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軍怨沸騰
皇都，靖王府。
「大世子回來了！」
庄伯激動地跑進中院，將這個消息告知給了靖王楚平涯。
明明才二十齣頭，但看起來已經像是三十多歲的楚天忌滿臉胡茬，懷裡捧著二弟的骨灰盒一步步走進靖王府。
大夫人靖王妃迎出門后便已泣不成聲，大世子和二世子都是她的親生骨肉，如今，想不到兩兄弟卻是落得這般下場。
「娘。」楚天忌聲音哽咽，另一隻手臂抱住臉上早已有了皺紋的母親。
「大哥！」靖王府內，一眾世子迎了出來，看到楚天忌安然而歸，臉上倒都能找到些許的安慰，他們與這個大哥交集甚少，自然，也要親近許些。
不像其餘世子，交集一多，明爭暗鬥也多。
還沒有好好安慰好母親，楚天忌便看到緩緩走出來的楚平涯。
「父親！」他見到楚平涯后，直接跪了下來。
「天忌不孝，沒能照顧好二弟也沒能守衛據蠻城，求父親責罰！」
楚平涯沒有多說什麼，搖了搖頭：「收拾收拾，隨我入宮面見陛下。」
「喏。」
「楚塵有沒有讓你帶話回來？」他問道。
「老九弟讓我轉告父親，父親切莫擔憂，他一切都好。」
「這小子。」楚平涯暗暗緊了緊拳頭，風麒麟他本就打算送給楚塵為坐騎，有風麒麟在，兩軍交鋒也能更得心應手一些，可這小子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早日返回皇都，竟然……
明明那麼懂事，卻偏偏不讓人省心！
……
鵝毛大雪席捲據蠻城，將軍府院內，到了新環境的小白四下撒歡。
一襲輕衣的楚塵打了一套《八臂閻羅拳》后，背著手望著灰濛濛天空飄落的雪花。
「大雪過後，城中的百姓恐怕更加難以為繼。」楚塵輕嘆了一聲。
「唐雨羅求見將軍！」將軍府門前，唐雨羅站在那裡看著院中的少年，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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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我進屋說。」楚塵拿起狐皮大衣，抖落上面的雪花，披在肩上后朝著主廳走去。
主廳內。
「啟稟將軍，屬下已經按照將軍所吩咐將城中老弱婦孺全都統計完畢，將軍請看。」唐雨羅將一張紙遞到了楚塵的面前。
別的將軍這個時候想的定然是破蠻夷之法，可楚塵這個將軍卻還在操心城中百姓的溫飽，果然是太年幼了，做事都婆婆媽媽。
楚塵粗略的掃了一遍后，便抬起頭，道：「百姓們安頓的怎麼樣了？」
「已按照將軍軍令，讓將士們幫助城中百姓將廢棄房屋重新簡易修繕，基本已安頓妥當。」唐雨羅回道。
「不錯。」楚塵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既已無後顧之憂，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該商議破蠻夷之法了。」
唐雨羅一怔，這幾日楚塵都沒踏出過將軍府，突然開口談及破蠻夷之法，怕不是紙上談兵吧？
「愣著幹什麼？通知軍中所有將領，一炷香之後在府中集合！」
「喏！」
唐雨羅走後，主廳中的楚塵閉上眼睛，輕喚幻神，下一刻，意識已經進入了血神宮當中。
血神宮內，幻神在楚塵身邊繞著。
「只要我親眼見到蠻夷們施展出那陣法，你就可以找出破陣之道，此言當真？」
從楚塵進入據蠻城在楚天忌那裡聽到了蠻夷攻城之法后，幻神就已經可以確定，蠻夷們攻城使用的是陣法！
只不過，想要破陣，必先臨陣。
陣法千變萬化，即使是同一個人使用相同的陣法，但只要稍微有些改變，那破陣之法就大相徑庭！
「屬下並不能完全保證能助主人破陣，不過陣之一道，自太古流傳至今，雖會有千變萬化，但其根本不會改變，屬下會在陣字門中依靠諸多陣典快速推算，全力相助主人，只不過，未曾見識過此陣，屬下不建議主人貿然大舉進攻。」
「放心，我自有打算。」
將軍府內，二十名千兵長與唐雨羅站在雪中等候著楚塵。
「將軍又要搞什麼？」
「鬼知道，我們手下的兵士哪個不是煉體武者？入伍從軍為的是征戰沙場，為南楚建功立業，可他倒好，讓我們手下的兵士去幫百姓們搭房子？現在軍中怨氣頗多，仗還未打，士氣已頹，恐怕也是一個紙老虎！」
「按理說靖王府的靖王當年也是響噹噹的鎮北大將軍，怎麼兒子一個不如一個？」
「也不知他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湯，十六歲的年紀就被封為天策侯，名不副實！若他準備讓我手下的弟兄們去城外送死，我鐵戰第一個不答應！」
