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顧雲飛是在一陣焦糊味中醒來的，昨晚折騰到快四點他才睡著，瞄了一眼表——早上七點十五分。

才睡了三個多小時讓他頭痛欲裂，那張俊美的臉都憔悴了幾分。

他黑著臉踏出卧室，向焦糊味的源頭走去。

「你在幹什麼。」

抱臂靠在廚房門口，他那寬敞潔凈的高級廚房此刻一片狼藉。狼藉最中心站著的罪魁禍首一臉平靜，彷彿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她。

「做早餐。」

楚小之端著一盤焦黑的食物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著筷子夾了幾次都沒夾住食物后，她面無表情的瞪著手中的筷子，彷彿在看殺父仇人。

顧雲飛哼笑了一聲，看戲一般看著她和筷子懟上。

這就是在國外長大的壞處，明明是個華國人，卻連筷子都不會用。

正想著她什麼時候會放棄，她已經扔掉筷子，然後在他懶洋洋的目光中用手抓起一塊焦黑的食物一口啃了上去。

顧雲飛：「……」

剛剛好像聽到一聲脆響？

他眯眼打量桌上那盤不明生物，焦黑木炭狀，是雞蛋還是什麼？這種垃圾她竟然吃的下？

楚小之面無表情的咀嚼著，彷彿察覺不到入口的食物有多糟糕。

當她準備抓起另一塊焦黑的雞蛋時，她的手被抓住了。

「夠了，扔掉這些垃圾。」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她摸了摸肚子，「可是我還沒吃飽。」

他挑了挑眉，將她面前的盤子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轉身進了廚房。

……

楚小之看著面前形狀完美的煎蛋和香腸，配上烤的鬆軟的麵包牛奶，盤子周圍還點綴著綠色時蔬。可謂是完美的早餐，有點意外這個男人竟然會做飯。

她伸手要去抓，卻被他按住了手。

「吃飯之前要先問候，這是基本的禮儀。」他慢悠悠的道。

她仰頭，看見那個性格惡劣的混蛋露出和昨天截然不同的笑容，優雅閃亮的如同畫里走出來的生物，悅耳低沉的沖她笑了下：「早上好，小之。」

「你的回答呢？」他彎腰逼近微笑。

「……早上……好……」她默默扭臉，覺得這樣閃亮的生物有點刺眼。

「乖孩子。」他摸了摸她的頭，勾唇將餐具塞到她手中。

楚小之：「……」

又是這討厭的筷子！這混蛋是故意的吧！

「家裡沒有西式餐具，以後我會補齊。但筷子必須學會用，這裡是華國，也是你的祖國，你體內留著華國人的血，以後出入的場合也大多需要用到筷子，所以今天我教你怎麼用。」

顧雲飛坐到她對面，一本正經的將筷子拿在手中示意她學。

楚小之面癱著一張臉瞪他，對手中的筷子視若無睹。

他拿著筷子輕笑，透著一絲絲危險：「你是等著我『親手』教你？」

「……」麻煩死了。

經歷過昨天的武力對比，她默默的照著他的樣子拿起筷子，心想著這下那人該閉嘴了吧。

結果——

「不對！」

「筷子是用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指頭輕輕拿住。」

「拇指要放在食指的指甲旁邊。」

「無名指的指甲墊在下邊，拇指和食指的中間夾住固定。」

「筷子尾部留一厘米長的距離。」

「筷子尖要對齊！」

「只動上側！」

楚小之：「……(╯‵□′)╯︵┻━┻」

還能不能吃飯了！！！

「唉——」

顧雲飛嘆了口氣，撐著下巴看著她：「明明長得一副聰明相，怎麼這麼笨呢。」

「……」

楚小之覺得自己絕對無法和這個混蛋和睦相處。

她攥著筷子狠狠的往煎蛋上一插，蛋液飛濺而出，煎蛋搖搖晃晃的被串在筷子上挑了起來。

她咬了一口煎蛋，面癱著臉沖他亮了亮筷子：「看，我會用了。」

「呵呵。」

他放下筷子，笑容優雅，眼裡卻無比冰冷：「看來你很期待我『親手』教你，這麼說來華國的小孩子大多都是都由父母手把手教，才學會拿筷子的呢。」

他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你那是什麼眼神，放心，我不會犯罪的。」

「……」

半個小時后，楚小之顫巍巍的夾起了香腸，雖然那香腸歪歪斜斜的像是下一秒就會掉回盤子里，但她拿筷子的姿勢十分正確，勉強在香腸掉落之前送到了嘴裡。

當咽下食物的那一刻，她已經感覺不到食物的美味了，全身只有一種虛脫感。

好累，原來在華國吃個早餐都這麼艱難！

筷子這種東西真是不是為了折磨人才發明出來的嗎！？

「你看，只要你想要做還是可以做到的。」

剛才還在折磨她的惡魔語調溫柔的讚揚了她一句，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小之，做的很好。」

