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死簿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死簿

天涯立了起來,他身邊的牛頭卻禁不住這大地發瘋似的顫抖,亦跟著篩糠似的抖動。

良久,顫抖逐漸平靜了下來,兩人只覺得身體一停,雙腳踏在了實地上,不再是彷彿垂在半空般的虛。兩人不由自主的往前望去,牛頭尚不覺得,天涯卻是一陣詫異。

只見無邊的暗,沒有一絲生機的黯淡。雖然黑旋千壑比之此處更為沉黑,但無邊的海水之中卻依然能讓人感覺到一絲絲人間的暖意,此處卻是極度的死氣沉沉,令人無緣無故生出一股絕望。陰風吹起,彷彿是冰涼刺骨的冷意不禁令人產生出一股股悲憤與快要發瘋的感覺。天涯此刻感到四處是無盡的虛,彷彿是天地初開,四處一片混沌之時,放眼望去,無邊無際,死氣沉沉與令人絕望的氣息瀰漫了整個空間。而天涯此刻便站在一片虛空之上,腳底下什麼都沒有,卻依然能夠平平穩穩的站立著。

這便是地獄?天涯問道,站立在他身旁的牛頭急忙點頭,他身體已經成為了一個淡淡的影子,能力雖然大增,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天涯輕而易舉的殺死了地府中一個高級鬼將的那一幕生生刻在了他的腦海里,使得他不敢有任何異動。

此時,虛無的空間之處忽然一片黑霧遮天蓋地而來,彷彿帶著無盡的怨恨,無盡絕望的氣息。瞬間,那片黑霧便已經籠罩住了天涯整個頭頂之處,剛才是一片絕望和沉寂的虛無,此刻卻已經是一片包含了世間上所有邪惡的黑,黑得似乎世界上從來都是這個樣。黑得令人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彷彿天地都已經被殞滅。

天涯身邊的牛頭卻顫顫發抖起來,感覺到他心裡無盡的恐懼,天涯不禁覺得一怔,黑暗中,卻聽那牛頭顫顫的道:「那…那是四公…來…來了。」

空氣彷彿已經粘稠起來,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無數孤魂野鬼凄怨的嚎叫聲劃破長空。不停的在兩人身邊打轉,更不時有一兩隻手竄出來拍打兩人的身體。天涯尚且不懼,那牛頭卻嚇得抖動得更為厲害,黑暗中,牛頭顫顫巍巍的聲音驚惶著朝那片黑霧求饒道:「四公子饒命,四公子饒命,是小的,是小的。」

一聲陰森至極的笑容桀桀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道:「你還有臉回來,冥王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你背叛冥界,將逆天之賊帶入了地府,你乖乖等著受死吧。」四公子的聲音空蕩蕩的在四處響起,飄忽不定,仿若並未站立在同一個方位,而是無處不在,讓人感覺不到他的位置。隨即那聲音又復猖狂的道:「天涯,你逆天行事,創出大逆不道的殭屍,破壞了五行命數,該當何罪。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難道要讓本公子動手?」

陰暗虛無的空間里,四公子的聲音在回蕩,卻並未見到天涯回答,仿若從來都未有過他這個人般。四公子彷彿一愣,平日里他在地府里養尊處優,回首整個冥界,還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四公子頓時心裡火起,陰森森的道:「妖孽天涯,你好大膽子,連本公子的問話你都敢不回答,是不是想死?」

天涯此刻並非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就已經不在方才那原來站立之地。天涯曾經聽那牛頭說過,那四公子在地府地位高超,非同一般。此刻一見到那四公子現身,天涯便已打定主意要先將那個四公子擒獲,要他帶自己去找那生死簿。看來這四公子為人甚是謹慎,故意將聲音傳遍四處,引起迴音。天涯傾起耳朵細細的查找,仔細計算著那四公子說第一句話之時傳播的方位。

等了甚久的四公子見天涯還是沒有說過半句話,仿若便是當他不存在一般,直氣得跳腳。語氣之中忍不住又加重了幾分厲聲威脅:「兀那天涯妖孽,你好大的狗膽…」後面的話還未出口,卻聽天涯一聲大喝:「找到了。」四公子便已經被人給倒提了起來。他原本身體不高。肥胖矮小得便像個侏儒,平日里最忌諱的便是自己的身高,此刻被天涯握住了左腳,倒提在手中,滿打滿算都不足天涯半身高,頓時急得臉紅脖子粗,將天涯恨到了極處,卻又乃何不得,法術此時亦發揮不出半點,只能氣得手腳亂舞,企圖由天涯手中甩脫出來。

