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九章
少年被人戳中痛處,氣急敗壞地衝過來,一把將南珊手中的紙包打在地上,肉乾撒了一地,「喲,還是肉乾,三胖兒你長個豬樣,還成天吃個不停。」
南珊深吸幾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動怒,對方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但是看著地上深紅誘人的肉乾,這些都是外祖母親手做的,她將地上的肉一片一片地撿起,然後慢慢地捲起袖子。
「你幹嘛啊?」
南瑭見她變了臉色,轉身想跑,南珊一把將他拉過來,往偏僻的花叢中拖,他大聲地叫著,猛然胖胖的手將他口鼻捂得嚴實,只能「嗚嗚」出聲。
她將少年往地上一摔,臉然後一屁股騎在他的腰上,將沾著泥土的肉乾往他的口中塞,直塞得南瑭噎得翻白眼兒。
「好吃嗎?瑭哥兒,你這模樣,滿口噴糞,哪像個世家的公子,嘖!跟豬也沒什麼分別,甚至還不如豬。」
南瑭被口中的肉乾堵得半個字也說不出,要不是有泥土渣子,這肉乾倒是十分的美味。
她肥大臀部扭了扭,雙手叉在腰上,「我告訴你,之前不與你計較,不是因著怕你,而是我做為姐姐,懶得搭理你罷了,再有下次,聽見你叫我三胖兒,那可就是吃肉乾這麼好的事,姐姐我請你吃土。」
南珊說得霸氣,鳳眼中全是凌厲之色,圓滾滾的臉上滿是張揚,南瑭看得有些發獃,誰說三胖兒丑的。
呸!
他眼花不成,分明還是個丑姑娘。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少年,「瑭哥兒,你不會跑到父母跟前告狀哭鼻子吧,哼,那可是三歲小孩才幹的事!」
說完,她拍下手中的泥,昂著頭往回走。
南瑭躺在地上半天也不起來,他才不做小孩子的那套,告狀什麼的不是他南二公子的作為,三…姐姐太小看他。
南珊走著,頭皮發起麻來,這種只有見到祖父才有的感覺,她一點也不陌生,果然,不遠處的陰影處,正是風華絕代的德勇侯。
她硬著頭皮上前見禮,南崇禮對她招下手,然後轉身往隱蔽處走去,南珊錯愕半晌,什麼意思?祖父讓她跟上嗎?
試探著走幾步,見前面肅直的身影沒有回頭,她吐口氣,猜對了。
只是祖父找她有什麼事呢?
等到無人處,南崇起漠然回過頭,看著她有些零亂的衣裙,垂下眼皮,南珊局促地用胖手隨便整一下。
「女子雖以貞賢為主,可若遇險,不願傷及他人性命逃生,就擊打章門穴,膻中穴,氣海穴,使對方無力還手,得以逃脫,若性命攸關,則不用留情,直接拼力痛擊百會穴,命門穴及腎俞穴。」
南珊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男子平淡的語調中帶著濃濃的殺氣,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祖父這是在教她防身之術。
「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祖父。」
「好,下去吧,不要與他人提及。」
她慎重地點頭,南崇起看著她白嫩的臉,眼中的複雜之色更甚,終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去。
他高瘦的身形在樹木的光影中遠去,廣袖垂下,被風鼓起,明明是進入夏季的氣候,卻讓人覺得如在冬季,孤冷寂寥。
南珊滿腹疑惑地回去,丁氏見女兒這麼快回來,發也亂了,衣服也髒了,忙拉著問,南珊不以為意地回著,「娘,我走路不小心,在花園中滑一跤,肉乾都撒進泥里。」
「讓娘看看,可有哪磕著碰著?」
「沒呢,娘,我再包一份給表姐送去。」
「行,等下你走路看著點。」
「嗯。」
南珊手腳麻利地又包一份,故意繞了一條道去鍾蔻珠的院子,聽見裡面的讀書聲,她也不進去,直接將東西交給守門的婆子。
那婆子將肉乾交給南氏,南氏撇下嘴,二房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巴巴地送幾塊肉乾是怎麼回事,將紙包打開,誘人的肉香撲滿鼻,捏起一片放在口中,味兒還不錯。
丁氏的娘家是屠夫,慣會弄這些個粗鄙之物。
她聽著裡屋里女兒的聲音,眼中全是驕傲的神情,她的珠兒要長相有長相,說才學也過得去,將來定要仔細尋摸一個好人家。
此次府中的四個姑娘都要進宮參選,她可是磨得大哥許諾要給珠兒找個好人家,她美美地想著,京中都有哪家的公子能配上她的珠兒。
珠兒什麼都好,就是和二房走得進,她是說也說了,罵也罵了,全不管用,索性由著女兒去。
正想著,魏氏派人送來四匹料子,都是京中如今最興的軟煙羅,綃綾紗,一匹淡綠,一匹嫩黃,還有銀紅,桃紅各一匹。
來人將魏氏的意思傳達,大意是府中的姑娘不久以後都要進宮,特從公中拔出銀兩讓大家置辦幾身衣裳,鍾蔻珠也算一份。
南氏聽后大喜,忙讓人搬進來,愛不釋手地摸著細滑的料子,琢磨拿出兩匹裁了做衣裳,另兩匹留著給珠兒當嫁妝。
西跨院中的丁氏也收到同樣的四匹料子,她心中暗暗吃驚魏氏的大方,看來大嫂很重視這次的選秀。
南珊則不這麼想,魏氏那人,標準的無利不起早,她下血本的事情,絕對是於她自己得利的,看看這幾匹料子的顏色,綠黃,銀紅桃紅,怎麼不見最顯膚色的粉白,煙藍和淺紫。
若她所料不差,到時候南瑾身上必然不會出現這幾種顏色的衣服,應該會是粉白和煙藍。
丁氏喜滋滋地將幾匹料子收好,眼神兒瞄著女兒,「你大伯娘這次還算大方,這幾匹料子,娘給你裁幾身衣裳。」
南珊沒有接丁氏的話,反問道,「娘,大伯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正收著東西的手一頓,丁氏明顯一愣,對哦,魏氏平日里最為精打細算,突然送四匹料子,太過不尋常,可女兒這麼問是知道原因嗎?
「珊姐兒說說,你大伯娘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南珊憨甜一笑,「娘,你壞,大伯娘是什麼樣的人,我做侄女的可不能說,不過若我所料不差,大姐姐肯定是不會穿這些顏色的衣服。」
丁氏聽她說完,一拍大腿,「對,瑾姐兒平日里從未穿過這些顏色的衣裙,去宮中自然也不會穿,我就說嘛,她怎麼這麼好心,原來是想讓你們當綠葉,去陪襯她女兒。」
到時候魏氏一句,瑾姐兒另外的衣裳是她自己用私房銀子置辦的,旁人半點錯也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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