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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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飯吃的空檔,花琰百無聊賴,心思便打到了楊玖姌身上,「楊小姐,本神醫給你把把脈如何?」
楊玖姌怔了一下,「花大夫,我的身體很好,不需看大夫。」
花琰輕哼一聲,「本神醫可是神醫,找本神醫看病的都要排隊的,本神醫何從這般人看過病,你竟還拒絕本神醫,當真是不給本神醫面子,本神醫...」
沉錦忍無可忍,「把你『神醫』二字去掉可好?叨叨的本將軍頭疼。」
花琰嗤笑,「你還不是『本將軍』。」
沉錦正待反駁他,楊玖姌適時的伸出手,「那麻煩花大夫了。」
兩人堪堪閉嘴,花琰象徵性的問了一句,「需要本神醫避嫌嘛?」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那意思便是在手腕上附上一塊絲帕。
楊玖姌搖搖頭,「無妨,我不在意這些。」
花琰得意的瞅了沉錦一眼,便要探手去把脈,不過一個眨眼間,一塊方帕平鋪在了女子的皓腕上,正好阻隔住花琰的手指。
楊玖姌與花琰一同看向落下方帕之人,後者老神在在,「他在外奔波一天,手不幹凈。」
「你才不幹凈呢。」花琰小聲嘀咕,手隔著方帕扣在了楊玖姌的脈上。
花琰把著脈,半天沒說話,臉上表情時而凝重,時而疑惑,時而緊張。
沉錦起先不以為意,後來見花琰神色越來越嚴肅,不由有些心慌,坐直了身體,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有何不妥?」
花琰擰眉不語。
沉錦坐不住了,站起身呵斥,「到底怎麼了,說話。」
見沉錦急了,花琰不疾不徐的撤了手,慢悠悠的開口,「氣血虧,夜間失眠多夢,這些日子還有些胸悶氣短,都不是什麼大病,我給你開個藥方,一副見效。」
「既然不是什麼大病,你臉上那麼多表情做什麼?」沉錦氣急,恨不得一個巴掌把他扇出去。
花琰懶得看他,哼著小曲兒開始寫方子。
「謝謝花大夫。」楊玖姌道謝,收回手,想了想,將方帕遞還給沉錦。
沉錦看到她的動作,涼涼的睨了她一眼,復又坐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楊玖姌伸在半空中的手等了片刻,見他不接,只好收了回來,將帕子塞進了袖子里。
花琰將二人的互動盡收眼底,酸不溜秋的哼了一聲。
花琰開完方子遞給楊玖姌,「人啊,最重要的還是要心胸豁達,心境開闊了,病痛也就少了,小姐要放寬心...」
花琰看了一眼沉錦,慢悠悠的補上一句,「莫要因為不滿意自己的婚姻而心生煩憂。」
楊玖姌有些忍不住,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淡笑。
趕在沉錦發火之前,花琰忙道,「小姐臉上的疤痕可介意本神醫瞧瞧?」花琰是醫者,除了本著治病救人的仁者心之外,他還有獵奇心,越是疑難雜症越能引起他的興趣,而楊玖姌臉上疤痕已有年歲,想來很難除去。
因著沉錦在一旁,楊玖姌本能的有些抗拒,但她性子向來淡然,所以並未有什麼大的表情變化,但是沉錦還是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期盼。
「我見小姐臉上的疤痕似是外物所致,我有一方,雖不能盡去,卻也能讓這疤痕淺淡一些,小姐可願試試?」花琰又道。
「當真?」楊玖姌尚未說話,沉錦先迫不及待的開了口。
楊玖姌抬眸,與沉錦的視線對了上,似乎有些別樣的氛圍縈繞其間。
楊玖姌垂眸,輕輕搖頭,「不用了,這幅模樣我已經習慣了,謝謝花大夫費心。」
沉錦後知後覺她許是誤會了他,以為他方才那般急切是因為他嫌棄她的相貌,正在懊惱著不知如何開口時,江阮端了飯菜走了過來,笑吟吟,「用膳吧。」
沉錦到喉間的話又咽了回去,皺眉看向楊玖姌,而女子已經別開眼去不再看他。
祁燁與江阮雖在廚房內,但因著夏日,廚房開著窗子,外面的話語一字不落的全都落入了兩人之耳,祁燁見沉錦一頓飯都難以下咽,頓覺心情舒爽,給江阮夾菜,「夫人多吃些。」
花琰在院中環顧一圈,「娘娘,小三十六身體可大好了?」
「差不多算是大好了,怎麼,花大夫這幾日都沒去給她診脈?」江阮有些納悶,花琰是墨漾的大夫,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墨漾的身體狀況,怎麼還會詢問她呢?
提起這個花琰就心煩,「娘娘是不知小三十六那個脾氣啊,當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實在是難以相處,況且本神醫還欠她一條命,她見了我怕是要拿刀砍死我吧。」花琰搖頭,這女人心啊,海底針,當年他們也算是一起患過難的,怎麼就一點兒也不念舊情呢。
花琰本來沒心沒肺吃的歡快,這一說,頓時也沒了心情,沉錦食之無味,楊玖姌心事重重。
這頓飯下來,只有祁燁吃的最開心,他想起以前花琰總說什麼『你們不開心,便是我最大的開心』,那時候只覺花琰腦子有問題,現在想來倒是正確的很。
飯後,沉錦要送楊玖姌回府,祁燁此時卻又不許他走了,定要與他下盤棋,沉錦推脫不過,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了祁燁對面。
祁燁看著沉錦黑著的臉,心情便更加愉悅了,擺手,「我讓二哥三子。」
而這邊,江阮挑了些胭脂水粉給楊玖姌,楊玖姌道了謝。
兩人在卧房的桌旁坐下,江阮與她閑話家常,「他們這些男人常年在軍中,打交道的都是些粗漢子,男子的心本就不怎麼細緻,更何況這些常年在軍中舞刀弄槍之人,所以有些事情還需要我們多加擔待。」
「你就說陛下吧,心思也算是縝密,可有時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兒都像是不長腦子一般,讓人啼笑皆非。」
楊玖姌眼中不無歆羨,「陛下與皇後娘娘鶼鰈情深,是天下人之楷模。」
江阮偏頭看了一眼在院中下棋的二人,看向楊玖姌,「方才我聽花琰說他可以醫治你臉上的疤痕?你為何不應?可是有何難言之隱?」
楊玖姌臉一紅,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之間有些沉默。
「二哥方才那話只是表面意思,並無其他,你千萬莫要多想。」江阮向來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只是那人是祁燁的二哥,是她的自家人。
楊玖姌知江阮是誤會了,想要同江阮說並非如此,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她知他不是那般意思,只是她心中所思所想又要如何說出口呢?
當初她之所以應了這門婚事,便是因他身體有疾,若她臉上有這個疤痕,或許他自卑的心裡會舒服一些,可是若她臉上的疤痕治好了,他豈不是要更加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