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有趣有趣

【288】有趣有趣

陳鵬垂頭喪氣回軍,將風易寒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段譽城,段譽城聞言哈哈一笑道:「此乃是風易寒的離間之計,如何能夠騙得了我。我們不要中了他的詭計!」

「可是大人,」陳鵬依然余怒未消道,「三軍之中,原本便是你為主,這龍步飛算什麼東西,他一來便要多你三軍主帥之位,實在是,難道我們便如此心甘情願地…..拱手相讓嗎?」

段譽城淡淡地道:「龍大人對我恩重如山,現在被奸人所害,龍大人膝下唯有一子,又是英勇非常之人,我將龍大人留下的心血交給他,有什麼不對嗎?」

「我只是不想看到大人這麼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啊。」陳鵬搖了搖頭,嘆道,「可是現在軍中都在傳,這軍中,只認識龍步飛,卻不知道大人啊。」

「是嗎?」段譽城的眼中精芒一閃,道,「這不是更好嗎?」

「大人,現在朝廷在天佑小皇帝的領導下,已經漸漸走上了正規,而特別是龍步飛與程凌玉一戰,天下震動,這龍步飛根本就沒有領軍之才,只知道輕敵冒進,程凌玉能夠敗他一次,便能敗他兩次,我怕我們這支龍驤虎騎會毀在他的手裡啊!」

「陳鵬啊,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段譽城痛心疾首地道,「我段譽城七歲入龍驤虎騎,是大人對我一手栽培我才有了今天這身份地位,沒有龍大人便沒有我段譽城,難道我要讓天下人說我忘恩負義嗎?這些話,你以後不要再提了!這是個圈套,是風易寒來離間我和龍步飛的,我們豈能中計!」

陳鵬頓了頓,便不再說話了。

段譽城道:「把龍將軍青來,我要事和他商議。」

龍步飛很快便來了,一進來便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嚷道:「段叔,我們何日起兵攻城,這都十多天了,難道我們還沒有萬全準備嗎?」

段譽城道:「再等等,此事茲事體大,我覺得我們還是兵馬糧草皆未齊備,只有等糧草齊備之後才能進軍,且現在是春季農忙之際,若是此時出兵,恐誤了秋後的收成啊。」

龍步飛皺眉道:「等等等,你怎麼還像個娘們一般這樣拖拖拉拉,怎麼成得了大事。」說完,龍步飛甚為煩躁,一錘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段譽城道:「出兵乃是大事,最忌輕敵冒進,朝廷勢大,若是無做到萬無一失,與送死何異?」

龍步飛道:「天佑小皇帝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人罷了,我們若是全力一擊,定能直搗黃龍。」

段譽城冷冷地道:「那程凌玉呢,聽說天佑皇帝又重新啟用此人,當日太行之敗,你似乎還沒有長記性啊。」

龍步飛一時語塞,道:「反正段叔,為君著最忌優柔寡斷,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認為我們及早出兵的好。」

「步飛,你還年輕,不知道人心險惡,段叔是過來人,相信段叔叔,但是步飛,你有沒有想過,比如我們其實沒有必要這麼辛苦的,龍大人已經死了,我們現在就算是幫他復仇了,他也活不過來了,也許龍大人在天有靈,其實他並不希望看到你為他這樣的……」

龍步飛截口道:「父仇不共戴天,我龍步飛只要有一口氣在,便要為父報仇!」

段譽城愣了一下,乾笑道:「那是那是…..」

龍步飛道:「段叔為了我龍家之事,鞍前馬後,甚至還為我判了朝廷,這份情我龍步飛記下了。」

段譽城臉上一紅,道:「賢侄哪裡的話。這是我分內之事而已,龍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應該的,應該的。」

龍步飛一揖到地道:「若是龍步飛來日能夠成就大業,必然不忘段叔今日對我的一番大恩大德、」

段譽城一愣,勉強擠出笑容,道:「好說,好說,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留你了,知道你事多,你去忙吧。」

龍步飛道:「我正有一事,想和您商議。」

段譽城道:「但說無妨。」

龍步飛頓了頓道:「跟我的兄弟中,有一個叫做鐵首領的人,此人作戰甚是勇猛,有萬夫不當之勇,當日我在襄陽被林弘毅圍困,正是此人力助與我,和小刀和另外一位已經死去的兄弟並稱為襄陽三傑,可惜我那郎兄弟,……」龍步飛想起當日的郎風,臉上不覺得一暗。

段譽城道:「賢侄有話但說無妨!」

龍步飛道:「我不是為我兄弟吹牛,但是鐵首領確實是一員驍將,若是用他為先鋒的話,我軍定然所向無敵。」

段譽城為難道:「可是我現在正印先鋒張之夏並無大錯,若是罷免了他的話,恐三軍不服,再說鐵首領又是新人,在我軍中並無軍功,恐難服眾啊。」

龍步飛冷笑道:「張之夏中庸之才,守成尚可,進取卻是無用,論才幹,我鐵兄弟勝他十倍,區區一個先鋒,我鐵兄弟勝任綽綽有餘!」

段譽城皺眉道:「但是臨陣換將,乃是大忌,恐傷士氣,此事還是從長計議才好,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先退下吧。」

