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女媧之淚
神族,祭神峰。
古月此刻淡淡的望著坐在東南牆角的天隕子,臨左高堂之上的還有免褻瀆大神,而古月身邊的則是古芒古覺,坐在古月等對面的則是挽額道人與天隕子。
此時眾人都沒有說半句話,免褻瀆大神多年養尊處優,身體甚是肥胖,臃腫的臉面上浮現出一抹深意的笑容,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望著臨危正坐的古月。此刻的眾人表面上看來甚是和氣,其實卻暗自心懷鬼胎,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女媧之淚。挽額道人故做平靜,眼角不斷的瞟向天隕子。古芒古覺二人亦是如此,只是裝得比挽額道人鎮定甚多,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天隕子亦不發一言,凝重的臉上皺起雙眉。免褻瀆大神望了望天隕子,又望了望眾人,良久,對天隕子道:「久仰天隕子道兄,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
天隕子心裡一陣冷笑,道:「早就認識了還久仰什麼?你們不是說可以讓我來做魔道老祖的么,怎麼現在還沒有實現你們的諾言?」轉而又望向了古月道:「古月,你不是說讓我來控制魔道,以後…」聽到天隕子的話,古月臉se一變,急忙立起身打斷道:「天隕子,你說什麼,禍從口出。我神族自然是答應會讓你成為魔道老祖,決不食言而肥,可是厲袍老祖才剛死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未免操之過急了吧。」說完古月偷偷瞥了免褻瀆大神一眼。天隕子亦有默契的看向了免褻瀆大神,眼中的意思甚是明顯。
聽到兩人之間一唱一和,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免褻瀆大神心中微微一動,道:「古月首座,你什麼時候答應過天隕子道兄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頓時臉se蒼白的古月慌忙轉過了身,朝免褻瀆大神拘身行禮道:「大神,請恕屬下擅自做主,屬下原本答應過天隕子道兄,只要他能殺得了魔道妖孽厲袍老祖便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幫他奪得魔道至尊的寶座。那魔道妖孽橫行,禍害蒼生百姓,屬下原本抱著以惡治惡的心思,讓天隕子來當上這個魔道之主,並讓魔道好生受我神族約束,不可殃害凡人,也算是為世人立下一大功勞!」語氣之中甚是誠惶誠恐。
望著古月蒼白的臉,免褻瀆大神心裡升起一陣笑意,臉se卻絲毫沒有半點表情。他似乎猶豫了半晌,猛然間大喝道:「古月,你可知罪,你私自與魔道勾結,誇下海口隨便答應魔道妖人的事,罪無可恕。你此次亦為神族立下了大功,其情雖可諒,但是你瞞著我莫非是想與魔道暗通私款,今日若非我發現得早,豈不是就被你得逞了,你這個神族叛逆,我饒你,天不饒你,你還有何話可說。」免褻瀆大神同時亦在心裡道;古月啊古月,我老就想除掉你了,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機會,我焉能不殺之你而後快。
古月一如免褻瀆大神的意料般,臉se變得更為難看,眉角之間冷汗不斷流下,顯得甚是驚慌。免褻瀆大神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聽古月道:「免褻瀆大神,屬下罪該萬死,其實屬下原本亦是為了神族著想,還望大神能夠饒恕屬下這一回。」免褻瀆大神厲聲喝道:「今天尚虧我發現得早,若非如此,你早就跟天隕子勾結,一起反出神族,今日我決定為神族除去你這個孽徒。」
