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悄然醞釀

夜熹一隻手握住錦囊，另外一隻手卻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他不由考慮其中利弊，夜秦雖是小國，也可並非能夠一口吞下，再者它跟渝北並無接壤之地，要想吞併夜秦，也得氣數大傷，呼蘭家公若尚存一絲理智，斷然不會貿然發難，只是可惜了遠在渝北的夜羽，他的日子該是如何的難過，夜熹回頭看看陳公公，見他將頭低的很低，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心下覺得好笑，他們見他為何如此惶恐。

這錦囊獻計夜熹暫且不論夜染璃究竟是何人出謀劃策，只是此上的內容讓他心中大定，這些內容大臣們倒不是沒有提過，只是他心中十分擔憂夜羽，也擔憂若是一時為民解決危機，可是大敵當前的時候，流離失所受難的還是百姓啊，這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啊，所以才久久不能決斷。

如今看到夜染璃的錦囊，才想到就連一個孩子都看的如此通透，自己還在猶豫什麼？如今不過只是暫時身陷囹圄，若是只為取一方周全，動搖民心則是動搖國之根本，後果更是無法預料。

夜熹連忙讓陳公公派人去將朝中幾位重臣前來議事，自己又坐在書案上匆匆起草了幾分賑災文書，如今各州縣的災情還在路上，這一時半會兒的抵達不了。夜熹又嘆了口氣感嘆實在是多事之秋，本來就不是什麼太平盛世，各國之間本來就劍拔弩張的，如今橫空出世的渝北，倒是南域各國同仇敵愾了起來。

揉揉隱隱發痛的頭，摸到額頭上暴起的青筋，一時間覺得肩膀上似乎有著千斤重擔，壓的他肯本就呼吸不過來，確實不如軍旅生涯中的肆意快活。但是若是沒有了身份，自己就永遠都得不到她，雖不曾給過自己笑臉，可就這樣將她困於自己身邊，自己也已經很滿足了。

想想珍妃想想夜染璃，夜熹就感覺自己也就沒有那麼累了，若是自己沒有了依仗，就不能護他們周全，他們就是自己全部的動力。璃兒這小丫頭幾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這讀了書到底不一樣，她可是有一位名師呢，想來多半也是跟梁老打聽的，夜熹心中一暖，女兒如此關懷，在珍妃那裡碰壁慣了如此一來他還真是有幾分受寵若驚。

夜染璃最近頻頻往呼蘭賀宮中去，倒是被許多有心人看在眼裡，就連珍妃聽聞后，都忍不住的暗皺眉頭，和異國王室中人走的太近，絕非什麼好事啊。看來還得多提點提點她，不要輕易的去相信任何人，日子越是這般的平靜越是讓她不安。就像是城破的那一天，她心中惴惴不安，就像是等待審判一樣，那種滋味記得尤為清楚。

而夜染璃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做究竟有何不可，她就是很喜歡和他玩耍啊，有時候會把自己的一些藏書帶給他看，跟他一起分享，兩個人一起讀書，一起習字，雖然天晴了，可是梁老的病並未轉好，夜熹最近又忙及國事，無暇顧及她，也並未給她再請夫子，珍妃與王后又都是不聞世事的，所以她一個人也就樂得清閑。

她已經不記得究竟是想幫玉珠牽那根紅線，還是自己想找一個玩伴，只是覺得他身上也有一絲她所眷戀的溫暖。

如往常一般吃過早飯，夜染璃就和玉珠去了呼蘭賀宮中，而今日，夜染璃卻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直覺的今天的呼蘭賀和俞奴面色都十分的奇怪，她沉下心思也並不多問，她知道多問無意，若是跟她有關，他自然會說。若是與她無干，自己又何必強求多聽一個故事呢？

果然聊了不久夜染璃就看呼蘭賀似乎有著很重的心事，將她側身過來與她小聲耳語，玉珠覺著他們離得過近了些，忍不住剛想要開口提醒道，卻被俞奴拉到了一邊。

「最近，我聽聞了一些事，實在是不想向公主開口探聽什麼，但是關係到身家性命，卻也還是忍不住的向公主開了口，公主勿怪。」

其實他們之間並無這麼生疏，猛聽的呼蘭賀如此生疏的措辭，便也知道了他想問她何事，但卻也是沉默不出聲不知該如何應答。心中還在想到，夜秦大面積地區受災，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是這宮闈之中大多數人與呼蘭賀並無來往，他足不出戶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轉身看了看拉著玉珠的俞奴，心中有幾分瞭然。

「其實公主也知道，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維護兩國的利益，若是利益衝突了，我則那馬前之卒，今日唐突開口也並無他意，只是我在這宮中只有公主一個朋友。」

呼蘭賀停頓了一下，夜染璃抬頭看向他的那雙眸子，他眼中的掙扎與痛苦，就像是針一樣，扎在了她的心中。「我只是想知道，我還能陪你多久。」夜染璃聽聞這句話身體忽然的僵硬了一下。

國勢她也不好多做分析，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聲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定護你周全。」呼蘭賀輕聲嘆口氣，又說道：「公主是否聽聞來時我身邊跟隨的護衛共有四人，可是這麼久除了俞奴，你就誰也沒有見過？」夜染璃點點頭靜靜的聽著，知道他還有下文。

「其他三人是呼蘭家公的暗衛，就連我都不曾對他們有過任何的了解，甚至都不曾與他們說過話，而他們跟隨我來到夜秦卻不聽從我的調遣。就連我，俞奴都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其實我只是來夜秦安心做一個質子便可，完全可以不顧身前身後事，可是我卻擔心渝北的狼虎之心，會讓這平靜的日子，翻起滔天大浪。」呼蘭賀神色凝重的說道。

夜染璃聽的也是十分的認真，她能夠確定他並非是在說謊，但是無論如何這是夜秦的皇宮，就算是細作又如何，能翻得起多大的風浪，開口說道：「你且放心好了，渝北與夜秦，兩國交好，並不會因為一場小小的天災就此決裂的。」

呼蘭賀見她神色自若，又急忙追問道：「那夜秦可是有了兩全之策。」

兩全之策，她猛的想起自己早幾日寫給夜熹的錦囊，心想哪有什麼妙計，也不過是最淺顯的道理罷了，以他父王的性格雖不會完全棄夜羽與不顧，但是在他心中還是天下更重要一些的。

「哪有什麼兩全之策，就算是有我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呢？」呼蘭賀不禁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太過急迫了，她怎麼會知道這些呢。

呼蘭賀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就又對夜染璃說道：「公主近日就不要再來在下的宮中了，不瞞你說，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都在暗中監視你我，我擔心他們對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