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芭蕾舞劇《胡桃夾子》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芭蕾舞劇之一，有「聖誕芭蕾」的美譽，代表了俄羅斯芭蕾的精髓。
這，也是他們精英世家的帝峰學院的鮮明特色。沒有一所公立學校、甚至是私立學校能養得起一隻優秀的芭蕾舞團，也支付不起高額的道具、服裝等費用，甚至沒有一個學校擁有一個完美的演出舞台。
以前，帝峰高校的世家子弟、富二代們也不是不喜歡芭蕾舞劇，也不是對芭蕾舞劇特別熱忱。只是他們什麼都擁有，什麼都見識過了，也便是興緻缺缺。別說學校這些天賦極佳的女孩子們認真出演的芭蕾舞劇，就是世界赫赫有名的英國皇家芭蕾舞團，他們也見識過。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理所當然地相較之下，相形見絀，她們學校的女孩兒們還得多多歷練……
所以，以往的帝峰高校的聖誕節晚會總是輪流換節目。
但是，自從葉柔裳加入芭蕾舞社之後，幾乎每年所有學生必投票選擇的一個聖誕節目。不僅僅因為那過目難忘、色若春曉的容顏，曼妙優雅、舉措多嬌的身姿，更是因為那無可挑剔的舞姿和熟稔的技術！
為了不偏不倚、安撫其他社團的成員們，第二天晚上，大禮堂便是屬於其他社團肆意演出的時間。
對於網路上將顧小沫炒成沸沸揚揚的「芭蕾舞小仙女」的事情，學校中所有的學生們不像是外界那樣追捧熱議的態度。見識過了真材實料、美倫絕世的「金鑲玉」后，誰會把一塊粗糙的毛坯塊當成寶，談及這個話題都是棄之以鼻，覺得顧小沫和她幕後的團隊簡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要不是，他們學校手段狠厲、寡言少話的某個姓嚴的男人，敲打過他們不允許把葉柔裳同學的任何信息泄露出去。
當然，他們私心也不願意讓其他男人甚至是女人見識他們女神的光彩和嫵媚，再加上，以前發生過不少變態殺人狂魔的事件，全校學生幾乎默認了嚴景睿的這條鋼板規矩！
要不然？！呵呵，他們根本不用花零花錢雇五毛錢的水軍，讓其他的話題掩蓋過顧小沫的話題。他們直接真身上陣、現身說法，他們心中的女神葉柔裳同學到底有多麼地傾世無雙，顧小沫算什麼天賦驚人的黑馬？！
嘖嘖，要不是歐陽家那位含著金勺出生的大少爺走後、門，這個司機的女兒還指不到知道在哪裡讀書呢，他們心中的女神又怎麼可能被刷下了首席的位置，要當個配角給顧小沫作為陪襯？！
呵呵，是驢子是馬，等會兒在舞台上溜溜就知道了。
至於，顧小沫和歐陽嘯那些纏纏綿綿、你儂我儂的那些事情，這些個世家子弟們的消息都很靈通，只不過是為了家族利益，懼怕歐陽家的勢力，摁在心中沒出去亂說而已。
但是，他們帝峰學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顧小沫就是個不知廉恥的小三，歐陽嘯就是個買櫝還珠、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傻大冒！！
諾大的大禮堂，燈光逐漸暗了下來，舞台的帷幕逐漸拉開。華麗的舞台布景，還有手工訂製的舞裙都讓不少媒體還有外賓們驚呼感嘆，甚至還有像模像樣的演奏樂團配合！
一個童話般美好夢幻的故事開始上演了，大雪紛飛的聖誕晚會開始了，燈光效果把雪花打在一塊紗幕上。
一組組客人冒著鵝毛大雪去參加女主人翁瑪莎家的聖誕晚會，克拉拉的教父德羅賽爾梅亞帶來一個漂亮碩大的手搖八音匣，從中取出可愛的少女、滑稽的小丑、強悍的阿拉伯人三個木偶準備為孩子們表演……
顧小沫作為主角、作為首席，很快登場了，她飾演的女孩兒克拉拉，歡快又美好的聖誕節里，還有一段和小孩子們一塊歡跳玩耍跳舞的片段，最後她在女孩子群舞的伴奏下跳起一段獨舞。這裡的技術含量要求不多，多是擦地和小踢腿的基礎動作。
但是，顧小沫的精神狀態和神情看起來過於勉強，這幕戲臉上本應該演繹出來喜悅興奮的神情，卻是抑鬱寡歡。即便是努力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但是哭腫的雙眸總是迷濛得有些睜不開眼！
