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顧小沫一直都知道葉柔裳很美，美到了骨子深處，有著高高在上、無法比擬的美麗。
但是，那種美不過就像是壁畫上的美人圖而已，一點人情味、紅塵氣息也沒有，就像個精緻的玩偶而已。
顧小沫雖然內心歆羨葉柔裳的美麗外貌，但是內心卻是看不起這種完美無缺得像個花瓶的女人，用金錢打造出來再完美的外在卻拯救不了內在的缺失。
面對這樣空有美人坯子的女人，阿嘯是不會喜歡這樣的，而更喜歡她這種更柔弱體貼，更能彰顯阿嘯能力和自尊心的人！更別說，她和阿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是朋友是愛人更是親人！
論情誼，任憑誰都比不過！誰都不會比過她，無論是誰……
等我紅杏出牆了，我不要的垃圾就是你的了……
紅杏出牆！！垃、垃圾，你的了？！！
待那抹水藍色窈窕的身影遠去，如夏季清泉般悅耳的聲音卻是一直在腦中迴響，顧小沫獃滯看著葉柔裳消失在視線里最後的方向，全身上下像是被閃電劈中，久久不能動彈。嘴巴張得能吞象，根本閉闔不了，滑稽得不行！
走到後台找顧小沫芭蕾首席拍照的校園報社同學們，剛走進來，就被這種滑稽可笑的表情給嚇到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是手疾眼快地拍下來這幕滑稽的照片，反觀當事人似乎還沒回神，都不知道自己被攝像拍照了！
「咳咳……顧小沫同學，這是你第一次作為芭蕾首席上台演出，你現在是什麼的感受呢？對比往年首席的葉柔裳同學，這次顧同學能脫穎而出，是不是私底下勤能補拙、刻苦用功？」
採訪的人拿著話筒，咳嗦了兩聲提示，一臉官方笑容地看向大驚失色的顧小沫。
「阿嘯……葉柔裳剛剛，她……垃圾……」
「垃圾」這個詞語，簡直把幾個學校報社的同學們嚇了一跳！
這顧小沫說話前言不搭后語地，竟然是說完葉柔裳，又緊接著說了一個「垃圾」的詞語？！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還當著他們的面這麼說話，要知道葉柔裳可是他們新聞社所有男女心目中的女神啊！
這歐陽大少爺端在手心、捧在心尖上的小情人顧小沫，說話難道都不經過大腦嗎？！
他們可是學校報社來正規採訪的，這些視頻還有採訪之後是要發在論壇！然後，還會排版成校園新聞報紙，發送到每個同學的手中啊！只要他們有一點心思，顧小沫這些個話語，可以完全不剪切地扔到論壇里去，任由她被一群人罵死！
就連新聞社的社長頗為得意的三寸不爛之舌，一時之間竟然也有些語塞無力。
「呃……可以方便的話，能激勵一下我們學校的同學們，講一講你是怎麼努力的嗎？」
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角，新聞社社長李綱轉了一個不溫不火的話題，死死地攔住身後要衝出去理論的暴脾氣小學妹們。
看著那群小學妹們氣得像個小兔子一樣紅了眼睛，為葉柔裳打抱不平，李綱他也很理解這些單純的小學妹們。
他也很想高聲嘲諷顧小沫，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還沒上台展示自己的實力就這樣得意忘形！還沒上台跳呢，他們還沒見識她首席的實力呢！
誰給她的勇氣，梁靜茹嗎？！
但是，李綱知道，還真有人為這個平民家的女人撐腰。
誰叫歐陽家的大少爺偏愛這麼一朵看起來無害的小白花呢，那是他們這些富二代根本惹不起的權貴，不想像螻蟻一樣被碾壓死，就只有順著那位天之驕子的心意……
這些事前的採訪，都是非常簡單淺顯的問題，不過就是走個流程。
但是，顧小沫的腦海中現在全是關於葉柔裳的事情，目光獃滯、大腦放空狀態，嘴唇神叨叨的嘟囔。
「阿嘯…阿嘯……」
對於學校報社的人員們提出的問題，更是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一聽到歐陽嘯的名字，學校報社的男女同學們皺緊了眉頭，有些小學妹則是流露出了極其氣氛的臉色！他們新聞社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故意為難誰，也從來沒有得罪過這個背後有歐陽家撐腰的女人，但是這樣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李綱和一群新聞社員也沒心情採訪再採訪這個網上炒的沸沸揚揚的新晉網紅，這個所謂的傳說中的黑馬。一群人紛紛鄙夷又失望地走遠了，轉身去採訪了其他的芭蕾舞同學們。
比起顧小沫，大家更為興緻勃勃地將焦點聚集在了那個在角落裡熱身的葉柔裳身上……
顧小沫大腦還在為那一句驚為天人的話顫抖，她的心，她的血液都在沸騰！
原來在葉小姐的心中，她一直以為葉柔裳單戀的阿嘯，竟然等價於「垃圾」？！葉小姐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阿嘯，一直以來都是她們自作多情地誤會了？！！
原來她一直竊喜阿嘯喜歡自己、不愛葉柔裳的優越感，都是空中閣樓，是可笑的妄想，都是不存在的……
不過，紅杏出牆……葉小姐還想要紅杏出牆呢！
顧小沫怔然之後又是一陣狂喜，葉柔裳根本不在乎她和阿嘯之間的關係，那真是太好了！