侍立一旁良久未曾說話的天隕子此時卻道:「大神,您可別誤會了,其實我一點都沒有跟古月道人勾結,我早就有投降神族之心,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古月道長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我感激不盡,不過,我是為了神族才會答應繼續去除掉魔道的老祖,亦是為了神族日後規勸魔道弟子向善做下準備,而且古月道兄還讓我準備了一樣東西。」
「哦」免褻瀆大神問道:「什麼東西?」
天隕子忽然急走上前兩步,放低了聲音道:「女…媧…之…淚。」免褻瀆大神頓時一驚,亦忍不住的驚呼道:「女媧之淚!你說的可是女媧之淚?」此刻他心裡急轉過無數個念頭,卻絲毫未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假,一時間,震驚,大喜皆盈滿了他整個腦海,相傳女媧之淚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可以毀天滅地。甚至比創世神甲更甚一籌,怎麼能不令免褻瀆大神驚喜交加。他一把扯住天隕子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女媧之淚?」猛然間神se一變,轉道:「你怎麼會有女媧之淚,它不是我們神族的至聖之物嗎?」
天隕子走過兩步,忙回答道:「厲袍老祖知道女媧之淚的秘密,我也跟著知道了,所以我就把它取出來了。」
免褻瀆大神笑意更甚,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那,那現在你帶在身上了嗎?」
「帶在身上了」天隕子伸手入懷,語氣卻忽然一變道:「大神,我願意加入神族。」
「這個嘛?沒問題,只要你用心辦事,我定會收你入神族。」免褻瀆大神眼中閃過一絲冷笑,開口答應了天隕子。
天隕子徑自伸手入懷,免褻瀆大神笑意怏然的望著低下頭的古月,卻未見到身旁兩側的古芒與古覺挽額道人眼中頗有默契的同時閃過一絲厲毒的眼神。天隕子彷彿故意在懷裡掏摸了良久,驀然間眼睛一亮。隨著他的神情變化,免褻瀆大神亦是眼中一亮。
天隕子高興萬分的拿出一個長形褐se,裝飾得甚是華麗,微微湛放著光芒的盒子,走上前兩步,開口道:「大神,那女媧之淚便在此處。」
免褻瀆大神微微一怔,怎麼會在這裡面,雖然遲疑,但卻立刻伸出雙手接過盒子。卻想打開,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麼,望著天隕子道:「倘若真是女媧之淚,你便為神族立下了大功,到時我自然會獎賞你的。」
天隕子微微一笑道:「多謝大神。」笑容甚是詭異。
欣喜若狂的免褻瀆大神迫不及待的卻待打開長盒,左右兩側的古芒古覺與挽額道人忽然間同時躍起,左右猛然擊到。免褻瀆大神那臃腫不堪的身體尚來不及躲開,便已經被三人的攻勢重重網了下來。古芒古覺手中長劍,施放出無比凌厲的劍芒鋪天蓋地,而挽額道人卻一抖手中拂塵。白se的銀絲亦卷到。
危急之刻,免褻瀆大神猛然醒悟,急一翻身,右手拋出一面光華流轉的鏡子,那面鏡子一接觸到古芒古覺兩人的長劍,便立刻盪放出萬道刺眼的光芒。『當』的一聲輕響,如同鋼鐵交擊之聲,古芒古覺兩人躲閃不及,正好被那面鏡子擊到劍尖,萬鈞之力頓時由劍上傳到手臂,震得兩人全身酥麻不已,不禁又氣又急。
那面鏡子正是神族之寶乾坤鏡,一共有八面,每一面都有驚天動地之能,今日卻被免褻瀆大神用在此處,待擊退了兩人。挽額道人的拂塵已經距免褻瀆大神只隔半步之遙,拂塵颳起的微風吹撫在他臉上,免褻瀆大神卻不慌不忙的伸出了右手,一把揪住挽額道人的拂塵,下顎間青須漲起,免褻瀆大神張開嘴,往挽額道人的臉上噴出一口氣。挽額道人嚇得臉se一陣發青,舉起了左臂,擋在眼前。那一口白氣頓時便吹到他的左手上,如同被碎肉機絞到了一般,挽額道人左臂連齊根處頓時成為粉碎,身體重重的往後栽去,漫天的血肉四散開來。挽額道人如秋風落葉般跌倒在地,亦不知傷勢如何,半天也沒有起身。
