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名字
接下來的幾天,昭夜終於活了一點。
現在的食物問題,已經交給貝倫斯了。這個學者自從學會了下陷阱的技能,樹林里的各種生物就倒了大霉。下到田鼠兔子,上到各種鳥類,只有他沒見過的,沒有他抓不到的。
這天,貝倫斯帶著獵物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昭夜在他的磚窯前面蹲著。
「你想蓋房子?」貝倫斯在昭夜後面站了很久,終於開口問道。
「恩。」昭夜點頭。
這幾天,氣溫不斷升高,從孩子那邊,昭夜知道,雨季會在天氣最熱的時候來臨。草屋子,顯然扛不住風雨,所以,要麼轉移,要麼重新造一個屋子。昭夜選擇了重新造屋子。
而貝倫斯弄出來的磚塊,是目前最好的建築材料。
「我來幫你。」跟昭夜不一樣,貝倫斯對生活更有激情。
昭夜的屋子,起來的比貝倫斯的要快一點,三四天之後,原本孤孤單單的的磚房旁邊,又起了兩座房子。一個是昭夜的,另一個屬於那個孩子。
「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布萊克。」見到昭夜把蓋好的房子分給孩子之後,貝倫斯忍不住在昭夜旁邊感慨。
「布萊克?」昭夜疑惑:「布萊克是誰?」
「那個孩子啊,一起生活,我們都有名字,總不能就他一個人沒名字吧。」貝倫斯笑著回道。
「喂!」昭夜忽然大喊一聲。
好奇的看著屬於自己的屋子的孩子猛地回頭,疑惑的看著昭夜。他不知道為什麼昭夜要叫他。
「布萊克?」昭夜又喊了一聲。
孩子毫無反應。
「他叫喂。」昭夜指著孩子,給貝倫斯介紹。
貝倫斯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簡單粗暴的命名方法。
「喂。」昭夜朝那個孩子招手,讓他過來,順手拿著一個樹枝,蹲在地上猶豫了一下,才寫了一個「衛」。
「這是你的名字。」昭夜開口:「讀,衛。」
貝倫斯低頭,原本他以為,這個直白的女人,會寫「喂」字,可是,她最後居然寫的是衛。
「衛,是守衛的意思。」昭夜看著孩子:「所以,如果你不離開這個營地,你就要保護它,跟我們一起。」
「衛。」孩子茫然的跟著昭夜讀。
「我叫昭夜,他叫貝倫斯,以後,可以直接稱呼我們的名字。」昭夜給孩子取了名字之後,才想起,自己從來沒跟這個孩子介紹過自己。
「昭夜?貝倫斯?」孩子的學習能力很強,至少昭夜只說了一遍,他就能記住名字。
再然後,昭夜就不打算多說了。
「這是認識的禮物。」昭夜不打算多說,可是貝倫斯卻願意多說幾句。他從身後拿出一個小裙子。
昭夜無語的看著小裙子。
貝倫斯喜歡吃山裡的東西,昭夜是知道的。至於那些動物的皮毛,昭夜幾乎沒見到,現在想來,那些小東西的皮毛,都被這傢伙攢下來給衛做衣服了。
「我們都有衣服,總不能讓衛沒有衣服穿。」男人笑著回道。
「他是一個男孩子。」昭夜翻著白眼。
「可是,我不會做褲子。」貝倫斯笑呵呵的回道。
昭夜看了一眼這個男人。普通的衣服,跟作戰服沒法比,昭夜身上的衣服,沒有損壞多少,可是這個男人,身上的衣服也破爛得不得了。
「給我。」昭夜伸手。
「什麼?」
「你不是積攢了不少獸皮和縫紉工具么?給我,我幫你做褲子。」昭夜沒有誇大。
荒星長大的孩子,都會做手工。除了有父母撫養的,剩下的孩子,基本上都靠自己在廢墟里尋找能穿的衣服,所以,把那些破損的衣服縫補成能穿的,昭夜還是相當在行的。
「那行。」貝倫斯送給衛的小裙子,是他的試驗品,剩下的好料子,他都留著,打算給自己做一身衣服的。
跟衛不一樣,貝倫斯是來自文明世界的,就算是個男人,也不習慣光著身子。更別說,這裡還有一個異性。
然後,天黑的時候,貝倫斯就收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套衣服,背心,加上長褲。
另一套小一點衣服,昭夜丟到衛的面前:「男孩子,應該穿褲子,而不是裙子。」
得到衣服的時候,衛正穿著貝倫斯給他的裙子。他記憶中,穿衣服的人不多。一般,只有部落里很有地位的人,才能穿上裙子。至於孩子,基本上都光著。
所以,無論昭夜還是貝倫斯,在衛的眼中,都是很有地位的人。而現在,貝倫斯送了他一身衣服,昭夜也送了他一身衣服。
「真的是給我的么?」這個衣服,跟之前收到的那個不一樣,這個衣服是完整的。
「當然,一套衣服而已。」昭夜抱著胳膊。
反正剩下的皮毛也不夠再做一套成人的衣服了,乾脆給這孩子穿著。
然後,衛捧著衣服,跪在昭夜的面前。嘴裡念念叨叨的說了一大段的話。
「他說什麼?」昭夜問三個人中唯一的「學者」。
「我的研究方面,不是原始社會。」貝倫斯聳著肩膀。
跟昭夜不一樣,貝倫斯對自己所在的環境,認知還算清楚,他知道,這個世界的發展水平,跟自己所在的地方,差得太遠。
「原始社會?」昭夜看了看周圍。
她之前對外界並不關注,對這個世界的印象,就是這裡環境好,生產水平落後,卻沒想過,這裡是個原始社會。
畢竟,原始社會生活的孩子,為什麼跟她沒有交流障礙?
貝倫斯點點頭。
昭夜伸手,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黑匣子。原始社會,就代表這個社會的生產水平,不足以讓她尋找到離開這個地方的辦法,也就是說,她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這裡,昭夜的肩膀就垮下來了。
這樣微小的動作,別人根本注意不到。貝倫斯在衛說完所有的話之後,強行把這個少年拉了起來,然後,詢問別的東西。
他知道留給昭夜收拾自己心情的空間。
「活下去。」昭夜抬頭,看著天空,腦子裡一遍遍的浮現團員們的樣子。身為團長,背負著整個傭兵團的夢想,昭夜是不能毫無作為的。
「沒有辦法回去,我該怎麼完成你們的夢想?」昭夜疑惑的望著頭頂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