四公子被天涯擒獲,滿天的黑霧亦隨之散去,現出了天涯與四公子雙腿亂蹬的情形,亦現出了牛頭顫顫發抖的身影。四公子平素里便狂燥蠻橫,此時被天涯一把提在手中,大有想要將天涯吞之入腹之心。天涯絲毫不理會四公子吃人的眼光,直直問道:「嫵媚在哪裡,生死簿在哪裡?快說。」四公子被天涯這一喝,反倒陰森森的笑道:「妖孽天涯,你想知道生死簿在哪裡,做夢吧,你若再不降我,等會我便要讓你好看。我要將你活生生的投入十八層地獄里,受盡那十八般酷刑之苦。」語氣之中,說不出的得意與陰森,仿若此刻是他抓住天涯而非天涯抓住了他。

猛然間,天涯一勒手中握著的四公子的右腿,立時疼得四公子殺豬般的大叫起來,破鑼似的鬼哭狼嚎之聲簡直震耳欲聾,卻聽四公子扯著嗓子大叫:「你還真的捏啊!疼死我了…」

天涯亦覺得甚是好笑,道:「你若帶我去找嫵媚和那本生死簿,我自然會放了你。」一聽天涯有求於自己,四公子語氣立時便緩和了甚多,喘了一口氣方道:「什麼?什麼嫵媚,我怎麼不知道,生死簿,你要那個幹什麼?」

一聽四公子沒有聽說過嫵媚,天涯心裡頓時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急急的將四公子再次提升幾寸高,喝問道:「你怎麼會沒有聽說過嫵媚,妖族之後你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你想騙我?」

被天涯一甩,四公子立刻疼得悶哼一聲,望著天涯那張寫滿焦急的面孔,怨恨頓時又盈滿四公子心裡,陰惻惻的道:「哼,本公子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是知道本公子亦不會告訴給,你若還不把我放下,待會我父王來了定要讓你萬劫不復。」

望著四公子不知死活的嘴臉,天涯頓時怒極,又心慮於嫵媚安危,心急之下,頓時仰天大吼一聲,兩顆獠牙由嘴角邊長出來,眼睛里迅速爬滿了血紅的顏se。四公子此時被天涯散發出的殭屍之王無與倫比的氣勢嚇得簌簌發抖,張口欲喊天涯停止,卻發現自己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好半晌,天涯停止了吼叫,迴音卻半點都沒有停歇,像波浪般傳遞到了四處,並永無止境的傳播了下去。

四公子變得臉se蒼白,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並非天涯敵手,或許連敵人都算不上,天涯太強大了,舉手投足間便可以讓自己灰飛湮滅,自己真是悔不該聽從父王的話,不知死活的跑出來找這個殭屍之王送死。四公子心裡頓時想到冥王曾命他不可找天涯的話,連冥王都懼怕天涯!四公子暗道,自己怎麼這麼倒霉,要死也要讓別人先上啊。

漫天黑髮飛舞,眼睛里是一片血紅se,此刻的天涯像極了一個由地獄里出來的惡魔。「快說,嫵媚在哪?不然我便殺了你。」天涯厲聲問道。

想清楚自己的命便捏在了天涯手裡,四公子此時方才猛然醒悟過來一般,彷彿換了一個人,神態大變,乖乖的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見到天涯眼睛里的血紅se彷彿又深重了幾分,四公子急忙又道:「或許,我父王有可能知道,你要去找的生死簿里也可能會記載了那個嫵媚去了哪裡,天地間所有的命數都逃不出生死簿的預算。」生怕天涯又要發怒,四公子連忙趕鴨似的道。

「帶我去!」天涯眼睛里的紅芒依然未退,望著四公子,冰冷的聲音不帶有任何感情的響起,隨即放下了四公子。

XXX帶著天涯走了甚遠,四公子忽然間停了下來,道:「便是那兒。」四公子一臉的慘相,哭喪著一指面前道。

一片永遠都沒有天地的虛無中間,一座寬大無比雄壯無比的城池出現在天涯面前,那城牆處都有數十丈之高,放眼望去,整座大城的城樓黑壓壓的望不到底,並鋪天蓋地籠罩了一股四公子方才出場時帶出的黑霧,整座城池如有何物在底下托住一般,凌空虛浮在空中。真不知這鬼斧神工是如何修建而成。