見舉手投足間便已經擊退了三人,免褻瀆大神正想開口笑三人不自量力。猛然間只覺得胸口一涼。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傳遍全身,低頭望去,卻竟然見到是天隕子持一把厲劍一劍刺穿了他的右胸心臟處,汩汩流下的鮮血中,現出了天隕子詭異至極的笑容。
「啊…」免褻瀆大神大號一聲,雙掌用盡全身力氣推出,天隕子相隔甚近,不及閃開,正正被印在了前胸,立即往後飛出。卻聽『當』的一聲,那快盛著女媧之淚的盒子掉落在地,整整齊齊的平放在地上,免褻瀆大神瘋狂的撲在地上,生怕別人來搶似的一把撈過那盒子,死死的塞往懷裡。
兩隻腳同時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那兩隻腳上的鞋子雖然簡樸,卻一塵不染,乾淨得像是從未穿過一般。免褻瀆大神抬頭望去,見到的是古月那充滿了陰沉的笑容。
免褻瀆大神想到了什麼,一咬牙由懷裡掏出那個裝著女媧之淚的盒子,雙手掰住盒子槽邊,正欲打開,卻在猛然間停了下來。抖抖擻擻了半晌,方才望著古月,如同英雄暮年的嘆道:「論心機,我終不如你啊。」
古芒古覺走了上來,挽額道人亦走上前來,紛紛圍住趴在地上的免褻瀆大神。古月道:「我們早就計劃好了,等你一拿到那盒子,就置你於死地。可惜的是你被那女媧之淚給沖昏了頭腦,雖然懷疑,卻還是信了。我亦料到了這點,你必定會接那個盒子,其實就算是我們不動手,那個盒子也可以讓你死上一萬次了,不過為了不讓你感覺到異樣,我還是沒有在那上面做什麼手腳,反倒是放了一塊裴力石進去,讓你感覺到它強大無比的力量。」
免褻瀆大神無力的笑笑,道:「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真的女媧之淚,盒子里充斥滿了天地間最為純正的力量,原來是塊裴力石,不過裴力石天下少有,就算是比不過女媧之淚,我也不覺得虧了。」
古月嘆道:「就算是它珍貴無比,可惜它卻並非女媧之淚,比不上女媧之淚的萬分之一。」
「是啊,比不上女媧之淚的萬分之一,終究不是女媧之淚。」免褻瀆大神神se之間充滿了悲哀,淡淡地道:「我突然明白殭屍之王為什麼要滅世了。」
古月陰沉至極的笑容掛在臉上,冷冷道:「我自然有辦法對付那個孽徒殭屍之王,等拿到女媧之淚就可以讓那個殭屍之王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之前被免褻瀆大神一掌擊飛,天隕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望著身前不足兩丈遠的古月,神情陰沉,厲聲喝道:「古月!你不是答應過我女媧之淚歸我的嗎?現在怎麼不算數了!」
「我只是權宜之計答應了你而已,你就信以為真,說你傻你還真傻!哈哈哈…真不知道你怎麼可能在厲袍老祖手下混那麼久,你已經沒有用了,我神族豈能留你此等無用之人!」古月繼續望著免褻瀆大神,沒有轉身,聲音冰冷至極。
猛然間,天隕子縱身躍了上去,聽到古月這番話后,在恨極之下,竟然決心殺死古月。不見古月有絲毫動靜,卻見他身邊的古芒古覺同時高高躍起,雙劍平地,划起一道冷芒,破空之聲嚶嚶傳來,徹響於整個大殿之上。
天隕子恰纔為免褻瀆大神所擊傷,五臟六腑已嚴重損害,全身力量已失去大半,眼見古芒古覺雙劍已到,無力躲過,只得身體往下倒去,就勢一滾,古芒古覺雙劍頓時遞空,灰塵帶過,衣袂飄動之聲吹起。
天隕子正待站起,猛然間一股大力傳來,身體頓時高高飛起,巨痛傳遍了全身。那挽額道人正站在他身後,面se猙獰可怖,鮮血浸濕了他的道袍。他右臂齊根之處生生粉碎,一小段胛骨帶滿了血絲,吊下了一小截皮肉,仿若地獄里出來的惡魔。
天隕子未及吭過半聲便已死去。
「哈哈…哈哈…」免褻瀆大神仰頭大笑:「古月啊古月,你果非常人,我沒有看錯,沒有看錯。我看不久以後,你的下場也不比我好上多少啊。古月,你殺了我吧,我一生算計,最後卻被你算計,我的報應,我的報應…」