龍步飛正要進言,段譽城卻先開口了,道:「我還要巡夜,賢侄一起去嗎?」說完一起旁邊的大朔就要出營。

龍步飛心中暗暗地嘆了口氣,道:「我還要有事,就不陪您了。」

段譽城點頭道:「賢侄好走。」

龍步飛離開,躲在屏風後面的陳鵬已經走出來憤憤不平地道:「現在還沒有輪到他當家作主的時候,便開始急不可待的安插自己的親信了,我看過不了多久,整個大營重要位置都得被龍步飛的親信把持,今天他向你要先鋒,明天可能便是要將軍這方大印了!」

段譽城淡淡地道:「那又如何?」

陳鵬道:「龍步飛就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無能之將,若不是白羽救他,他早就死在中原了,哪裡還輪的到現在他在大人面前拉屎撒尿,你看他剛才的態度,還真的一點都不客氣啊。」

段譽城道:「說起白羽,現在此人近況如何?」

陳鵬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這次出去和談,才知道中原已經發生了天大的變化,這白羽倒真是個人物,居然打敗了張善麟,一統青州揚州!」

「也好,至少現在沒有人整天如蚊子一般在我耳邊哄哄,要去救他的結義兄弟了。」

陳鵬訕道:「我們距離揚州十萬八千里,孤軍深入,不是去送死嗎,虧得他龍步飛想的出來!」

段譽城道:「天下傳言,這白羽已經拜赫連成虎為義父,此事可是真的?」

陳鵬道:「應該錯不了,聽說白羽所用的一桿槍與赫連成虎的瀝泉槍十分相似,槍法也是霸道非常,與赫連成虎如出一轍,應該八九不離十。」

段譽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若是當真如此,這赫連成虎算是將老本壓在白羽身上了!」說到這裡,段譽城冷哼一聲:「自己在西南做縮頭烏龜,卻派出這樣一個人物做傀儡,赫連成虎有意思嗎?」

陳鵬搖了搖頭道:「白羽此人,依我之見,絕非普通之人,揚州之戰,戰法卻是太過冒險,也太過狠絕,就算是赫連成虎也不敢出此計策,白羽此人若是坐大,將是比赫連成虎厲害數倍的人物,絕對不可能甘心做赫連成虎的傀儡。」

「那…..到時候,是不是有好戲看了?」段譽城意味深長地道:「皇帝人人都想坐,可是龍椅卻只有一把,只是不知道這龍椅最後坐的穩的是這天佑小兒還是青州的琅琊王,亦或者是我們這個『青帝』呢?」

「肯定他們都坐不穩。」陳鵬截口道。

「哦。是嗎?」段譽城看著陳鵬,眼中玩味道,「天下現在風頭正健的三位青年才俊都坐不穩,那還有會有誰呢?」

陳鵬笑道:「黃口小兒,如何成得了大事,這天下自然是要以為德才兼備的長者來坐了,昨日我夜觀星相,帝星起於正北,看來這奉天承運者,應該在北方才是啊。」

「哈哈哈!」段譽城哈哈大笑起來,道,「有趣,有趣!!」

白羽百忙之中,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文魁的房間之中,文魁此時已經傷愈得差不多了,但是卻絲毫沒有走出房間的意思,白羽知道此時定然文魁心痛莫名,五千文家精銳,一遭出山,原本應該震驚天下,但是文魁為了救自己,義無反顧地幾乎犧牲了文家三千將士的性命,這份情意,白羽九死不能相報。

弓手非比其他,對身體要求最為嚴苛,若是身體上任何一個部位受到損傷的話,甚至連手指手上了的話,都會影響整個射出去的箭的準頭,而對於文家士兵則更是為甚,只要腿腳絲毫有損傷的話,便會影響弓身的平衡,自然便不能做到百發百中了。

也就是說,雖然文家士兵還有兩千倖存者,但是,其中過半的將士,便從此成為了文家精銳中的廢人。

如此慘重的損失,怎麼不然文魁痛心疾首。

南定揚州,功勞最大的,屬拿下了揚州城的徐忠,但是為白羽付出最多的,卻是文魁和趙大寶,若是文魁因為此戰而導致身體傷殘,終身不能用箭的話,白羽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白羽心中忐忑,敲開了文魁的房門,在得到文魁准許之後,白羽推門而入,劈頭問道:「傷勢怎麼樣了。」

「好的差不多了。」文魁坐在床上,用綢布輕輕地擦拭著那柄精光四射的龍舌。

文魁心中大定,但是一見龍舌,不由得眉頭一皺,道:「你的龍牙呢?」

「沒什麼,此弓隨我二十年有餘,心中有些不舍,故爾拿出來擦拭。」說完文魁用兩指輕輕地撥動弓弦,頓時龍吟般的輕微響聲便傳遍整個屋子,餘音繞梁,久久不絕於耳。

文魁淡淡地道:「你怎麼樣,沒事了吧。」

白羽點頭道:「還有些許內傷,再養養應該沒事了。」

「什麼時候出兵。」文魁問道。

白羽皺眉道:「揚州新定,百廢俱興,暫時還沒有時間,不過應不會超過半月,昭南那邊已經有消息傳來,說張善麟已經向天佑皇帝奏本,向朝廷求援了。」

「若是時間拖久了。我怕夜長夢多,這麼的事情,朝廷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映,不過你是這揚州之主,予取予奪,你自然心中有數,只是出兵地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我要親自砍下張善麟的人頭,祭奠我那些死去的兄弟,若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去忙吧。」

