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一百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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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賈赦這個罪魁禍首,對此事一無所知,也最是清閑。
每天一睜開眼就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腳不沾地的腐敗日子。
「乖孫快來祖母這兒。」
賈老太太最是疼愛他,眼見著他,再是看不到旁的人了,就連賈代善這個親兒子都得倒退一射之地。
「祖母大安,昨兒個睡的可好,今日進的可香。」
賈赦先一揖,後站直了身體,兩手垂在兩旁。
小小的人一本正經的摸樣最是惹人愛。
屋裡的丫鬟婆子掩嘴偷笑的,老太太更是樂不可支:「嗯,睡的安進的也香。我兒快過來,來祖母這兒好好親香親香。」她說著,又指著黑底綉鶴壽龜軟墊,「給哥兒鋪上。」
「哥兒昨兒個睡的可好,今兒個都做了些什麼,進的可香呀。」老太太抱著大孫子愛的不行,只一眼不錯盯著瞧,越瞧心裡越愛。
「回祖母,昨兒睡的好,進了一些粥,還有一些小菜。唔……一個湯包,不愛吃甜。」
一老一少日常的對話又開始了。
雖說賈赦不是真小孩,可別人眼裡他是小孩啊,就昨天的情形,只怕老太太才是粗大腿,怎麼著都得抱住了。
賈老太太一聽回答也高興了,說話比先前還利索,想來是大好無礙了,復又問了奶嬤嬤:「鄭家的,怎的前些日子哥兒還在荷包里藏了些蜜餞瓜糖碎,今兒個卻說不吃甜了。」
「回老太太話,也不知怎的,打事兒一過,哥兒連喝幾天葯也未見吃過蜜餞。原屋裡也是時時備著,只哥兒不吃,就連桂花糖酥也不愛吃了,點心也只挑些不甜的。往後奴婢換了咸口點心,哥兒倒是多進了些,只哥兒甜咸口換了,飯食倒是比往常多進了些。」鄭嬤嬤這些天也納悶,哪有小孩不愛甜,可小主子口味說換就換了。
「不吃甜,壞牙。前兒見著大祖父牙都黑了。」
可不是說換就換。
骨子裡換了一個人,哪裡還真像原來的賈赦。小孩子嘛,一天一個樣,他還繼承了原主零星的記憶,倒不怕被揭穿,就這麼潛移默化,以後也不怕露餡了。
「喲,你小小的人兒哪裡知道這個。東府你大祖父是歲數大了,可不是愛吃糖牙才黑的。」
賈老太太一想,不愛吃甜就不吃吧,到底是她的嫡親孫子,口味隨她,只又囑咐道:「哥兒雖不愛吃甜,卻也不可吃太咸了,他一小人兒,別吃壞了。另有什麼事隨時報與我,莫讓我的乖孫受了委屈。」
「是,太太。」
鄭家的答應了一聲,又有些猶豫道:「哥兒這些日子……」
「快說來。」
賈老太太拉著賈赦小手,目光落在鄭嬤嬤頭上。
鄭嬤嬤立馬下跪回話:「倒不是別的,只是哥兒不愛奴婢們貼身伺候了,平日更衣夜寢都讓奴婢們在屋外候著。」
豪門僕人多,小孩沒人權。
今日這些都是賈赦早早料到的,措辭早就準備好了:「祖母,哥兒大了,不愛恁多人在眼前晃悠呢。」
賈老太太原還有怒氣,只當奴才欺上瞞下,又見乖孫孫拉著她衣袖,她的心都快化了,「罷了,只有事記得喚人知道么?」
「孫兒知曉,祖母就饒了嬤嬤罷。」
賈赦使勁撒嬌,以求糖衣炮彈能瞞天過海。
「行了,哥兒替你求了請,也就罷了。往後好好伺候著,再有什麼,仔細你們的皮。」
賈老太太想著這鄭嬤嬤一向老實,就先把這次記著,先頭把哥兒屋裡的奴才都換了,這會再不好發落旁人:「你們都退下罷。」
因著落水一事,這些日子她都把乖孫放在跟前看著才放心。
這會讓人搬了小方桌來,放上名家帖子,哄著小孫孫描紅。
府里人事繁雜事物頗多,件件樁樁各司其職。
分家之事帖子都散了出去,事無巨細反倒是忙了起來。
家中大大小小的管事進進出出,查漏補缺的採買的,忙的腳不沾地。
現代青年賈赦不過小富之家,真沒見識過古代勛貴的日常。
現在一看不禁暗暗咋舌,賈府儼然是一個運轉的小公司。
不過他可不是林妹妹,倒不用小心翼翼,只這麼待著,終歸會融入賈府,淹沒在這個皇權大過天的時代。
這邊廂賈赦正在慢慢融入這方世界,卻不知因他牽起的風波,蔓延到了史家。
史家老太爺早些年已過世,倒是老太太健在,打一收到帖子,她就嘀咕上了。
可她年歲大了,並不大管事,因此也拿不準此事,連忙讓人喚來了當家太太周氏。
周氏雖是繼室,前頭太太卻未留下子嗣,打她一進史家門就連生三子,因此在後宅頗為得意。雖是如此卻也敬重老太太,蓋因老太太不只是她婆婆,也是她的親姑姑。
因此老太太一傳喚,她半點不敢耽擱。
周氏和史老太太長相併不如何相像,性情卻頗為相合,說來都是爽利的性子。
她一進屋子也不做那些虛的,快聲快語道:「母親急吼吼的打發人過來,卻是有要緊事。」
「你這孩子。」
史老太太佯怒拍了一下周氏的手:「你這性子我說你什麼好,快來瞧瞧,老親家無緣由的竟是要分家,怕是要你和照兒要走一趟。」
說的是史家家主,這名兒倒是沒問題,就是連名帶姓的……
怪道和賈家有姻親,就賈和史這倆姓,取什麼名都是白瞎。
「呀!」
周氏張大了嘴。
賈家偌大一家子,好好的怎麼就要分家。漫說這老國公還在,說句大不敬的,就是老國公不在了,這也不能立馬就分家吧?