古月陰沉著臉,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寶劍,正待往下刺去,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震動傳來,似乎是地震一般,整個大殿隨著左右搖晃不已。眾人頓時身體搖擺不定,古月忙一捏口訣,一道湛藍的光芒籠罩住自己。古月施放出了法術穩住身形,面se凝重的望著南邊方向的天際,那裡,正是那高聳入雲的荼糜峰…XXX十年來,無憂總是風雨無誤的來到這處不起眼的山坡上,望著遠山發獃,這裡曾是天涯和她玩耍的地方,遠山深處就是那讓天涯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迷妖森林…自十年前見到天涯之後,無憂就再也沒有笑過一次,從她將劍刺入天涯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裡就種下了深深的憂愁,無憂,那個神跡山上的無憂在十年前就已經死去了…十年來,無憂沒有一天不流淚,心灰意冷的她只有在這裡才有一絲寄託。
「嫵媚姐姐。」無憂心裡輕嘆道:「你走了,帶著天涯的心走了,比起我來,你還是幸福的…」
眼角又有淚水溢出,手臂抬也不抬,一任淚水在臉上滑落。
「天涯,你在哪裡…」口中默默的念著天涯的名字,秀髮拂面,一張清秀的臉上布滿哀愁。
十年的歲月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在無憂的心裡,彷彿這十年,已經是用去她一生的時間。
「天涯,師兄,你就真的走了嗎,你的心裡難道真的不牽挂你的無憂了嗎?」無憂心裡一酸,竟有些感到眩暈。
大殿中一片的陰暗,古月道人坐在高背靠椅上,頭髮已經白蒼蒼的一片,此刻,他正神se冷漠的看著半空中懸浮的明鏡,鏡中中出現的是無憂站立的地方,那無憂的樣子還是那麼的落寞。
半晌無言,古月只是冷冷的看著空中的明鏡,無憂還是在那裡發獃。
古覺古芒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不知道古月道人要說什麼,包括挽額道人亦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免褻瀆大神此時卻已然死去,身體已經逐漸冰冷。
「好了,你們下…」古月道人還沒有說完話,陡然停下,看著空中的明鏡竟然發出一聲驚呼,「那是什麼?!」
×××此刻荼糜峰上的無憂也是萬分的震驚,因為她站立的地方,就在這時發生了巨變。
無憂驚奇的看到,就在離自己不到十丈的地方,那裡原本是綠草陰陰,此時卻深深的向下塌陷,大地像是忽然張開一張大嘴,轉眼將地面上的一切吞噬,一切來的無聲無息,又是那麼的突然,好在無憂反應還算迅速,在自己腳下泥土塌陷的瞬間就已經騰到空中。
從上向下望去,腳下的山坡已經在這一刻消失不見,形成一個方圓十幾里的黑洞,黑洞中不時有白se的寒光湧出,隱隱的還有哭泣聲向上傳來。
無憂心裡感覺一顫,那哭泣聲雖說聲似女性,但那哭泣聲中的悲哀竟讓她也為之哀痛。
隨哭泣聲的上升,天空中竟也陰暗下來,無數的墨se雲團涌動著飛速聚集,出奇的沒有半點落雨的意思,只是沉沉的下壓,彷彿要將這個世界包裹在哀痛中。
無憂在空中也能感覺到那悲哀的沉重,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那天地中哀痛的壓力,像是一道引子,要把她心中的哀傷全部引出。
哀痛頃刻宣洩,無憂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悲傷,淚水流水般湧出,快速的向地面上的黑洞灑落。
×××清澈的淚水剛一落到地面,一道銀se光芒從地底的黑暗中升起,穩穩的將無憂的淚水迎住,淚水頃刻間與銀光相融,天地在這一瞬間變了顏se,悲鳴四起,如同無數怨婦在哭泣。