此刻天涯心裡絲毫都沒有觀賞這座雄偉大城的心情,他心裡只是想著嫵媚。四公子一指那扇雕刻著兩頭青獅,漆黑無比的大門道:「那便是酆都城,你若想要去找冥王,生死簿,甚至還有什麼嫵媚,此座城裡都有。」

涯望著那扇巨大無比的門,跟它比起來,天涯連它的百分之一都不到,黑黝黝的門戶聳入雲霧間。一眼望去,彷彿一個惡魔般要吞噬一切。

天涯走上前兩步,伸出雙手想要推開那扇大門。四公子頓時一驚,正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猛然間天涯雙手已經印到了那扇大門上。漆黑的大門此刻看上去沒有絲毫變化,但天涯一觸摸到那大門上便已覺得不對勁。那扇純黑的大門不是鋼鐵所鑄,天涯摸了上去竟有軟綿綿的感覺。並由門內憑空生出了一股巨大無比的吸力,想要將天涯吸進去。天涯大吃一驚,那股巨力力大無窮,並且生生不息,就連天涯如今的力量都有些吃力。眉頭急皺,天涯仰天吼叫一聲,眼睛迅速成為紅se,力量立刻大增,但他並不急於將手抽出,反而用盡全身力氣往前一推。那大門竟然會感覺到疼痛一般「呀」的一聲大叫。並迅速的變得扭曲起來,並逐漸成為一個斗大的漩渦。見到漩渦,天涯頓覺頭疼,由那漩渦里鑽出一個個身影來,皆是黑袍黑甲,手裡倒提著黑se偃月大刀,面孔深深遮在黑se的面盔里,只露出一雙雙與天涯一般無二但卻黯淡了甚多的紅se眼睛。

那些黑se鬼將越鑽越多,最後竟然鑽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數不勝數。望著這如同螞蟻群一般的鬼將,天涯一陣詫異,不是說只有百來個嗎?難不成牛頭騙我?那些鬼將卻並未給天涯思考的時間,齊齊大吼,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聲。揚起了手中的黑se偃月巨刀,往天涯包抄過來。此時的四公子卻早不知鑽到哪裡去了,蹤影全無。

如同古戰場一般,那些鬼將團團將天涯圍在中心,陣陣凌厲的殺氣湧向整個天地,彷彿要撕碎這片虛空的一切,遠處的陰靈紛紛顫抖,不住哀號,亦被這鬼將的殺氣嚇到,毛骨悚然的肅殺之意充滿了整個地府。

那扇大門終於不堪重負,頓時『吱呀』一聲巨響。吸力不但不增加,反而漸漸減小了下來,天涯卻絲毫未鬆懈。

天涯並沒有被鬼將的氣勢與厲鬼的嚎叫給影響,那鬼將黑壓壓彷彿一大群螞蟻一般,距離天涯最近的十幾個鬼將同時「唔」的大喝一聲,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往天涯頭頂劈落。這些鬼將並不比之前那道漩渦前的鬼將差,若此時天涯還是進地府前那個天涯,便已葬身於此。但天涯已經領悟了天書奧秘,悟通了世間萬事萬物的道,力量已非成倍增長這麼簡單,他的眼睛又轉變成為血紅se,仰天大嚎一聲,全身竟然散發出一股血紅的霧氣。這股霧氣迅速籠罩了天涯全身,那十幾個鬼將的大刀一接觸到這團團團圍住天涯的霧氣,頓時被劃成漫天碎沫,「嚇」的一聲,那十幾個沒了大刀的鬼將齊齊躍起,想要撲上來抓住天涯。

那一瞬間,天涯右手握成了拳,用盡全力一拳搗在虛空之處。那一刻,時間靜止下來,天涯擊出的拳頭上盪起一股詭異的螺旋紋,並迅速的四下擴散開來。

時間彷彿又回來了,但那螺旋紋卻已經像波浪一般步步開大。並穿越了所有鬼將的腰間。一聲聲凄慘的嘶鳴由天涯身前的數十個鬼將口中發出,那數十個鬼將的身體開始一片片四散了開來,成為了黃沙一般細小的灰塵,並迅速飄散在空中化為灰燼。隨之那數十個鬼將身後蜂擁而來的其餘鬼將像是有傳染一般亦開始紛紛散架、粉碎,甚至還來不及哀號便已經靈識全無,化作了虛無。

