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母憑子貴

（一）

慶生宴之後菱王妃的名聲不脛而走，很多達官顯貴的宴會爭相仿效，不過效果就相去甚遠了。經過慶生宴之事，紫菱與公孫天佑之間的關係倒是緩和了不少，至少能和平共處了。而蓮妃也來得越發勤快了。

這日，蓮妃又來找紫菱，「姐姐，蓮兒來看你來了！」這蓮妃人還未到聲先到，紫菱在屋裡就聽到了。

紫菱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筆，哎，這蓮妃還真能自來熟啊。最近幾乎是天天來報到，一待就是大半天，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不好直接趕人。

正想著，就見蓮妃身著金黃色的雲煙衫，上面綉著秀雅的蘭花，逶迤拖著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戴著一支鏤空蘭花珠釵，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搖曳生姿地走進了屋裡，然後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妹妹今日氣色不錯啊！」紫菱客套地說道。

蓮妃笑著說：「還不是多虧了姐姐的養顏茶嘛！這不，蓮兒今兒個又要來叨擾姐姐了。」

「妹妹客氣了。」紫菱說著對夏荷吩咐道，「夏荷，你去泡一壺茉莉花茶來。」

夏荷得令後下去泡茶去了。

蓮妃有些得意地說：「這幾日蓮兒老覺得沒有食慾，一聞葷腥味就反胃。今早就遣丫鬟找了個大夫來，大夫說蓮兒有喜了呢。蓮兒可是第一時間就來跟姐姐說了呢，王爺都還不知道呢！」

哼！敢情今兒個是來示威的呀！懷了就懷了唄，我又不稀罕！紫菱心裡雖這麼想，可是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地說道：「那可真是要恭喜妹妹了呢。」

蓮妃別有深意地道：「謝謝姐姐了，其實蓮兒挺過意不去的，姐姐也要趕緊給王爺懷一個才是。」其實蓮妃怎麼會不知公孫天佑從未留宿在紫菱那兒，她這麼說是故意想給紫菱難堪的。

紫菱心想：我才不想呢！雖然和公孫天佑的關係有所改善，但到目前為止他還尚在考察期呢。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說道：「這個呀，順其自然吧，急不來的。既然妹妹現在有喜了，那就要好好調養身體。」

此時夏荷將泡好的茶水端了上來，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蓮妃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道：「說到這個啊，蓮兒還真是有求於姐姐了呢。」

「妹妹儘管說，只要姐姐可以為妹妹做的當然是義不容辭。」紫菱雖不願卻也不好說什麼，誰讓人家現在打著害喜的旗號呢！

蓮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揉著太陽穴道：「蓮兒這幾日沒什麼食慾，吃什麼都覺得沒味道，不知道姐姐能不能給蓮兒弄些開胃的小食？」

紫菱心裡恨恨地想：你還真是不客氣！把我當奴才使喚呢！我忍！她笑著說：「還以為什麼事呢，這點小事妹妹還客氣，真是太見外了！一會兒我就親自下廚給妹妹做些來。」

「那真是謝謝姐姐了！蓮兒就不打擾姐姐了，明日再來給姐姐請安。」蓮妃也不客氣。

「既然妹妹現在有孕在身，就不必每天來請安了，還是多休息休息吧！」

「謝謝姐姐體諒！蓮兒不勝感激！蓮兒這就告辭了！」蓮妃說完就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紫菱站起來道：「妹妹走好，小心身子！」

（二）

得知蓮妃有喜的公孫天佑心情也有幾分激動，紅光滿面的他立刻叫來了吳總管，道：「吳總管，蓮妃有喜了，這是王府的大事！是本王的第一個子嗣，你通知府上所有的人，一定要好生照顧好蓮妃和未來的小世子。從今日起，蓮妃所有吃穿用度都要給予最好的，一定要讓蓮妃滿意，知道嗎？」

吳總管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何況這種關乎子嗣的大事，於是道：「恭喜王爺！小人一定會竭盡所能照顧好蓮妃和未來的小世子，請王爺放心！」

因為這是公孫天佑的第一個子嗣，所以顯得格外重視，蓮妃有喜之事很快就在王府上上下下傳開了。下人們得知此事都議論紛紛，有的說蓮妃總算可以母憑子貴了，有的卻在同情新進王府的菱王妃，總之這個消息成了下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聊話題。

這日，正當王府廚房裡幾個下人在閑聊的時候，蓮妃的丫鬟春梅走了進來，她趾高氣揚地對著一干人說道：「你們聽著啊，我們王妃今兒個想吃銀耳蓮子羹，不要太膩了。還有啊，王妃說了，她想吃些比較酸的東西，你們要變著花樣地給王妃準備，王妃現在可是懷著咱王爺的小世子呢！」

「是是是！春梅姐姐就放心吧！我們現在就給王妃準備，您先休息一下，等下我們給蓮王妃送過去。」廚房的管事討好地說。

春梅昂著頭道：「你們可要趕緊啊，我還有事呢，就先走了。」說完也不理眾人徑自走了出去，往紫菱的院子走去。

來到紫菱的馨雨閣，春梅見到正在收拾客廳的夏荷便道：「夏荷，你們王妃在嗎？」

「菱王妃正在午休呢，你來找王妃有什麼事嗎？」夏荷問道。

「我們蓮王妃想吃那個叫什麼蛋糕的新奇糕點，你趕緊叫你們王妃起來做吧！」春梅理所當然地說道。

夏荷一聽這話就為紫菱感到不平，要說這王府的正妃可是她呢，什麼時候輪到這蓮側妃差遣了？於是道：「春梅，你們蓮側妃想吃什麼讓王府廚房的人去做便是了，憑什麼讓我們菱王妃去給她做呀！」