銀光一頓,隨即暴漲,似一條銀練直貫雲團,天空中烏雲在這一瞬間凝成一塊,銀光去勢極快,帶著哭泣聲刺破雲朵。一聲巨響,雲朵中飛出一道驚雷,雷聲驚天動地,化成一道火焰將銀光包圍,無數火舌飛騰流轉,想要將銀光融化一般。
無憂整個人獃獃的站立在半空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藉助法術,卻能停留在空中這麼久,在這一刻她的身體彷彿已經不屬於她自己,臉上的哀意濃重,眼裡更是帶著無盡的幽怨,身體顫抖著,隨著天空中火焰的飛騰而顫抖。
銀光在火焰的圍繞在陡然凝結,結成拳頭大小的銀白se光珠,驚雷化成的火焰在這一刻,彷彿失去了控制,火焰向內急閃,將銀se光珠托起,火勢更猛,如同要瞬間將光珠融化一般。
銀白se光珠中發出嗚咽聲,聲音帶著撕心裂肺般的悲痛,無憂的眼中的幽怨化成有形之物,不由自主的抬起頭,向火焰之上的銀白se光珠看去,眼中也發出一道白光,罩在銀白se光珠上不動。
銀白se光珠在無憂的注視下,驟然快速旋轉,嗚咽聲不高反低,但愈發輕軟綿長,如深閨怨婦般萬種心傷。
火焰在這嗚咽聲中發出一陣抖動,火勢也隨之一窒,就在這轉瞬間,像是找到火焰的破裂,銀白se光珠猛然暴漲,在銀白se光珠暴漲旋轉下,空氣扭曲聚集帶動著巨大氣浪,吹得四周的火焰向外散去。
銀光再起,嗚咽聲轉眼變成一聲鳳嗚,那暴漲的銀光在空中竟然化成有形,萬道寒芒從銀se光珠中飛出,撲向烈火,烈火與寒芒相交,發出哧哧巨響,天空中一片混濁,天地一se,只有銀紅兩種顏se相互飛舞奔騰著。
地上的黑洞在這一刻發出變化,一聲幽怨的嘆息從地底傳出,聲音中飽含無盡的落寞。
嘆息聲一出,無憂的身體莫名的一震,眼中白光流轉,那白se光珠在她目光的催動下,驟然發出變化,化成了一把晶瑩剔透,泛著透骨寒意的長劍,如同握在一雙無形的手中,劍身平削,在空中劃了個圓形的光環,那原本飛騰狂舞的火焰,在銀劍輕削下發出連聲的暴響,隨即化成輕煙隨風消散。
長劍劍身上冷光流動,整個劍體如同一塊寒玉,晶瑩剔透,在空中嗚咽著。
大地一陣抖動,那十餘里寬的黑洞隨著抖動平復,天空中的烏雲也悄然散去,一切彷彿沒有發生一樣,只有那泛著透骨寒意的長劍,還在空中流轉著。
一道似有似無的輕煙,緩緩的從合攏的地面上升起,逐漸凝聚成一個女子的形狀,在空中時隱時現。輕煙化成的人形,美若九天仙子,豐華絕代,無法形容,只是眉頭輕顰,帶著無限幽怨。
無憂此望著那空中飄動的虛影,竟也看得痴了,這難道是做夢?
晶瑩剔透的長劍在虛影上空流轉,一聲鳳鳴響過,長劍化成一滴晶瑩的水滴,掛在虛影女子的腮邊。
眉頭深鎖,那虛影結成的絕美女子,悠然發出一聲嘆息,那滴水珠由腮邊滑落到半空中,輕微一盪,穩穩落在痴了一般的無憂手中。
「妾意如花,君心似水,落花空有相戀意,奈何流水總無情…」
那虛幻的絕代女子淡淡的唱著,望著無憂,眼中似有一絲憐意,形影漸漸的散去,只剩下無憂一個人,痴痴的望著空中早已消失的虛影,手中的水珠輕輕的流轉著。
三道身形慢慢的靠攏上來,無憂雖然知道,但卻頭也沒回,眼睛卻望著手中的水珠發獃,水珠晶瑩,輕緩流轉著,在那晶瑩中也透出一絲幽怨,如同那消散的影子。
「無憂!」古月道人望著無憂手中的水珠,咽了一下口水,乾澀的說道。
沒有一絲反應,無憂如同沒有聽到一般,默默的站立在那裡。
「無憂!」古月卻不發火,乾咳一聲,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聲。
緩緩的轉身,無憂向古月道人看去,淡淡的說道:「師父!」眼中憂鬱更濃。
古月道人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意,看了看無憂手中的水珠,緩緩的說道:「沒想到神族至寶,女媧之淚,會被你無意中取得,這也是我們神族的幸事啊!」
「女媧之淚!」無憂心裡一驚,難道自己停留在手中的,就是傳說中的女媧的眼淚?那輕煙化成的女子難道會是女媧?