明知道自己要專心致志，但是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轉向貴賓席的前排。那是阿嘯特意為她加油打氣坐的前排，為的就是讓她不要緊張，他永遠都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是那麼地熨帖了她的心靈……
但是，現在，她卻是覺得悲慟不已，難以自己！
看著顧小沫作為首席的失職，飾演參加宴會配角小姑娘之一的王語夜不屑鄙夷極了，心裡冷哼了一聲，看看，這就是走後門抱著男人！
王語夜想起自己落選失落的雙胞胎姐姐，還有好友葉柔裳不斷的鼓勵指點，心下一凜。不爭饅頭還爭口氣呢，她偏生要在所有人面前狠狠地爭一口氣，為了姐姐，為了她，更為了平時一直縱容包容她們兩人任性的好友！
歡快地配樂下，王語夜表演扮演得十分投入，就連周圍飾演配角的男女同學們都不約而同地把心給浸了下來，專註於自己的角色，自己的舞蹈演出。
這樣相較對比下來，明顯舞台中央那為芭蕾首席不僅沒有脫穎而出，反而成了一鍋湯里的一顆螺絲釘，拖了大眾的後腿。許多觀眾同學們，還有千里迢迢趕來的媒體、外賓和校董們不由開始疑惑、皺眉，怎麼由這麼一個舞蹈技術和演繹粗糙劣質的女孩兒來演主役……
「唉，華素呀，你認識的這個女孩子可真……不好說。只能說，她還是太年輕了，還得多鍛煉幾年。」
雙鬢斑白、一身正裝的老夫人扶了扶金邊眼鏡，拍了拍身邊的學生的手，有些悵然黯淡。她年輕時一手經營的學校，一心想培育精英人才的學校，沒想到竟然也是有了蛀牙。
帝峰高校不僅僅是世家子弟交錢便能上的學校，如果是普通學生考入這樣嚴苛的高校，更是又豐厚的補貼金和高昂的獎學金。學校教出了很多能人，老人一直都覺得很驕傲自豪……
沒想到時隔多年，回國想緬懷一下年輕時的激情歲月，竟是發現了這出醜劇。
「……劉老師說的是，我也這麼覺得。興許是，第一次上台，緊張發揮失常了吧。」
歐陽嘯的母親黎華素臉皮子緋紅，低聲哄了哄身邊的老師，安撫了好幾句。
作為帝峰高校的最大校董，一開始，黎華素知道她們歐陽家僕人的女兒竟然能上台作為首席了，其實內心還是驕傲喜悅的。覺得近朱者赤，這顧小沫作為他們歐陽家的僕人女兒，也算是沒有丟他們歐陽家的臉！
聽著兒子誇顧小沫跳得很棒的時候，黎華素就想著做個順水人情，幫顧小沫在自己老師面前美言幾句，看看這個小妮子有沒有運氣攀上這個機遇。
沒想到，她才剛美言了幾句，還猶言在耳，這顧小沫的表現就「啪啪啪」、左右開弓地往她的臉上狠狠地招呼！
黎素華內心真實怨毒了顧小沫，也埋怨了兩句自己兒子有眼無珠，害得她丟人！
她黎素華，業界知名的企業家，歐陽家當家夫人，走哪兒都是巴結她的，哪兒出過這樣的洋相！
別說歐陽夫人和劉老校長這麼覺得，在場的同學觀眾們要不是素質涵養過高，早就私下嘀嘀咕咕地鬧騰起來了，只想謾罵顧小沫不要臉，仗著有靠山就走後門！
在後台的一桿老師們真是又氣又恨，咬牙切齒地恨不得自己親身上陣，把跳得「四不像」的顧小沫直接扒拉下來！
光是在後台這麼看著，高老師她們就恨不得戳瞎自己雙眼，毒啞自己的嘴，生怕事後被人問及顧小沫的老師到底是誰！她們臉皮薄，可真是丟不起這臉，偏偏她們在貴賓席還看到了幾位芭蕾舞好友！
看她們那表情和笑容……一眾芭蕾舞老師們覺得完了，一世英名竟是毀於一旦。
而那些，站在大禮堂三樓，為了網路熱門「小仙女」的顧小沫而來的媒體記者們，也是看不下去地面面相覷。要不是顧小沫那張臉很有辨識度，媒體記者們甚至覺得他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認錯人了！
就在這樣低沉抑鬱的氛圍下，當葉柔裳飾演的冰雪女王身姿裊裊、氣質出塵地登場亮相，腳尖輕盈得像是在羽毛上躍動，周身彷彿夾帶著寒冷的雪花。
她的眸子有一泓永遠塵封的冰湖，卻仍舊掩蓋不住滿身的風華絕世。如同故事中那般，縹緲聖潔、遠離塵世，完美優雅得屬於夢幻童話中的人物，雪國的女王……
和怯場又戰戰兢兢飾演克拉拉的顧小沫站在一起的時候，瞬間，驚艷了現場的所有人！