「誰說不是呢,二囡也沒給個信,我啊也是兩眼一抹黑。」
原來周氏把話兒都說出來了,得虧沒有外人。
倒是周氏咻的一下用帕子捂住了嘴,掩了掩才又道:「雖是姻親,卻也親疏有別,既是發了帖子,想來已是定下了。左右小姑子嫡子嫡媳的,總不能虧了她,到了日子,我和老爺並三個小子一併去了也就是了。」
「這話很是,我們二囡不受委屈便罷了。」
史老太太歲數大了,精神不濟的很,這說著說著就犯了困。
周氏也乖覺,並不多說,只讓人好生照看著老太太。
一出院子,她就忍不住啐了一口。
在老太太面前她不說,可不代表真樂意替小姑子撐腰。
按理說,周氏和賈母又表姐妹又是姑嫂的關係,本應該多親近才是。
萬物一啄一飲,卻也有些來由。
周家當初並不如何顯赫,只因著靠上史家日子才好過些。
仰人鼻息本就看人臉色,賈母又老來女,一家寵的就厲害,也就養成了驕傲性子。
周氏和賈母都是要強的人,自然也不太對付。後來周氏嫁到史家,二人成了姑嫂,她也是吃了賈母不小的虧。好容易誕下子嗣,能抖落起來了,臨了賈母出嫁,老侯爺還把家產一半都給當了嫁妝,周氏如何能心平氣和。
可不平也沒法子,婆婆不僅她的姑母,還是小姑子的親娘。
姑嫂本就難處,都是一本爛賬。好賴小姑子出嫁了也不忘提攜娘家,這些年才沒有跟鬥雞眼似地。
……
滿朝朱紫貴,儘是讀書人。
大靖立國不過幾十載,朝堂上已無大戰事。
文臣武將界限越發明顯,似賈源這些老臣武將,因著皇上體恤掛了個虛名,實際上已經不大管事。
鞭子一響,下朝的時候該走的都走了。
賈源打完瞌睡,眼見都走個乾淨了,才顛兒顛兒的往乾清宮去,不巧,遇到了蔫壞蔫壞的沈閣老。
「國公有禮啊。」
沈閣老,位列三公正一品兼戶部尚書,同賈源一代臣子。
「有禮有禮,沈閣老也是覲見皇上啊,真巧,不如一道去啊。」
若說賈源平生最不耐誰,無他,沈七這個老匹夫。
要不說讀書人蔫壞呢,沈閣老明知賈源不待見他,這會還笑眯眯的點頭,「好啊,相請不如偶遇,國公先請。」
「兩位大人,皇上宣您二位覲見呢。」
「遵旨。」
杜公公可是聖上身邊的人,二人也不扯皮了,都跟在杜公公後頭。
雖在後頭,二人小動作一直沒斷過,前頭的杜公公生怕兩位老大人當場掐起來。
路不長,終於到了。
杜公公趕緊拿帕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這才前去通報。
賈代善走路帶風,人才出現聲就到了。
偏生誰也不覺的突兀,好似理所應當。
這會賈源也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喲,這幾天不見,老三你去南門討飯去了啊?」
還是老子呢,沒這麼埋汰人的。
賈代善最近確實忙,宮裡宮外都沒消停,回家也就是換身衣服,確實好幾日沒見著。
「某要恭喜二為,只恨某學藝不精,再過不久只怕我這老底兒都被大公子掏了個底掉。」
先生姓古名易,原是賈源的幕僚,一時充當賈赦蒙師,這會賈代善稱一聲先生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