「是的,你手中的正是女媧留在人世間的寶物,女媧之淚!」古月道人緩緩的說著,雖然極力壓制自己的興奮,但聲音中還是顯出有些嘶啞。
「既是神族的至寶,無憂就將它交給師父好了!」無憂伸出手去,那水銀般光滑亮麗的水珠不停的流轉著,看得一旁的古覺,古芒暗中眼睛發直,女媧之淚,那可是仙道的至寶,誰不做夢都想擁有啊,沒想到無憂竟然這麼隨意的就要交出。
「無憂,你這是幹什麼?」古月道人臉se一變,冷冷的說道:「既然女媧將她的眼淚留給你,必定有她的道理,師父怎能替你保管,你還是好好的收起,到抵擋魔道進攻的時候,還有用到它的時候。」
「好吧!無憂就聽師父所言,暫時收藏它,等待消除了魔道,再由師父保管好了。」無憂淡淡的說道。
古覺,古芒一臉的不解,想不明白為什麼,古月道人處心積慮的尋找女媧之淚,到如今卻送上門也不要,難道他還信任無憂?
「不知道師父怎麼會回荼糜峰來?」無憂心中疑惑,輕輕的說道。
古月道人一怔,暗想這個丫頭怎麼會這麼問,難道她知道我在她身上種下千里追蹤符了!
輕輕的搖頭,古月道人乾澀的一笑,「為師這十年來也沒有看你,也是師父這些年來忙於神族的事物,難得今天有閑,才和你兩個師叔回到荼糜峰看看,順便帶你去祭神峰,沒想到竟看到了女媧之淚,這也是天意啊!
古覺,古芒也連忙點頭笑著。
無憂看著古月道人,竟感覺有些陌生,那掛在古月臉上的笑意,分明十分的勉強,隱隱的無憂心裡有了些厭煩。
「師父!」無憂淡淡的說道:「我在這裡很好,有勞你的牽挂了,我不想去祭神峰,還是請你讓我留在這裡好了!」
「什麼?你不去祭神峰?」古月道人面se一寒,心裡暗罵無憂不識抬舉,但女媧淚在她的手裡,古月道人不想把事情搞砸,想了想接著說道:「為師不是不同意你留在此處,只是年底將近,神跡山的規矩你不會不知道吧?」
無憂心中一嘆,自己只顧得想念天涯,早無世間的概念,沒有想到如今又到了年底了。
「無憂怎會不記得年終是祭神的日子,無憂這就隨師父去祭神峰好了!」
古月道人微微一笑,心道:只要你去祭神峰,女媧之淚才有用處!
「好吧!你這就隨我去吧!」
就在這一刻,天空中忽然飄過一片紅雲,紅雲勝血,更帶著濃重的血腥之氣,令人作嘔。古月道人心裡莫名的一陣慌亂,抬頭向紅雲望去,那朵紅雲在幾人的頭頂停下,書頁般展開,上面清楚的寫著:赤月現,殭屍亂!
無憂一怔,雖不明白頭三字的意思,但後面的殭屍亂三字讓她心裡一痛。
古月道人的臉se卻是白紙一般蒼白,胸口也是血液奔騰,赤月,殭屍,難道預示著這個世界真要毀滅?
紅雲漸漸消散,四人都望著紅雲停留過的空中沉思不語。
「看來我們還真的要立刻回去了。」像是預感到什麼,古月道人說話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眼中的惶恐雖然刻意掩飾,但還是隱隱的露出。
無憂回頭看了看遠處的迷妖森林,心裡又是一陣的憂傷,身形落寞的跟隨古月三人向祭神峰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