那波浪一般的螺旋紋慢慢擴大,那成為粉碎的鬼將亦隨之慢慢的越來越多,並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直到滅盡了最後一個鬼將。

天涯緩緩的呼了一口氣,眼睛的紅se漸漸開始退去,他走到那扇黑se大門前,右手迅速的握拳擊去,『哐當』一聲,天涯已經擊實在那扇大門上。那道高聳入雲的黑門突然間劈啪一聲,一條裂縫由天涯觸手之處升起,飛快的蔓延至頂,並「嘭」的一聲爆炸,那扇巨大的門被天涯硬生生擊裂,倒在了地上。

大門倒下后,天涯第一眼望見的,竟然便是那四公子。此時他臉se蒼白站在階梯后,牙關打顫,身體篩糠似的簌簌發抖。而他身前兩步的卻是一個頭戴珍珠帽,黑袍龍紋的中年男子,那個中年男子青絲黑須,身材高大,甚是威嚴,面孔卻有些消瘦,霸氣之中又隱隱透漏出一股濃重的儒生氣。天涯一眼便已經猜到此人只有可能便是那冥界之主,冥王。

此刻他有些驚訝的望著天涯,絲毫不理會身邊差點快要癱軟下去的四公子。感受到那中年男子渾身散發出的凌厲氣勢,天涯亦有些訝異的望著冥王。

那冥王轉瞬間便恢復了淡淡的表情,望著天涯道:「你竟然能以純肉身入我地府,真是難得。」天涯卻並不想與冥王廢話,問道:「我只想知道嫵媚在哪?我來這裡,並非想跟你浪費唇舌。」

見到天涯毫不客氣的說話,冥王絲毫未曾生氣,反而笑道;「你為什麼要知道那嫵媚的下落呢?我在生死簿上知道你為了她決定滅世,這又是何苦?天下間女子多得是,何必執著於過去不放?」

「我只想知道嫵媚在哪?你只須交出生死簿給我便可以了。」天涯仿若絲毫未曾聽到冥王的話一般,依然冷冷的問道。

冥王的那抹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有點陰森的道:「年輕人口氣未免太狂妄了些吧.要知道還沒有人敢這麼對我說話。」天涯仿若置若罔聞,依然是那句話:「我只想知道生死簿在哪,你如果不把它交給我,那我只好自己動手拿了。」

冥王終於徹底被激怒,望著天涯,面se鐵青的道:「你若想要生死簿,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言罷鋪天蓋地的怒意頓時洶湧而來.冥王強大的力量激起了天地間的共鳴,重重殺機似乎擠滿了整個空間,往天涯壓迫而來,像是要將天涯擠成肉餅。冥王眼睛一動不動,死死的盯著天涯,身體虛浮在半空中,威嚴的氣勢仿若一座巨大的山峰,當頭壓下。

天涯卻彷彿未曾察覺一般,依然浮在原地,好像自從恆古以前便已經站在那裡。若說冥王此時氣勢如宏,那天涯卻是沒有氣勢,甚至是沒有氣,彷彿是天地間最不起se的一片空氣。天涯是天地間的一部分,又彷彿天地間與天涯融合起來,天涯便是天地,天地便代表了天涯。在冥王的眼力,此時甚至絲毫沒有感覺到天涯的氣息,虛無縹緲,不可捉摸。

感覺不到天涯的氣,冥王心中頓時反倒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天涯雖然沒有氣,但卻又在天地間充斥滿了壓迫感,這種壓迫感比之冥王的氣勢更為恐怖和強大,彷彿沒有一處在,又彷彿處處都在。神經頓時繃緊了似的,冥王心裡此時竟然隱隱升起一股恐懼,有那麼瞬間後悔招惹了天涯。

受不了這種折磨一般,冥王在短暫的那一瞬間動了起來,身體略晃,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殘影,並迅速的消散在了空中。