她和阿嘯之間根本沒有阻礙，一切都如阿嘯之前答應過她的那樣！阿嘯也誤會葉小姐喜歡他這件事了，以後他們兩人相處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這麼多年，葉柔裳目光所觸及之地，眼底都淡化了她的身影，她就像株廉價的草芥，根本沒被對方放進眼底。就像是九天之上纖塵不染的仙女一樣，聖潔美麗、完美無瑕，而她就是一粒塵埃。
但是，剛剛擦肩而過時，顧小沫全身戰慄不已、汗毛齊刷刷地豎立。
那股若隱若現、浮動幽遠的暗香，就像是罌粟花蕊最甜蜜的汁液，那凝脂如白雪的指尖，無時無刻不在撩撥著人心，蠱惑著心底最深處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那絕不可能是不是人間煙火、純潔無辜的仙女，那更像是黑暗中的夜之魔女！用最柔媚的目光編織起一張細細密密的情網，勾起所有人的七情痴妄、六欲浮屠，令男人們失魂落魄又無法自拔。
那些，沒有定力的男人們，她的阿嘯就不同……
不！不對！不對！！
回想起之前歐陽嘯的異常，在房間內失魂落魄、高高低低地呼喊著葉柔裳的名字，顧小沫內心那株嫉妒的心魔立即高竄瘋長！越是想要證明阿嘯深愛她，她心中懷疑的種子便是紮根心底，根須蔓延到了心房的每個角落。
以前的種種事情，還有之前和嚴少爺絕交的事情，她懷疑的一切，阿嘯敷衍哄她的行為，疑慮的所有問題……就像是穿破烏雲的利箭，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現在，顧小沫得到了解答。
誠然，葉柔裳並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那麼喜歡阿嘯。但是，阿嘯卻並沒有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厭惡這個妖孽嫵媚的女人……
馬上就要演出了，芭蕾舞的高老師正在給大家講解要點，還有一些出錯后怎麼掩飾的事宜等。話才講到一半，她就發現她們的芭蕾舞首席顧小沫到現在還沒回來，連忙又高聲叫了一群人去找她！
要不是葉柔裳同學指點，說試衣間後台看到她，也不知道要在大禮堂的後台一間間找過去要多久！等大家找到精神狀態不太好的顧小沫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小沫在哪裡大哭過一場了，臉上精緻的妝容全花了，難看得像個雜耍的小丑……
「快來不及了，還有十分鐘就要上場了！化妝的呢！趕緊過來！還有漂白劑、大頭針、髮夾，趕緊去找……」
高老師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李老師跟著吼了起來——
「喂喂！顧小沫，你現在還記得今天下午排練的印象嗎？第1幕第1場舒塔爾巴姆家的正門前，這些你趕緊趁現在心中默一默，想一想！今天，可是會有很有外賓，還有校董們都要來看的……」
「顧小沫，別緊張！跳得不好，也記得不要停下來呆住，知道嗎？！！」
「…………」
一幫老師們又是叫人來化妝，又是來用漂白劑擦洗衣裙上沾染上的灰塵，簡直忙得是天昏地暗、人仰馬翻！
一干芭蕾舞社團的女學生們，為了顧小沫，被老師指揮得又是跑又是跳的。
得勒，熱身運動都可以省了，背上都流汗了。
葉柔裳看著自己的小迷妹們也是忙得慌，也溫柔地幫忙搭把手。
有個臉紅紅的小學妹，感激得差點撲進了葉柔裳的懷裡，求蹭蹭了。不過很快，被身後的嚴學長無聲無息地給阻攔了下來，小學妹本人毫無自覺地就被嚴景睿誘導地去幫其他人做事了。
葉柔裳從容地蹲下，不慌不忙地從箱底里找到了一板大頭針，遞給了一旁被老師催促得急的小迷妹。
被道謝后，葉柔裳又無聲地覷了一眼被「眾星拱月」的顧小沫，眉峰輕攏，她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怎麼人就傻成了這樣呢。要是被誰撞見了，不知道的，又以為她在欺辱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姑娘了……
一旁，嚴景睿也沉默地幫忙把舞台道具放置回原位，剛剛一群人來來回回地穿梭，有些舞台道具被撞錯了位置。
「顧小沫，她怎麼了？」
「沒什麼，老生常談，就是求我別糾纏歐陽嘯了。我說，等我紅杏出牆，歐陽嘯就是她的了。」
嚴景睿手上的動作僵住了，眼底滑過一絲暗光，嘴角浮現一絲愉悅，語氣努力保持平淡地說道：「是嗎……」
馬上就要開演了，那邊顧小沫的事情終於解決好了，老師們都在催促著集合。幕外觀眾們的聲音也逐漸高了起來，看來大禮堂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還能聽見照相機的咔嚓聲。
在只有兩個人的小角落裡，嚴景睿動了動嘴巴，想要為心愛的女孩兒加油打氣，又怕戳到了少女敏感的心。內心又反感憎恨自己無能為力，即便是小柔願意給顧小沫當陪襯，他也不應該輸給對方的笑容縱容下來的！
這個舞台，這些觀眾，本應該都是為了她而來的！
葉柔裳優雅地從道具後站起身，準備去集合，看著某個悶悶的男人還緊繃著一張臉就忍不住想笑。
食指戳了戳嚴景睿的額頭，當某個眸色深沉的男人正準備低頭的時候，就被某個妖精扯住了衣領，一手滑上了后脖頸，趁著沒人看見時，強硬地按著親吻了上去！
「紅杏接住了，和我劈腿的小情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