白羽這次前來便是想看看文魁的狀態,見他沒事,心中不由得大定,可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說話,又只能欲言又止,只得皺了皺眉頭,離開。

白羽走後,文魁將藏在床邊的龍牙提了出來,放在手中反覆的看著,忽然苦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道:「老朋友,可能我們要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了,放心我這次雖然被人點破了氣海,無力將你拉動,但是給我時間,我只要半年,等我恢復的時候,我一定帶著你同馳騁疆場,等著我,好朋友。」說完拿著絲綢,開始全神貫注地擦拭著這桿令天下英雄聞風喪膽的神弓。

天已暮,月如初,大顯的軍營顯得格外的肅穆。長達千里的軍營之中,大旗飄轉,所有的將領們臉上對哦洋溢著一種久違的興奮,海冬青、花名揚等一幹將領更是面泛紅光,得到消息之後,眾人焚香沐浴,出營數十里相迎,今日,便有一個大人物要回來了。

程凌玉接到聖旨之後,想都沒有想,便啟程上路,這些日子,雖然對外而言,程凌玉是為丁憂,但是程凌玉並非愚蠢之人,很快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為何他在聖眷隆恩天下無兩之時忽然跌到谷底,甚至連水淹太行的功勞都被皇帝忽視,他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為何一個婦德有虧的人母儀天下,這在大顯幾百年的歷史中,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程凌玉知道,他和天佑皇帝的這場國本之爭只是開端,遠沒有結束,但是程凌玉並非短視之人,他更知道,現在大顯風雨飄搖,他更需要將精力花在統軍作戰,打敗白羽、龍步飛等亂臣賊子,保住大顯的江山。

江山社稷都沒有了,他還爭什麼!

眾將出迎,程凌玉也不客氣,數日之後,終於到了大營,遠遠看著犄角相連,隱伏殺機的大營,程凌玉心中不禁感慨,看來這一年來自己雖然在丁憂,但是海冬青和花名揚等人卻沒有閑著,將三軍打理得井井有條,不禁心中多了一絲安慰,若是大顯天下再多幾名如同海冬青這般老成持重,如花名揚這般年少銳氣的少年將軍,這大顯江山何愁不保,天下賊逆何愁不滅!

離大營還有數里之遙,營門大開,衣甲鮮明的兩列騎兵雁行而出,然後上百名品級足夠的將軍隨後而出,策馬親來迎接,加上他們身後的親兵,氣氛倒也是做足了十分。

程凌玉雖然不喜歡這些虛的,但是這是將士們的一片心意,不好拒絕,海冬青一見程凌玉,便跳下馬來,大聲道:「末將等人恭迎大人回營。」

數百人一起下馬跪在程凌玉面前,環視諸將,一年不見,海冬青氣質更加沉穩,少了幾分魯莽氣息,而花名揚此時也是英氣逼人,如同一把沒有出鞘的鋼刀,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看來程凌玉對他的打磨,如同一塊璞玉一般,漸漸露出了其內在的光彩。

程凌玉高聲道:「欽使何在。」

一個緋衣官員捧了黃綾聖旨從營門策馬而出,程凌玉連忙下馬,香案早已經準備好了,海冬青帶著眾將簇擁著程凌玉跪下聽旨。

那名官員高聲朗讀了一遍聖旨,眾將聽得明白,卻是任命程凌玉統領中原大軍,便宜行事。大顯江山所有地方政權都需要聽從程凌玉監督節制,聖旨宣過之後,謝過欽使之後,程凌玉不肯怠慢,立刻下令升帳,大帳之內,程凌玉親兵兩側站立,帳下放在虎符、令箭等物品,兩方將領依著官階大小依次扇立兩側。

程凌玉環視諸將,大聲道:「白羽小兒,欺我大顯無人,居然趁我軍空虛,強賺揚州,居然想封疆裂土,沐猴而冠,壞我大顯江山根基,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程凌玉重新出山,便是要蕩平賊逆,還我大顯的朗朗乾坤!」

程凌玉理了一下思路道:「這次張善麟戰敗,其實是輕敵之故,若非白羽用奸計,殺了張知微,亂了張善麟的心神,張善麟如何肯輕舉冒動,全軍出動,去追殺白羽,被徐忠趁虛而入,奪了揚州,但是如今情勢不同,大顯軍權有我程凌玉,而攻破長江,重新奪回揚州並非沒有可能,到時候,我軍在與冀州林家南北夾擊,白羽便是三頭六臂,我程凌玉也必然瓮中捉鱉,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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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戰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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