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警醒（五）

紅櫵忍不住一個哆嗦，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懼意。

雲娘時而未見，淡淡一笑，輕聲道：「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相比你們也知道，我素來好說話，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若是能夠將功補過，我自然不會將這事兒宣揚出去的。」

說著，她微微一頓，看著紅櫵臉上那咬牙切齒中帶著無奈的模樣，心中卻是沒來由覺得痛快，先前當真是她太過於謙讓，所以這才放縱了那起子人，這一世，她不會再那般軟弱無能了，「不過生不如熟，紅櫵，打從我進府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院子里伺候了，我也不願稟了太太將你發賣出去，這種事兒說出去，不僅你的名聲不好聽，連我臉上也是無光，更何況我常聽聶媽媽說你脾氣雖有幾分犟，性子不大好，但總的來說也是個妥帖的人兒，若是日後真的一心在落雪苑中伺候，我自然會既往不咎的……」

「是，奴婢省的了。」此時的紅櫵不忘狠狠剜了聶媽媽一眼，忙應道，可言語中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囂張跋扈，她是被後母賣進崔府的，若是真的被趕出府去了，到底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她連想都不敢想。

聶媽媽自然是巴不得趕緊回去歇著，腳尖剛動了動，可想著今兒太太身邊的玉沉笑吟吟的來了趟落雪苑，實在是有幾分蹊蹺，便笑著道：「姑娘沒有什麼地方要奴婢們伺候呢？天兒不早了，璞玉一個人怕是伺候不過來，不如叫蔓菁留下來伺候罷？」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紅櫵就冷哼一聲，徑直走出了門外。

雲娘看著戰戰兢兢的蔓菁，一臉討好的聶媽媽，自然是知道她是什麼用意，頓了頓，輕聲道：「不用了，你們先下去罷，我也被璞玉伺候慣了的，只是媽媽，明兒我趕著去紫荊園，怕是璞玉一個人忙不過來，你明早叫紅櫵來我屋子裡伺候罷！」

「是。」聶媽媽應了一句，這才帶著蔓菁下去了。

倒是機靈的璞玉見著屋子裡的人都散去了，終於忍不下去，笑出聲來了，「姑娘這一招離間計可真是高明，落雪苑中就數紅櫵主意最多，聶媽媽資歷最老，若是她們窩裡哄，到時候可是有好戲看呢！」

「跟了我沒幾年，倒是將我的心思給摸得一清二楚！」雲娘嘴角噙著幾分無奈的笑，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璞玉一直都是聰慧得很，若非是上一世的她太過於膽小怕事，惹得崔志雲與文氏厭煩，或許她根本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想及此，她眨了眨發澀的眼眶，朝著雕花填漆床走去，「聶媽媽和紅櫵向來是一個鼻孔出氣，這落雪苑上下的丫鬟們都是聽她們的意思行事，只有讓她們倆兒不合，我才能找到好機會，要不然，只怕落雪苑中，我這個姑娘也是徒有虛名！好在玉沉今兒來了，要不然，我可真的是找不到一個好的由頭，聶媽媽和紅櫵也不會這麼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