不管是容貌還是身段，不管是技術還是演繹，葉柔裳簡直就像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毫無餘地碾壓了顧小沫那才堪堪學了一年多的技術。
葉柔裳如同精靈一般婀娜多姿、舞姿曼妙地在舞台上蹁躚起舞。她墊腳腳尖，優美地轉圈，修長潔白的手臂伸展得柔美多姿，微微揚首露出如白天鵝般的脖頸，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一副美到了極致、不染凡塵的雪國女王的模樣……
舞台的燈光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卻絲毫沒有削弱她的存在感。她壓著光，壓著舞台，壓著周遭所有的一切，那麼地絕世獨立、強烈鮮明，僅僅一瞬，便是奪去了天地之間所有色彩的飽和度。
坐在貴賓席上的耳廓通紅的悶騷男人，並沒有像周圍動用權勢搶座位的富二代們露出痴漢的醜態，嘴裡面喃喃自語。只不過，那雙如深淵般漆黑的眸子，像是被星光點亮的厚重夜幕，視線一錯不錯地看向舞台上那個焦點。
想起了之前的熱吻，他全身上下激動得就像個不識情愛的青澀毛頭小子。遞過來的紅杏，嬌艷欲滴地惹人採擷，劈腿的小情郎哥哥，更是叫得他色令智昏……
他，想要把這個不知世事、不然煙火氣息的妖精拉下九天，墮天落入他的懷中，牢牢地擁抱住她。
讓誰也不能見識她的美麗，他會是她最忠誠最痴狂的巨龍，死死地守著他的女王。
他理性的羅盤，他慾望的暴風驟雨，他的鮮血生命，他的一切都屬於她……
本來還有些嘈雜紛擾的觀眾和媒體記者們，一剎那被抓住了眼球和心笙，目不轉睛地看向舞台中央那位穿著仙女服飾、戴著桂冠的女王。
身為牛逼哄哄的魅魔，葉柔裳的表演力十分有感染力和引領力，一想起歐陽嘯的作為，比往常更是認真了兩分。
當顧小沫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柔和目光時，她發現自己的緊張和青澀似乎都不在了。在對方親和又聖潔的目光里，她身輕如燕、翩然起舞，她就像是傀儡娃娃一樣完美地被引領著……
就連身邊飾演的仙女，還有王子的角色都比之前更為積極投入，她們都期望著自己能以最完美最佳的狀態和她們心中的女神一起同台表演！就希望，身邊的這個人能多瞧她們一眼……
一直齣戲的觀眾們終於感受好多了，後台的老師們差點特么喜極而泣地抱頭痛哭了，真不愧是她們芭蕾舞社的台柱子，真是救場如救火！
就連貴賓席坐著的名導李潘安都為顧小沫鬆了一口氣，真是慕名趁興而來，敗興而歸啊。果然，網紅也不過就這斤兩的水平了。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看著舞台中央的雪國女王，名導李潘安陷入了沉思……
第1幕第4場（雪國）的情景表演即將完畢，看著葉柔裳等人優雅裊娜地旋轉起舞。站在一旁的顧小沫無聲地緩了一口氣，她終於在第4場和葉柔裳同台飆戲時找回了感覺，那種舞動的興奮勁又活躍在她的血液因子之中了！
剛剛那一幕，是她有史以來感覺發揮最佳的時候，顧小沫忍不住開心地往貴賓席上瞧！她想看看，她的阿嘯是不是被她剛剛完美的舞姿給吸引住了，她是不是不比葉小姐差！！
顧小沫的視線很精準，她一下子便從茫茫人海之中看見了英俊無儔的歐陽嘯！
但是，她最心愛的男人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舞台中央絕美的女人，露出了和周圍觀眾如出一轍的表情。她的身影，似乎根本被最心愛的男人忽視了。
阿嘯的眼裡，沒有她的影子了……
顧小沫臉上沒了光彩色澤，牙齒咬緊下唇，就連出血了也沒有察覺。
她是為了什麼參加芭蕾舞社團，她是為了什麼刻苦努力，她是為了什麼被阿嘯推上了芭蕾首席的位置？她為什麼要站在這個舞台上，站在這個舞台上，又有誰想看她的演出嗎？
沒有，沒有一個人是為了她而來，所有人都被葉柔裳那個冶艷的妖女給蠱惑了……
葉柔裳扮演的雪國女王將美麗的披肩遞給顧小沫的時候，後台老師們最擔驚受怕、求神拜佛求保佑的一幕出現了——
顧小沫獃滯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