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非常之法下

劉公公無奈一笑，讓夜染璃乖乖坐好，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清茶，先喝了一口茶，才緩緩說道：「其實啊，這跟以前的風風雨雨來說，算不得什麼大事，夜秦還是根基不穩，之前各國倒是安靜了許多，可也都知道這麼不過是休養生息罷了，而真正的惡戰還沒有開始。」

劉公公緊皺著眉頭對著夜染璃全盤托出，將近來國家大事都講給她聽，劉公公一邊講著一邊觀察著夜染璃，而見她始終神色自若並無異常驚訝，不由得也笑自己，那只是一個小孩子啊，怎麼可能懂什麼天下大勢。·

夜秦國位於中原，地勢平坦，連年來風調雨順，百姓也頗為富足，而生活在邊陲的其他國家則是沒有這等地勢便利，連年來的征戰早已讓他們的國庫匱乏，不得不停戰休養生息，而有一些泱泱大國，連年來的征戰並沒有消耗他們的財力，反而帶來了可觀的利益，此時的夜秦不過是剛剛在更朝換代中立穩腳跟，與大國並無一爭之力。夜秦國此刻就像是一隻弱小的綿羊，時刻要提防著對他垂涎已久的餓狼。

而位於渝北的呼蘭國，每日飽受風沙的摧殘與烈日的暴晒，就是這樣生存環境極為惡劣的游牧民族卻成為了這亂世之中的一方大國，他們身體中那種與生俱來的嗜血因子，讓每個與呼蘭鐵騎交過手的國家心肝膽顫，不能與之一戰。

就是這樣的一個國家有著這樣戰無不勝的軍隊，卻還是有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糧草匱乏與生存環境惡劣，人們難以長壽，所以他們為了家人為了子孫後代，不斷的向中原逼近，而近來讓夜熹所憂慮的並不是國有戰事，而是呼蘭家一路趨勢讓他感到畏懼，與鄰國趙國交戰已久卻久攻不下，大家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就連與趙國接壤的西域大月氏都派出強兵以幫趙國禦敵，若是趙國沒了，那麼下一個，又會是哪個國家呢？呼蘭家一開始並不惹人矚目，只是一方游牧的牧民罷了，可是後來他們一統北域一路南下，所向披靡，少遇對手。這才讓一眾諸侯明白，這就是一隻飢腸轆轆的餓狼，現在竟是坐大到如此地步，讓他們無時無刻不提心弔膽。

有了大月氏的幫助，趙國勉強抵擋了一陣呼蘭家的入侵，本以為可以鬆口氣的時候，呼蘭的使臣卻來到了夜秦國。

呼蘭國願以千里好馬跟夜秦糧草做個交易，而這就讓夜熹頭疼不已了，得到了戰馬自然能夠增強兵力，而給了呼蘭國足夠的糧草，就等於是如虎添翼，傾巢之下，焉有完luan？現在的呼蘭國就是眾矢之的，若是貿然合作，不但要頂著各國輿論壓力，還很有可能帶來滅頂之災。夜熹每日里與大臣們商議，可卻一直商討不到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

劉公公雖然一直侍奉夜熹左右，可是具體商議的如何他還是不得而知，他向夜染璃所說的也就是目前所發生的國事，並算不上什麼機密，他也是全當夜染璃只是想知道夜熹為何如此反常，想逗他開心罷了。

說來時間也不早了，劉公公和夜染璃便不再說話了，夜染璃坐在凳子上有些瞌睡，過了一會兒，小太監過來通知劉公公說是王上已經議完事了，劉公公看著昏昏欲睡的夜染璃，輕輕的喊著：「公主，公主，現在要去見王上嗎？」

夜染璃困的腦袋都不清醒了，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只想睡覺，也沒有搭理劉公公，轉過頭去趴在軟塌上繼續睡，夜熹聽聞夜染璃來尋他，在偏殿候著，可是半天了也不見前來，不由的好奇到底出了何事，就自行去了偏殿看看那小傢伙。

一進去夜熹就看見夜染璃身旁圍著許多人，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劉公公也只好哭笑不得的實話實說：「公主本來是來向王上請安的，見王上近些有些煩心，是前來獻藝的，可是啊，一不小心睡著了，任由我們誰都叫不醒她。」

夜熹聽聞看著夜染璃睡著的樣子，不由得搖頭嘆氣，這丫頭的性格到底像誰？如此輕易的就放下戒備，在這種喧鬧的地方都睡得這麼香，夜熹輕撫了一下她的秀髮，又試著喊了她幾聲，果然是沒有一點反應，夜熹還有事要去處理，看夜染璃久久不醒，便讓人送她回宮。

夜染璃被送回到寢宮之後，聽見耳邊窸窣之聲越來越小，知道宮婢們收拾完后都退了出去，不由得睜開了雙眼，深呼了一口氣，那群蠢貨喊什麼喊，要不是她演技好，該怎麼收場，真要當著眾人的面去向夜熹獻藝么？平時她去書房都並無他人，而近來則是不同，當著外人的面，有許多話也不方便說，索性裝睡不說便是。

對於劉公公所說的信息，夜染璃現在還沒有消化，她對於國家分佈並沒有什麼概念，連王城都沒有踏出過的人，如何能夠憑空想象出波瀾壯闊的大好河山呢？她沒有見過山川河流，沒有見過戰場，無法想像，索性不去想那麼多，既然是兵家之事，就當應去看看史書，推動歷史前進的不就是那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么？

只可惜梁老夫子卻只教她風花雪月的錦繡文章，教她附庸風雅，吟詩作對。而關於其他謀略性類目書籍則避諱莫深，梁老覺得她尚年幼，並無定性，對她來說並不算是益事。

夜染璃屬於剛剛啟蒙階段，猶如混沌初開，正在重新的認知這個世界，並不是所居住的一畝三分地，而書籍就是給她的最好的養分，聖賢文章倒是背了不少，字也認得差不多了，現在那老頭給的書，也大概的能看懂一點了。

夜染璃走下去支開窗子，點上油燈，從箱子里取出那本破舊不堪的書，夜染璃不由得為它擔憂，萬一一不小心就零碎了，可就太可惜了。

燭火昏暗，有美人挑燈夜讀，倒也是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