頭頂的觸感和他的話讓她怔了下。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修長優美，也……很溫暖。

終於教會她筷子的用法，顧雲飛也回到她對面坐下，開始用餐。咬了一口煎蛋發現她在看他，他偏頭沖她笑：「吃飯，看我做什麼。」

她放下筷子，一臉認真的問：「你是收留我的人，雖然可能只有一段時間而已，但需要我叫你爸爸嗎？」

爸爸……

顧雲飛握著牛奶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白色的牛奶濺了一地。

他面無表情的擠出聲音：「我才二十五歲！」

「哦。」楚小之點頭，然後軟綿綿的喊了一聲：「叔叔。」

顧雲飛：「……」

去你的叔叔！

*

帝豪會所，三樓VIP區

香艷逼人的大美人將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逼到了牆角，一手撐在牆上，一手撫著自己的唇，妖嬈輕笑：「李洛，你再不說實話我可要親你了。」

戴眼鏡的男人一臉正經的看著她，哪怕被大美人如此逼近也沒有絲毫臉紅心跳，只是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柳小姐，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柳小姐身為雲飛的好朋友都不清楚的事，我一個小小的助理怎麼可能知道。」

「騙子。」

柳曼曼吐出一句話，杏眼微眯：「你是雲飛的助理，還和他是從初中到現在的好友，這麼多年一直跟在他身邊，怎麼可能不清楚。給我說實話，那個小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當然清楚，但那個小女孩的事，我除了知道她叫楚小之，以前一直在國外之外什麼都不清楚。」

柳曼曼眯著眼打量他半響，最後不甘不願的放開了他。

她看得出來，李洛沒有撒謊，這傢伙的確不知道楚小之的事。連李洛都不清楚，楚小之的監護人到底是誰，能讓顧雲飛收留楚小之。

那個楚小之到底是什麼人，可以讓雲飛如此重視？

那間公寓明明是他的私人地盤，可他卻讓那個小丫頭住了進去。從未容許旁人踏足的地方，現在卻……

李洛坐在一旁端起杯酒，他想的和柳曼曼想的有點偏差。

作為顧雲飛的好友加助理，他對顧雲飛的了解很深。

那傢伙霸道、敏感、神經病，外加性格惡劣，十分有地盤意識。

在他的地盤，他就是不容忤逆的存在。但同時也是高傲冷淡的，不容許別人進入他的私人空間，也從未真正在乎過一個人。

可現在有個十七歲，還未成年的少女住進去了……

想到這個危險的年紀，又想到楚小之的照片，那漂亮精緻的如同偶人娃娃一般的長相……李洛很想擦擦汗。

雲飛，未成年什麼的……是犯罪的！

果然他還是應該去看看吧……如果雲飛真的有犯罪的傾向，打暈他拖出去還來得及。

*

李洛抱著不可言說的想法衝到顧雲飛的高級公寓時，時間剛過晚上十點。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是用備用鑰匙開的門。

作為顧雲飛唯一的助理，他負責打理顧雲飛工作相關的一切，有時候還會負責叫他起床和半夜送吃的投喂，所以這公寓的鑰匙他也是有的。

輕輕的推開門，客廳內空無一人。

隱約有聲音從客房的浴室方向傳來，他側耳聽了聽——

「……你抓那麼緊幹什麼，給我鬆開脫掉！」

「不要。」

「都說了別玩這個，那裡不能碰，給我停下。」

「……嗚，痛！」

「該死，你別捏！」

「%%￥#。」

這些曖昧的讓人想入非非的對話讓李洛臉色大變的向客房浴室衝過去，生怕晚一秒浴室里就要發生足以入獄的畫面。

「雲飛，住手！！！」

他踹開客房浴室的門，義正言辭的衝進去準備阻攔，入眼的畫面讓他徹底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