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事出蹊蹺
馬車顛簸地駛出了白雪城,月照掀開車簾看著身後的白雪城,但見青雲塔在她的視線里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見了。
月照放下車簾,拿出當日傅成嵐親手給她打造的那柄短刀來,她的手輕輕地摩擦著刀柄上的那顆名貴的紅寶石。那日,是他把她從雪地里抱回青雲塔上的,又是他騰出他的暖閣給她住的,他對她並非無情。
想到這裡,月照的心很是難受。她覺得胸悶,想駕馬疾馳。月照開口說道:「張叔,你把馬車停一停。」然而,張叔並未回答她的話,馬車也並未有放慢的跡象。月照心下疑惑,她掀開車簾,馬車並未朝山下的路馳去,而是不知何時拐進了一處山谷里。
月照驚疑地問道:「張叔,這不是下山的路,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張叔手中的馬鞭用力一甩,馬鞭狠狠地抽在馬背上,吃痛的馬發出一陣嘶鳴聲,而後全力向前奔去。月照的身體頃刻往後一倒,整個身體用力地撞回馬車裡。她咬著牙關,雙手緊緊抓住車門,穩住身體再次掀開車簾,厲聲喝道:「停車,聽到沒有?」
張叔依然駕著馬車賓士,只聽他冷笑地說道:「寧姑娘,我勸你最好安分一點,省得沒有好果子吃。」月照看著車外快速閃過的草木,心裡驚疑不定——紫衣絕對不曉得這件事,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到底有什麼陰謀?這馬車是跳不得的,非死即殘,她可不想落得這般下場。先看看他到底要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到時候再隨機應變吧。
月照登時安靜下來,她回到馬車裡安穩地坐著。片刻后,月照冷淡地問道:「張叔,反正我對這裡的路也不熟悉,想跑也是有心無力,你不妨告訴我,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沉默一陣后,張叔開口說道:「寧姑娘,你放心吧。在你未見到璟爺前,你是安全的。」月照疑惑地問道:「璟爺是誰?」張叔冷漠地應道:「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月照知道多問也沒用了,她暗自琢磨著:難道是皇宮派來尋她的人?可按理說,蓉嬪對她暗下殺手,又把她丟在亂葬崗里,那鐵定就是認為她死了,沒有道理再派人來啊。何況,她被傅成嵐救回白雪城的事誰也不曉得,張叔又是白雪城裡的人,那自然這個璟爺也是和白雪城有關聯的人了。只是,她不過一個外人,沒什麼利用的價值的。
突然,馬車戛然而止,緊接著車簾被掀開。月照還未回過神來,張叔已經點了她的啞穴,月照只能怒視著張叔卻無可奈何。她被張叔架著下了馬車,而後走進了一間竹屋裡。張叔將月照推進竹屋,冷漠客氣地說道:「寧姑娘,老朽看公子待你不薄也不好多有得罪,你若乖乖地呆在這裡一切都好辦,你若是動心眼要逃出去,老朽也只能點了姑娘的穴道。」
月照點點,表示她會安分地呆在這裡,張叔這才關上屋門又鎖了起來。月照聽他的腳步聲漸漸離去,她蹙著清秀的眉目,眼裡是驚疑的神色。不可能是傅成嵐,他都不知道她離開白雪城的事。這個璟爺到底是誰?
這時,月照聽到門外又傳來腳步聲,似乎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陌生的聲音問道:「你確定璟爺會見那個女人?」張叔介面應道:「我不確定,但是我看公子對她很不一般,或許拿她的性命能利用一番。」
月照一陣苦笑,她多麼想告訴他們,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若是想去威脅傅成嵐,夜歌的性命才能起作用。可是,夜歌身手了得,又豈能輕易遭人暗算?月照嘴角一挑,眼裡滿是自嘲的神情。
片刻后,那個陌生的聲音再次開口問道:「璟爺會殺了公子嗎?」張叔促然冷喝道:「住口,主子的事豈是我們這些家奴可以議論的?」氣外面登時安靜下來,靜得聽不到任何一絲聲響。片刻后,月照聽張叔嘆了一口氣,而後低聲地說道:「璟爺對公子已經有所懷疑了,璟爺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了。」
月照一愣,她促然站了起來,傅成嵐有危險?本鎮定地想著對策的月照登時緊張煩躁起來,她在屋裡來回地踱步著,心下想著她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告訴他這個消息。
門外兩人輪流守著,月照只覺得大概整整一天了吧,似乎門外只剩下一個人了,又似乎沒有任何人了。突然,只聽一聲鎖動的聲響,而後門被推開了,一絲光線照入屋內。月照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待到漸漸適應光線,她才放手起身,可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這才想起她被點了啞穴。
月照見一個穿著布衣的年青人將飯菜放在桌子上,看著月照面無表情地說道:「吃吧。」這聲音正是那個陌生的聲音,月照見他離開,她握緊拳頭,蹙著眉目想著:這是唯一的機會了,若不這個時候逃出去,恐怕就再也尋不到更好的時機了。
月照悄悄地抬起椅子朝那個人的背狠狠地砸下去,只聽一聲悶響,那人促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月照放下手中散了一半的椅子,探頭瞧了瞧外頭,並沒有見到其他的人了,只是外頭那輛馬車還停在那裡而已。
月照深吸一口氣而後敏捷地逃出了竹屋,她不大記得路,只憑著隱隱約約的記憶一路不停地奔跑著。月照跑進一處林子里,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馬車奔跑的聲響,她眉目緊緊皺著,腳下跑著的步伐加快了速度。為了擺脫尋覓而來的馬車,月照提了一口氣,點足腳尖飛躍而去,可是她的體力早已經透支,不過飛躍一段距離后便又落地跑起來了。
「站住,不然休怪我手下無情了。」張叔氣憤地罵道,而後一支斷箭疾速地射來,月照一驚,她本要旋身躲避,不想腳下一空,整個人促然滾下一道山坡,竟然有驚無險地避過了斷箭。但是,月照的身體卻如一個從高處滾落的雪球,控制不住地一路滾落下去,衣衫被尖利的石頭刮破,就連肌膚也被磨得遍體鱗傷。
終於滾到坡地,月照只想著傅成嵐的安危,也是憑藉著這個念頭,她才強撐地站起來繼續走著。她辨不清方向,可是若是不走,她害怕就再也走不了了。然而,她這一路滾下坡頂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她似乎走到一處山谷處,好似她走過這裡。
月照拖著傷身繼續走著。突然,一個素白的身影飛掠過去,月照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在她覺得絕望的時候,那個身影竟然落在了她的身邊。月照臉上的驚喜掩飾不住地流露出來。
夜歌一愣,她扶住月照的身體,皺眉淡然地問道:「寧姑娘?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月照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眼裡儘是擔憂之色。夜歌見月照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才知道原來是被人點了啞穴。她解開月照的啞穴,只聽月照咳嗽了幾聲,而後壓抑住咳嗽聲焦急地說道:「快去告訴傅成嵐,一個叫璟爺的人要對他不利。」
夜歌冷清地看著月照,她自然清楚,璟爺對公子已經有個疑心,公子固然不會坐以待斃。月照見夜歌點點頭,緊繃的神經頃刻放鬆下來,而後倒在夜歌懷中不省人事地暈死過去。夜歌看著月照,眼裡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來,難道她真的對公子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