冥王雙手一揮,空間跳起了無數波紋,有若實物的氣體蕩漾開來,並迅速扭曲,形成一個斗大的八卦,那個八卦像是有生命力,一到空中便迅速的生長起來,越來越大,狀如圓月,只是圓月當中劃出了兩道灰se霧體形成的雙魚。

冥王雙手再次一抖,環抱在胸前,形成團狀,猛然一聲大喝,眼珠竟成灰se迷霧,明顯是力量提升到極致的特徵。那個太極圖形已經越來越大,直到覆蓋住了冥王與天涯兩人的頭頂。隨即一陣轟隆隆的撕裂叫喊,一道道灰se光芒閃過,由當中躍出幾個人來。

天涯臉上依然平靜無波,淡然的望著冥王,彷彿天塌地裂於眼前他都這麼一副表情。冥王縱橫三界已有上千年。養出了一副極端高傲和自大的脾性,見到天涯彷彿對他視若無睹,不禁心裡暗暗大恨,但是卻不敢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更不敢輕舉妄動。別人可能不知道天涯力量如何的強大,他自己可甚是明白。那扇守護著地府酆都城城門的巨大黑se鐵門何等強悍,歷代冥王在位期間都會對那扇玄魄鐵製成的大門灌輸自己的法力,並加持威力巨大的陣法以輔佐,就算是他自己也已經往鐵門裡灌輸了不少次法力。

這扇大門不光是維護酆都城門,而且還背負著歷代冥王修鍊的任務,他每次經歷全力輸送法力之後便會感覺渾身力量增進一層。如今這大門被天涯破壞怎能夠不令他怒火萬丈心痛不已,但一想像天涯那惡魔般的手段又立馬不寒而悚。玄魄鐵門那是多少代冥王的力量結晶,這扇大門的力量幾乎強大的令人震驚,被天涯擊爛,等同於同時與十個八個冥王戰鬥比拼力量,還是把那些力量給打敗了。

想到這裡,冥王心若死灰。急忙召喚出了自己秘密訓練的武器,冥王親兵,弒神冥兵。那些弒神冥兵個個生得高大無比,全身黑se,眼眶中泛著赤紅,就是連天神天魔來了也可以鬥上一斗,而且個個悍不畏死,不畏懼疼痛。召喚出了這些弒神冥兵,冥王心裡的恐懼與壓迫感覺好了大半,他有信心進行這場戰鬥,打敗這個他恨之入骨的惡魔。但回想到堂堂冥王竟然要靠著以人多勢眾來取勝,心裡便多多少少有些羞愧,望向天涯的眼睛也有些飄忽不定。

「殺」自被冥王召喚出來便一直站在冥王身側的弒神冥兵感受到冥王對天涯強烈的憎恨思想,便齊齊舉起了兵器,沒兵器的揚起大拳鐵掌,一共十八個弒神冥兵,各佔十八個方位,紛紛出手,同時攻向被他們圍在中央的天涯。

只見天涯站在那個大圈中央,不躲也不閃,望著冥王,他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這抹笑容蕩漾開來傳達到臉上,就連眼睛里也有了止不住的笑意,彷彿真有什麼好笑的事一般。

冥王看到天涯的笑,一股異樣的感覺由心底升起,迅速爬上心頭。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的從容與冷傲,額角汗水不斷的汩汩直冒。不知道為什麼,天涯那笑容分明平常至極,而且即使是笑也沒有什麼殺傷力,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害怕呢。受到他的情緒影響,天空中的空氣也起了微微波動,隨著這股波動,冥王心裡的感覺越來越不安了,看著天涯臉上依然掛著的那種平靜從容的笑,冥王不禁怒火中燒,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想要朝他大吼一聲:「你笑什麼?」但話一到嘴邊,卻再也傳遞不出去了。重重的壓力讓他升起一股無力感,頹廢死灰的心情蔓延在他全身。

十八弒神冥兵的其中一個猛然欺身前進,右手握成巨拳,一拳擊向天涯。那一拳層層遞近,看似緩慢,實則飛快,快到肉眼難以辨認。冥王暗恨天涯,十八弒神冥兵與他心意相通,在冥王的示意下,這一拳,已經聚集了他全身力量,準備置天涯於死地。