春梅氣呼呼地說：「哼！憑什麼？就憑我們王妃現在有了王爺的小世子！王爺說了，現在這王府上上下下都要以我們王妃和小世子為先。」

「哼！真是狗仗人勢！」夏荷低低地啐了一口。

「你說什麼？你有膽再說一次！」春梅上前推了夏荷一下大聲嚷嚷道。

兩人爭執了起來，而且愈演愈烈。

紫菱被外面爭吵的聲音吵醒了，情緒不佳地對著屋外道：「誰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夏荷！你不知道我睡覺的時候最討厭有人吵嗎？」

夏荷見把紫菱吵醒了，趕緊噤聲，狠狠地瞪了一眼春梅，然後往屋裡走去。

「王妃，是蓮側妃的丫鬟春梅來尋事，奴婢氣不過就和她爭執了起來，吵醒了王妃還請王妃責罰。」夏荷說完就跪了下來。

紫菱看著跪在地上的夏荷，心想這丫頭還挺維護我的嘛！「算了！算了！你起來吧！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動不動就跪下的嘛！怎麼老記不住啊！快起來吧！」然後又對跟隨夏荷進來的春梅問道，「你來找本王妃何事啊？」

春梅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道：「菱王妃，是這樣的，我們王妃突然想吃您在她生辰宴上做的那個叫什麼蛋糕的，就讓奴婢來了。」

「這個王府廚房的人不都已經學會了嗎？為何還要來找本王妃？」紫菱質疑道。

春梅面不改色地回道：「是這樣的，我們王妃最近因為害喜的緣故，嘴巴特別挑，前兩次廚房做來的我們王妃都覺得味道沒有您做的好吃，所以今日就想讓您親自給做個蛋糕。」

紫菱很想發飆，憑什麼你想吃我就得做啊？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給你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了？「回去告訴你們蓮妃，就說本王妃沒休息好，心情不佳，怕做出來的東西也會倒了她的胃口，讓她下次挑本王妃心情好的時候再來！」

春梅碰了個軟釘子只好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沒什麼別的事你可以走了！夏荷，以後在本王妃休息的時候，給我把門守好了，別讓閑雜人等打擾本王妃。」對於蓮妃有喜的事，本來紫菱倒覺得也沒什麼，畢竟人家蓮妃跟公孫天佑已經是幾年的夫妻了，有個孩子也很正常，只要你別來惹我，我管你蓮妃要幹嘛呢！可是想欺到我頭上來，那就對不起了，我紫菱也不是任你捏的軟柿子！

（三）

蓮妃之事可以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最得意的莫過於蓮妃了，母憑子貴在帝王家可以說是個不變的定律。如今，王府里的三位夫人可以說是如臨大敵，她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這日，杜娟和媚香相繼來到了上官芷蘭的蘭苑。兩人踏進蘭苑的時候，只見她正在擺弄她那些心愛的蘭花，杜娟見此便說道：「芷蘭姐姐可真是沉得住氣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擺弄這些花花草草！」

上官芷蘭一邊給她的蘭花澆著水，一邊明知故問地說：「娟妹妹何出此言啊？」

「姐姐，你就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娟姐姐說的是蓮妃的事兒！」媚香上前幾步小聲地說道。

放下手中的水壺，上官芷蘭轉身看著兩人說：「我說你們急什麼呢？我們三人本就是王爺的侍妾，那蓮妃的身份原就在我們之上，這和她有沒有懷上王爺的子嗣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該急的不該是我們，而是那個菱王妃。人家都還不急，我們有什麼可急的啊？來，隨我到屋裡坐坐，喝杯茶吧。」

三人來到屋內，上官芷蘭命丫鬟泡了茶之後慢悠悠地品起了茶。

「芷蘭姐姐，這個道理我們也知道。可是你看那蓮妃現在那個得意的樣子，看著我就心裡有氣！」媚香擰著手裡的帕子說道。

杜娟輕拍桌面道：「就是！都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一口一個小世子，連她的丫鬟春梅也跟著狗仗人勢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姐姐，我們可要想個對策為自己打算打算啊！」

上官芷蘭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著兩人說道：「那你們認為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

杜娟嘆著氣道：「我們要有好主意還用來找姐姐商量嗎？」

「那你們看那菱王妃對於此事可有什麼動靜嗎？」上官芷蘭問道。

杜娟與媚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搖搖頭說：「那菱王妃沒什麼動靜，而且兩人關係還不錯。」

上官芷蘭又問道：「那你們覺得那菱王妃會是那種任人騎到頭上去還不吭聲的人嗎？還是你們覺得她真有那麼好心？」

兩人聽了芷蘭的話皆是搖搖頭道：「那菱王妃咱們可是吃過虧的，絕不是好惹的主。」

「那不就得了，我們現在只要靜觀其變就行了。我相信，菱王妃絕對不會坐視蓮妃威脅到她正妃的地位。」上官芷蘭吐氣如蘭地說著，「你們兩個啊，沒什麼其他的事就回去吧，盡量不要去招惹是非，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讓她們二人先去鬥法吧。」

聽了上官芷蘭的話，杜娟與媚香二人只好起身告辭，心裡卻還是有些不甘。

出了蘭苑，媚香對杜娟說道：「娟姐姐，你說我們真的要聽上官芷蘭的？真的是什麼也不做嗎？」

「哼！我看她啊，八成是上次被那菱王妃給嚇破了膽了！我們要真聽她的，恐怕就沒有出頭之日了！」杜娟四下里看了看說。

媚香附和著說道：「這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我就不信她不急。我看啊，她不是怕事就是有私心，不想與我們說。」

「妹妹，你可要和姐姐一條心啊！」杜娟親昵地挽著媚香說道。

媚香笑著說道：「那是當然啊！」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地往回走，不過心裡卻在各自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