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警醒（四）

聶媽媽的心猛地一跳，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對她們不滿意？要知道，若是雲娘真的對她們不滿意的話，文氏又怎麼能夠容得下她們？她在崔府也有些年頭了，自然是知道若是主子對下人不滿，那下人也斷然沒有繼續留在崔府的必要了。

那雲娘的意思是……不僅是聶媽媽，在場的人都想明白了雲娘話中的深意。剎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唬得心直跳，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而紅櫵更是臉色鐵青，這話分明就是說給她的聽啊！

只是還未等紅櫵開口說話，聶媽媽就已經想明白了所有的事兒，紅櫵做事兒該紅櫵擔著，可不干她的事兒，可別真的任由著雲娘將這事兒鬧到了太太跟前了，「紅櫵，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居然還敢與姑娘頂嘴了，若是叫太太知道了，小心太太將你發賣出去，快，還不快點與姑娘賠禮道歉！」

紅櫵倒是個硬氣的，冷冷瞥了聶媽媽一眼，並不開口說話。

倒是璞玉忍不住偷偷朝著雲娘擠眉弄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這一天，她已經等了好久，就巴不得聶媽媽和紅櫵兩人狗咬狗呢！

雲娘對紅櫵臉上的恨意視而不見，反倒是看著聶媽媽，輕聲道：「媽媽倒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若是落雪苑都像媽媽這般心思聰穎，那咱們落雪苑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境地，下人沒有一點下人的樣子，說出去都叫人笑話！依我看，這主子，就該有主子的樣子，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媽媽，你說，是不是？」

在落雪苑中，聶媽媽可是頂不老實的人兒，可如今也只得乾笑著，忙應著，「是，是！」

紅櫵卻是惡狠狠瞪了聶媽媽一眼，當面一出背後一出，這聶媽媽可真是個人物，虧得自己那般相信她的話，呸，可真是個賤胚子！

聶媽媽在崔府後宅打滾了幾十載，什麼顏面，什麼尊嚴，在她看來，可都沒有一家老小來的重要，生怕明兒雲娘在太太跟前說出什麼話來了，只好揀著好聽得說，「姑娘，紅櫵年紀小，不曉得分寸，老奴定然會好好調教她的，還請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

雲娘並不說話，只是玩弄著皓腕上的鐲頭，似笑非笑看著聶媽媽。

聶媽媽被她這麼一笑，心裡是七上八下的，硬撐著說道：「先前姑娘落水了，太太為了這事兒操碎了心，說是身子骨愈發不好了，姑娘為了太太的身子，還是少要太太操些心，免得……」

「媽媽的話，我自然是省的。」雲娘微微一笑，繼而目光落在了紅櫵身上，嘴角微翹，「只是有些人散漫慣了也就罷了，偏偏還想騎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我雖是個好脾氣的，卻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若是真的惹惱了我，我可不敢保證在太太跟前說出什麼話來，到時候可別哭著喊著在我跟前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