那拳頭上帶起了巨大的弧型氣罩,掀起了颶風往天涯擊到。天涯渾然不懼,似若要接下這一拳一般。

此刻他已悟通了道,並已經超出了道。所有的萬事萬物都是道,但最重要的道,便是在心中。上古之時,創世神明盤古便是有了自己的道,才能開天闢地,化身萬物。使得大地上充滿了勃勃生機。正是他心裡的道充盈了大地,才有的山山水水,瓊漿果露和日月星辰。

這大地上的一切,都是盤古的道。

盤古其後,便是女媧。上古大神女媧也擁有了自己的道。再依靠她自己的道才能夠創造出各種生靈活物。人力、神力、妖力、魔力甚至鬼力猶有盡時,但道,卻是永無止境的。得道,並不是意味著領悟了道的真意,更不是到了它的極限,而是到了生命中另一個台階上。悟通了道的一層,化身為生命的另外一種形式重新開始,重新來領悟另外一種道的真意。

此時的天涯,已經徹底的領悟了奇書的道,並已經擁有了它所蘊涵的道,達到了另外一種形式,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道。時間彷彿是極為微細的那一瞬間,亦彷彿成了永恆,天涯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正在一步步擴大的拳頭。身體凝固了一般沒有半分動彈。

那一個弒神冥兵越來越詫異,心裡的不安與悶燥的感覺迅速升起,並且越來越強烈。他並不是詫異天涯身體絲毫未曾動彈分毫,而是此時此刻在他漫天的氣里,天涯仿若消失不見了一般。再也感覺不到他一絲半點。若剛才天涯還是虛無縹緲得令人琢磨不到,而此刻天涯則是徹底的消失不見了,世間上再也沒有他這號人了一般。和他心意相通的冥王心裡煩悶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那個弒神冥兵的速度頓時又快了幾分。

天涯就在眼前了,拳頭都已經碰到他的鼻尖。那個弒神冥兵的心中狂喜。突然間,在那一剎那間,天涯的身體在他的視線中消失不見,身體開始變成虛影。就在那個弒神冥兵快要以為自己眼花的時候,天涯的身體又回來了,虛影凝結成了實體。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擊中了天涯。他的拳頭碰到了那個身體,並已經迅速推進。

下一刻,弒神冥兵突然感覺到很不對勁。自己的拳頭,似乎並沒有擊中任何實物,而天涯的身體便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看到自己的拳頭似乎穿過了天涯的下半邊臉,隨後則是自己的手臂,胸膛,臉,最後是頭。整個人由天涯所立之處穿出來了,似乎洞穿了他的身體。

但事實卻是,那個弒神冥兵卻是感覺到自己是擊在了空氣之中,那個天涯成了幻影。他急忙轉過頭來,天涯此時還是站在那原處。沒有移動過半分般。並不是什麼幻影。

拳勢甚猛,那個弒神冥兵一拳擊出老遠,收勢不及,又劃開了幾丈,此時他心中甚是震驚,猛一咬牙,他轉身又一拳擊到。這次拳勢似乎比之上次更為猛烈,天地間昏黑一片,空間突然扭曲變形。虛空的空間被隔離開,並有玻璃劃破之聲附帶在這一拳周圍。

面對這個弒神冥兵兇猛狂暴的攻勢,天涯緩慢的舉起了右手,握成一個拳頭,並平攤在胸前。未見他有任何動作,地府里因受不了冥王強大力量沖刷的眾陰魂的鬼哭狼嚎瞬間平息了下來,不再有任何聲響。天地之間的微微顫抖亦復不見,恢復了那一刻永恆的寂靜,空間的扭曲亦好像被什麼又給扭直了,玻璃劃破的聲響平寂,所有的事物停止了運轉,彷彿恢復到遠古毫無生機的寂靜。

那個冥兵亦被凝固在了半空中,整個人都沒有動彈,身體保持前傾欲沖之勢,右拳遠遠擊出。半晌后,他前胸的衣裳開始崩裂,並碎成一片片,如同拼湊起來的一般,被風一吹,便漸漸飄起,落葉彷彿的散落空中。並露出了裡面白皙的皮膚。那件衣服漸漸破碎,很快的上半身都露了出來。

強壯的上半身布滿了青絲血條,若是常人,便是怎麼也不肯相信這麼瘦小的軀體里隱藏了這麼巨大的力量。一聲悶哼,隨後便是痛苦的嚎叫,那冥兵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膛。赤裸裸的前胸處,由雙手指間,往下滲出一行行汩汩的血,隨後亦將雙手染得血紅。在這一剎那,他竟然已經重傷。

冥王艱難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望著天涯,自己手下這名最厲害的十八弒神冥兵之首竟然抵擋不住他的一擊。那是何等強大的境界!

