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和我遺忘的過去有關係是嗎？

夜色正濃，月色朦朧。

夜深了。

孟家小院的燈還亮著。

夜難眠。

羽嫣然躺在床上輾轉。

她在想季辰和她說的話。

『什麼叫鞦韆本就是為你準備的？』羽嫣然弄不懂。

她追問季辰，季辰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起了她爺爺奶奶的身體狀況，和爸爸媽媽的身體健康。

羽嫣然對於過去腦袋空空，對羽家人是全新的認識。哪裡知道詳細了解這些？季辰岔開話題的連環追問，她一個也答不上來。

羽嫣然智商沒出問題，知道這是季辰在敷衍她。取回裝紅糖糯米糕的盤子，她就走了。

羽嫣然回來后老媽嚴肅一臉的追問她怎麼去了這麼久？奶奶又過來幫腔說著。羽老太李英和姜玲兩婆媳在那裡就羽嫣然去找季辰這麼久又爭論了一番。

媽媽和奶奶的一來一往言語中，羽嫣然當時對季辰產生的疑惑和好奇頓時煙消雲散了。

人是好奇的生物，也有喜愛新鮮事物的特性。

羽嫣然對季辰的好奇和疑惑，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爆棚於心中。

嚯地。

羽嫣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她抱著屈靠在床上，疑思的表情顯於臉上。她頭靠在膝蓋上，眼瞅著漆黑的窗外。

這個小區很老。

路燈基本都壞了，給相關部門報了。說是小區太老，電路老化厲害，不是換個燈泡的問題，得重新整合電路，安裝新的路燈。

羽嫣然被帶回來家那幾天，小區里的路燈還有幾盞亮著。這幾天電路整修路燈全都滅了。

窗外的漆黑深淵得讓人不安，羽嫣然望著那一片不安的漆黑，心底那絲絲的不安也跳躍起來。

羽嫣然對於過去的空白，對於未來的迷茫，對於那過去是否影響著未來，是害怕的！

她沒有記憶，不知過去。

她不清楚自己做過些什麼？不清楚遺忘的對自己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她不清楚家人們、那些朋友們有沒有全都告訴她發生過的全部事情？

她總覺得家裡人或是那些朋友們，和她說的那些事不完整，他們似乎選擇性讓她知道該知道的。

羽嫣然心裡沒有底，最近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醒來，會有些害怕。

沒有記憶的她，常常讓自己感到生命不夠完整。

她時常覺得自己還應該知道些什麼？

羽嫣然伸手打開了床頭燈，眼見光明她，露出陌生的表情。

房間里裝潢她不是很喜歡。回家後走進這間房，看到它的第一眼就不怎麼喜歡！

回來后的第一晚她一夜未睡。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還有她不喜歡的裝潢。羽嫣然在想這房間以前就是她的品味嗎？

怎麼她失個憶，連欣賞品味都變掉了。

羽嫣然聳聳肩下床來到書桌前到杯水喝，喝水時還環顧四周，欣賞著房間的美景。

再一次心中問自己『這真是我的欣賞水平？』

事實上，這房間的裝潢羽嫣然完全沒有插手的份。

羽家的房子幾十年的老房子了，很多裝潢建築已經不合時宜。在三年前，羽家重新翻新了一次房子，所有房間的裝飾和電路、傢具都換了個遍。

裝修的時候，羽嫣然在上海根本沒回來，房間是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四人也不知怎麼商討出來的結果，裝修得十分華麗艷麗、時尚加復古的風格。

房子裝修好以後，羽嫣然休假回家的看見的第一眼，就是抗議重裝。羽老爺子見孫女鬧騰，還差點答應了。

姜玲怒吼一聲，說是費錢、費時、費力，不重裝。就這樣羽嫣然這花里胡哨的房間就這樣保留到了現在。

可能因為這花花style的房間吧！醒來后一直她對父母和朋友們描述她過完的話一直深信不疑的話，第一次有了質疑——她過去是這種品味的人？

羽嫣然的書桌靠在窗邊上。

她眼瞟見窗外那點點光芒。

為什麼他們家的燈還亮著？羽嫣然疑惑。

羽嫣然拉開輕薄的窗帘，打開窗放眼望去。

一片漆黑中，孟家小院里的景象清晰可見。

他還沒睡？羽嫣然詫異的看了下時間，已是快凌晨一點的時分。

暗處看向光亮處，總是那麼清晰。從羽家二樓羽嫣然房間的角度，能清楚看見孟家小院。

白色的鞦韆輕輕搖曳，季辰坐在那裡。

『是為你準備的』那句話又回蕩在耳。

滿滿的好奇和疑惑，羽嫣然忍不住換上了衣服。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出了門。打著手電筒往孟家小院去了。