唐雨羅看著千兵長們越來越大的議論聲，雖身為軍中副將，但卻沒有開口制止，這群人的怨氣也是他的怨氣，他倒看看楚塵會不會把大家的心裡話當耳旁風！
「說夠了么？」主廳的大門被推開，一身戎裝的楚塵邁步走了出來。
身後的小白狗搖頭晃尾巴的樣子讓眾將更覺得他是過來鍍金的。
「若將軍繼續如此，我鐵戰說不夠！」千兵長鐵戰脾氣也是燥的很，本來讓他給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當手下就一百個不情願，見過楚塵到據蠻城的所作所為後，更是不悅。
「鐵戰是吧？我記住你了。」楚塵目光鎖定在這個粗糙漢子的身上。
「今日將你們召集在此，就是為了找到破蠻夷之法，你們看不慣我在據蠻城的所作所為，那我問你們，你們入伍從軍的目的是什麼？！」楚塵大聲喝道。
「建功立業，保家衛國！」半數的千兵長都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建功立業，保家衛國，你們覺得建功立業重要還是保家衛國重要？！」楚塵雙目一瞪，「城中百姓饑寒交迫，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活活凍死、餓死？！」
「如果換做是你們的親人，你們願意么？」
院中無人應答。
楚塵輕哼一聲，繼續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但我楚塵來此只想保家衛國！沒有這些百姓何來南楚？」
「可蠻夷虎視眈眈，我南楚將士們整日為這些百姓奔忙，放棄操練，那南楚更多的百姓們又當如何？將軍，難道你不知道何為輕重緩急么？」鐵戰再一次吼道。
「你倒是給我扣了頂大帽子，看來你們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的上陣殺敵了，很好，既然這樣，那我們便出城與蠻夷一戰！」楚塵神情肅穆的掃過每一張臉。
所有將領的臉色都變了一變。
「將軍，這是前線，不是你賭氣的地方。」唐雨羅忍不住開口。
「賭氣？你覺得我在賭氣么？城中糧草只足夠我們兩個月的用度，從踏上來這裡的路時，我就沒有打算與蠻夷耗下去！我既為將，那便只有兩個結果，要麼將蠻夷驅除北境，要麼死在沙場上！」
「若你們能收起你們對我的怨氣，將之用在對抗蠻夷身上，那就留在這裡聽我號令，若不能，現在就可以離開！」楚塵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咆哮一番，身處此情此景，哪怕再文質彬彬恐怕也會被感染。
院中的這些南楚將領比起楚塵預先想象的要好，他們都擁有一顆赤誠之心，無畏生死。可惜，若不能聽他號令，楚塵也不會任用！
「我等南楚兒郎，何曾做過逃兵，若將軍說的對，我等自然遵從，若不對，就算將軍求我等留在此地，我等也不屑一顧！」唐雨羅代表所有千兵長與楚塵對話。
「好！」楚塵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那接下來，我就和你們說一說我的打算。」
「我南楚與蠻夷交鋒甚久，從未吃過如此敗仗，你們知道為什麼？」楚塵問。
「還不是將軍指揮失利？」鐵戰小聲發了句牢騷。
「錯！」楚塵目光鎖定他，「上一仗，蠻夷力士與我軍交鋒，乃是使用的陣法！爾等皆是武者，應該不會不知道陣法的強大吧？」
「陣法？」眾人皆驚。
「怎麼可能？蠻夷的漿糊腦袋怎麼可能會用陣法？」
「將軍，我等清楚你是楚天忌的兄弟，可不要為了你們靖王府的人開罪而在此糊弄我等！」
「你們的懷疑都對，眼見為實，平白無據我也無法向你們證明什麼，現在，我需要軍中百名先天武者隨我出城引戰，此戰很有可能九死一生，有人願隨否！」楚塵高喝一聲。
軍中雖靈氣聚海的修士極少，但先天武者還是有著一批的，至少在場的這些將領們，無一不是先天武者！
而眾將在聽到楚塵的這番話后，都是愣了一愣。
率百人出城引戰。
瘋了么？！
「怎麼，都不吭聲了么？」楚塵環顧一圈：「鐵戰，你之前不是喊得最凶么？你的骨氣呢？！」
鐵戰老臉一紅，索性上前一步吼道：「去就去，怕個球！」
「末將也願往！」唐雨羅拱手，總算能上戰場了，不管怎樣，他都不可能退縮。
「你是軍中副將，我一離開，軍中無人主持大局，你不能去。」楚塵道，想要這些將領信服自己，這第一次上戰場必須他親自出馬。
「可是……」
「沒有可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楚塵再次看向其他將領。
院中二十位千兵長已經無一例外全部站了出來：「吾等願意追隨將軍出城引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