冥王默不作聲,閉上了眼睛,這個人的確強大的難以想象。但是,他仍然不想放棄希望,只要還有一博的希望他都不會放棄。此刻,除了那個重傷的弒神冥兵,其他還有十七個沒有任何損傷的弒神冥兵,未必就不能夠一搏。

冥王心裡一搏的念頭剛剛升起,十七個弒神冥兵便立刻感覺到。其中一個身體高大,比起之前那個弒神冥兵稍微差上一點的弒神冥兵忽然率先動了起來,揮動手中的月牙戟,戳向天涯。像頓時打破了永久的平衡,所有的弒神冥兵在剎那間都動了起來,運起手中的兵器,能用的全都用上,紛紛向天涯攻擊而至。

十七個弒神冥兵速度飛快,化成十七道淡淡的虛影,齊齊攻向天涯。

天涯的臉上彷彿有千年不化的冰霜,看也沒看蜂擁而至的十七道人影。好像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十七個弒神冥兵在他眼裡只不過是十七個螻蟻,卑微弱小。

但那十七道虛影卻越來越快,圍著他旋轉,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龍捲風彷彿要在瞬間吞噬了他。眼見龍捲風越來越大,冥王卻是絲毫不敢放鬆,或許天涯越是平靜就越是可怕。

終於,天涯動手了。他輕輕的舉起了右手,優雅的彷彿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配合著他這個動作,全身山下彷彿沒有一處不透露著優雅的氣度。

天涯伸出右手食指,其他四指彎曲下來,食指輕輕向下一指,極速運行中的十七個弒神冥兵身體微微一滯,速度開始下降,彷彿馱著千斤重物前進,龍捲風也開始縮小,最後消失不見。只剩十七個全身烏黑的弒神冥兵凝固在半空中。冥王越看越心驚,這是什麼法術?

天空中凝滯不動的十七個弒神冥兵忽然紛紛發出一聲激烈的慘叫,身體開始扭曲起來,根根觸目驚心的青se血管暴漲,纏滿了全身,那些血管竟然有常人拇指般粗大,彷彿一根根藤條,令人望而生畏。

隨著慘叫越來越大聲,在冥王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那十七個弒神冥兵竟然『嘭』的一聲紛紛爆裂開來,血霧滿天飛灑,有不少染濕了冥王身上的黑se龍袍。

「我只要生死簿!」此刻天涯的心裡越發的趨向平靜,仿若外界的一切再也干擾不了他,望著冥王,天涯的聲音里絲毫沒有半分的感情。

冥王心裡的恐懼延伸到極點,臉se蒼白,那一刻深深的在他心裡打上了一個烙印,烙在了他的血肉里。禁不住苦笑了一聲,冥王想起了自己跟天涯之間的差異。自己真是天真可笑,班門弄斧。這個天涯簡直就不是人類,能夠在短短几十年內就強大到這種地步,看來三界危矣!人間危矣!冥王想起了天涯決定滅世的想法,想到他如今的力量,只怕這個世界當真要被滅掉了!

望著強大到不可思議地步的天涯,冥王面se凝重,心下一橫,道:「生死簿乃是冥間重寶,,我不會給你,你殺了我吧。」

天涯看著冥王,神se冰冷,道:「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見證這三界怎樣被我毀滅。」說完,天涯一揮手,黑se長袍微微抖動,冥王身前的空間開始扭曲,像是被人用雙手撕裂開來一般,一條巨大的縫隙逐漸成型,並迅速擴大。隨後,一本湛放著藍光的古典黑se封面的冊子飛了出來,向天涯漂浮而去。

冥王看得眼眶迸裂,氣沖肺腑,那個被撕裂開的空間正是他的空間袋,由一個小口連通另外一個空間,可以裝得下無數物件,亦是他珍貴的法寶之一。天涯太過強大,說搶便放開手明搶,硬生生的將他的空間袋撕裂開,直接取走了他想要的東西…生死簿。望著天涯這赤裸裸的強盜勾當,冥王只沒氣得暈倒,他雖然是敗了,可是好歹也是一界之主,傲氣依然存在,可是卻盡皆被天涯踩在腳底,碾入泥坑裡了。