黑夜裡的藍色大門被羽嫣然叩響。

坐在鞦韆上端著那盤紅糖糯米糕發獃的季辰被這敲門聲驚醒。

他本能的叫了聲「嫣嫣！」

他叫誰呢？羽嫣然很錯愕。

門外沒有迴音。

紅糖糯米糕放在鞦韆上，季辰向大門走來。

「誰在那裡？」清新的季辰不在認為那是羽嫣然。

羽嫣然抿著嘴沒出聲。她不知怎麼回？這大半夜的一個姑娘家不睡覺來男人家的大門！

這事幹得是有點奇怪啊！

羽嫣然在哪躊躇著，腳下的步子細微的挪了挪。邁上前不是，退後也不是。

吱——大門打開。

羽嫣然一陣緊張得回身要走。

「嫣嫣」季辰快速抓過她的手，用力一拽。

季辰這一動作來得太快，等羽嫣然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貼在了季辰懷裡，愣愣的。

「真是你！」季辰欣喜若狂。

羽嫣然一臉懵。

她頭抵在他的胸前，雙眼呼扇著。

「你、你幹嘛？」羽嫣然結結巴巴的。她完全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怎麼一開門就被他拉倒懷裡去了。

嗯？他大晚上不睡覺是在思念他妻子嗎？中午吃飯那會兒，黎山不是說他太太在女兒剛出生沒多久就死了嗎？他一個撫養女兒，一直沒有結婚。

這樣看來他和他太太感情應該很好，不會把我當他太太了吧！

「我不是你太太！」羽嫣然輕輕的拍了季辰肩膀。

原來她以為我抱的是白雪！嫣嫣，我抱的是你啊！季辰輕輕的鬆開抱緊羽嫣然的手，緩緩站直身子。

「對不起，嚇著你了嗎？」季辰柔聲的問。

季辰眼裡那絲絲傷感，羽嫣然心中一驚。

她想著他是多愛他的妻子啊，才會看錯。

羽嫣然笑著搖頭，示意沒事。

「你還好吧？」羽嫣然輕聲關切的問。

兩個人站的距離很近，小院里的燈光透出門外。

昏暗的夜色中，兩人面龐朦朧。

夜裡的季辰是傷感的，站在大門外趁著院中映出的燈光。他顯得格外猶豫，惹得羽嫣然不由自主的關心一句。

「我不好。」季辰像個任性的小孩般不管不顧的回。

羽嫣然愣了下，抿了下嘴。稍稍低頭輕聲的說「我讓你失望對吧？」

「很失望。」季辰盯著羽嫣然頗為傷感的說。

「對、對不起！影響你和你妻子夢裡相見了！」羽嫣然突然抬頭賭氣的瞪著季辰說。

上一秒心裡還置氣的季辰，這一秒就被羽嫣然這莫名生氣的模樣逗樂了。

「你笑什麼？」羽嫣然突然氣不打一處來。

「你很可愛。」季辰一本正經的回。

「你都是這樣和女孩子說話嗎？」羽嫣然皺著眉頭說。她心裡這會兒想著不會這就老媽說的男孩子的輕浮？

「不都是！」季辰認真的回。

羽嫣然沒在說話，只是盯著季辰看。兩人在門外僵持著。

「這麼晚出來，家裡人知道嗎？」

兩個人在沉默僵持了許久后，季辰開口說了話。

「他們都睡著了。」羽嫣然。

「為什麼這麼晚來找我？是想起什麼了嗎？」季辰有些期待的問。

羽嫣然看著季辰疑惑的眨巴了下眼，而後心裡得到了一個答案。他——和我的過去有關係！

「我睡不著，有事想問你。」羽嫣然。

「進來吧。」季辰一把將羽嫣然拉進院中。

「我們很熟嗎？你總這樣？」羽嫣然不高興的說。

「我們是親人不是嗎？你回去肯定問二爺爺他們了吧？」季辰笑。

羽嫣然揉揉他剛剛拉過的手腕，輕哼一聲瞪了他一眼。

她生起氣來有些嬌媚的模樣，讓季辰會心一笑。

「你笑什麼？」羽嫣然站著門邊上不動。

「你很可愛啊！」季辰輕鬆的關上大門。

「你怎麼總這麼說？」羽嫣然怒目看他。

「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季辰做了個請姿勢。

臉色漸而羞澀的羽嫣然踱著步子走到了鞦韆那時停了下來。那盤紅糖糯米糕穩穩的立在輕輕擺動的鞦韆上。

「為什麼把紅糖糕放在這？」羽嫣然指著鞦韆上的紅糖糯米糕問。

「我剛剛在吃啊。」季辰順勢把羽嫣然按倒了鞦韆上，伸手一塊米糕送到羽嫣然嘴邊。

他滿是熟悉味道的動作讓羽嫣然感到奇怪又疑惑！

羽嫣然恍恍惚惚的咬了口紅糖米糕。

「大半夜找我什麼事？」季辰笑著坐在了她旁邊。

羽嫣然身子往外靠了靠，沉默的低下頭。抿著嘴難為情的，兩隻手的大拇指不斷搓著。

季辰不再笑了，而是安靜的看著羽嫣然。

他在等著她。

羽嫣然不知從何問起。

她很著急，也很混亂。

手指護搓得越來越快。

季辰覺得她都能搓破。

「停下吧！」季辰握住了羽嫣然的手。

羽嫣然驚了下，僵直了身子。

「不要緊張，不要害怕。想問什麼就問吧。」季辰溫柔的指尖間輕輕的敲擊著羽嫣然的手。

一份前所未有的安定傳到了她心底。

她輕輕的抬起頭看向他「我、我···不、你和我···你和我遺忘的過去有關係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