的生活，明明自己獲得了世上最寶貴的珍寶。

現在一切都沒了，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子奪走了！

「混蛋，我要殺了他！」

周勤發出變調的嘶吼，他轉過身，跑向醫院另一頭的病房。

「你要幹什麼！？別做傻事！」李俠神色一變，立馬追了上去。

另一邊有幾個警察守在一個病房門口，隱約可以聽到怪異的喊叫聲從病房裡傳出來。

那兩個警察看到狀若瘋狂的周勤，立馬掏出警棍，厲聲喝止。

不等他們出手，李俠從後面追上，一把拽住了周勤的胳膊。

「冷靜一點！」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此時的周勤哪裡還有絲毫理智，他的雙目通紅一片，死死盯著病房裡那個不停發出怪叫的瘋子。

「孫安智！」

裡面的人正是孫安智，這個一夜之間吃了大量紅葯的傢伙，徹底變成了一個沒有理智的野獸。

他先是去襲擊了高靜琪，卻沒有得手，路上碰到了剛去教堂做完禮拜的何佳音，於是做出了聳人聽聞的禽獸行徑。

然而，他已經瘋了，按照法律規定，一個瘋子是不適用死刑的。

所以，就算他再怎麼天怒人怨，再怎麼滅絕人性，他也不會被處死。

因為他是個瘋子，所以他傻兮兮的笑著，看著周勤在李俠的束縛下不斷掙扎。

他竟然笑出了聲，傻兮兮的拍著手，用彷彿金屬摩擦般的怪異聲音喊道：

「有蛋沒根，有蛋沒根，有蛋沒根，啊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