天涯捏著手裡的那本薄薄的冊子,古典漆黑的封面上寫著『生死簿』三個大字。他猶豫了半晌,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打開,自嫵媚由自己懷中消散的那一刻起,到現在,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天涯無時無刻不是在思念著嫵媚,可以說,自己生存下去的動力和滅世的決心,有大半是因為嫵媚。嫵媚的仇,嫵媚的恨都由天涯為她延續了下去。聽到還有冥界,還有人類靈魂可以依存的冥界,那一刻天涯簡直快要高興得發瘋了。他心裡的希望又被燃了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快要被淹死的人突然間抓住了一根稻草,雖然微弱,但重新燃起了他的鬥志和生存的慾望。天涯此時便是這樣的心情,但他又不敢打開那生死簿,生怕嫵媚真的煙消雲散,連冥界都沒有了她的蹤影。一時間,期待,希望,害怕,茫然佔據了他的腦海。

半晌,天涯終於還是打開了生死簿,但見到的竟然是一片空白。心裡頓時一驚,天涯又連翻了幾頁,與之前一般亦是空白一片。天涯頓時驚慌起來。望著天涯變化莫測的臉,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冥王忍下胸口巨痛,終是說道:「世間上有那麼多人,生死簿怎麼可能一一給你列舉出來,需要你在心中想你想要知道的人的生辰八字與相貌才能在生死簿上現露出來。」

天涯望了冥王一眼,心裡的驚慌失去大半。冥王卻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撇開了臉。

天涯在心裡想到了嫵媚的生辰八字,美麗嬌艷的臉,暗暗道:嫵媚,等著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決不會。

天涯睜開了眼,手中的生死簿空白的第一頁右起頂端逐漸浮現出一行字,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嫵媚,妖族,年壽兩百三十一歲,原是靈狐狸一族…。生死簿上詳細記載了嫵媚一生的經歷,直到寫到在謎妖森林裡與天涯初次相遇時便已經愛上了天涯,天涯想到多年前的那天,心裡頓時一陣痛楚。隨後的陷空沼澤和古月的鬥法,最後寫到她用血沸術犧牲自己來換取天涯的性命而導致自己魂飛魄散時,天涯心頭一陣狂震。其後,便再也沒有了,天涯連著翻了幾頁,都是空白一片。心裡頓時竄起了一股不安至極的感覺。為什麼沒有了?為什麼沒有了?他腦中不斷閃現當年嫵媚消散在他懷裡的情形,嫵媚死去時無盡的悲哀。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了?

天涯靜靜站立了片刻,望著冥王冷冷的道:「為什麼?為什麼嫵媚後面的突然間沒有了,她是不是轉世投胎了?你快告訴我。」說話間天涯猛然間現出自己殭屍之王的氣勢,他原本便已經十分強大,此刻又是甚怒之下,滔天狂暴的氣勢瀰漫在整個冥界,似乎要撐破這個虛無止境的空間一般。

冥王更是不堪重壓,臉se蒼白的倒在了虛空上,被天涯狂燥兇狠的氣勢差點擠得快要窒息。望著天涯刻他的傲氣頓時煙消雲散,什麼王者威嚴盡皆拋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儘快的阻止住自己的這種痛苦,如地獄一般煎熬的滋味實在是難以承受。他艱難的道:「我…不…知道,生死簿…什麼…都…記載…得清清楚楚。或許…那個嫵媚已經…煙消雲散。」

天涯沉默,望著南方那一片虛空之處,再也沒有說話,只是眼角處卻流下了兩行絕望傷心的淚水…XXX冥王此刻坐在地府精石所鑄的巨大龍椅上,臉無人se,眼中寫滿驚恐的望著遠處的天空,手中持著那一本薄薄的生死簿,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幾百歲一般,神情獃滯,頹廢異常。回想起天涯走時對他說的那番話,冥王便忍不住簌簌發抖:「你好好保管這本生死簿,我倒要看看,千萬年來永恆不變的命運究竟掌握在誰的手中。我的命運,這三界的命運,不由天,不由地,由我來決定好了。」

冥王獃獃的望著大門外,只剩下嘴裡喃喃自語之聲輕輕的回蕩在空蕩蕩的大殿之處:「瘋了,瘋了,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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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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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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