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公子呼蘭氏

呼蘭賀自從來到夜秦之後，雖然出入之處都受到了監視，可是大部分時間還是相對自由的，他的隨從之中除了從小便守在他身邊的俞奴之外，剩下的都是呼蘭家公派來監視他防止他逃跑的。

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監視，所以覺得並沒有什麼不自在，所以在夜秦這裡也沒有太過於拘謹，曾經那個像牢籠一般的地方終於不再回去了，呼蘭賀深呼吸一口氣將心裡的那一絲喜悅壓了下去，眼中剎那間迸發出的光芒誰也沒看到。

呼蘭賀長得一點也不像渝北人，他沒有見過自己的母妃，也很少見過自己的父親，只是遠遠的見過他帶著其他的孩子玩耍，他對於這種親情一點都不眷戀，因為從來沒有體會過被愛的滋味。

他身邊母親那邊的舊人並不多，俞奴便算一個，若不是當年這些人護著他周全，他早就喪命在那群豺狼虎豹似的兄弟手中了，但是當他問及她母妃的情況之時，卻沒有一個人像他說過，只是說他母親是個絕色美人，他就是遺傳了母親的美貌。每次詢問都得不到結果後來他便不問了。

渝北向來尊崇力量，就連普通人家的孩子很小的時候便學習騎射，宮裡的孩子更不用說，能得到勇士的稱號是他們一生的榮耀，而他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被幽禁在一座破落的宮殿。

沒有得到允許便不允許外出，就連有什麼盛大的宴會他也沒有資格出席，鮮少都侍候的宮人，過的連一個太監都不如，就在一個角落裡默默的看著春去秋來，年復一年，這宮中從來沒有人提起過他。

而也就只有他哪些個頑皮的長兄偶然發現了他之後，便帶著其餘孩子時常來找他陪著練手，他生來瘦弱又經常衣食不飽，就連最小的孩子他都打不過，礙於他們都是皇子，宮裡的奴才也不敢貿然插手，自然也不敢向呼蘭家公告狀，生怕一個不慎便牽連到自己。

呼蘭賀也從來都不怪他們為何不阻攔，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究竟在什麼樣的一個位置，這個的他有何力量去反抗他們呢？

呼蘭賀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他雖然瘦弱可是這些年也都挨過來了，呼蘭賀撫摸了一下自己胳膊，在那上面是他們留下的痕迹，呼蘭賀彎彎嘴角，心道：人總是在逆境中才會成長，沒有了牽絆才能沒有軟肋，這何嘗不是另外一種成長呢？

俞奴不善言辭武力卻不俗，但也不能時刻保護他，有時候呼蘭賀也會在想既然呼蘭家公這麼不在乎他，任由他自生自滅，為何不直接了斷了他，若是換做是他，他就會那麼做，後來想想也是呼蘭家公根本就不在乎他生死，因為不在乎啊。

他身邊資源有限，除了俞奴貼身侍候他之外，還有個老太監一直帶著他，為他鞍前馬後，而他宮中總共也就五六人罷了，除了這兩位真心把他當主子之外，其他的也都這當是個美差。

而這個老太監也不知是何出身，竟然還識得幾個字，也就無事的偷偷教著呼蘭賀，渝北人尚武輕文，就連當今呼蘭家公也是識不得幾個字，一開始呼蘭賀還是有些抵觸也一度認為這些並無大用，只喜歡沒事跟著俞奴偷學個一招半式，也是後來他才明白有時候武力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雖然是個蠻野民族，可是這個世界卻也不完全是這個樣子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韜光養晦，隱忍偷生。

呼蘭賀強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往事，畢竟已經過去了，他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悲秋傷春的，他知道自己現在短暫的安寧也會有盡頭，而到時候自己該如何自處，還是那弱小孩提人人拿捏圓扁么？不由得握緊拳頭，自己不過也只是想求的一分安定罷了，為何就這麼難？現在自己羽翼未豐，又處處被人監視，就算是想與誰多說上一句話都是困難的。

夜熹對呼蘭賀也算得上是極其寬容，畢竟現在非戰時，正是兩國邦交的重要時刻，雖然知道他可能在呼蘭家沒有那麼高的地位，但是總歸是王室，若是自己這方有何怠慢，就相當於有了異心，想來夜羽那他國也不會太好過。

夜熹雖然和夜羽接觸不多，但也深知他生母是個什麼樣子，他雖然在他身邊極為恭敬，與人說話也是有分寸，但是骨子裡還是有一股高傲之氣，自認為高人一等，雖不像夜染璃平時囂張跋扈，但是過於自傲，到了那邊怕也是要吃虧的，之前日夜苦思冥想兩全之法，如今卻又苦惱心疼夜羽年幼。

夜熹雖然允許他在這宮中自由行走，但是有些地方他依然是沒有資格進去的，也不許這宮中之人與他多接觸，所以他來宮中數月半竟是沒有遇見一個宮婢，似乎都有意避開的一樣。

呼蘭賀每日里在宮中也是無聊，老太監已經年邁就沒有隨行，他身邊能說上話的也就只有俞奴一人，每日里還有呼蘭家公派來的人形影不離的跟著，畢竟是在夜秦，對他便也不像是在渝北那般放肆了，而夜熹並沒有派多少監視他，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知道什麼？監視的則是他的那幾個護衛，生怕他們深入夜秦還有其他的目的。

呼蘭賀其實也是知道些的，他的身邊到底埋藏著什麼樣的禍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一直記得那老太監臨行時說的一句話，藏好自己，做好清理。

他想，他提醒的應該也是這個，算算時間已經在夜秦時間不算短了，算是暫且安定了下來，而夜秦此時防備應該是最弱的時候了，他們難道真的沒有別的目的，只是單純的監視自己么？

說出來呼蘭賀自己都不信，既然你們沉得住氣，那我們也該幫你們一把，是時候該清理清理了呢？呼蘭賀輕蔑一笑，知道此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推波助瀾，這也是他遲早要面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