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夏緋道:「表姐到底謀求什麼,何不直說?」
「只求王妃作主!」宋敏月心中「咯噹」一響,暗道:自己今兒的行徑,哪兒露出破綻了?怎麼夏緋是這般的口吻?
夏緋還沒答,突然聽得一聲貓叫聲,一隻白貓踱著步進來,她便俯身,抱起了貓兒,順了順貓毛,懶懶道:「王府多養一個女人,便如多養一隻貓兒一般,表姐可要想好了。」
宋敏月聽著夏緋這般的言詞,抬頭見著她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卻是是暗暗「呸」了一口:這般的相貌,當什麼王妃呢?待我進了門,看王爺還理你?
「王妃,我今兒落水,被王爺……」宋敏月似乎不好意思多說,頓了頓道:「如今這樣,難道還能嫁他人?縱嫁了,日後翻出此事,我也活不得。」
夏緋暗暗翻一個白眼,朝朱奶娘道:「扶表姐起來罷!」
朱奶娘應一聲,上前扶起宋敏月,讓她坐在夏緋下首。
夏緋出神一會道:「表姐先回府,這件事,我會跟王爺好好商量,定會給表姐一個交代。」
「不,現下不說清楚,我便不走。」宋敏月尖聲叫起來,把房中眾人嚇了一跳。
夏緋蹙眉,站起來道:「既這樣,表姐略候,我去去就來。」
魏鑲從夏緋房中出來后,便回了書房,召了曾師道說及適才發生之事。
曾師道微微愕然,只一會,又笑了,朝魏鑲道:「王爺,此事,也並不是壞事。王妃中毒后,多在房中休養,身子虛弱,並沒有多少精神打理府務。王爺這當下納一位側妃,也可減輕王妃負擔。再說了,宋小姐本和王妃是表姐妹,血脈相連,王妃和宋家,也是一體連枝,與其將來納別人為側妃,不如現下趁勢納了宋小姐。」
曾師道說著,又分析道:「宋家富賈,有的是錢,只是缺少機會。而王爺現下缺錢。若與宋小姐聯姻,可藉助宋家財力,再辦幾件大事,有利王爺大業。」
魏鑲低聲道:「本王與王妃新婚未久,這麼快納側妃,卻是令王妃沒臉。」
「王妃是一個賢惠的,相信也會如我這樣,勸王爺納了宋小姐的。」
曾師道話音一落,書僮在外稟報道:「王妃到!」
魏鑲忙迎出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夏緋輕輕瞟魏鑲一眼,再看一眼曾師道,笑道:「曾先生所說的,我在門外聽到幾句了。」
「哪王妃贊同在下的說法么?」曾師道問道。
「自然。」夏緋回過頭,朝向魏鑲道:「王爺現下就送表姐回府,再跟舅舅舅母說了今日之事,提出納表姐為側妃。」
宋敏行在府中焦灼等著宋敏月的消息,待聽得魏鑲送了宋敏月回府,不由一拍手,在房中大笑道:「定是成了,若不然,王爺何須親送妹妹回來?」
書房中,魏鑲已向宋華山說了宋敏月落水,自己誤會她是夏緋,下水相救諸般事,說完道:「如今怕此事傳出去,會誤了宋小姐婚事,本王倒有一個法子,只不知道宋老爺和宋夫人是否同意?」
事情太突然,宋華山有些難以反應,當下道:「王爺請說!」
魏鑲拱手道:「本王想納了宋小姐為側妃,請宋老爺答允!」
宋華山:「……」
好一會,宋華山才回神來,站起來道:「王爺稍坐,我和夫人商量商量。」說著出門。
這會,宋敏月正在羅氏房中,跟羅氏哭訴了落水經過。羅氏一張臉早變色了。
「娘,我沒臉見人了!」宋敏月哭得喘不過氣來。
羅氏咬著牙道:「此事,當要王爺給一個交代,哪能這樣不了了之?」
宋敏月抹著淚,止了哭道:「王爺送了我回來,說會跟爹爹和你商量一下如何處理此事。」
「他要如何處理?難道也娶你回府么?」羅氏脫口道。
宋華山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道:「沒錯,王爺是這樣說的。」
隨著話聲,宋華山進了房。
「老爺,王爺肯娶敏月?」羅氏驚喜。
「不是娶,是納。」宋華山嘆口氣道:「王爺已娶了阿緋為王妃,現只有納側妃。」
他說著,看著宋敏月道:「女兒,王爺肯給一個交代,但你只能為側妃,你可願意?」
宋敏月低著頭,淚水滴在床上,嘴角卻有笑意,終於成了!
羅氏平素雖精明,涉及宋敏月的婚事,當下也是慌了神,好容易回過神來,才去拍宋敏月的手道:「你爹問你呢,你到底願意不願意?」
宋華山以為宋敏月心裡轉不過彎,便道:「惠王曾在咱們宋家當過門客,他的人品與相貌,咱們是知道的,嫁與他當側妃,名份上雖吃虧一點,但將來他若有大成就,你……」
宋敏月低聲道:「爹,這件事,你們代我做主便好。」
「你這是同意了?」羅氏低聲問道。
宋敏月點了點頭,伏到枕上不再說話。
羅氏和宋華山對視一眼,齊齊吁口氣。
待宋華山到書房中回復魏鑲時,羅氏便去沈老夫人房中,跟沈老夫人稟知此事。
沈老夫人聽完,半晌沒有作聲。
「老祖宗不贊成么?」羅氏看著沈老夫人的臉色不對,不由問了一句。
沈老夫人從牙縫裡迸出聲音道:「你們如此謀划,可為阿緋考慮過?她嫁進王府才多長時間,王爺就要納側妃,納的還是她的表姐。此事傳出去,她豈不是又要成為笑柄?」
羅氏一噎,瞬間反應過來,忙道:「老祖宗誤會了,此事並不是我們謀划的,敏月確實是意外落水。」
沈老夫人道:「此事且緩著,待我見到阿緋再說。聯姻,是要結親家,不是要結仇家。若阿緋不情願敏月進府當側妃,以後王府定無寧日,對她們倆姐妹,對宋家,全沒有好處。」
稍遲,魏鑲告辭回府。
夏緋見他回來,便問了問情況。
魏鑲道:「你舅父和舅母,並沒有什麼話,卻是你外祖母,道是此事還得親來跟你說說,看看你意思再論。」
夏緋點頭道:「外祖母顧全大局,怕我心中不舒服呢!」
魏鑲道:「至此時,我心中也還是不舒服的。」就這麼被一個小女子算計了啊!以後再有誰落水,哪敢隨便去救?
夏緋故意道:「王爺平白再得一位美貌側妃,怎麼不舒服了?」
「什麼美貌側妃?真要論相貌,她哪及你半分?」魏鑲說著,不由自主湊近夏緋。
夏緋嗅得他氣息,心中一跳,嬌聲道:「王爺自重!」
魏鑲無奈,挪后了一些,嘆息道:「我得再去催柳大夫,讓他再去信問問師兄們,看看能否早些尋到那味葯。再不解了你的毒,我怕我會受損嚴重。」
夏緋愕然,有些不明白魏鑲的話。
魏鑲解釋道:「再這樣只能看,不能近,我肯定……」
夏緋瞬間明白過來,不由紅了臉。
魏鑲看定她,有些痴痴。
夏緋受不了他的視線,啐一口道:「還看?」
夏緋雖還是易了容,但她這會的嬌嗔,落在魏鑲耳中,猶如千百隻貓爪在他心上撓,又癢又酥又麻又難受又有難言滋味。
魏鑲怕自己失狀,忙站起來道:「我去書房了!」
看著魏鑲跑得快,夏緋不由失笑。
第二日一早,沈老夫人便坐了轎子到惠王府。
魏鑲和夏緋得報,忙忙親迎出去。
進了內室,落了座,寒喧畢,魏鑲知道沈老夫人想得夏緋單獨說話,便找個借口,告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